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伍帶醫生、藥和補給去給陳成,接著又去接靈兒。


    “瑞哥!東西都送過去了,醫生也過去了。”小伍到辦公室給陳瑞匯報。


    “陳成怎麽樣?”


    “還能怎麽樣?一時半會兒是不會好的。醫生給打了針,也吃了藥,剩下的就靠他自己硬扛了。”


    “保護措施都做好了嗎?”


    “堅硬的地方都做了保護,門窗也都釘死了。我又帶了些膠帶、繩子和繃帶。”


    “陳成吸毒的事不能聲張,在下學期開學之前一定得把毒戒了。”


    “我會過去盯著的。瑞哥,靈兒我接過來了。”


    “讓她進來吧!”


    小伍出去叫靈兒,靈兒站在門口輕輕敲門。


    “進來!”


    靈兒搓搓手,深呼吸,推門進去。


    “瑞哥!”


    陳瑞從辦公桌麵前起來,給靈兒倒了杯溫水放在桌子上說:“靈兒,來,過來坐!”靈兒坐在陳瑞麵前,陳瑞盯著她的肚子看,看得靈兒不好意思了。


    “瑞哥,你找我?”


    “哦,靈兒,小伍說你懷孕了?”


    “驗孕棒顯示是,還沒去醫院檢查呢。”


    “這孩子是誰的?少偉還是沈鑫?”


    “我不知道。”靈兒特別驚慌,雙手抱著水杯。


    陳瑞看她緊張,連忙說“靈兒你別緊張,哥就是想跟你聊聊,知道你對懷孕的事是做什麽打算?”


    “哥,我沒想好。”


    “這孩子你想要嗎?”


    “我......我......哥,我想要,我媽說過,胎兒也是一條命,墮胎如殺人,神靈會懲罰的。”


    “你是想生下來?”


    “嗯。”靈兒點點頭。


    陳瑞給自己倒了一杯酒,他得壓壓驚。


    “靈兒,要生孩子,就得名正言順生,先領結婚證,再生孩子。”


    “我知道。”


    “那和誰結婚你想好了嗎?”


    靈兒搖搖低著的頭。


    “你想和誰結?”


    靈兒依舊搖搖頭說:“哥,我真不知道,我喜歡少偉哥,少偉哥也喜歡我,可是鑫哥,哦,沈鑫對我很好,利用他我覺得很內疚。”


    “你......後悔了嗎?”


    “我不後悔,要是沒有魏叔,我也不會認識少偉哥,更不會認識沈鑫。”


    “你還記得你的任務是什麽嗎?”


    “待在沈鑫身邊打探消息。”


    “你記得你的任務就好,我們現在來分析一下:如果這個孩子是沈鑫的,你和沈鑫順理成章結婚生子也有助於你完成你的任務,可是少偉怎麽辦?他要是知道你和沈鑫結婚,一定鬧得不可開交。”


    靈兒看著陳瑞,陷入了深思。


    陳瑞繼續說:“如果這個孩子是少偉的,你和沈鑫結婚,以後孩子生出來,沈鑫知道了一定鬧得天翻地覆的,哥不想你到時候受傷,如果你和沈鑫鬧翻了,任務怎麽辦?況且少偉也不會允許他的孩子管別人叫爸爸。”


    “瑞哥,我沒想那麽多,隻是想把孩子生下來,好歹他也是一條生命。”


    “靈兒,孩子的事再想想行嗎?我也再想想,我們找一個兩全其美的辦法。”


    “嗯。”


    “懷孕的事先不要讓任何人知道。”


    “嗯,我不會說的。”


    “我讓小伍先送你回去,你這幾天別累著好好休息,注意身體。”


    “嗯!”


    “小伍,小伍!來一下。”陳瑞對著對講說。


    小伍進來看看靈兒,又看看陳瑞:“瑞哥。”


    “你送靈兒回去,記住,懷孕的事除了我們三個,誰也不要說,尤其是沈鑫和少偉。”


    “是。”小伍轉身對著靈兒說:“走吧,阿妹,我送你回去。”


    靈兒一口喝完手中的水,把杯子放在桌子上說:“瑞哥,我回去了。”


    “去吧!”


    陳瑞看靈兒走了,喝了一口悶酒,給華叔打電話:“華叔,八點,老地方見。”


    掛了電話,看看表,時間還早,躺在沙發上睡著了。


    小伍送靈兒回家,一邊開車一邊看靈兒。


    “阿妹,你跟瑞哥談得怎麽樣?”


    “我想把孩子生下來,瑞哥讓我再想想。”


    “那你怎麽想?”


    “瑞哥說的有道理,可我還是想躲著把孩子生下來。”


    “躲著生下來?那你的任務怎麽辦?你阿爹阿媽和阿弟怎麽辦?他們可都在達擴的手上。一命換三命,你覺得值不值?”


    “那阿哥,你說我該怎麽辦?”


    “瑞哥讓你再想想,就是給你時間去墮胎,孩子墮了就沒什麽後患,神不知鬼不覺的,以後你好好和沈鑫在一起,好好執行你的任務。”


    “阿哥,你讓我墮胎?神靈會懲罰的。”靈兒大聲叫起來


    “神靈?你已經玷汙了寨神了。”


    “阿哥,我知道錯了,所以我不能再犯第二次錯。”


    “阿妹,你怎麽那麽固執,怎麽就想不通呢?”


    “那是一條生命啊!”


    “這孩子生不得,生出來就是一筆孽債,一段孽緣。你不要說你不知道孩子爹到底是誰,就是知道,那你說,你跟誰結婚?跟誰結婚對方都會瘋的,少偉哥瘋起來會做什麽我都能想象,你那個禁毒隊隊長要是瘋起來,估計我們全部都會被他滅了。這是你想看到的嗎?你想我們全部人都成為這個孩子祭品嗎?”


    “這麽說,這個孩子隻能打了?”


    “必須打!”


    靈兒沉默了,她低頭看看自己的肚子又轉頭看著窗外,窗外四十度溫度的暖風吹進來,她卻覺得冷嗖嗖的。


    小伍見靈兒不說話,又接著勸她:“你就聽阿哥的,把孩子打了,好好待在沈鑫身邊,等任務完成了,拿著錢,把阿叔阿嬸阿弟接出來,找一個魏叔找不到的地方,找個老實人好好過日子。”


    “還會有那一天嗎?”


    “會,你隻要聽瑞哥的,完成任務,讓瑞哥在魏叔那裏好交差,到時候瑞哥會為你說話,會放你一馬的。”


    “照你這麽說,瑞哥是好人,那他讓我再想想就不會讓我去墮胎的。”


    “你怎麽又繞回去了?我也懶得跟你說了,你自己好好想想我說的話。”


    “停車!”靈兒說。


    “你要幹什麽?”


    “我自己慢慢走回去!”


    “你現在懷著孩子,出什麽事鬧大了我怎麽交差?”


    “你放心我不會連累你的。”


    靈兒說著去拉車門,小伍拗不過她,隻能靠邊停車,讓她走回去。


    靈兒走了小伍回去找陳瑞,把他和靈兒的對話匯報給陳瑞。


    陳瑞氣得從沙發上跳起來,指著他說:“你啊,誰讓你多話的?”


    “我隻是想幫你把事情解決了。”


    “你考慮過華叔和少偉沒有?”


    小伍低下了頭。


    陳瑞繼續說:“你想過沒有,孩子如果是少偉的,你讓靈兒打了,少偉和華叔知道了會怎麽辦?那孩子好歹也是華家的人。”


    “瑞哥,就是因為孩子有可能是少偉哥的我才讓她打了永絕後患,要是沈鑫知道靈兒騙他,他都有可能利用職務之便置我們於死地的。我們不能給這個沒出生的娃子陪葬。”


    “你的顧慮我不是沒想過。隻要我們不留尾巴,不要說沈鑫,就是王興民,也不能拿我們怎麽辦?”


    “瑞哥,我話都說出口了,也收不回來了。”


    “你真的氣死我了!”


    “對不起,瑞哥!”


    “算了,你先出去做事吧,這也許也不是什麽壞事,這幾天你盯著點靈兒。”


    “是,瑞哥。”


    “對了,陳成說那粉晶是在農貿市場找一個叫二麻子的人買的,你去查一查這個人,查粉晶來路的時候順便查查他們跟我們有沒有相同的下家,如果有,想辦法讓他離開或者不能出聲。”


    “哥,有動作了?”


    “你先查,查清楚了再做下一步打算。”


    “是,那我先出去做事了。”


    “去吧!”


    小伍出去,陳瑞再也睡不著。幹脆起身出門,打車去公園。


    下車後,陳瑞看見張欣欣在給別人畫畫像。他靠著人行道的圍欄,看張欣欣畫畫,她認真畫畫的樣子很好看,是他喜歡的樣子。


    張欣欣畫完畫,收了錢,低頭削鉛筆。


    他走過去在椅子上坐下說:“這位小妹妹,能給我畫一張嗎?”


    張欣欣抬頭看他,笑著說:“那可不便宜。”


    “我妹子的畫再貴都值得!”


    張欣欣邊說邊拿出畫筆說:“坐好,別動!”


    張欣欣抬頭看看他又低頭認真畫畫,腦裏滿是這一年來和他相處的點點滴滴,想起他說“做我女朋友的時候”她主動跳進遊泳池從另一邊遊上來,想起他為救王旭受傷,想起他答應做她的假男友,想起他大冬天把熱水杯揣在衣服裏麵遞給她暖手,想起他熱血澎湃說要做山川車神,想起他用摩托車載她的時候總會拿一件外套給她穿上,想起吃蝦他總是會幫她剝好......他對她的好,她知道,她知道他們沒法在一起,以後如果他需要,她也會不顧一切地去守護他。


    陳瑞看著她,想起那一年她救他的樣子,想起長大後她第一次對他微笑,想起在麻將館擦身而過的她,想起她從遊泳池裏跳下去的樣子,想起她對他說做她假男友的樣子,想起她喊他車神的樣子,想起她說要考大學考出山川時意氣風發的樣子......他是愛她的,他知道,他們不能在一起,即便沒有王旭,他們也是兩個世界的人,他不願自己的罪惡玷汙她的善良,以後如果她需要,他會拚了命去守護她。


    平時一幅畫要半小時,陳瑞的畫張欣欣整整畫了一小時,明暗陰影畫得異常細膩。張欣欣畫完得意地遞給陳瑞說:“怎麽樣?評價一下!”


    陳瑞拿著張欣欣畫的自像畫看得出了神。


    “誒,問你呢,畫得怎麽樣?”張欣欣用手肘拐他一下說。


    陳瑞伸出大拇指說:“我妹子畫的必須是這個!畫這麽一張,多少錢?”


    “送你了!”


    “可別,該收多少是多少。”


    “談錢可傷感情啊!”


    “得,那我請你吃大餐!”


    “呃,我要吃前麵的羊肉館!”


    “天也快黑了,走吧,收攤吃羊肉!”


    陳瑞說著幫張欣欣收東西,把畫板背在身上,椅子提在手裏,和張欣欣一起吃公園門口的羊肉館。


    兩個人三個菜一瓶啤酒一杯飲料,陳瑞還想點更多菜,張欣欣說:“兩個人夠吃就行,點多了浪費,還有很多吃不上飯的人呢。”


    陳瑞笑著摸摸她的頭,和羅子夕出去吃飯她總是喜歡點一桌子,每樣嚐兩口就不吃了。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這麽一對比,陳瑞立刻覺得她更加完美了。


    陳瑞獨自喝了一杯啤酒說:“我給你講個故事吧!”


    張欣欣雙手拄遮臉,認真地聽。


    “有個男孩沒有爸爸,從小就被人欺負,有一年他和媽媽去一座山的山腳村玩,他不知不覺就沿著山爬了上去,半山是一個電廠,紅牆灰門,他爬上去看到小門開著,出於好奇心走了進去,被幾個比他大的男孩子欺負,說他是偷電纜的賊,任憑他怎麽解釋他們也不相信他,他們把他關到院子裏的雞圈裏。那個雞圈是空心磚砌的,陰暗又潮濕,他躲在那個又臭又陰冷的雞圈裏,害怕極了。直到一個戴著緬桂花發的小女孩打開門把他救出來。經過這件事,他發誓他一定要變厲害,讓別人不敢欺負他。”


    “後來呢?”


    “後來他回去找過那個小女孩,可是小女孩家搬走了。再後來上了初中,他遇到了那個女孩。他追過那個女孩,可是女孩喜歡了別人。”


    陳瑞說完,看著張欣欣的眼睛。


    張欣欣從桌子上拿了一個杯子,倒了小半杯啤酒,一個人喝了。


    “陳瑞,對不起,我真沒認出你來!你今天不說,我一輩子也想不起來。”張欣欣沒想到自己和陳瑞竟是這樣的緣份。我們一生中遇到過太多人,有多少是擦身而過,又有多少能夠記起?


    “沒事,都過去了。現在你不是在我的麵前坐著嗎?就像哥哥妹妹一樣,這樣也挺好的。”


    “是啊,像哥哥妹妹一樣也很好的。”


    陳瑞給張欣欣倒了一杯飲料,給自己倒了一杯啤酒,舉著酒杯說:“以後就認你做妹妹吧,有什麽事,找哥,哥罩你啊,妹!”


    陳瑞那一聲“妹”讓張欣欣覺得自己不再孤苦無依、寄人籬下,她好像真的有一個哥哥,是她在這個這個世間唯一的親人。她拿起飲料和他碰杯輕輕喊了一聲:“哥!”


    兩人幹了杯,對視著笑了。


    如果不能在一起,那就換一種身份相守,人和人之間的緣分除了愛情,還可以有友情和親情,陳瑞於她,亦友亦親。從此,兩人之間有了一份更加親密的關係和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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