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草原名叫王曼玉,是沈明月十年前在街上撿的。


    婆婆丈夫嫌棄她不能生育,竟然下了軟筋散還有髒藥用她賺錢。王曼玉也是個狠的,自己咬破了嘴,清醒一點,爬到街上,被八歲的沈明月救了。


    兩天後,她家房子走水,王曼玉火球一樣跑出來,手和臉燒傷,他婆婆同丈夫葬身火海。


    從此她就自賣自身,跟在沈明月身邊。改名草草,寓意像野草一樣堅強。當然,沈明月沒去去官府備案,她還是自由身。


    王曼玉娘家是開鏢局的,後來敗落了。


    王曼玉自小就習武,武功出類拔萃,尤其擅長飛簷走壁,說白了就是上房揭瓦的功夫。


    沈明月看草草滿頭大汗,示意花花倒水。


    “先說再喝水。”草草也是急性子。


    花花就把侯府一家人,明著暗著說的話,又一字不落地說給草草。


    草草不像花花那樣衝動,低頭思忖了一會,道:“擺件可以神不知鬼不覺的換出來,桌椅動靜有點大,需要用點手段。”


    “草草姐,不可殺敵一千自損八百。”沈明月擔心草草一生氣,失手把侯府燒了。


    “放心吧,姑娘。哪能給你惹麻煩。”


    說著從荷包裏拿出一個藥條,“迷幻藥,死不了人,就是讓人有幻覺。看到了也以為是在做夢。


    沈明月拍了拍草草,“草姐姐,你們的命比什麽都重要。記住,永遠不要拿命換不重要的東西,比如銀錢,咱們不缺的就是銀子。”


    草草眼睛濕潤,扭過頭去擦了一把,“我和花花對侯府了如指掌,明日全部調換出來。”


    花花一臉氣憤:“姑娘的嫁妝,硬要去最多得就是侯夫人,其次是司馬柔兒。


    有幾幅名貴字畫被侯爺要去了,掛在前院的書房裏。”


    草草皺著眉說:“就是司馬意院子裏不好辦,畢竟在軍中待了三年,即便沒上戰場,警覺性也會非常高。又年輕力壯,萬一失手,被抓住把柄不好收場。”


    “司馬意院子裏的東西先別動,等和離後,再去要,我想他還有點血性,不會賴賬。”沈明月囑咐草草和花花。


    “好。”


    夜黑風高,侯府寂靜如雞。子時,侯府後門外,停著五輛馬車,靜靜地等著。搬進去一堆,一刻鍾後,又搬出來一堆。


    十多個人,悄無聲息地把大半個侯府搬了個空,又重新填了個滿。


    連鄰居的狗都沒聽到動靜。


    卯時,侯府有了動靜,司馬意要上朝。


    司馬侯爺不用上朝,朝廷不需要鬥雞架鳥的臣子。


    起得很早,因為要去雞市鳥市,拿著沈明月賺來的錢淘換名貴鬥雞、鸚鵡。


    侯夫人李氏,侯府小姐司馬柔兒,自從沈明月嫁入侯府後,每日早膳,必吃一碗血燕窩。


    每餐,都是侯府一家人在一起吃,沈明月不用到瑞福堂,李氏免了她的晨昏定省。


    需要用銀錢,用貴重補品時,才把沈明月召喚過來。


    侯府的幾個人都坐到桌前,等著灶房的人送早膳。當然包括李婉娘和龍鳳胎。


    等一樣樣的精致飯食擺到桌上,侯夫人眼眉立即立了起來,嗬斥道:“怎麽沒有血燕窩?”


    灶房的李婆子,趕緊跪下,“稟夫人,已經沒有了。”


    “怎麽會?明月不是按時補進來嗎?”


    “聽說少夫人身體不適,沒有出門,雲間月的人伺候著,也沒空閑出去買?”


    “昨天還好好的,什麽大病,太嬌氣了。去把她傳來,怎麽管的家?真是小門小戶的,越來越無規矩了。”


    李氏因為沒有吃上血燕窩,把昨天還假意維護的沈明月貶斥的一文不值。


    杏花低著頭,撇嘴,“什麽東西,一堆白眼狼,以為自己多高貴,沒有小姐你們連個屁都不是。”


    李氏的丫鬟迎春趕緊去了雲間月傳人,見著沈明月還算恭敬:“少夫人,夫人請你去瑞福堂一趟?”


    “所為何事?”沈明月斜靠在床頭上,臉色暗白,精神也不好,可能真的病了。


    “今早,血燕窩沒有了,侯夫人發了老大的脾氣。”


    “奧,昨日世子來告知我,掌家權同鋪子都交給……侯夫人的堂侄女,今日一早,就交出去了。侯夫人難道不知?她侄女難道沒說?我身體有恙恕不能前去。請母親見諒,就這樣回吧。”沈明月說完還有氣無力地歎息了一聲。


    迎春哪有不明白的,這是氣病了。


    迎春有些同情沈明月,侯府的人一邊用著她的銀錢,一邊還嫌棄。唉,真是可憐!


    侯府的下人們,對沈明月都很恭敬,自從沈明月嫁進侯府。他們的工錢從沒有拖欠過,如果幹的好,還有獎勵。


    沈明月對下人也很溫和,隻要用心做自己的事情基本不會處罰下人。


    也不知道,這個…堂侄女怎麽樣!


    迎春邊想著心思,就到了瑞福堂。


    侯夫人抻著脖子,看迎春後麵沒人,火氣一下就拱到頭頂。


    “怎麽,這麽沒規矩?不肯來?”


    “稟夫人,少夫人說,世子把管家權收回去了,鋪子也收回了。今早就把鑰匙賬簿送到君意軒。”


    迎春說完,低著頭,再也不多說了。


    侯夫人急得一下站起來了:“那怎麽行?婉娘你收了?”


    “夫君執意要給,不能違逆夫君,沒辦法就收了。”李婉娘聲音柔柔地說道。


    侯夫人癱坐在椅子上,手摸著扶手,紮了一下。


    竟然紮破了。


    侯夫人的尖叫聲,侯府樹上棲息的鳥都被嚇跑了。


    沈明月嫁進來後,侯夫人看到嫁妝裏,有一套黃花梨木的桌椅。並且做工精致,雕刻精美。


    話裏話外,讓沈明月為侯府的臉麵著想,這樣好的桌椅在她這偏遠的地方,湮滅了它的光華,就該讓它在侯府顯眼的地方,大放異彩,為侯府撐門麵。


    沈明月無所謂,這東西也用不上,是她母親執意置辦的,她自己擺了一套沉香木的。侯夫人嘮叨兩次以後,就讓人抬到了瑞福堂。還好,侯夫人李氏不來她的小院。沒看到更貴重,更能撐臉麵的沉香木。


    從那以後,侯夫人坐著賴來的桌椅,渾身舒坦,覺得飯都比以前可口。


    每到吃飯時,她就提前坐到椅子上,撫摸溫潤的扶手,三年來,都讓她盤出了了漿。


    今天又下意識地撫摸,沒成想紮了手。


    這還了得,“柔兒,你去叫沈明月,看看沈明月是真病了還是裝病,真是給她臉了,竟敢使性子。”


    司馬柔臉露鄙夷,保證道:“娘親,一定讓她現原形,還裝病,能的她。”


    司馬柔兒帶著一行人,氣勢洶洶又勢在必得去了雲間月。


    走了一刻鍾,到了雲間月院門口。


    裏麵靜悄悄的,門口也沒有婆子守門,司馬柔兒一腳踹開門,大聲吼道:“沈……”


    “啊啊啊…”一聲尖叫,響徹雲霄,驚起鄰居家樹上的一群鳥。


    草草帶著麵紗,聲音涼涼地問道:“沒有手嗎?用腳踹門,教養呢?禮儀呢?端莊呢?,奧,都沒有過。”


    “你這個醜八…”


    司馬柔兒話沒說完,就被截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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