夜,月黑風高。


    天空上似有什麽瘋狂吞噬灑落的冷月銀輝,而經由轉換成濃鬱的血色霧氣,覆蓋了方圓千米範圍內,鮮紅煞氣籠罩在此地,仿佛隔著一片血色海洋。


    整個被覆蓋的魔教,變得陰森詭異,此地就是血煞教——


    煞氣濃鬱,陰森可怖,就像有一尊惡魔匍匐在此,使得他人望而卻步。


    而血煞教最深處,全都聚集著煞氣!


    “教主魔功大成!若不是大成,何來這麽多血煞之威!?”


    “哈哈哈,若是教主成功踏足返璞境更高層次,我們血煞教,何愁不能名揚整個八荒?更何須東躲西藏!?”


    “教主出世,異象驚天下,再此恭迎實乃上上之舉,三生有幸.......”


    一群魔教眾人齊呼就要拜禮。


    就連血煞教的幾位長老,也全部匯聚於此,一同想恭賀血煞教主閉關大成。


    他們相信,此次過後血煞教將會堪比於七大仙門。


    且近日三大魔教趨勢也都越來越盛,騷擾著各個仙宗,博得機緣從而壯大自身,就是因為覺得崛起已是板上釘釘,不然不敢如此肆無忌憚。


    早在很久以前,天魔宗就一直壓著其餘魔教,不容高調做事,殺人放火更是不許,有時候真懷疑天魔宗是不是已被正道同化,作為魔教魁首,竟製約他們不可殺戮過度,不給予獎賞反而給予警告.....


    但是,自家教主要是突破呢?所謂的規矩定然都將是不值一提!


    因此近日,血煞教弟子對九門仙宗出手,一點點試探,發覺天魔宗沒有以往那般製約他們,甚至有所忍讓,因此膽子愈加大了起來,愈發猖獗。


    認為天魔宗的忍讓,是源自於自家教主修為有成,畏懼了......殊不知隻是陸凝霜想要利用,從而無須過多出手,也能借三大魔教之手打壓九門仙宗。


    無人知曉的情況下,血煞教眾人也是生怕自家教主,修煉途中會出現意外,所以各個血煞教弟子紛紛跑來,想要見證曆史性的一刻,且究竟成功還是失敗,這都將關乎未來血煞教的興衰。


    直至見到煞氣凝聚,便知曉教主成了,一時間熱鬧不已,場景蔚為壯觀。


    有的血煞教弟子已經當場分食妖魔血肉慶祝,更有甚者開始喝酒飲宴,放浪形骸,一臉的亢奮。


    連平常不苟言笑的幾位長老也都放開了些,毫無架子的坐在地上臉上帶笑,顯然對往後充滿希望。


    畢竟他們的教主已然突破,跨入返璞境更高層次,血煞教必然能擺脫來自天魔教的製約與統治,到時候想殺人就殺人,何必再與天魔宗一樣唯唯諾諾?


    “教主出世,定然帶領我等平定魔教局勢!”


    “不錯,到時候,連天魔宗都要敬畏我等三分,豈還敢製約我等?”


    “那是自然!”


    血煞教的妖人都是嗜殺成性之輩,屠戮凡人、禍害正道猶如吃飯喝水一般簡單,偏偏新任天魔魔主上位後一直製約,他們隻能一而再則三壓製自己的本性。


    現如今有希望打破桎梏,怎能不激動?


    不止血煞教,就連合歡宗、絕毒堂一樣如此。


    其中,雖說合歡宗已經轉型成功,但也有一些舊派保留,認為比起束手束腳的伺候他人,再經過同意吸取元陽,還不如曾經那般掐住對方脖子,把生死掌控在自己手上來得刺激與直接。


    盡管賺取的靈石很多,可把人吸成一具幹屍後,不也一樣能得對方全身資源?


    於是乎,就有一群人冀望能擺脫天魔魔主的製約。


    三大魔教眾人,皆是望向各自的修煉之地,議論的同時非常熱鬧。


    不久之後。


    血魔教上空首要出現血色霧靄翻騰,就在血煞教弟子與長老喧囂之際。


    轟!


    一股衝天煞氣爆發開來,隻見血色的蒼穹,好似被撕開了一條漆黑裂縫。


    緊隨其後,便有滾燙岩漿般的血霧噴湧而出,刹那整個天空都被染成赤紅。


    一瞬間,遠處觀察血煞教異常動靜的正道弟子們,臉色慘白如紙,目瞪口呆看著煞氣深處,感受那恐怖的波動。


    在那些血氣翻騰間,突兀傳來震耳欲聾的雷鳴聲,震懾心魂。


    血色魔氣盤旋於頂部,匯聚宛如一顆巨大的魔珠,散發無盡凶戾之息,秩序將要永寂,萬物仿佛凋敝。


    “教主果真神武不凡啊。”


    “教主出關,當真天下震驚!”


    隨即魔珠猛的收縮,一道人影從中飛躍而出,漆黑眼眸宛若深淵,散發幽暗光華,他伸出手掌,感受到體內澎湃力量。


    “成了!”


    “教主!”


    就在眾血煞教弟子興奮歡呼,突然,遠處也是傳來巨震聲音。


    是合歡宗與絕毒堂的方向!


    很顯然,合歡夫人和絕毒堂堂主亦是察覺到傳承的返璞道種變故。


    一舉突破,想查明原因。


    傳承返璞道種,對他們來說就是同源根本,一旦摧毀,作為後人的他們,也是第一時間便感受得到。


    接著,血煞教教主心生顫栗,臉色陰沉的抬頭望向天際。


    “你竟敢單槍匹馬闖入魔教禁地!”血煞教教主提刀開口,在他周圍的血霧就是煞氣之源,不祥而侵蝕諸世。


    無聲無息間,天上出現一道強大到極點的模糊身影,剝開血霧踏月而來。


    髣髴兮若輕雲之籠月,飄颻兮流風之回雪——


    她,神魂分身等候多時.......


    並非隻有血煞教教主一人麵對,在另外兩端,合歡夫人與絕毒堂堂主一樣迎來清冷的人與稍微禮貌的話:


    “請不妨再多躺幾日?”


    .........


    這一夜,注定不會平靜。


    此時,天仙樓的周酒寒還在品鑒美酒,不想下屬很快送來一份急報,惹得她極其的不情願,不用想,肯定是魔教中人修為有成的消息傳來,心裏不免紮心。


    畢竟,就她一人沒趕上秩序神鏈鬆動的風口浪尖。


    一想到這裏,周酒寒就覺得胸悶。


    “唉!”


    一聲歎息後,她收拾心情,將目光放回手中酒壇,打開後仰頭飲盡。


    隨即才閱覽起急報。


    掃了一眼,周酒寒立馬就傻在座位上,表情精彩.......


    一時間,心裏的鬱悶散盡。


    另一邊,剛處理完劍宮事務的夏清瑤,沒想到因為三大魔教出關的動靜,也不得不從休息中爬起來,開展會議。


    有時候,她還真想念閉關清修的時候,或者羨慕周酒寒那般悠閑自在。


    不多時。


    神秘空間內,彼此用神魂注入帷幕,匯聚一堂商議解決之法。


    “諸位,現如今三大魔教修為有成,野心勃勃,九門仙宗與我等可以不顧,但若再給他們些許時間,恐怕就要轉而向我等展露獠牙。”夏清瑤開口。


    眾人紛紛讚同,近日以來九門仙宗的確被打擊的慘了,根基受損。


    尤其是聖獸仙宗,因知曉九門仙宗想要尋返璞道種,謀權上位成就仙門,所以他們也未曾聯手鎮壓三大魔教。


    一直任由九門仙宗遭到迫害,誰讓對方老想替代他們七大仙門的位置。


    哪怕遭到對方譴責,也能用一句‘剛突破,還需穩固’搪塞過去。


    現如今,三大魔教掌權者也是在秩序神鏈的鬆動下得到機遇,修為大增,戰力大漲,加之有天魔魔主放任不管,更令他們肆無忌憚的侵略九門仙宗


    要是再坐視不管,說不定就會有人認為他們好欺負。


    七大仙門的威名也會因此受損。


    “那魔主......”紫陽宗宗主感到忌憚,忽然開口:“不會出手吧?”


    除了周酒寒,其餘人都把目光落在缺席的天淩聖地上,沉默了。


    天魔魔主,是魔教最令人忌諱的存在,也是最不想招惹的存在,一身修為通天徹地,還能和陸凝霜打得難舍難分,誰願意得罪?恐怕也隻有陸凝霜。


    奈何陸凝霜根本沒來。


    “這個時間段,她肯定是在床上緊緊摟著她那位夫君,才懶得管我們。”周酒寒聳了聳肩,一副輕鬆作態。


    使得劍宮宮主夏清瑤,詫異看她:“怎麽?你看起來很不在乎的樣子,攀上天淩聖地就覺得高枕無憂了?”


    眾人是因為魔教那邊的異象,才來到此地商議。


    但要論消息靈通,還得是天仙樓。


    “高枕無憂可比不上她那位夫君,至於為何不在乎,你想知道啊?”周酒寒得意的笑道:“你求我,我告訴你。”


    這讓劍宮宮主臉色一僵,哼聲道:“不說明日自會知曉。”


    魔教那邊的情況,要是有什麽大事的話,無須等太久,今夜過後相信修真界自會傳開,哪兒需要求周酒寒?


    倒是洪老發話,詢問道:“說說吧,怎麽回事。”


    “哦,也沒什麽。”周酒寒賣給他一個麵子,免得倚老賣老讓自己難堪,畢竟她可不是陸凝霜,打不過這位。


    喝了一口酒,她才解釋道:“方才說了,我可比不上她那夫君高枕無憂。這不,血煞教、合歡宗和絕毒堂三人一出世,就被天淩聖主堵在家門前,說不定是怕三人弄出的動靜,吵醒她家夫君呢。於是就神魂分身前去,順手揍了一頓。”


    眾人:“........”


    見到他們沉默不語,像是屏蔽了自己,周酒寒頓時滿意一笑,覺得肯定比她得知此事時的表情,差不到哪去。


    這讓周酒寒瞬間感覺自己還是很有見識,且有遠見。


    ‘當初嘴上說的怕陸凝霜,卻老想著怎麽從她身上討回利息,就我按兵不動,被坑錢也忍著。現在好了吧,人家神魂分身就能讓對方揍回家裏,不敢作亂.....’周酒寒暗自腹誹,不免幸災樂禍。


    或許是心情大好的緣故,周酒寒又再次勾起他們的好奇,道:“還有,奉勸你們近日還是不要出去較好。”


    眾人投去疑惑的目光,奈何周酒寒說完這話,就隻是看向夏清瑤不語。


    “.........”夏清瑤沉默片刻,才咬了咬牙問:“求你,為何?”


    周酒寒擺手道:“也沒什麽,就是天魔魔主或許是想效仿陸凝霜,也在你們門口等著,出去難免上演一場惡戰。”


    眾人:“???”


    這時候的正魔兩道勢力,都懵了。


    魔道被迫遭到毒打。


    正道被堵家門鎮壓。


    今夜過後,原本將要混亂的天下,一下子就被兩人硬生生鎮住。


    誰敢妄動,都得先掂量自己的斤兩,能不能扛得住。


    不過劍宮宮主夏清瑤率先抓住細節,奇怪道:“陸凝霜一出手,天魔魔主就來找我們,未免也太過於默契?說是同一個人也不足為怪吧。”


    洪老卻冷哼一聲:“要是天魔魔主和陸凝霜是同一個人,豈不是說她一人就能應付正魔兩道所有人?從古至今,有誰能一人壓製住兩道?簡直是一派胡言!要如此,我丹穀穀主的頭銜寧願讓狗當了。”


    他寧願相信陸凝霜有毀滅一洲的實力,也不相信陸凝霜僅憑一人就能鎮壓正魔兩道,畢竟太過於虛幻,而作為返璞境的他們想毀去一洲也不是做不到,隻是比陸凝霜難得多,這至少說明實力還能追趕,遲早有一天能達到陸凝霜的水平。


    哪怕差距很大,但說明陸凝霜還未達到“仙”的層次。


    可一人鎮壓正魔兩道,豈不是表明陸凝霜的實力已超出他們最初的預料?


    當然,也說不準陸凝霜早就在返璞之上的境界.......


    或許從陸凝霜百年前血洗正魔兩道開始,與他們的差距就已經拉開。


    哪怕洪老的質疑最多是心裏安慰,除了周酒寒以外,一樣引得眾人紛紛點頭,至少能讓陸凝霜在他們心裏不至於太過恐怖,否則以後甚至不敢麵對她。


    不過當下,他們在意的還得是堵在門口的魔主。


    說到這裏就又是一陣沉默,畢竟陸凝霜的神魂分身能揍魔教他們三人,那麽魔主肯定也能把他們揍一頓。


    即便他們有六個人,可誰都不想成為最先被揍的那個,多少有損威名。


    可不出去,好像也一樣有損威名.....


    不知多久,夏清瑤再一次的對周酒寒問道:


    “你怎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


    “我啊?”


    周酒寒優雅的舉起酒杯,莫名驕傲道:“我實力弱,魔主找我做什麽?”


    這話要是放在此事發生之前,眾人或許會覺得周酒寒在自暴自棄。


    現在,他們反倒是有些羨慕?


    ........


    青竹峰。


    夜下竹屋內,高枕無憂的薑雲逸其實睡的並不踏實,或許是吃太多天材地寶,又加上不能一個人煉化需靠陸凝霜的緣故,會讓薑雲逸仿若蛄蛹一般翻來覆去。


    陸凝霜的臉上,時不時就遭到他發絲的摩擦,覺得有些瘙癢,摟住他腰間的力度也會鬆開一些,好給薑雲逸調整姿勢,直至安靜下來才繼續摟著。


    至於神魂分身,她沒有過多理會,隻是不想讓自己夫君遭到紛擾而已。


    這天下不能亂,薑雲逸需要安心修煉至化神境。


    要亂,隻能天先亂。


    別人隻能仰望的她,當下倒是靜靜等著占自家夫君的便宜。


    漸漸的。


    等到後半夜,這就是陸凝霜最容易占自家夫君便宜的時間段。


    因為睡迷糊的夫君會為今日吃虧的緣故心裏對她生氣,好比如這一夜,他想要在竹屋上開個窟窿看星空,卻被自己表示出去睡就好。


    就算薑雲逸表麵上不說什麽,實際上心裏難免有少許悶悶不樂,這是被她寵到都有些無理取鬧了。


    即便第二天他的不悅會消失得無影無蹤,而在那之前,睡迷糊的薑雲逸便會誤以為兩人依舊保持著沒接受前的關係,所以會想推走她並夢囈著‘不許抱......’


    到了這階段,陸凝霜就能理直氣壯的堵住嘴,伸舌頭也沒事,直至薑雲逸支支吾吾的想呼吸,她才放自家夫君一馬,反正這樣狀態下的他是不會醒來。


    畢竟睡迷糊了。


    一個人不睡的夜,或許常人會覺得無聊,可陸凝霜不會,至少懷裏有他,而每日清晨薑雲逸都會睡懶覺,陸凝霜也隻是摟住夫君一個人躺在床榻上,睜著眼看窗外天際逐漸泛白,投下陰影。


    同時,在心裏毫不波動的默念著‘新一天’,一遍又一遍。


    在薑雲逸睡懶覺的這些天裏,陸凝霜都習慣了這般度日,也願意做好早膳等他醒來,或是給自己輕喚他醒來的機會。


    反正,自家夫君隻是一夜不醒,可比躺在冰棺裏喚不醒要好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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