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小魚睜開眼,還有幾分恍惚。


    窗外的樹木被風吹動,發出嘩啦嘩啦的聲音,樹影婆娑照在白色牆壁上來回晃動。


    大概是死去的心髒又複活了,甚至聽到了咚咚咚的跳動聲!


    醒來的張小魚喉結滾動,感受到懷裏女子的體香和熱意,不經意地一伸手,好似千百次那樣落下個溫柔的吻在她的發上。


    他覺得渾身都熱,尤其是身下,硬得發疼。


    女子被抱得這麽緊,整個人都嬌嬌軟軟的窩在他懷裏酣睡。


    女子耳邊是張小魚接連不斷的溫柔的呢喃。


    “小月亮,我先起床好不好?”


    被張外界聲音幹擾到的女子貼著他的脖頸來回蹭著,手下也不老實,順著他衣裳間漏出的空隙動彈了幾下。


    “才…不要……”


    “小魚…陪我嘛…”


    女子嘴裏含含糊糊的撒著嬌。


    有小魚在身邊感覺很安全,江南念下意識偏過頭用側臉蹭他。


    她平時便很討人喜歡,乖巧的時候更是讓人想把心都挖出來送給她,張小魚自然也歡喜的不得了,不停地親吻她的發。


    又磨蹭了一會兒,張小魚聽到庭院裏開始有走動的聲音。


    他輕輕的哄著她:“可是,我晨練時間到了。小月亮再睡會,小魚為會你準備好早餐。”


    女子睜開霧蒙蒙的眼,水光潤澤,像一朵雲一樣輕盈。


    “小魚哄我睡覺,我陪小魚晨練…”


    隻這一眼,張小魚覺得心都要從嗓子眼裏跳出來了。


    “好…”


    他知女子不會更改自己的想法,先給她套上柔軟適宜的家居服。


    又蹲下身拉著她不願意穿襪子的腳,套上襪子。


    張小魚準備回她隔壁的房間換衣,被女子勾著鬆鬆垮垮的睡衣腰帶。


    江南念抬著臉頰不放手,嬌嗔道:“小魚,早安吻。”


    她是說者無意,可聽者張小魚有心。


    她這話說得坦蕩,落在有心人耳裏倒像是調情,無端顯出幾分曖昧來。


    “早上好,小月亮。”


    張小魚看著心心念念意中人的笑臉,心就像被小貓被撓了一樣,又刺又軟,他不由放輕了聲音落下一個吻在她眉心,目光卻越發灼灼地說。


    換好了衣衫的張小魚以前在天還未蒙蒙亮,便會起身晨練。


    這是他在張家多年以來的習慣,凡張家人非刻苦不能自已。


    他在張家人的天賦雖不差,卻遠不能與小族長那樣的絕世天才比擬。


    好在張小魚從前為了爬到她的身邊,初心堅定有所體悟,日複一日練習才有所成。


    一刺、一劈,揮劍間,早已爛熟於心的劍招被他一一再現。


    懶得下樓,直接從窗台跳下去的女子持著一把寒光逼人的劍和張小魚對練了一會兒。


    她的出現讓得到消息的有心人一早提著禮物過來了。


    一旁觀望的陳皮嘟囔道:“她什麽時候起這麽早了?”


    見他們都在旁觀,江南念睨了一眼陳皮,趁勢把劍收了回去。


    利劍入鞘,她直接遞給了張小魚。


    “小魚,喜歡嗎?”


    張小魚怔怔的盯著女子遞過來的寶劍,“喜歡。”


    “小魚喜歡就好,送你了。”


    女子是以雖年歲見長他許多,此時看起來仍舊一副少女姿態。


    她亮晶晶地抬眼看他,在外人看來,倒像是一對青梅竹馬的戀人。


    “小月亮,送的我都喜歡。”


    張星月的喜歡,多數會表現在她贈予別人禮物之上。


    現在,我也有了小月亮贈予的珍貴之物了嗎?


    眼前女子不像他,凡人心性,難舍愛恨嗔癡。


    然後張小魚珍惜的收起劍,緩慢地呼出一口氣,她的眼中終於有了小魚的影子。


    見人都差不多到齊了,張祈山放下手中報紙溫聲吩咐:“開飯。”


    江南念拉了張小魚入座。


    張祈山的聲音很好聽,但他很少這樣溫情地同人講話,隻有在翻臉無情的張星月麵前他才跟水一樣柔情,好像沒脾氣似的。


    他詢問眼神的看她:“我們飯後就要啟程,你可要隨行?”


    換了一身襯衣長褲的女子挑眉淡淡道:“去,怎麽不去。”


    張小魚有些委委屈屈地看了過去,她沒有穿自己準備的衣衫,換上了九爺送過來的西式服飾。


    她對著張祈山身側的解九頷首道謝:“多謝解郎費心,衣服很合身。”


    “舉手之勞,無足掛齒。”見她身側有人不開心,解九露出了一點促狹的笑意。


    他顧著她的麵子卻沒多說話,反而慢慢悠悠地拉長了調子道:“看來,佛爺說錯了。這次小月亮還是會隨行,小魚去嗎?”


    “她去我就去!”他因倆人的默契食不知味的道。


    見身側的張小魚麵色不虞,江南念沒再說話安心吃飯。


    他們還在清點出行裝備,張祈山交代好了一切。


    江南念也收了解九帶過來的物品,慢悠悠上了他的車往城外開去。


    為了不引起城中各方勢力的騷動,他們約定好在城外人煙稀少處集合。


    張小魚已等候多時,不知在想什麽,見她下了車忙催馬上前。


    齊恒和她同行一路,剛下車還在磨著想要與她同乘。


    張小魚冷著臉伸手,“小月亮,我帶你。”


    難得張小魚被她逼迫這麽久,有了一點危機感主動開口。


    解九湊到她耳邊戲謔笑道:“你的小魚吃醋了,小月亮還要玩到幾時?”


    江南念以折扇折唇,輕慢道:“這樣才好玩,不是嗎?”


    “你呀你,可真是讓人又愛又恨…”


    “不是有解郎的配合,這出戲才好看嘛!”


    江南念笑著看望解九,隻輕輕地把手掌放進他幹燥的掌心,一觸即分。


    “和九爺的交易看來要提前結束了。”


    解九低笑一聲,看著麵色難看的張小魚道:“一路上舟車勞頓,怕是小魚副官要辛苦些照顧小月亮了。”


    聞言,張小魚輕輕摩挲著袖扣,此時眉眼如刀,壓迫感極強,醋意十足的回答:“就不勞煩九爺操心,她自有我。”


    張小魚一把拉過她上馬,把她裹進自己的披風裏,又拉下防塵的麵紗打馬絕塵而去。


    “嗨,這小魚副官什麽時候這麽有種了?”齊恒趕緊也上了馬,沒再耽誤出發的時間。


    解九含笑的搖搖頭,他閱人無數,也算是曆經千帆,還有話沒說出口。


    譬如今日觀那小魚副官分明早已沒了前世對小月亮的抗拒之意。


    張小魚那分明是看心上人的眼神,然而張星月也是明知故犯,她看著小魚之時眉眼間溫軟一片,到底有些話解九還是沒能說出口。


    有些事她不說,解九爺不敢輕舉妄動,反而能相安無事,一旦戳破,那便是空中樓閣頃刻之間就坍塌。


    罷了,他想,左右她願意為小魚而來,自己多看兩眼留個念想也好。


    女子輕輕笑著:“小魚,吃醋了?”


    “嗯,你叫九爺那麽親熱做什麽?”


    小月亮明明昨晚說隻要他一個,今天就忘記了?


    想著,張小魚心裏又酸又澀。


    “我和他之間,不是小魚想得那樣。”


    “那是那樣?九爺不喜歡你嗎?”


    占有欲十足的張小魚攜帶著驚人的低氣壓向她靠近,反複詢問著不走心的女子。


    “還是小月亮不喜歡九爺的溫柔體貼多金,不喜歡九爺的好顏色?”


    張小魚說得氣鼓鼓,女子倒還窩在他懷裏點點頭想了想方道:“小魚這麽來,解郎真是一個適宜的好人選。要不,小魚自己跟隨佛爺出門。那我返程回去找解郎遊山玩水?”


    “哼,想得美。不準在我懷裏想別的男人,我討厭小月亮這樣。”


    看張小魚濕漉漉的眉眼,無端顯出幾分肉食動物的凶險來。


    原來他這麽禁不得逗,江南念好笑的把麵紗解了。


    “這樣…討厭嗎?”


    女子抬頭捧著他的臉,輕輕的吻落在張小魚的下巴上,甚至還被她吻在了唇上。


    幾乎就在張小魚意識到她在安撫自己的時候,他克製不住地低下頭回吻了她。


    “小月亮,不許再鬧我了。還在馬上,不安全。”


    “不是愛哭包小魚吃醋了麽?”


    “我要是不哄哄陳醋魚,指不定有些小魚要酸死我了呢!”


    “喜歡,不討厭小月亮這樣。”


    說也說不過女子的張小魚哼唧幾聲,就如了她的意溫聲道。


    張小魚還是忍不住嘟囔道:“小月亮又來這套,小魚是那麽好哄的嗎?”


    “嗯?”


    明明在趕路,懷裏的女子還是忍俊不禁地接了話,含笑低聲道:“那小魚要我怎麽哄呢,嗯?”


    “晚間休息,小月亮不準親近別人。”


    “可是,我一個人休息害怕怎麽辦呢?”


    “有小魚,給小魚抱,隻準給小魚親近!”


    她後背緊貼著張小魚暖和的胸膛,他比江南念高了很多。


    張小魚從背後抱著她就像將她籠罩在自己懷裏,他對她又愛又憐的,把女子整個人全圈在自己臂彎裏。


    他一副占有著女子的姿態,也給予著奉獻著,對江南念強勢又服從。


    “原來,小魚這麽有心眼呀!”女子抬頭看他,笑眼彎彎。


    小月亮,你是我患得患失的夢。


    可我不希望自己這條小魚,是小月亮眼中一個可有可無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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