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海龍宮。


    試煉場上,幾名蝦兵蟹將倒在一名龍族少年身前,額頭長著一對鹿茸般的龍角,身上的仙甲寶具泛著瑩光。


    “二太子殿下,你也該休息了。”龜丞相站在旁邊,笑眯眯的提醒。


    他是東海眾妖的驕傲,無論是祖龍血脈還是天賦,說不定足以改變龍族現局。


    話落,一位位身姿曼妙的海女上前,想要替他脫下仙甲,但卻被龍族少年拒絕:“不行!還遠遠不夠!”


    他大手一揮讓其退開,並讓更多的蝦兵蟹將前來與自己試煉切磋。


    敖乙持槍而上。


    三年之約對龍族來說,不過彈指一揮間,龍族二太子敖乙更是在這期間,拚命提升鍛煉自己的戰鬥經驗,就希望能夠在三年之際打敗聖主的夫君薑雲逸!


    這一戰,關係到龍族顏麵,更關係到東海龍宮上下所有妖的厚望,所以他必須努力,唯有如此才不負盛名。


    敖乙從小就在無數妖的寄予厚望下誕生,更是被教導‘龍族是天地間最強的一族!’的言語語熏陶之下長大。


    敖乙潛意識本以為龍族就該如此,可沒想到龍族的真實情況,並非眾妖所說的那般強大,甚至是被天道無情拋棄。


    龍族氣運自上古年間削弱,這是一個可悲的事實,雖是天生強者,但同樣也是天道的犧牲品,成為人族崛起的墊腳石。


    現如今人族其勢起浩然勢不可擋,但敖乙不願屈服,想維護龍族霸主威嚴,更是想要給所有族人一個美夢。


    天淩聖主作為人族的至強者,無人能夠擊敗,但其夫君,是當下敖乙重振龍族威嚴的最好選擇,必須打贏他。


    所以,他敖乙!


    身為高貴的龍族要擊敗薑雲逸,向八荒證明龍族依舊有著強悍實力,即便是人族第一的夫君依舊不懼,亦可一戰。


    龍族是可傲的!


    “轟!”


    禦水之法,敖乙越發嫻熟。


    蝦兵蟹將皆是不敵,全部落敗。


    就在敖乙想休息之際,忽然眸瞳緊縮,來自真龍的氣息從遙遠的方向傳來,氣息正在逐漸變強,最終達到極致。


    恐怖的氣勢,最終在無數仙蛟與族人腦海浮現出一道身影。


    那潔白身影,溫和的氣質裏摻雜著絲絲寒意,和那人有八成相似,如千年萬載不化的寒冰,又充斥著恐怖的力量。


    他就站在那裏,隱隱約約的功德氣息能讓無數龍族羨慕嫉妒,甚至是恨!


    敖乙不斷回憶著那道身影,嘴唇微張,吐出一口寒氣:“他變強了。”


    他知曉,是真龍龍珠的反饋作用,讓他們龍族窺探到了薑雲逸一息身影,像是在宣告著什麽,又或者隻是警告。


    但不管是什麽原因,敖乙仍是繼續修煉,說什麽都要給東海族人一個美好的夢,他們龍族仍是霸主之一!


    ........


    另一邊。


    比起東海龍宮的嚴肅,天闕境內的天氣反倒是說變就變。


    出關後,天氣本是一片晴朗,陽光還是普照,可在他見到陸凝霜、聽到她說‘想自己’的那一瞬,下雨了。


    此雨正如薑雲逸的心情,即便再不願躲,薑雲逸也得避雨接受強買強賣。


    碧潭水麵,漣漪一圈又一圈泛起。


    落雨由小變大,漸濃,嘩啦啦的聲音不斷蕩漾開來。


    風雨一來,草木無處安身。


    倒是薑雲逸奇怪的望了一眼天空後,趕忙拉住她到涼亭裏避雨。


    陸凝霜也是傻傻的跟在他身後,進到許久都不曾進入的涼亭內,桌上茶壺仍在,但早就涼了很久。


    站在舍聽邊,薑雲逸望著天:“這雨下的挺奇怪。”


    他還以為這裏永遠都是晴天,沒想到居然會突然下雨。


    “還好。”製造出單獨相處的機會,陸凝霜自然是直勾勾盯著他,解釋道:“或許是夫君雷劫下的雨。”


    “雷劫不是劈完就走?”薑雲逸回眸疑惑,雷劫又不是什麽天氣氣候,或許天空會變得暗沉,卻隻會降雷而無雨。


    不然每次渡劫,豈非讓人淋雨渡劫,那雷劫的威力可是直接加倍!


    “或許吧。”


    陸凝霜敷衍,抬手輕輕散去他黑發沾染的細小雨珠,帶著溫和,緩緩吐出幾個字:“夫君不喜歡被淋,就別亂跑。”


    “陸凝霜,你很奇怪。”


    薑雲逸審視她,目光閃爍不定,因為陸凝霜這句話,讓他感覺雨是她招來的。


    “一年不見夫君,確實會變得奇怪。”


    “一年了!?”


    “一年了。”


    前者震驚,後者淡然。


    在陸凝霜口中,一年如滄桑彈指即逝,一轉眼她又恢複到以往的平靜,甚至比一年前更加平靜。


    不過也難怪薑雲逸會如此震撼,誰讓他從始至終就沒閉關修煉這麽久。


    緩了好久,薑雲逸才願接受。


    “你怪在哪?”


    “怪在,總會念起夫君。”


    這話讓薑雲逸表情變得有些不自然,又想起她之前的話,詫異道:“陸凝霜,你能明白想念一個人的感受?”


    那一句‘我想你’,令薑雲逸覺得陸凝霜有種不清道不明的變化,就連心中微弱的火苗,也慢慢燃燒,變得熾熱。


    陸凝霜是什麽樣的人?


    反正在薑雲逸心裏,是無法代替的存在,當過生命支柱、親人、追求對象、以及........失戀對象。


    而在他眼裏,陸凝霜則冷漠無情。


    “閉關前,我給夫君留下懸念,夫君想我,我自然也會想夫君。”陸凝霜平靜道,氣度自蘊而生。


    薑雲逸:“........”


    敢情是故意來氣我的?


    不,陸凝霜每次都能找到合理的借口,與其說是故意,倒不如說是蓄謀已久。


    “你那不是想念,隻是想把在期待自己的欲望施展在我身上。”


    “可我的欲望來自夫君。”


    “所以?”


    “欲望來源夫君,我想對夫君施展欲望,同樣也是在想夫君。”


    “呃.......”


    他啞口無言。


    還沒等薑雲逸多想,陸凝霜將他引到桌旁坐好,自己則坐在對麵,便開始索要自己該有的報酬,道“既然夫君出關,可還記得閉關前夫君答應的事?”


    果不其然,該來的總會來。


    薑雲逸也是歎道:“想要什麽?你說,反正不許........”


    “我想讓夫君嚐一下這兩顆。”她截斷薑雲逸的話,將兩顆疑似丹藥的東西,裝盒推到薑雲逸麵前。


    薑雲逸剛要生起的警惕心,就被她一句話轉移注意力,他奇怪的看著桌前兩顆疑似丹藥之物。


    晶瑩剔透,是他從未見過的丹藥。


    不,準確的說是糖果。


    隻能說不愧是煉丹師,就連糖果都做成圓潤的模樣,不知道的還以為是什麽丹藥。


    “就這樣?”指著怪異糖果,薑雲逸不敢置信的抬頭看她。


    陸凝霜頷首:“是,就這樣。”


    “你不會放了什麽奇怪的東西吧?”


    “沒。”


    “不信,你吃一顆試試。”


    “夫君覺得,我為何要讓你試味?”


    “這.......”


    陸凝霜見他陷入沉思,立刻出聲擾亂薑雲逸的思緒:“夫君在猶豫,我就換個條件,在夫君身上蓋私章。”


    “身上?”


    “全身。”


    “!!!”


    陸凝霜咬人不疼,但是留痕卻很久。


    薑雲逸不再多想:“吃就吃!”


    拿起灰色的糖果,放在口中,頓時苦澀的滋味湧上舌尖,薑雲逸皺眉,毫不客氣的評價道:“難吃。”


    就算化開,保留在舌頭上的苦味仍在。


    “這兩顆叫苦後甘來。”


    “做出來有什麽意義?”


    此物普普通通,毫無作用。


    薑雲逸正在想著有什麽用,詢問完,卻發現陸凝霜已不在對麵,反倒是有道影子在他身後籠罩,淡淡芳香幽幽飄來......


    他唰一聲起身,扭過身去。


    “幹嘛?”


    “親夫君。”


    陸凝霜直接攤牌。


    這句話,一直徘徊於薑雲逸耳旁,讓他有些恍惚,感覺亭外雨聲都變得輕柔,直至反應過來想要生氣。


    可陸凝霜根本不按常理出牌,立刻為自己辯解:“我是讓夫君品嚐兩顆,而另一顆在我嘴裏。”


    話畢朱唇微張,依稀可見那一顆糖果。


    “你......我......”


    麵對突如其來的套路,他變得語無倫次,看著陸凝霜,滿臉皆是掩飾不住的壓抑。她居然想親自己!?


    薑雲逸心中微異。


    她到底是怎麽了?


    “陸凝霜,你哪裏不舒服?”薑雲逸先是溫柔的抬手放在她額頭,感受她體溫正常並未不妥,一如既往的冷。


    “我們是夫妻。”


    風吹起來,雨斜飄零。


    亭舍邊緣早就濕透,微風滿袖,陸凝霜身子傾瀉雙手放在桌上,攔住他左右。


    孤立無援的薑雲逸想退卻為時已晚,隻能被迫坐在石桌上,翻身就要越過對麵。


    “乓啷”一聲。


    桌上的茶壺被薑雲逸碰到,掉地碎裂。


    陸凝霜抓住他的腿拉了回來,


    想翻過石桌逃到對麵的薑雲逸,如今已被陸凝霜翻麵緊抓手腕,直接摁在桌上掙紮不開,哪怕想要抬腿踢走她,也是被陸凝霜以一種羞恥的方式製服。


    相當於陸凝霜在上,薑雲逸在下,雙腿在她柳腰左右,想要踢走是不可能的,最多隻能夾住陸凝霜的腰,或者纏繞。


    陸凝霜按照書中流程,將他欺壓。


    雖然書中多說是男子再上,但薑雲逸不配合也沒有辦法,況且書裏也有女子欺壓男子的時候。


    說明不是不行,隻是看場合。


    此刻。


    薑雲逸雙眼瞪大,一眨不眨盯著近在咫尺的絕美容貌,就算雙手被摁住,肩膀往上一挺上身依舊能輕鬆離開桌案。


    “憑什麽!?”


    薑雲逸不服,憑什麽陸凝霜就能心安理得的親自己,生前他連吻都是卑微。


    心中苦澀,嘴裏的滋味更苦。


    陸凝霜同樣在看他,臉上冰霜漸淡。


    “夫君,你已答應我。”


    “可這是你套路我!”


    “你已答應我。”


    “我就不該對你放鬆警惕!”


    “夫君,我自知自己冰冷無溫,當初不知你意,現在我也該嚐點滋味,若是不嚐,又怎知其中甘苦。”


    “你變好多......”


    “別說話,夫君。”


    吐納著清香,給他帶來的安寧。


    暗香未解語,伊人俯身迎。


    陸凝霜靠了上去。


    奈何薑雲逸撇過臉一副‘你放棄吧,朕我不可能屈服於淫威之下的’表情。


    陸凝霜幹脆將他的雙手移到頭頂,交叉相錯單手摁住,空出來的手拇指與食指捏著薑雲逸下巴,硬掰回來抬起。


    嘩啦啦——


    雨幕之中,煙雨蒙蒙。


    亭舍內,朦朧的兩道身影重疊於石桌上,臉龐相貼,雙唇毫無距離。


    這是陸凝霜的第一次,但大量的書籍知識浮現在腦海,吻上去後盡管生疏,卻還是願意嚐試探索。


    他尚有些錯愕,眸裏卻有光閃過。


    牙關緊閉,嘴唇也微微抿著。


    心中的矛盾與抗拒來源於陸凝霜生前的冷漠與無情,卻在此刻抵不過陸凝霜長久的主動,提防漸漸鬆垮崩潰。


    牙關緩緩鬆開,放她進來的這一刻天昏地暗,日月無光。


    接吻,目眩神迷至薑雲逸土崩瓦解,心裏微妙的感覺如工匠鍛造,重錘敲擊濺起火星,讓他的靈魂隨著這場愛戀融化。


    見薑雲逸不在抵抗,她鬆開捏住下巴的手,輕柔的捧住薑雲逸的側臉,一寸又一寸觸碰他完美的五官,細細品玩。


    .......


    不知過了多久。


    初次嚐試的陸凝霜本以為會覺得無趣,鬆開後抿了抿嘴,倒也覺得新鮮。


    她瀟灑抹去嘴角的水漬,掃了一眼,自己悄無聲息布置的法陣仍在。


    此刻,卻見雲逸如喝醉一般白裏透紅,雙眸微眯,呼吸微弱急促,像是喘不過氣一般,胸脯起伏劇烈。


    不光如此,渡過來的靈氣直接將他灌滿,薑雲逸身體像是充盈的水缸,每一處靈氣流淌,渾身血液都仿佛燃燒沸騰。


    這也是為何陸凝霜如今才想試試的真正原因,怕薑雲逸承受不住,爆體而亡,但晉升結丹境後肉身和識海勉強能接受她冰山一角的靈氣。


    簡單的說,醉靈了。


    陸凝霜隻能橫向抱起他,坐在最近的位置上,讓薑雲逸坐自己腿,靠著肩膀,安靜躺在懷中呼吸綿長,像是個貪玩玩累的孩子一般。


    陸凝霜不言,隻靜靜摟著懷中的薑雲逸,低下臻首,耳鬢廝磨,閉眼假寐。


    沉浸有他存在的歲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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