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岩獸怒吼著衝向荊遙,荊遙靈力已經枯竭了。


    一道青色幽火猛攻。


    凡體肉身的他扛不住這幽火的熾熱。


    元辛在遠處著急大喊:“少主!少主!!”


    青岩獸窮追不舍,荊遙很明顯感覺到身後滔天熱浪撲了過來。


    就在這時!


    荊遙身子突然被一人抓住,疾速往旁邊躲閃。


    “少主!!!”


    這聲音?!


    荊遙猛地睜大眼睛,是高適!


    殘楓其餘人也隨即衝了上來,牢牢將荊遙護在身後。


    “荊遙公子!”


    謝侯爺?!


    荊遙轉頭,謝長瀚從千軍萬馬中殺出來,衝到自己身旁。


    友人相逢,甚是喜悅。


    殘楓眾人以陣法牽製住青岩獸。


    荊遙看著謝長瀚麵色枯槁,一臉凝重,問道:“侯爺你......”


    唳崖事變,等謝長瀚醒來時已經是天翻地覆的變化。


    他第一時間和端木明烈趕回幻郾城,找到殘楓,將殘楓眾人帶到湫川城。


    他們本打算強行攻破影山山莊將荊遙救出去的,哪知道趕到山莊時,隻見通天的烈焰將半空燒的明亮。


    山莊如無人駐守一般,謝長瀚和高適當即就知道情況非但好轉反而更嚴峻了。


    謝長瀚看著麵前被牽製住的青岩獸,不敢鬆懈。


    他長話短說,交代此行目的。


    “荊公子!唳崖那裏出了意外,芙兒重傷不醒!!!”


    聞言,荊遙瞬間大驚失色。


    “醉芙她怎麽了?!!!”


    青岩獸突破殘楓的陣法,攻了上來。


    謝長瀚握住手裏的利劍,將荊遙攔在身後,“荊公子,你先退下,芙兒那邊還需要你!”


    “可這青岩獸!!!”


    青岩獸來勢洶洶,駭人的青冥幽火直攻他們門麵。


    謝長瀚想起當初醉芙曾經教過他契約之法......


    “荊公子,這隻靈獸可被契約了?”


    荊遙應道:“荊恭曾經契約過它,荊恭身死,這靈獸如今無主......”


    “好極!好極!”


    謝長瀚讓荊遙速速退下,就在殘楓眾人拚命衝上來,再度纏住青岩獸時,謝長瀚看準時機,持劍衝上前。


    隻見他靈力夾雜鋒芒,直衝青岩獸額間,一滴精血從青岩獸額頭滴落。


    謝長瀚迅速用利劍劃破手掌心,衝上前接住這滴精血。


    瞬息之間!


    青岩獸的精血融入謝長瀚的掌心傷口,青岩獸猛然狂躁怒吼。


    謝長瀚腳下借力,飛衝到青岩獸眼前。


    高適看到謝長瀚動作,大喝道:“弟兄們,撐住!!!!”


    謝長瀚調動全身靈力,掌心緊緊貼住青岩獸額間,嘴裏念著醉芙教給他的咒語。


    小小凡人,竟敢契約吾!!!


    青岩獸異常憤怒,瘋狂掙紮。


    靈力從謝長瀚掌心湧出,隨即,一道透明結界將青岩獸和謝長瀚兩人緊緊包裹住。


    青岩獸乃是九級尊靈獸,荊恭尚且無法駕馭它,何況謝長瀚這個剛剛踏進尊者門檻的人。


    謝長瀚靈力很快就在青岩獸的反抗下被消耗盡。


    青岩獸看準時機,口中蓄力已久的一道青色烈焰噴向眼前的謝長瀚,企圖將他徹底燒成灰燼。


    眾人驚慌失色,大聲驚呼。


    “少主!!!”


    “侯爺!!!”


    ......


    謝長瀚收回靈力抵擋,可杯水車薪,在青岩獸的攻擊下,男子意識很快就模糊了,幽火的熾熱已經灼傷了他的後背。


    就在所有人以為無望之時!


    一道耀眼的金光突然從謝長瀚身上散發出來。


    這道金光衝天而上,其光芒比幽火還要耀眼。


    青岩獸眼睛吃疼,速速避退。


    謝長瀚正疑惑這道金光為何會從自己身體發出來時,看青岩獸勢弱,抓住時機,咬住銀牙衝上前,再次將掌心貼在青岩獸的額間。


    金光浩瀚,青岩獸無力抵抗,隻能怒吼著。


    半空中,謝長瀚身上顯現一道雙角鬼頭印的元神。


    在場眾人無人知道謝長瀚的真實來曆,見謝長瀚身上顯示出一道雙角鬼頭印的元神,更加驚訝了。


    “鬼頭印......”


    “是鬼頭印......”


    ......


    底下人看著半空那道巨大可怖的鬼頭印元神,心中駭然不已。


    謝長瀚恍惚之間聽到底下有人喊“鬼頭印”這句話,他突然回想起當時懷安大師的話。


    雙角鬼頭印?!


    謝長瀚看著自己渾身冒著金光,突然驚醒,他的血統乃是出自天域望族!


    這是他的血親在護佑他嗎?!


    青岩獸被這道金光元神壓製住了,謝長瀚屏息斂神,口中再一次念咒道:“風起......”


    青岩獸被金光壓製住,沒有絲毫反抗的能力。


    隻見星陣出現在青岩獸腳下,銀色風暴從星陣中湧現,將一人一獸緊緊包裹住。


    金色銀色兩道光芒交織,很快一道青色的光芒在風暴中出現。


    謝長瀚感知到了!


    一顆冒著青色幽光的魂珠從青岩獸額間冒出,謝長瀚掌心一抓,很快那魂珠便進了他身體。


    隨即,一道雙角鬼頭印的印記浮現在青岩獸額間。


    風暴中,青岩獸長嘯一聲。


    瞬間,風暴如碎片破裂,化為金銀光絲消散。


    謝長瀚心力枯竭,從半空疾速墜落。


    青岩獸化形,在半空中接住他,載著他安全降落地麵。


    ......


    唳崖山下,一座破舊的小古寺裏。


    初秋的清晨,日光如水,冰涼。


    寺廟庭院中央,隻有一個衣衫襤褸、老態龍鍾的老和尚在打掃泛著微黃的落葉。


    不知不自覺間,秋意漸濃。


    蕭衾盤腿坐在一個已經磨的光滑的大磐石上,直到一聲清亮的鳥鳴聲將她從凝神中喚醒。


    一隻棕褐色的畫眉鳥落在蕭衾麵前,輕輕啄食她的裙角。


    蕭衾幹裂灰白的嘴唇微微擠出一抹微笑,“你這個小東西......”


    女子用手逗弄它,“如今我都自顧不暇,又怎麽顧得上你呢......”


    距離唳崖事變已經過去快一個月了。


    當夜,唳崖一戰之慘烈,如今蕭衾想起來都後怕。


    就差一點點,一點點,他們就全部死在唳崖。


    遠處,隻見老和尚從廂房那邊走過來,嘴裏發出含糊不清的聲音。


    “啊、啊、啊啊......”


    遠遠的,他對著磐石上的女子指手畫腳比劃了一番,又指了指身後。


    蕭衾會意,趕緊站起來,往廂房方向疾步走過去。


    屋裏什麽裝飾都沒有,隻有四張床擺放在裏頭,那簡陋的樣子,一看就是東拚西湊臨時搭起來的。


    四張木板床上,躺著四個人。


    其中有一個人坐了起來,眼睛還沒有完全睜開。


    男子意識依舊模糊,絲毫不知道如今自己身在何處,隻有刺眼的日光暈得他難受。


    “飛塵!!!”


    蕭衾從外頭衝進來,看到蘇醒過來的宣飛塵,瞬間淚流滿麵。


    “阿......阿衾?”


    “你怎麽樣了?!感覺還好嗎?!”


    蕭衾抓著宣飛塵的手,一臉緊張地問道:“你還記得我們怎麽到這裏的嗎?”


    宣飛塵晃了晃疼痛無比的腦袋,一股惡心的感覺湧上來,他頭脹眼花地應道:“我......我隻記得......嘔......”


    宣飛塵突然吐了一地。


    他昏迷了將近一個月,胃裏空空,隻有酸水吐出來。


    蕭衾趕緊倒了一杯半溫的水給他漱口。


    宣飛塵喝下半杯水後,終於好了一點。


    他皺著眉頭問道:“阿衾......”


    他腦子裏的記憶斷斷續續,他張了張嘴,一時之間又記不起自己要問什麽。


    蕭衾拍拍他後背,幫他解答:“唳崖一戰你還記得嗎?”


    宣飛塵皺著眉頭,微微頷首。


    “我記得無雙宗宗主來了......”


    “嗯嗯!”


    “然後呢?”


    問到這裏,蕭衾眼睛陡然濕潤。


    “我們贏了,但是......”


    女子哽咽,“主子如今命懸一線,她、她......”


    宣飛塵剛浮現臉上的喜色被驚慌壓了下去。


    “還有凜雪、長生和魏蘇......”


    蕭衾朝宣飛塵身後抬頭示意。


    宣飛塵轉身,隻看到另外昏迷在床的三人。


    他突然眉頭一皺,又想起了什麽,問道:“等等!國公爺呢?!”


    蕭衾應道:“國公爺和城主在十日前蘇醒,已經趕回幻郾城了......”


    “回幻郾城?”


    “對,殘楓在幻郾城,國公爺要帶他們去湫川城救荊遙出來......”


    “唉!湫川城龍潭虎穴......”


    “主子如今危在旦夕,氣息越來越弱,我們在密黎唯一能信任且倚靠的就隻有荊遙一人,就算湫川城是龍潭虎穴也要將他救出來!”


    局勢如此,宣飛塵不禁歎氣,“主子如今在哪?”


    “在隔壁廂房......”


    “帶我去看看吧......”


    ......


    天域,汨雲川。


    天色沉沉,皓月當空。


    龍床上的男子轉輾反側,很快就醒了過來。


    心慌的感覺越來越明顯,百裏靖炘皺著眉頭,一臉沉色。


    他沒有預知未來的能力。


    但,上一次他有如此明顯心慌的感覺,還是皇兄身死之時......


    芙兒那邊究竟發生了什麽?


    他的心沉沉如石,像似被一根細蛛絲懸在半空,底下是無盡的深淵。


    “來人!”


    聽到叫喚聲,守在門外的內侍趕緊打著燈燭進了寢殿。


    “老奴在此,不知帝君有何吩咐?”


    百裏靖炘從床上起身,內侍趕緊將夜袍給他披上。


    “召藺闌過來......”


    “是!”


    等藺闌匆忙趕過來時,發現百裏靖炘已經俯首案前了。


    火燭明亮,照得男子眉頭的溝壑深深。


    “臣參見帝君......”


    百裏靖炘將毛筆輕輕放下,隨手擱在硯台邊上。


    “你的人出發多久了?”


    “快半個月了......”


    百裏靖炘眉頭皺的更緊了,問道:“可有消息傳來?”


    藺闌搖頭:“估計才到九州......”


    “當初帝君不是說九州東陵盡在昭華公主掌控之中嗎?”藺闌勸慰百裏靖炘,“帝君不必憂心。”


    百裏靖炘歎氣,應道:“你有所不知,九州域界等級低,高級域界的人來去自如,孤當初離開九州時,東陵政局複雜,芙兒她即使比一般女子聰慧,但年紀尚小,遍地虎狼,孤如何不擔心?”


    百裏靖炘心頭還有一大憂沒有對藺闌提及,醉芙身世複雜,邪神歸來是真是假,他至今都無法確認。


    若是邪神那邊......


    唉......


    “灰銀城那邊如何了?”


    藺闌臉色不好,應道:“瘟疫蔓延速度太快,連帝都這邊派出去的醫師都折損了三分之一......”


    百裏靖炘鷹眸陰沉,“上次孤和阿胤過去時,灰銀城的情況還沒有如此糟糕,怎麽瘟疫突然變得那麽厲害?”


    藺闌跪下告罪:“臣無能!”


    百裏靖炘不是一個喜歡亂發脾氣的君王,他依舊皺著眉頭。


    他下意識地認為灰銀城的瘟疫問題不大,但如今事實卻與他的認知背道而馳,那麽問題出在哪裏?


    汨雲川帝君突然問道:“千夜冥的下落找到了嗎?”


    藺闌愣了一下,不明白為什麽百裏靖炘會突然問起千夜冥,應道:“密使今日回稟,說夜皇半年前曾在徽國出現過......”


    徽國?


    “徽國在何處?”


    藺闌應道:“靠近北邊的星落之地。”


    百裏靖炘更是奇怪了,北邊的星落之地乃是一片荒蕪,千夜冥去哪裏做什麽?


    “拿地勢圖過來......”


    “是!”


    藺闌將天域的地勢圖拿過來,到一旁展開卷軸給百裏靖炘。


    百裏靖炘起身走近細看,掃了一眼,最後將目光定在北邊。


    男子手指指著標注著“星落之地”的位置,“藺闌,你指出徽國的位置......”


    藺闌伸手一指,百裏靖炘目光充滿疑惑。


    藺闌所指的位置乃是在星落之地的東邊角落,那處抵著一片海域。


    “星落之地如此荒蕪,附近竟然還有國家?”


    藺闌解惑道:“若是真論起來,恐怕稱為徽國都高抬此處了,它的規模就是一個小鎮,人口不及兩萬人......”


    “才不到兩萬人?”


    “是,徽國人以漁獵勉強為生,存活尚且不易,繁衍生息更難。”


    百裏靖炘輕輕敲著桌麵,“查查徽國和天九淵的關係......”


    “是!”


    “再去查查,灰銀城裏有什麽異常......”


    “是!”


    “天九淵那女人的身份查出來了嗎?”


    “天九淵似乎對這位潁夫人十分看重,暗衛日夜不離人,那位夫人身邊的人都是自己帶過來,天樞宮還沒辦法安插人進去探聽......”


    “必要時讓密宮那邊協助此事......”


    “臣遵旨!”


    窗外月光澄淨,卻照的人心惶惶。


    藺闌臨走前,百裏靖炘又叮囑了一句。


    “九州那邊若是有消息,第一時間傳過來......”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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