嘩啦——


    驚濤拍岸聲陡然沉澱,天地已安靜下來,海水退去,水位也是驟降。


    塵埃落定。


    遠處的仙光,自薑雲逸而來,也因他而引雷,並借助上位麵影響到來的無量法則,將下位麵海麵斬出一線!


    如今劫雲消失,仙光自然也是散去,天穹恢複往日清朗。


    而下位麵島嶼哪兒還有複蘇的現象?早就沉寂下來,如同死島。


    不過生活在島嶼上的百姓,卻是賦予這片死島無限生機,劫後餘生的眾人也是歡喜雀躍的聚集在一塊歡呼著。


    哪怕隔著老遠,都能隱隱聽到。


    可親眼目睹島嶼差一點“活”過來的薑雲逸,在半空中俯瞰眾生,還是心有餘悸的問:“陸凝霜,應該不會再吵醒這座島吧?要再來一次,隻能你來。”


    “夫君不怕,上位麵與下位麵之間的聯係,已被隔絕。”陸凝霜撐著傘,說:“夫君要有信心,你做得很好。”


    畫地為牢後,薑雲逸還是察覺到海底有一抹猩紅,某種邪物的眼睛點亮一霎。


    一隻眼就堪比無止境的深淵,其威能更是不可估計。


    一旦複蘇,必然掀起腥風血雨!


    “如果說.......這座島嶼徹底複蘇的話,陸凝霜,你可能敵過?”薑雲逸一時間竟有些好奇的詢問。


    “當初在上古年間,不過是你我手下敗將。至於當下敵不敵得過,若祂是全盛時期,稍微有點難。”陸凝霜道:“畢竟今非昔比,你我不再是當初之敵,也不負當初神軀,即便修行亦在三界之內,想要抹殺還需些許時間蛻變。”


    “?”


    此話,令薑雲逸看著下方七星亂海。


    難以想象這一整片海域在某個生靈身上也就算了。


    更沒想到,竟是上古年間的生靈!


    他咽了一口唾沫,感覺這件事情很荒謬,上古歲月距今多少億載?


    “也就是說,這島嶼是從上古年間,活至今日的生靈?”


    陸凝霜搖頭:“夫君,我說過這是已逝島嶼,也就是說這是一具從上古年間便已逝而不朽的屍體,僅此而已。”


    “而能活過來,完全是上位麵靈氣與法則過於濃鬱,導致詐屍。”


    “陸凝霜,那祂是.......”


    “夫君當初在碧海郡城,不是聽到個傳說,想問我有沒有見過?”


    “有嗎?”


    這一番話,讓薑雲逸稍加思索良久,才想起有這麽一回事,頓時臉色蒼白:


    “你是說........”


    “對,鯤鵬先祖。”


    “!”


    天上雨勢皆無,陸凝霜也就收起油紙傘,對他敞開心扉:“真君可是怕?若是怕,不牽手,可抱著我。”


    薑雲逸現如今氣息濃厚,再雷劫轟劈之下,識海內的金丹更是蛻殼成嬰,在紫府靈海內盤坐著,像是在修煉。


    對此,元嬰真君名副其實,不過被陸凝霜這麽恭維,一般人或許會受不住,但薑雲逸倒是心安理得的接受。


    隻是感覺怪怪的,有種黃鼠狼給雞拜年——沒安好心的既視感。


    這天底下,恐怕也隻有他一位元嬰真君,能得到天淩聖主與天魔魔主集於一身的陸凝霜,如此奉承了吧?


    “怎麽,一句真君就想讓我主動抱你?陸凝霜,你把我想得太天真了。”薑雲逸向她揚了揚下巴。


    陸凝霜有意的說:“怎會,隻是替夫君,也替我自己感到高興。”


    “嗯?”


    “離吃夫君又進一步,不是?”


    “嗯!”


    隻見陸凝霜直勾勾的盯著自己。


    薑雲逸忽然表情嚴肅起來,畢竟陸凝霜曾經的所作所為,他可是記憶猶新。


    第一次吻,不就是她套路後霸王硬上弓,要是能夠吃,肯定一樣如此!


    也還好當下沒有落地,周圍無人,不然,他當真得好好教育一下陸凝霜!


    好的不學,老是學些壞的,老是想霸王硬上弓?有時候真想咬死她。


    見薑雲逸又下意識露出很凶的表情,意料之中的陸凝霜反倒是順其自然,鬆開牽著的手,繼而向前輕摟他。


    素手更是主動包裹他的手,幫忙握緊成拳頭,再讓薑雲逸錘放在自己胸口上,無疑是表明任由他發泄的意思。


    “夫君想凶我?那就凶好了。”


    薑雲逸一臉問號,這是他第一次覺得陸凝霜有點輕浮,不正經,甚至對她的做法哭笑不得,不由得吐槽:


    “陸凝霜,你從哪兒學......”


    他的話說一半。


    等等!


    薑雲逸忽然意識到,自己好端端的,怎就莫名其妙被她抱進懷裏了!?


    而且下方.......


    陸凝霜看穿他的擔憂,不慌不忙,語氣帶著一抹任性與冷靜:“夫君放心,沒人看得到,隻要夫君不動就行。”


    “我是放心了,可對你不放心.......”話雖如此,可他的聲音越來越小,根本抵不住心中那份習慣了的依戀。


    不過被她這麽一鬧,抱著。


    或多或少得承認,是因為有陸凝霜在身邊,才讓自己安定許多。


    薑雲逸發自內心的感慨:“還真是讓我徹底離不開你.........”


    “那就不離開。”


    他剛要回應,陸凝霜卻又臉不紅,心不跳的補充一句:


    “沐浴也陪著夫君。”


    “.........”薑雲逸臉色僵了一下,剛醞釀的情緒又瞬間破滅少許,恢複理智。


    “還是大可不必。”


    .........


    比起薑雲逸對活著的島嶼,僅是震驚片刻後,就有人安撫。


    相反,莫修士諸位發覺島嶼可能是洪荒異獸後,嚇得臉色慘白。


    他們則隻能自己承受,甚至不知這洪荒異獸究竟是何物何種!


    一種強烈的不安彌漫心頭。


    天樞星島主同樣如此。


    下位麵史冊可沒有記載,地龍翻身,是島嶼翻身啊!


    天樞星島主本想從陸凝霜和薑雲逸口中知曉些真相,然而抬頭卻不見兩人的身影,不免懷疑是已經離開了。


    “哎,還沒來得及感謝兩位大人。”見狀,後方有島主率先歎息。


    眾人心裏同樣惋惜,感謝是真的,但想要巴結也是真的。


    不過還有莫修士等人在場,天樞星島主等人隻能轉而去感謝他們。


    畢竟,同樣是下位麵的恩人。


    天樞星島主特意向莫修士詢問這座活著的島嶼,是否還有危險的可能,莫修士則搖頭,無法給出肯定答案。


    “具體我也無法保證,但我能感受到下位麵的靈氣依舊保持在最低水平,說明那位前輩已一劍斬斷彼此聯係,上位麵的靈氣,當下無法影響到下位麵,島嶼暫且不會再發生變動”莫修士隻能以自己的猜測,告訴諸位島主一種可能性。


    沒有得到準確的答案,眾島主心裏發堵到了極致。


    尤其是天樞星島主,聽到遠處歡呼聲震耳欲聾,他都想立即下令宣告世人不可大聲喧嘩,更不能製造大動靜!


    要是島嶼被吵醒,當真死不瞑目。


    想到這裏,天樞星島主就倍感頭疼,況且城裏還有很多爛攤子等著他。


    其餘島主也好不到哪裏,有些小島嶼村莊,已經被地龍暫且翻身掀起的海水淹沒,被損壞的建築也是數不勝數,甚至一度有小型島嶼被毀掉!


    這還隻是地龍稍稍動身的情況下,要是全部翻身,那簡直不敢想象!


    一時間,所有島主心神都是緊繃起來,恨不得自己立刻變得強大。


    可惜現實很殘酷。


    在下位麵他們還有島主的高貴身份,去往上位麵就是一介散修。


    況且上位麵人傑地靈,雖是機緣無窮,但哪裏能輪得到他們?


    “........”


    不止天樞星島主等人有這想法,其實莫修士諸位虛嬰境也抱著一樣的想法。


    “經過此事,也該收心了。”唯有莫修士下定決心,望著平息的茫茫大海,忽然開口:“在下曆經百年心不變,說來也是慚愧。患得患失,一無所有,本該深入紅塵,在突破紅塵心劫,不想安逸過後,反倒是忘記自己最初的目的了。”


    他苦笑一聲,想到薑雲逸和陸凝霜第一次進村時,自己的高傲。


    想到麵對島嶼複蘇的恐慌,隻能懇求對方庇護,更是羞愧萬分。


    “莫老,您可是打算......”


    “是該回去了。”莫修士將目光移到天樞星島主等人身上,滿麵皺紋,無力的笑了笑:“小友,此次的慶功宴就不必了,貧道悟了紅塵近百年,隻是終無勇氣去麵對雷劫,現如今上位麵靈氣複蘇,貧道也該回去衝擊紅塵心境,就先......”


    也就在此時,在他身後虛空忽然發生扭曲,隨後裂開一道裂縫,走出一位背著比人還高的酒葫蘆少女。


    天樞星島主等人呆住了,因為虛空竟然憑空出現一個人!?


    隻見少女看了眼周圍環境,又望著遠方天塹,驚歎道:


    “不錯啊!明明是元嬰境的氣息,卻蘊含化神法則,是個人才。”


    驚歎過後,又道:“不過.....這下位麵看起來災難已經結束了啊。”


    莫修士聞聲轉頭,見到來人,瞳孔聚縮成針,片刻又是老淚縱橫。


    “樓、樓主!”


    來人赫然是天仙樓樓主,周酒寒。


    莫修士早就過慣安逸的生活,答應天樞星島主渡過難關之前,為保險起見,就聯係天仙樓,並嚐試尋得樓主協助。


    奈何遲遲沒有等到。


    本以為無望,沒想到她還是關心著下屬。


    即便事情早就塵埃落定,可見到她的這一刻,莫修士心裏有莫大的感動。


    他明顯是找到了依靠般,心底忍不住激動,之前所承受的所有壓抑與恐懼,瞬間消失殆盡。


    比起懇求別人家的聖主庇護,唯有此刻見到自家樓主才顯得親切和藹!


    回到上位麵的決心,也更加堅定。


    當下,莫修士滿是敬畏的迎上去。


    砰!


    在渡口處眾人的震驚中。


    下一秒,莫修士就被她背後的酒葫蘆砸飛出去,深深嵌在海邊沙灘裏。


    “嘖!就是你這家夥三番兩次打擾我閉關是吧!?”周酒寒一提起來此事,氣得她胸口跳了兩跳:“在下位麵過著退休生活我也懶得管,你倒是用了兩次特例情況,讓本樓主出麵,當真的!!”


    周酒寒憋著一肚子氣前來算賬,正打算好好訓斥一頓,可卻忽然仰首。


    “咦?上麵.......”


    嗡——


    不等周酒寒仔細端詳,隻覺得天上有什麽熟悉的紊亂氣息。


    一時好奇,便抬眸朝著虛空望去。


    不想一把幽藍的仙劍突然從天而降,好似一道流光,朝著周酒寒刺來。


    快到極致!


    可輕易撕裂蒼穹般,斬斷虛空,哪怕曆經歲月,似沾染著仙血的劍刃也是帶著滔天威勢狠狠斬下!


    天上還凝聚成霜,不是嚴寒季節,可仍有寒風凜冽席卷,橫貫長空。


    哪怕不蘊含著天地法則,亦是有著不可磨滅的劍光濺起。


    所謂的天劫,不過如此!


    在場的眾人頓時覺得,即便是心劫降下的鍘刀,在其麵前也僅會化作劫灰。


    當!


    周酒寒背後的酒葫蘆當即祭出,刺目的光芒綻放。


    餘波瞬間聚於一點擴散。


    好在最後,一道法陣突然升騰而起,遠古而神聖,世外無法逾越之屏障!


    即便如此,可怕的氣浪還是稍稍擴散四麵八方,將周圍所有人震退!


    五髒六腑遭到外界的衝擊,震得血液沸騰,整張臉蒼白如紙。


    但好在並無大礙。


    若是沒有突然的法陣升起,除了周酒寒外,在場的人都得是必死無疑!


    “陸凝霜!你、你幹嘛!?”


    位於事端中心的周酒寒,心疼的撫摸自己的酒葫蘆,因為上麵多了一道劍痕。


    而且還染上一層冰霜,她立即心疼發出幽怨的怒吼!


    於模糊間,一道清冷身影與白衣飄然落下,陸凝霜冷著臉與她對峙。


    “沒什麽,隻是閑來無事,出一劍。”


    “你閑得慌啊!”


    “是,我閑,但不會好奇觀天。”


    “?”


    陸凝霜話裏有話似的,可周酒寒還是完全搞不清楚狀況。


    也還好有薑雲逸拽著陸凝霜,才沒有繼續釀成大禍。


    他抿著被咬出血痕的唇,皺眉道:


    “陸凝霜,別鬧。”


    “你看,你家夫君都出聲了,再鬧可就不禮貌了,好歹我也是你的酒友誒!”


    “酒友?”薑雲逸疑惑問。


    “對啊,你家娘子給你買酒的時候,可都是來我這裏買的。”周酒寒叉腰,雖想仔細端詳薑雲逸真容,奈何一直有陸凝霜的法則所擾,也就懶得窺探。


    不過,見到陸凝霜在薑雲逸身邊聽話多了,周酒寒不由得生起膽子,當即伸手索要:“賠錢!我這法寶可不比你的秋霜劍差!還有.......”


    她餘光瞄了一眼還在沙灘裏的莫修士,心思一歪:“還有那人,是我們天仙樓的,你傷到他怎麽也得賠點酒錢。”


    “........”


    這時候的薑雲逸可不幹了,反倒是護犢子的站在陸凝霜身前,眉頭一挑:


    “道友,我們沒瞎,那人是你自己打的吧,你想坑我們?”


    本是限製陸凝霜的薑雲逸,一時間與她串通一氣,導致陸凝霜可以肆無忌憚的麵對周酒寒,氣勢洶洶。


    “我.....”


    周酒寒伸出的手,頓時往後縮了縮,心裏一下子沒了底氣。


    撿了芝麻丟了西瓜。


    她,終究還是貪了.......


    正因為如此,薑雲逸才站在陸凝霜身前質問,他最討厭貪婪的人!


    同時他也不忘輕輕踩上陸凝霜一腳。


    可陸凝霜隻是揉了揉他的腦袋,沒說什麽,更沒有去責備。


    對內對外,區別對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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