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前,解語臣收到道上的消息得知江南月中槍跳入邊境線附近的河裏。


    已是怒不可遏痛切心扉,立刻下重金懸賞去解救她。


    江南月讓人虐殺陳金水的半截視頻傳了回來,九門中人坐在一起觀看。


    霍秀秀忍著想吐的衝動,堅持看完了


    書房裏靜得可怕,秀秀硬著頭皮開口。


    “小花哥哥,我們什麽時候解除婚約。我可不想成為月姐姐的敵人?”


    她聽到解語臣慢慢開口,語氣凝滯,


    “等一切結束了,放心吧,她不會為難你的。”


    “道上喊她殺神,算是名副其實了。”


    無邪又猶豫了幾秒,“她送回來的名單都看看,回去處理了那些膽大妄為的混賬。”


    書房內又是一陣難捱的沉默。


    解十覺得讓他在這站著,還不如給他兩顆槍子兒來的痛快。


    在解府,他們家主怎麽對江南月的他看得門兒清。


    收到失蹤消息的時候,解十第一個念頭就是吾命休矣,誰能想到會在這個當口出岔子。


    他忍不住抬頭看了解語臣一眼,頓時愣住了,好半晌才張嘴,“……小九爺。”


    解語臣閉了閉眼,臉色前所未有的難看。


    她走後棘手的事情很多,他們要掃清擋在路中間的障礙沒有那麽容易。


    尤其涉及到幾股摸不清道不明的國內和境外勢力,還有上邊的人摻雜在其中。


    可就算如此,解語臣臉上也永遠都是掛著溫潤如玉運籌帷幄的淺笑。


    解十還是很少看到他們家主露出這種表情。


    解語臣語速放得很慢,聽上去很冷靜。


    “去聯係離得最近的陳家屬下和黑瞎子,告訴他們。不計成本也要找到月亮…”


    解十聞言,當即下去傳達命令。


    聞言,張大會長意味不明的輕嗤一聲。


    “解語臣,那我隻能提醒你一句,軟肋千萬要藏好。”


    “哈,軟肋。不是早就被你們拿捏了嗎!你們親自解封了月亮心中的那頭猛獸,她再也不想回來…”


    解語臣指著視頻裏的女子看著一地血腥,冷淡看著屠宰場活剮如宰殺雞鴨一般風淡雲輕。


    江南月陰鷙的笑令人毛骨悚然,明明是明豔動人的臉。


    那一雙明亮的眸子醞釀著的卻是瘋狂的情緒,撕破偽裝,眼似寒星直逼靈魂。


    “你們,現在開心嗎?”


    “解家主啦~你還是年輕了些,你怎麽知道不是她自己親手解放了心中的猛虎呢!


    她從來不是束手就擒的人,我們都小看了她。


    放心吧,她會好好活著得!”


    可想到江南月如果落到那群窮凶極惡的毒梟手裏後會是什麽下場,張大會長又猶豫地閉了嘴。


    解語臣忍到了極限,突然暴怒把桌上的東西全掃到地上。


    陰鬱狠戾地開口,“給我查!我要看看是誰在我眼皮子底下和陳金水勾結,反水的,幫忙做障眼法的,全都給我一個個揪出來剁了。”


    張大會長把要勸的話咽了回去,什麽都沒再說,起身整理了衣服出了門。


    夜幕降臨時分解語臣站在公司頂層的落地窗前,給手機裏的聯係人撥電話。


    連續撥了七八個,對方都沒有接通,他有點急了,直接轉了一筆賬過去。


    沒過幾分鍾,對方主動打了一個過來。


    解語臣一接通便怒道:“黑瞎子你什麽意思,故意不接我電話?!”


    電話裏的男人慢悠悠道:“解老板急什麽,我給大小姐換藥呢。”


    “人你找到了,餘額我馬上給你打過去。月亮怎麽樣?”


    黑瞎子說:“解老板不給錢,我也會去救大金主的。畢竟我可是八爺留給她的後手呢!”


    “不用給我扯這些有的沒的,我隻想知道她傷得重不重。”


    見對方語氣有點浮躁,黑瞎子輕笑了下。


    又道,“倒是解老板你趕緊把懸賞令收回去,她傷恢複得很快。我拿錢辦事你放心!”


    解語臣也冷笑兩聲,“行,需要什麽你說。”


    黑瞎子低笑,“這就不用你操心了。”


    解語臣心安神定又客套了兩句後,便把電話給掛了。


    收到找到江南月消息之後,解語臣和無邪立馬坐上了前往的車上。


    窗外陌生的高速風景飛速倒退,他眉頭緊皺,嘴裏時不時應一聲,偶爾開口細問兩句具體情況。


    距離江南月和那些毒販交戰過去了兩天,他們先去廣西處理了她留下來麻煩。


    接著按照黑瞎子發過來的信息,馬不停蹄的趕了過去。


    解語臣又叮囑了幾句後掛了電話,扭頭望向坐在他邊上始終垂眼盯著筆記本屏幕裏昏暗畫麵的無邪。


    第一次看到發過來的施虐視頻時,解語臣以為江南月會失控。


    可當解語臣的目光落到她臉上時,發現她的表情平靜得有些奇怪。


    像把暗礁藏在風平浪靜下的海麵,像是已經習慣了血腥暴力。


    從視頻開始到視頻結束,無邪解語臣都沒說一句話。


    隻直直地盯著屏幕上變幻的畫麵,神經質地放任它一遍又一遍自動重複播放著。


    當時解語臣覺得有什麽地方不對,可又說不出是哪兒。


    直到解十帶人將那幾個幫忙遮掩的內鬼揪出來,控製住他們連夜送去國外的父母妻兒。


    解語臣全程目睹無邪用怎樣的手段,親手把這些早準備好去死的人一點點搞到發瘋。


    下跪磕頭涕泗橫流地求放過他們老婆孩子時,才後知後覺地發現自己出了一身冷汗。


    時間改變了所有人,無邪不剩天真。


    他是喜怒無常的無小佛爺,她是麵冷心狠的殺神!


    以彼之道還施彼身,再沒人比他們九門中人更會用這幾個字了。


    “餘下的人呢?”


    解十知道他問的是誰,點頭,“其他人在西南邊省極偏的一座山裏,我們的人排查好久才終於定位。


    但那兒地形有些複雜,貿然進山容易打草驚蛇,他們很警覺。”


    “別讓他們發現。”


    解語臣聲音繃得很緊,透著股陰沉沉的壓抑。


    “所有參與販毒的傳遞消息的都給我剁了手腳,骨灰撒在河裏。我讓他們數典忘宗!”


    解語臣收到她中槍的信息之後,心被刀子一寸寸絞碎,變成一灘爛泥。


    每一分,每一秒都在鋪天蓋地的悔恨中反複煎熬。


    他慢慢吸了口氣,扭頭看向車窗外黑雲滾滾的天空,狂風突然暴烈起來,整個世界壓抑得恍如世界末日。


    解語臣冷眼睥睨世間荒唐,卻難掩眸中一絲蒼涼。


    低聲道:“要下雨了,流血的好天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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