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庶與張飛離開隆中後,便在襄陽城住了十日。


    期間,徐庶特地帶著張飛回水鏡先生處拜訪了一番。


    “先生,這位便是於虎牢關外揚名的張益德。”徐庶恭恭敬敬向司馬徽拜道。


    “好,好,好,元直結業後仍回襄陽來看我老頭子,果然至孝。”司馬徽一開口便是一副老好人的模樣,“益德也是甚好,既有武人之剛猛,又善結交文士。”


    張飛被這麽一誇,自是喜不自勝。


    “先生最近可曾見過孔明?”


    “孔明?”司馬徽笑嗬嗬道,“昨日孔明還在此處與我探討了一番國事呢,想來今日已在回隆中的路上了。”


    “孔明先生回隆中了?”張飛突然插話道。


    “益德此來莫不是來尋孔明?好,好,好,孔明聲名竟已傳出了州郡之外!”


    “多謝水鏡先生提點!”張飛恭敬一揖,便朝徐庶急道,“元直速走,莫要讓孔明再度出行了!”


    徐庶見張飛那急吼吼的模樣,隻好苦笑。


    二人拜別水鏡先生後,便再次趕往隆中。


    ……


    “什麽,孔明先生剛到家便又被士元先生拉著出門去漢水垂釣去了?”張飛在草廬麵前直接傻眼。


    諸葛均帶著歉意道:“元直先生,您也知曉士元先生向來如此,家兄拗不過士元先生,隻好又離家出去了。”


    徐庶除了苦笑,還是苦笑。


    “元直,士元先生又是何人?”張飛疑惑道,聽這小諸葛先生所言,似乎這位士元先生與孔明先生相交莫逆。


    “龐士元乃是荊州名士龐德公從子,亦師從水鏡先生。龐德公曾言孔明為臥龍,士元為鳳雛,臥龍鳳雛自然是相交莫逆了。”徐庶言罷,似乎頗為懷念昔日與臥龍、鳳雛交遊之時。


    “如此說來,鳳雛亦是大才!其比之孔明先生如何!”張飛聽聞臥龍、鳳雛之言,不禁眼前一亮。


    “臥龍鋒芒於外,鳳雛內秀其中,二人不相伯仲也!我說益德,你連孔明都尚未結交,莫不是又想與這鳳雛也結識一番吧?”徐庶無奈道。


    “既然臥龍鳳雛皆一世之傑,我豈可錯過!元直,你我不如便在漢水走上一遭,說不準便能遇上二人!”


    “罷了,誰讓我與你張益德相交呢。”徐庶隻好無奈的答應了張飛。


    二人拜別諸葛均,便急匆匆的趕往漢水河岸。


    然而,所謂有緣千裏來相會,無緣對麵不相逢。張飛與徐庶先是從隆中一路往上遊尋找,隨後又泛舟順流而下至江夏地界,卻一無所獲。


    當然,也不是完全一無所獲。至少,張飛如今已不再暈船,甚至還學會了暢遊漢水。


    就這般過了一個多月,張飛終於決定還是去隆中蹲守。


    ……


    稻花香裏說豐年,聽取蛙聲一片。


    轉眼間,張飛已經在荊州待了三四個月,在隆中也苦苦守候了一個多月。


    有一日,張飛與徐庶正同諸葛均在田間忙碌,突然聽到歌聲傳來。


    “步出齊城門,


    遙望蕩陰裏。


    裏中有三墓,


    累累正相似。


    ……”


    “是家兄回來了!”諸葛均欣喜道。


    張飛與徐庶一同從田間起身,隻見一雋秀青年身負行囊,且行且歌,好不逍遙自在。


    “好你個孔明,在外逍遙數月,竟惹得我為你在此打理田地!”徐庶笑罵道。


    “咦,元直!”諸葛亮見好友竟在田間相迎,不禁喜出望外,“元直不是去了司州嗎,怎麽回荊州來了!”


    “這位是?”諸葛亮走到田間握住徐庶雙手,正欲把臂同遊,這才注意到一旁站立不安的張飛。


    張飛未曾想到竟會在這時遇見孔明先生,自己雙手皆是泥水,抹在身上不是,不抹去也不是,急得出了一身汗。


    “兄長,這位乃是與元直先生同來的益德先生,二位先生在咱家中住了一個多月,可幫了不少忙呢!”諸葛均顯然對幫了自己幹活這麽久的張飛很有好感,搶先答道。


    “亮拜謝益德先生!”諸葛亮誤以為張飛乃是陪同徐庶前來,便客氣的謝道。至於徐元直,卻是早已熟稔,並無表示。


    “好你個孔明,我也是為你務農月餘,怎不見你如此恭敬拜謝!”徐庶往諸葛亮肩上擂了一拳。


    諸葛亮將二人帶至草廬旁的小潭,待二人清洗了一番手足,這才悠然道。


    “元直不為我介紹介紹益德先生?”


    徐庶示意張飛,張飛會意,起身恭敬拜道:“涿郡張飛,拜見諸葛先生!”


    涿郡張益德?


    諸葛亮思索了片刻,方才想起此人。


    “原來竟是討董之戰與呂溫侯戰於虎牢之張益德,幸會幸會!”諸葛亮嘴角含笑,似乎已猜到了張飛的來意。“不知與益德先生一同戰溫侯的其他兩位現居何處?”


    “我與兩位兄長曾嚐試於洛陽立足,卻為梁軍所趁,就此與兩位兄長失了聯係。”張飛黯然道。


    “劉使君竟試圖立足洛陽?”諸葛亮驚道,“洛陽殘破,北有溫侯,西有梁王,東南為陳漢包圍,為何擇此處立足?”


    張飛歎氣道:“天下之大,卻無我兄弟三人容身之處,洛陽無主,隻能嚐試立足於此。”


    諸葛亮起身,從書架之中取出了一份輿圖。


    “兩位且看,梁王徐伯潤立足關東,西取涼州,東並河東,虎視關東,已然有舊秦之勢;魏王袁本初雄踞河北,東吞齊魯,西攻晉地,氣勢更勝戰國趙氏;吳王孫文台坐斷東南,以淮揚為根基,北可入徐陳,西能奪荊楚,已是根基深厚;此三國者,皆有一統天下之勢!


    益州蜀王劉君朗、荊州楚王劉景升、幽州燕代二王,徐州淮王陶恭祖,交州越王士威彥,皆一時之雄也。守成有餘,攻取不足,早晚為梁魏吳所破。


    至於河內呂溫侯、上黨張趙侯,遼東公孫度,武威荀公達,皆困守一隅之地,朝不保夕,不值一提。


    故劉使君若是想取立足之地,惟有避開梁、魏、吳三國兵鋒所指,方有出路。洛陽乃梁軍東出必經之地,貿然占據此地,豈不是以卵擊石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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