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月末,無二打了電話過來,邀請她參加他的生日宴。


    要說往年無二白低調得很,不喜歡大操大辦。


    頂多邀些相熟的親戚、老友來家裏做客。


    今年不知道怎麽,各個世家都收到邀請,無論老少都可來赴宴,似乎就是想辦得熱鬧些。


    俗話說富不過三代,窮不過五服。


    按理說祖上栽出來的這片樹林無論怎麽造,都足夠小輩們庇蔭了,多開枝散葉,總能培養出不錯的繼承人。


    可無邪作為無一白膝下獨子,又是未來家主。


    年過三十好幾,還是單身狗。


    想來無家著急了,借此機會漫天撒網了。


    江南念在無邪胖子去接張麒麟出青銅門的時候沒有出現。


    他們去了雨村隱居,哪怕解語臣黑眼鏡劉喪都去過了。


    獨獨她從沒有去過,對於拉黑無邪電話毫不留情。


    在胖子多條誠懇的信息之後,她很久之前就給他打過電話。


    江南念:胖子,你欠我一個人情。現在還了吧!張麒麟出來,依然不記得我對嗎!


    胖子:你怎麽知道?大妹子,過來玩吧。我們可想你了…


    江南念:過去的已經過去了,不要在小哥麵前提起我。這是我最後的請求,記不起來的過往就忘了吧。


    之後她再也沒有回複過胖子的任何信息電話。


    最初他和她不相識,最終她和他不相認。


    想來,她也不是很重要的人,罷了。


    倆人剛回國,就被放假的黎簇逮到了。


    見江南念一臉複雜,好久不見的黎簇趴過來剛想跟她說點其他勁爆的八卦。


    前麵開車的黑瞎子從後視鏡裏看他一眼,“來蹭車就係好安全帶,別動來動去的,車都要被你晃歪了。”


    黎簇聞言痛心疾首,“好你個黑瞎子,你變了,你以前不是這樣的!”


    江南念接話,“他以前是什麽樣的?”


    “師傅反正沒現在這麽小氣!”


    黑瞎子目不斜視,涼涼道:“下車記得a我油費。”


    “?!”


    黎簇立馬轉頭看向江南念,難以置信地告狀。“他連油錢都要,這麽摳門的老黑臉你也願意包養?!天天吃你的住你的,連房租都不付,這邊建議今晚就把他趕出家門,讓他好好感受一下人情冷暖!”


    江南念:“咳。”


    她摸摸鼻尖,有點心虛:“也、也談不上包養。你這小孩說話注意點,在別人麵前可別瞎說。姐姐名節不保…”


    雖然房租是她付的沒錯,但菜是黑瞎子買的,飯也是黑瞎子做的,連衣服也是黑瞎子洗的。


    夏天她恨不得把頭發都剃掉涼快點,黑瞎子抱著她的大腿哭鬧不止不準她動手。


    最後每天都是黑瞎子給她清洗頭發的,她隻要躺在涼椅上就好。


    都是他在動手,外邊動手的基本也是他。


    她發號施令就好,說實話工資還沒有發給他呢。


    就她在三不管地帶那倆室一廳的小房子,說包養……未免太過寒酸。


    結果江南念主動提出來讓他自己住,他還不答應了。


    黑瞎子是真心覺得這樣很好。


    房間這樣小,無論她在這個家裏做什麽他都了如指掌。


    黑瞎子希望自己是一棵普通的大樹,而江南念是固執,沒有安全感的小鳥。


    她永遠向往自由快樂,喜歡無拘無束。


    可森林裏的樹這麽多,每一棵都在引誘她停下築巢。


    黑瞎子隻希望自己能快快長成一棵足夠罩住整片森林的大樹。


    這樣無論她去哪兒,永遠都能棲息在他生長出來的枝椏上。


    路上,把不聽話的黎簇終於哄了下車。


    簽訂了各種不平等條約之後,他才心滿意足的回了學校。


    反正馬上就要放寒假了,有大把時間一起玩。


    一番舟車勞頓,他們直接去了無二白得茶館。


    兩旁路燈璀璨明亮,照見庭院門口墨綠色的柵欄,冬末初春依舊開得正盛的山茶和蠟梅暗自生香。


    或許是心情不好,從下車開始江南念的臉色就很沉。


    渾身散發著一股漠然傲慢,不像是來參加壽宴的,倒像是來砸場子的。


    等候多時的無邪看著進門的女子,帶著幾分恍然的聲音從那邊傳來,“想見你一麵,還得我二叔親自下請柬。還拉黑我的號碼…”


    “……”


    她抬起頭,看到無邪有點煩,麵上到底沒表現出來,“我不想看到他。”


    察覺到氣氛不對,黑瞎子在旁邊低聲和江南念道,“我先帶無邪出去,你們聊。”


    江南念沒說話,隻是無意識抓著黑瞎子手臂的手緊了緊。


    冷眼看著無邪慢悠悠地走過來,邊走邊打量他們親密的姿勢。


    像是發現了什麽有趣的事,嘴邊的笑容越發奇妙。“你們今天這是……一對?”


    江南念敷衍地笑了笑,“這和無先生沒什麽關係吧?”


    一年多也沒見過麵的人,問這麽多幹嘛。


    沒關係?


    無邪陰沉地想,她倒是巴不得他們沒關係是吧!


    這是要當著他的麵綠小哥和小花?


    想到這,無邪剛下車時被二叔催婚催相親的那副死人臉都沒了,簡直是精神抖擻。


    “二叔,我和黑瞎子說點事兒去。我就先走了…”


    無二白也是個沒耐心脾氣臭的主,輕飄飄掃了無邪一眼,表情是擺明的無語。“你這臭小子,你自己事情沒有解決?跑什麽跑?”


    話沒有講完,無邪已經拉著黑瞎子跑出了茶館。


    無二白頭疼歎氣,“這倒黴孩子,都三十好幾了還讓人操心。”


    都多大的人了,還跟大學生似的!


    江南念聞言當即偏過頭,隨意的落坐。“管那麽多做什麽,又管不住。他是成年人了,又不是幾歲的孩子。”


    “……”無二白氣急敗壞,“你也別說他,你在外麵的威風凜凜都傳到我媽耳中了。”


    江南念假裝沒聽見,不知道,反正她又沒有長輩為她操心。


    無二白動手給她倒茶,“後悔了嗎?”


    江南念握著茶盞看了,突然嗤笑一聲道。


    “克製不住的才是愛!


    真正的愛從來都是不正常的。


    如果一個人 ,時刻對你保持清醒, 克製。


    那不是愛 ,愛是不清醒的 。


    是克製不住 ,是失魂落魄 ,是胡思亂想 ,是惦記 ,是心疼是想見麵 。


    愛的本質就是付出 ,占有欲, 敏感和不清醒 。


    它的附屬就是粘人 ,吃醋,多疑和莫名其妙 ,愛從來不會讓人理智。


    我和他好像不該這樣,但也隻能這樣了…”


    “那你,還覺得愛他值得嗎?”


    “你問我愛他值不值得,其實你應該知道,愛就是不問值得不值得。


    無二白,我很難再愛上下一個春天 ,我隻守著我的枯木, 一等再等。


    最後我都不要了,棄了。”


    字字不提他,可倆人都知道字字句句說得都是他—張麒麟!


    “我知道了,你快走了。”無二白望著天邊的彎月,長歎了一口氣。


    “隻剩最後一步了,又要開始了。一切快結束了,我要回家了。”


    “君生我未生,我老君依舊。”無二白釋然的笑笑。


    無二白:我生在九門,何來單純的感情。我的心會永遠等著你,但是我的腳步,不能因等你而停留。能與君同行一段旅途也好,也好…


    “你要的,自去取就好。不會有人阻攔你,月亮。”那瞬間無二白甚至有些恍惚。


    “多謝,算我欠你一個人情。”


    江南念接過無二白遞過來的令牌鑰匙和通行卡。


    無二白笑了笑沒說話,心不在焉喝了口茶,下意識地看了她一眼。


    她還是這麽讓人心動,月亮本就應該高懸於蒼穹之上。


    可惜時光之裏山南水北,可惜你我之間人來人往。


    我以過客之名,祝你歲歲平安順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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