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讓夫君流血,我讓它成血泥,算扯平。’


    ........


    陸凝霜說出這句話,是那般的堅決,甚至有一絲理所當然的霸氣。


    一念生,一念死。


    這讓薑雲逸有一種奇怪的感覺,現在的她很危險,隨時隨地能致人死地,而且還是格外殘忍的那種。


    見薑雲逸發愣,陸凝霜還想打橫著抱起他,也好增進感情,再禦空回到地麵。


    不想在她靠近時,卻被薑雲逸拒絕:“不許抱,摟著。”


    薑雲逸都不知道被陸凝霜打橫抱過多少次,雖然他每次都會抗議一番,但最終還是被陸凝霜硬來。


    如果有選擇,他肯定是不願意,難受不說,還沒有一點重振夫綱之風。


    陸凝霜應答:“好。”


    對於薑雲逸的抗拒,陸凝霜並未放在心上,任由薑雲逸隨意鬧,她都願意接受,於是果斷去攬住他的腰肢。


    石山地底較悶,薑雲逸胸口的壓迫感也越來越大,深呼吸調整自己的狀態,將所有雜念全部排除。


    陸凝霜正麵攬過自己,薑雲逸則在她肩側,看了一眼那攤血泥。


    以前吧,兩人斬妖除魔都是斬首即可,沒想到現如今陸凝霜竟如此殘忍。


    若非他提前知曉是真相,薑雲逸還真看不出是天狼的屍體,同時,薑雲逸覺得她很可能存在隱藏癖好——虐屍!


    雖說陸凝霜是為他出氣,天狼死不足惜,但......血肉凝成的糊狀物,此等慘不忍睹的場麵,像是陸凝霜將它肢解,再一次又一次的進行攪碎。


    這種殘暴行徑,還真讓人膽寒。


    他如今落入陸凝霜手中,薑雲逸真怕下一個就是自己,畢竟自己喜歡對她生氣是真的,愛耍小脾氣也是真的。


    薑雲逸很有自知之明,要是陸凝霜哪一天忽然對他不耐煩.....


    冷漠不是種病,但先天三無不一樣,這真是病。


    如果陸凝霜以虐屍為興趣,薑雲逸不敢相信自己惹到她後果是什麽。


    自己是不是得收斂一點?


    不!


    收斂後,她定然會得寸進尺。


    跑?


    感覺更危險。


    就在薑雲逸沉思之餘。


    陸凝霜已經摟住他禦空而上,薑雲逸雙掌禮貌的放在她腰上,並非支撐在陸凝霜的胸膛前,試圖拉開距離。


    因為從身體的條件反射上,薑雲逸已習慣她的存在,況且手隔著衣料還能感受她腰臀之間完美的弧度,緊致彈性,很難想象這樣玲瓏曲線會來自冷傲的她。


    顯然這一身保守的衣裝下,是極具誘惑的身材。


    見他方才一直望著那攤血泥,陸凝霜不禁問道:“夫君在擔心什麽?”


    還在沉浸於其中的薑雲逸,下意識答:“擔心你。”


    “我?”


    陸凝霜低頭,見到薑雲逸若有所思的樣子,想說點什麽,可他卻先開口:


    “別說話,我還在想事情。”


    “好。”


    陸凝霜乖巧的應聲,就認真禦空。


    還想思索惹她後果的薑雲逸,忽然後知後覺.......自己是不是對她凶了一句?


    陸凝霜好像還應一聲來著。


    隔了好久,薑雲逸抬眸看她,清清冷冷的陸凝霜眉梢似藏著秀氣,過耳的秀發絲絲縷縷垂落,稍稍遮擋住側顏。


    不過從他這個角度,隻覺得陸凝霜唇瓣鮮豔欲滴,精致絕美。


    “夫君要親,上去再給。”陸凝霜察覺到他的目光,輕聲說道:“這裏不行,夫君不適應,會暈。”


    此話無疑是在說,現在他要是親了,定然會大腦缺氧至頭昏。


    薑雲逸憤懣著:“鬼才要。”


    不知為何,薑雲逸距離她的白頸很近,呼出的熱氣讓陸凝霜的肌膚泛起粉嫩,如桃花般豔色。


    他莫名的想咬上一口,以此解氣,但見她沒有一如既往的平靜,寵溺著自己,薑雲逸也沒再多慮,移開視線。


    不過他也是將額頭貼在陸凝霜肩膀處,像是鬆了一口氣,又像是釋懷,在心裏念著:‘好像,也沒必要多擔心。’


    .........


    討伐天狼,一天已過。


    從地底出來,夜深了。


    陰風吹過,周圍點燃的燭台都搖曳了幾下,而附近的天狼族人皆是圍了過來。


    無他,因為期間所產生的異象太過於驚人,即便沒有對他們造成影響也是震撼了天狼部落眾人。


    老祭司與秦首領陸續前來,有些擔憂。


    其中老祭司更佳,覺得兩人年紀輕輕,雖然道法了然,但還是怕有意外產生。


    原先讓兩人去討伐天狼的想法,還是山神提出,老祭司本是拒絕的,但山神告知她兩人實力如仙,無須擔心。


    當時一時半會也拿不出辦法來,畢竟自己族人有幾斤幾兩,老祭司還是知道的,眼看血氣越來越濃鬱,更何況現如今妖獸越發猖狂,尤其是最近日,界外戰火不斷,最後隻能遵從山神之命。


    老祭司開口:“神使大人.....”


    薑雲逸滿臉從容,向眾人宣告:“天狼已除,各位無須憂心。”


    此話一出,全族歡呼。


    盡管他們是靠天狼血脈引氣修煉,如今天狼被斬,他們非但沒有仇恨,甚至還有感激。


    因為他們依靠天狼血脈的緣故,部落之人在外都是小心謹慎,生怕被其他仙門說是什麽歪門邪道。


    畢竟玄州世人皆知天狼仍在,他們又以血脈引氣,自然少不了血脈共鳴,受到天狼影響使得存在一定隱患的血性。


    如今天狼已除,自然無需在躲躲閃閃的害怕其他仙門,也能光明正大在城中走動,沒人會懷疑什麽。


    所以在薑雲逸說天狼終於死了的那瞬間,他們興奮是必然的。


    再說了,天狼部落真正的恩人是神女和山神,並非妖魔天狼。


    至於部落之名,是玄州正道一致的抉擇,他們隻是被迫接受。


    “神使大人,多謝您。”


    “神使大人,請受我一拜!”


    老祭司跪拜行禮,隨著她的舉動,整座部落的人都跪伏在地,齊刷刷行禮。


    薑雲逸連忙勸阻:“各位快快請起,雖是我們夫妻二人斬殺天狼,但守護東原的是各位,愧不敢當。更何況造使天狼封印鬆動的人是在下,此舉乃將功補過。”


    薑雲逸和陸凝霜前來的目的,隻是借助山神天闕閉關修煉,沒想到卻導致石山封印鬆動,無奈也隻能順手除掉。


    陸凝霜從始至終站在薑雲逸身側,一言不發,身後的神女雕像靜靜地矗立,老祭司抬眸望去,竟覺得神女不如她。


    那是一種與生俱來的高貴和威嚴,不用做什麽,僅憑氣質就足以俯視蒼生。


    此處的騷動,好一會才停歇。


    望著天,細細星光懸於空,陸凝霜清冷不屑,道:“夫君,我們該走了。”


    “神使大人,這就準備離開?”老祭司神情疑惑,勸道:“何不等天明再走?”


    薑雲逸神情同樣疑惑,望著她,不知為何著急離開。


    陸凝霜麵對他的困惑,自是傳音解釋:‘夫君閉關有成,天狼已除,此行便徹底結束,難不成夫君還想再享宴席?前往東海,留給夫君的日子已不多。’


    天狼族人好客,或許是許久沒有外人敢來到東原的緣故。


    一旦有外來者來訪,他們都表現的很熱情,而舉辦宴席更是離譜,隻要是任何值得高興的事,都會舉行盛大宴席。


    今夜天色已晚,顯然不會,但是明日就說不準,以薑雲逸有點愛貪便宜的性格,說什麽都會參與一二,到時候要是舉辦個三天兩夜,又是浪費不少時間。


    薑雲逸輕咳一聲,覺得有理。


    於是麵對老祭司的挽留,他婉拒了,秦首領也是有意邀請宴會,也被薑雲逸婉拒,無奈隻能幾人相送。


    在夜裏,薑雲逸和陸凝霜往外走,天狼族人隻送到部落外,接下來也僅有秦首領和老祭司繼續相送。


    首領帳篷內。


    阿風聽到外邊的吵鬧,很快從睡夢中醒來,沒有吵醒丫頭,小心翼翼出到帳篷外,聽說神使大人斬殺天狼,雙眸瞪大。


    又聽說兩人要走,他想都沒想,當即追了過去。


    “阿風!”


    秦玉嵐大老遠就見到自家弟弟往外跑,歎息一聲,在心裏吐槽:怎麽自家阿妹或阿弟,都一個德性。


    她生怕阿風途中會遇到什麽危險,也是急忙追了上去。


    ........


    陸凝霜一手握著火把,另一隻用來牽著薑雲逸,在火光的映照下,染上一層淺淺的紅暈,白裏透紅隻覺多了幾分溫度。


    薑雲逸正在和秦首領與老祭司做最後的道別,鬆手道揖之後,正要與陸凝霜並肩離去。


    “神使大人!”


    還沒走遠,也未牽手,突聞喊聲。


    薑雲逸和陸凝霜在不遠處轉過身,見是秦首領的兒子阿風追了過來,身後還跟著秦玉嵐,他頓時有些疑惑。


    身後,秦首領本想嗬斥兩人不知禮數,卻被老祭司抬手製止。


    薑雲逸則是笑道:“怎麽了?”


    阿風跑過來喘著粗氣,先是看眼自家爹的情緒,這才開口:“神使大人,您真的斬殺了天狼?”


    族中戰士都沒資格挑戰天狼,唯有神使才有資格,而在阿風的認知裏,山神大人鎮壓的天狼實力絕對超凡,哪裏是一般人能打敗的,所以才有此一問。


    “是。”


    “那神使大人可是會仙術?”


    “........”


    說起來,天狼部落雖以血脈克服無法引氣的問題,但法訣一類很難解決,畢竟這是一個仙門或峰脈的傳承,要麽是門派的根基所在,不可外傳。


    天狼族人怕是從小到大,都未見過真正的仙家法訣。


    薑雲逸與之對視,從中看出他純粹是好奇,便答:“是會一些,想看?”


    “想!”


    原本阿風並未抱太大期望,但沒想到神使大人居然特意詢問自己,自是欣喜萬分。


    不光是阿風,其實秦玉嵐也好奇得緊,都說外界修士法訣厲害,好的能越階斬敵,差的也能同階占據優勢。


    她早就想見識一番。


    薑雲逸想了想,才說:“隻是我仙術粗鄙,恐不堪入眼,比起我微不足道的道行,我身旁這位陸仙子才是神通廣大,法力無邊,你倒是可以請陸仙子表演一下。”


    他剛跟天狼相鬥沒多久,再加上修為尚低,又豈能有能力弄出驚豔的法訣展示,薑雲逸索性就讓陸凝霜代勞。


    眼前的女子長相清冷,氣質絕然,一雙黑眸幽冷深邃,背脊挺拔筆直,整個人散發著孤傲之氣。


    阿風麵對薑雲逸還好一些,但卻不敢看陸凝霜。


    她一貫事無關己的冷漠,隨意能將他們的期盼湮滅。


    “夫君,你行。”陸凝霜冷淡至極,沒理姐弟倆,反而莫名鼓勵起薑雲逸。


    “我?”


    薑雲逸失笑。


    他識海凝結的金丹雖是極品,但麵對天狼該用的手段皆是用出,時節感悟,浩然陽氣以及青竹劍意。


    當下是恢複少許,但是靈氣也是嚴重匱乏,如何施展?


    就在薑雲逸準備反駁時。


    仙光熠熠,秋霜劍現世懸掛虛空,劍吟錚鳴,散發的寒意凍徹萬古。


    麵對此等仙家法寶,無不露出羨慕。


    尤其是天闕山上那些有靈之精,它們本就是有靈之物,又怎麽會感受不到陸凝霜手中仙兵釋放常人無法察覺的煞氣,哪怕隔得老遠也不禁瑟瑟發抖。


    這把劍,殺過很多人、妖、魔!


    “夫君此劍,能破萬法。”


    “等.....”


    話音落下,不知何時相牽的手,被她緩緩抬起。


    陸凝霜依依不舍般鬆開,轉而拉住他的衣角,隨著陸凝霜以靈氣牽引,他被動以劍指的手勢引動仙劍。


    秋霜劍綻放璀璨光華,顫鳴,像是在呼應著主人的呼喚。


    嗡、嗡、嗡!


    一聲比一聲急促,越來越刺耳。


    在薑雲逸劍指揮動間。


    哧——


    劍尖朝天,衝霄而起。


    一道劍光刹那出現,舉世茫茫,讓天地萬物皆靜止,唯有雋永而悠遠的劍鳴聲傳開,劍芒橫亙,貫穿蒼穹。


    高遠的天穹之上,遮擋星空的雲幕漸漸裂開,劍光似劃破黑夜的黎明,照耀出人們心中不滅的希望。


    夜空明淨,萬裏無雲。


    星河滾燙,流淌不息。


    現世八荒,歲月像是被凝固一般,世人仰頭,僵硬在原地不動,僅有瞳孔大睜,看著截斷夜空的至強一劍,讓璀璨的星光迸濺,如銀河倒灌而下。


    而在當下。


    少年與秦玉嵐同樣忍不住瞪大雙眼,秦首領與老祭司則泥塑木雕,目攬星河,更是將那一劍烙印入心,終生難忘。


    陸凝霜纖細手指指向蒼穹之上,那道橫跨星辰的璀璨光芒,薑雲逸能感受到熟悉的劍意,是屬於自己!?


    她重新與之相牽,輕輕一握,語調雖冷,落在心裏卻暖:“我家夫君,自當冠絕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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