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宮月色中,一道人影緩緩從黑暗角落中現身。


    他摘下兜帽麵具,露出男子俊秀無雙的麵容,一身黑色衣衫。


    羨羨。


    他看著眼前的眾人,忽而嗤笑一聲。


    “姐姐,好久不見!”


    她繼續不急不緩上前,推開想要奔向她的無邪。


    “此前僅是覺得霍老板行跡可疑,而今已然能夠確定……你為何要幫他?”


    “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這不是你所教予我的那一套嗎?”


    “姐姐,見到我你可開心?我已尋你許久許久!


    我穿越星河,跨越時間,去了諸多地方。你留下太多痕跡,你給我的愛,也給了他們。


    故而,我很是不快。你不是說,隻做我一人的姐姐嗎?”


    須臾之間,女子足尖點地,身輕如燕。


    江南念已至他身前,其動作迅捷,青色發帶飄動,仿若殘影。


    她笑著,朱唇輕啟,繼續說道,言詞溫柔。


    “哦,是嗎?我自是想念我的羨羨,我的羨羨乃是這世間獨一無二的好男兒,無人能與之相比。”


    “你因何要來尋我?”


    麵前男子似是因她的誇讚而紅了眼尾,仿佛真的為之動容,男子沉默片刻,俯身欲將她擁入懷中。


    “姐姐,我隻想找到姐姐,帶姐姐回家,回我們雲夢的家。”


    江南念溫軟的笑意令他心下鬆動,就連疼痛都忘記了,仿佛看見了當年那個隔著花枝眺望來的女子。


    “好不好,姐姐,隨我歸家吧。我們回家吧…”


    “我喜歡雲夢,我也喜歡我的羨羨,可是…”


    “可是,你這個惡心的狗東西,你配嗎?”


    原本撫在他胸口的手指間劃過的發簪變大貫穿了少年的胸膛,鮮血沿著捅穿背部的劍尖滴淌下來。


    一滴、兩滴、三滴,在地麵上,逐漸匯成血泊。


    “江南月……”


    少年哽著聲,不敢置信的叫出了這個名字。


    “蠢而不自知,說過了,我不叫江南月。”


    而江南念也在這瞬間抽出劍,嘴角帶著笑意。


    她覺得實在好笑。


    好笑什麽呢?


    像係統這種偽天道,愛惜自己的性命妄圖吸取眾生命運以供自己長生的邪物,萬物淪為它的玩物與工具。


    它妄圖控製她,利用她。


    它又渴望她強大神秘莫測的力量,在她不斷重啟係統毀壞係統之下。


    能量所剩無幾,最後它隻能為寄宿人類弱小的的肉身,


    “姐姐,你為什麽要殺我呢?你不是說最喜歡羨羨嗎?”


    看著男子因為憤怒而扭曲的臉,江南念冷漠的道。


    “哦,我是說最喜歡羨羨。可你又不是他,誰讓你這惡心玩意用他的臉了。你也配?”


    他原計劃取得江南念的本體後再動手,然而對方卻一再踩踏他的軟肋,這徹底激怒了他。


    他要江南念死!馬上就死!


    男子話剛說完,霍老板便感覺自己的手失去控製,拔出手中的槍徑直朝江南念射去。


    ——他被男子控製了。


    江南念反應迅速,鞭子如流雲般劃過,將霍老板高高吊起。


    如同原劇情中他殘忍虐殺解語臣一般,今日她要為他報這無法再報的仇。


    百年前她被情愛蒙蔽了雙眼,它始終認為江南念的心終有一日會被它感化。


    隻可惜它高估了自己的情愛,對江南念來說,它的愛毫無意義。


    又或者說,情愛本身就沒有任何價值,隻會讓人一葉障目,甚至出賣自己的良知,害死無數無辜之人。


    它究竟是何時對她下手的?


    也許很早之前吧。


    她記起來了,它曾經算計過她。


    她知道當年的事情,江南念從一開始就沒打算讓它活下去。


    體內被江南念埋入的禍根吞食了它的能量,它很快,就要消失在這方天地了。


    感覺到生命在不斷流逝,它顫抖著跪倒在她腳下,像從前那般想要抓住她的裙擺。


    “為什麽,你一直不信任我?”


    它吃力地說著,在這彌留之際。


    她隻是神色冷峻漫不經心,無情又殘忍地踢開它的手,沉聲道。


    “你們算計我,在我降臨到這方世界之前,就妄圖取而代之。隻可惜,事與願違。你們又企圖誘惑我,讓我執行你們下達的任務。”


    “我最厭惡被人安排所謂的命運!”


    “我不甘心!”


    話落,它的眼神徹底黯淡,身體有一部分化為一縷黑煙,四處遊蕩。


    那具幻化而成的身體,在眾人麵前如光點般消失不見。它試圖尋找新的可契合的身體進行奪舍。


    女子手持長劍,立於原地,如一頭戰意洶湧的野獸,隻剩下最本能的對它殺戮的渴望。


    它見形勢不妙,


    “不是要殺了我嗎?”江南念再次舉起發簪化作的長劍,迅速揮出一劍。


    劍刃相接,刃麵映出女子嘲諷的眼神。“你就這點本事?”


    “那就看看我們的本事,我要殺了你,殺了你…”


    地宮中,無數道黑氣隨著劍意浮現,光芒耀眼,將長夜照得宛如白晝。


    “去,殺了她。”


    隨著數聲低吼,周身黑氣噴湧,銀白色的劍意在接觸到黑氣瞬間被吞噬。


    而半空中的江南念就這麽被萬千黑氣意念洞穿。


    她神色冰冷,看著它們繼續將手中的武器一寸一寸送進她的胸膛。


    疼痛並沒有令江南念遲疑,反而令她像是不要命一般,冷笑著。


    “也不過如此,來呀…”


    劍刃貫穿她周身,靈力與它們輸送過來的魔氣相撞相衝,令她四肢百骸都猶如經曆蝕骨之痛。


    “好戲,才剛剛開始呢!”


    僅是一瞬,在眾人不可置信悲慟萬分的眼眸中被屠殺。


    女子的身體逐漸變得透明,化作熒熒流光隨風散去,好似再沒有輪回的機會。


    “念念…”


    “大小姐…”


    “月亮…”


    “張星月…”


    “月月兒…”


    “小月亮…”


    無數聲聲音隨之響起,


    森寒的劍意刺破虛空,眼前的空間被割裂開來。


    怎麽可能,她怎麽可能會輸。


    她怎麽可能就這般輕易的死去,他們不信。


    可上天入地,世間已無她。


    她連一片衣袖都不曾留給他們,就這般消散天地了。


    察覺到他們的恨意,那些黑氣用著詭異的聲音試圖蠱惑他們。


    “你們不好奇她到底是誰,她從而而來,她到底愛過誰?你們想不想聽呀……哈哈哈哈哈哈…”


    她這些年殺了那麽多係統,它們也是為了尋求她到底是誰的答案。


    也不得不說,這些對於他們而言,的確是極大的誘惑。


    看著突然出現在他們眼前,似僧相識的人。


    無邪有點不淡定了,盯著眼前抱著狗似笑非笑盯著他不語的青年有些遲疑膽怯。


    無邪不自覺往後退了幾步,悄悄拉著胖子的衣服指著他問道。“胖子,你能看見他嗎?”


    胖子沒好氣的道,“當然能看見了,不是,他們怎麽突然就出現了。”


    黑瞎子扯了扯嘴角,努力令自己的聲音鎮定下來:“大小姐消失的那一刻,他們才出現的。八爺,我說的可對?”


    呼吸越來越困難,血腥味溢滿喉管,張麒麟猛地咳出一口鮮血。


    “念念…”


    被黑瞎子稱呼為八爺的身著藍色長袍褂的清秀男子,看著眼前吐血的張麒麟咋咋呼呼道。


    “佛爺,你家小族長吐血了!這可如何是好,月月兒回頭見了又要心疼了。”


    男人一身裁剪考究的硬立領軍裝,嚴謹的長馬靴,眉骨鋒銳,體形峻拔魁偉。


    “大男人,吐幾口血又何妨。張家人,可沒有這般弱不禁風。”


    “佛爺…”曾經的小副官不可置信的看著眼前的男人喃喃自語。


    男子氣質文弱,略微清瘦,一身海棠紅長袍令他看起來儀表堂堂,氣宇軒昂。


    手持折扇慢慢敲打著自己的手心。“八爺,那你可找錯了人,當初張大佛爺算計他的小族長之時可不心慈手軟。”


    大衣三件套長身玉立的男人,那雙狹眸逐漸變得暗沉。


    “小臣,你白費了我和二爺的教導。留不住她的人留不住她的心,還傷了她的心。”


    解語臣循著聲回過頭去,神色略微驚訝。


    “爺爺,師傅,師兄…”


    一身麻布衣裳的青年依舊吊著眼皮要死不活的睨了一眼沒用的他們。


    “可別,我擔不起你這一聲師兄!媽的,早知道你們這幫兔崽子這麽沒用。我還不如提前宰了你們…”


    抱著狗的青年有些不同意的道。“陳皮,你這話就不對了。他們好歹也爬上了她的床,有些人,嘖嘖嘖嘖…百年過去,大慨還是個初哥兒…哎呦呦,你說話就說話,老羞成怒打人做什麽…”


    燦若玫瑰的女子輕笑著拂過鬢前碎發,別至耳後,帶著笑意看向某人道。


    “這些小輩確實不如你們對她的情誼,如若妹妹歸家了也好。”


    隻有抱刀的那人站在張麒麟麵前問了一句,“她對你那般好,你為何要傷了她的心?”


    從前至他們生命的終結,她隻愛你,她用她的生命去愛你,為何你還是不懂…


    張麒麟閉上眼,唇動了動,聲音很輕,不知是將這話說與質問的那人聽還是自己聽。


    “我忘記了很多過往,忘記了念念,是我不好,念念不要我了。”


    是呀,是他們忘記了她,是他們傷了她的心,她不要他們了。


    她消失了,她是不是回家了?


    碎碎念:哎呀媽呀,終於寫到這裏了。


    意不意外,開個大的!


    終極修羅場來臨…


    被她辜負的人,辜負過她的人聚集在一起,會有什麽樣的故事呢?


    敬請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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