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元月。


    長沙比以往任何時候都冷的讓人隻想蜷縮在家,不肯動彈。今夜有二爺有戲,有日子沒去梨園本分也得盡了捧捧場。一路走去梨園方向寒氣越發重了也不知道是不是錯覺。耳旁淨是從前線傳來的風吹草動。閑言碎語傳的婦孺皆知。


    戲台今天唱的曲目是《穆柯寨》,刀馬旦戲自然能炒熱氣氛,但來者多為無意聽戲,隻是找了合適的場地尋了契機絮絮叨叨討論今後的走動方向。在一聲賽一聲的鑼鼓喧天中隻覺得的厭煩。也許是因為天寒。定是因為天寒。揚手給沏了熱茶水卻捧在掌心不喝用來暖手。


    看過終場戲。斂了袍籠袖起身慢慢悠悠的走出去。


    這世道怎麽變。齊八也隻是局外人。


    2.十月戲


    自飲酒醉。就那麽恍惚一瞬。想起父親。那個麵孔依然是模糊不清,記憶裏也隻剩兒時他苦口婆心般教授算命的該學的事情。若不是生來就在齊家,骨子裏刻上了齊家掌門人的字眼。也許會去做個茶館夥計。大概是,能喝口心無旁騖的熱茶。父親給自個起和本名是齊桓,可也不知道有誰知道這名號。


    自個知道這名兒裏父親包涵了多少寵愛和不舍。可算命的命中注定窺視天機折損陽壽。就像爺爺給他父親取了個齊好命這麽直接的名兒。爹依然也是,走的匆匆。隻留自己年少無知的一個懵懵懂懂的接過來位置。


    旁人覺得自己說話頗有奉承味道,可自己門清。活的灑脫是別人眼中,可自己身上有多重自己掂量著。


    今兒月亮真好看。又亮又清楚能看見廣寒宮。


    ?


    3.甬道


    空氣中彌漫著的潮氣愈來愈壓迫神經。在前麵打頭陣的佛爺突然停了下來,伸出手意識身後的部隊停止前進步伐。眯了眯眼,甬道裏的視野極其惡劣,隻覺得前麵應是有什麽不太好東西,惹的佛爺也開始緊張起來。


    “他媽的狗娘養的!這他娘的前麵怎麽就停了?!”從身後傳來的罵罵咧咧聲推斷,應該是陳皮的手下。佛爺皺眉不語,眼睛時時刻刻盯著我看不見的地方。


    看來是真遇上什麽難纏的東西了。


    罵罵咧咧的聲音好像因為沒有人回應懟他,愈演愈烈,得寸進尺。


    撫了一下眼鏡,嘴角上揚。陳皮派手下來支援這次下鬥,前提是摸來的東西五五分成,聽起來,簡直是不可理喻,佛爺卻同意這無理要求。別人雖然都對這次下鬥帶陳皮的手下們有些爭議。可清楚的很,佛爺是料定這裏麵有料,所以肯定是要死人的。若是多死幾個陳皮的人,也剛剛能壓壓他氣人的傲氣。暗裏告訴他這四爺可不是那麽想當就當的。張大佛爺這個名號....嘖嘖嘖,也是名副其實啊。說起來,一會兒應該要死人。這心裏怎麽說還是有些....


    “老八,你看。”佛爺微微側側身子指了指原處黑漆漆的甬道,“能看見嗎?”


    拖拖眼鏡皺著眉認真看了看:“沒........”


    黑色的甬道突然響起嘎嘎嘎的聲音,好像骨頭被什麽東西擠壓碎裂一樣。同時空氣裏飄出來一陣奇怪的香味。甬道兩側能聽到濕答答的在滴水。可是,最怕這個可是!佛爺突然轉身抓住肩膀使勁往甬道一邊推,低聲沉穩念到:“老八,閉眼。貼住。”


    兩手緊緊抱住甬道側,濕漉漉的水貼了滿身,散發著臭味,一時惡心的不能說話。期間緊緊閉著眼睛。可不想沒事找事看見什麽不好的東西。


    隨行的人群突然傳來了一聲撕心裂肺的痛喊。緊隨著幾聲拳腳打鬥聲和一陣接一陣的哭嚎聲。光聽聲音已經大致想象出這鬼東西的厲害了,總該不會是個萬年粽子罷?顫顫巍巍的想,有些擔心打鬥中的佛爺。突然有冷風聲在耳邊嗡嗡吹來。惹得一陣毛骨悚然。緊緊閉著眼。不敢動彈。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通行人群裏的哀嚎漸漸小去消失。


    甬道裏歸於詭異的沉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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