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淑琴最靚


    七十年代初,那段荒唐的年代進入到後期,蓉城開始複課鬧革命,所謂複課鬧革命,無非就是把一群群的娃娃再次聚攏到了學校裏麵,既無教科書,又無作業本,老教師都被打倒了,年輕教師尚未培養出來,進學校來擔任教師的,除了城市工廠來的五大三粗的工人師傅,還有就是鐵道兵的解放軍戰士,想必這些戰士也是讀了小學沒有進過中學的門。


    我們西北橋中學一下子熱鬧了起來,幾十個班一兩千中學生同一個時間段湧進學校,學校裏的次序一定是亂哄哄的。


    學生們上課沒有書沒有課本,工人師傅和解放軍戰士前來上課也是懶心無常,無非當一天和尚撞一天鍾,一個星期上六天課,三天學習農業基礎,也就是到蓉城郊區生產大隊去,幫助農民伯伯收小麥打穀子,剩下三天學習工業基礎,也就是到工廠裏麵去,跟著工人師傅屁股後麵遞毛巾拿扳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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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這樣子讀了幾個月的書,農村也不去了,工廠也不去了,為何?農民伯伯不幹了,說是學生在地裏麵浪費的糧食比收成還要多,工人師傅也不幹了,說是車間裏麵工具箱裏的工具少了不少,而且學生們亂動車床刨床,很多機器零部件都被弄壞了。


    學校革委會實在無奈,隻好又把學生關在學校裏麵,每天坐幾個小時,老師給讀讀人民日報社論和馬列著作了事。


    不要說,十幾歲的孩子們整天被關在教室裏,實在是一件痛苦的事情,好在一個班六十幾個學生中間,尚有一半的女生,俗話說男女配對,幹活不累。


    百無聊賴之時,也不知道是哪一個出的餿主意,畢竟四十年了,一定是記不清楚了。


    說是要在班上選美,當時並沒有這麽時髦的名詞,這項活動不是叫做選美,而是說看班上哪一個女娃子臉上湯圓粉子多,也就是漂亮的意思。


    班上男生們私底下在一起商量,選女娃子粉子多,總要一個標準,此項活動如果是放在現在,那倒是好辦的多,讓女娃子們把外套脫了,隻穿比基尼,先比臉子,看哪一個唇紅齒白,再比胸口哪一個波大,繼而看哪一個臀部翹,再不濟看哪一個大腿修長白皙豐滿,總之可比性一目了然,小夥子們憑感覺打分就是。


    那個年代不行,不要說年輕女娃子敢**露腿,全班六十多個同學站在一起,有本事把男女區分清楚的人不多,穿的衣服一樣,穿的鞋也大致相同,時髦一點的都穿白色網球鞋,北京布鞋,樣式男女相同,腦殼上戴的帽子都是狗屎黃軍帽,你說該咋個選?


    要我說,選女娃子哪一個最漂亮,不能夠叫女生參加選,原因很簡單,女娃子天生小心眼,喜歡抱團耍小集體,你和我兩個走得近,我當然選你,而你也肯定要選我,盡管被選的女娃子臉上雀斑多,塌鼻子,又還是個三角眼,有的長的像個泡菜壇子,腰身長腿短腦殼大,但是隻要是在一起耍的好的女娃子多,哪一個被選上還真的是不好說,當然其公正性就更談不上了。


    要我說,選女娃子哪一個最漂亮,不能夠叫女生參加選,原因很簡單,女娃子天生小心眼,喜歡抱團耍小集體,你和我兩個走得近,我當然選你,而你也肯定要選我,盡管被選的女娃子臉上雀斑多,塌鼻子,又還是個三角眼,有的長的像個泡菜壇子,腰身長腿短腦殼大,但是隻要是耍的好的女娃子多,哪一個被選上還真的是難以預測。


    我認為我看法比較客觀,但是當年我在班上其貌不揚,個子又矮小,同學們都叫我“低的”(也就是個子比較矮小的意思),不僅僅男同學們看不上我,就連女同學也不拿正眼瞧我,自然我說的話出的主意均無人理會。


    “選美”活動在判定標準上男女生連續爭執幾天,均鬧得冤冤不解,無奈之下,隻得采取老辦法,那就是一人一票,少數服從多數,哪一個女娃子得票多,哪一個就是本班最亮麗的湯圓粉子。


    選舉結束那一天,教室裏自打開學以來,破天荒的安靜,我回憶起當時就連地上掉了一根針都聽得清清楚楚。


    當唱票人(為了顯示公正性,一個男生一個女生)唱完票,最後統計結束,大家猜都猜不到,本班最靚麗的湯圓粉子,居然是坐在最後一排的一個女同學,也就是最不起眼的淑琴。(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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