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好消息呢?”


    裴信瞅了她一眼,帶著幾絲暖意道:


    “袁大掌事說,揚州鹽鋪子那頭重新兌到了鹽引......請三娘子替我多謝吳尚書。”


    吳三娘一怔,父親這是何意?難道......


    吳三娘還沒想明白,便見裴信湊近了些又道:“吳尚書是不是知道了咱們的關係?他......”


    吳三娘斜著裴信,一臉的無語,“咱們什麽關係?裴解元,你哥哥馬上要去修皇陵了,你還有心思想這些?”


    裴信摸了摸鼻子,掩飾了一句:


    “也不是現在就去,要等兄長與公主大婚後才去。”


    吳三娘:......


    京城,都亭驛。


    金翼公主手執鑲金鎏寶的馬鞭,絕色的麵容上滿是怒火,婢女見狀紛紛下跪請罪。


    金翼公主用馬鞭指著案幾上的《女誡》,冷笑道:


    “送這本書是什麽意思?別以為本宮不懂!這是羞辱!慶國的皇帝陛下不許本宮嫁中意的郎君,連皇後也要跟著踩本宮一腳?他們這是不把我們西寰放在眼裏!”


    奴婢善烏忙伏在地上柔聲勸道:


    “殿下不要生氣,慶國就是這樣的風氣,自來喜歡禁錮女子,殿下是西寰的鷹隼,是最自由的烈風,那些慶國人是不會懂的。”


    金翼公主聽罷更生氣了,聲音裏都帶上了幾分尖銳:


    “我為了林見淵才來到這牢籠一般的地方,可他為了躲避我,竟選了親妹妹一樣的人做他的未婚妻,真是氣死我了!林見深倒也不錯,嘴巴甜也會來事兒,可偏偏有了家室!”


    善烏聽她提到四皇子,忍不住歎氣道:


    “公主該避著四皇子的,他那份覬覦,誰都看得出來!他約公主去花船......公主不小心成了投網的魚兒,咱們才會如此被動。”


    金翼公主一手叉腰,抿著唇半晌才道:


    “本宮也沒料到他存了那樣的狗膽!不過那藥倒是不錯,喝了好似飄在雲間,回頭問他要些。”


    聞言善烏也不驚訝,從善如流道:


    “是,這事兒在咱們西寰不算什麽,可慶國人死板,好似多了不得一般,公主嫁了這樣的地方,日後少不得委屈。”


    這幾句話顯然說到了金翼公主的心裏,金翼公主惆悵萬分道:


    “是啊,父皇遣散了我的駿馬園,唉,也不知道日後還有沒有與他們再見麵的一日。”


    說罷朝善烏幾人抬抬手,示意他們起身。


    善烏起來後,立刻上前收起那本《女誡》,胡亂地塞進袖中才笑道:


    “不過咱們雖然沒見過七皇子,可聽聞他的母親也是位大美人呢,不說別的,慶國的這幾位皇子都是龍章鳳姿,想來七皇子應該也差不到哪裏去。”


    像是回應她的話一般,門外忽然傳來了一聲通稟。


    “啟稟公主殿下,七皇子命人給您送禮物來了。”


    金翼公主想著善烏的那句‘龍章鳳姿’,帶著幾絲好奇道:


    “拿進來看看。”


    話音剛落,房門大開,十幾道人影依次步入,為首一人立定,高聲唱道:


    “七殿下贈金翼公主海紋墨玉圭、鑲紅寶純金佛塔一對!”


    “帝王綠翡翠如意、珠囊玉砌長春紋花盆一對!”


    “珍珠十斛、白玉如意一柄!”


    “極品鹿茸、靈芝、天山雪蓮各兩對!”


    金翼公主目瞪口呆地望著紅布下一件比一件珍貴的寶物,對那位素未謀麵的未婚夫滿意度直線上升。


    “啟稟公主,這些都是咱們七殿下送給公主的寶貝,還有禮單,請公主笑納。”


    金翼公主走上前兩步,摸著那柄通體油綠的如意,傻了片刻才回神道:


    “哦,笑納,替我多謝你們殿下,今晚若殿下有空,不妨金明池畔一敘?”


    七皇子的侍從們:......


    這位公主可真敢說。


    等送走了七皇子的侍從,金翼公主忙吩咐善烏:


    “你去查查七皇子到底是個什麽模樣!尋份畫像給我!快去。”


    善烏應了一聲,轉身就走。


    ......


    皇家別苑裏。


    七皇子看著空手歸來的侍從,一臉的肉疼。


    “都送去了?”


    侍從賈風抱拳應是。


    “公主喜歡嗎?她說什麽了沒有?”七皇子端起茶盞啜了一口。


    賈風顯然十分耿直:“公主說,請殿下今晚去金明池畔一敘!”


    “噗!!!”


    七皇子一口茶噴得老遠,險些被嗆出個好歹。


    “滾!都滾!!!”


    “阿信,阿信!你叫人去查查!我倒要看看這位公主私下裏到底是個什麽模樣!”


    聽到七皇子氣急敗壞的聲音,裴信也佯裝惱怒非常,轉身便要離開。


    不曾想七皇子卻又叫住了他,冷冷道:


    “站住,你小子一向算無遺策,定是已經查過了吧?”


    裴信腳步一頓,訕訕地轉過頭,不敢看他哥。


    七皇子放下茶盞,忽然平心靜氣道:


    “說罷,無妨,已經到了這般田地,她便是灘人盡可夫的爛泥,我也是非娶不可了。”


    說完見裴信許久不答話,七皇子不可置信地嗤笑一聲,隨後自言自語道:


    “她竟還真是......難怪那對狗夫婦答應得如此爽快......嗬!”


    裴信慢慢坐了回去,輕聲道:


    “兄長,我並非有意隱瞞......”


    七皇子垂下眼眸,佯裝混不在意地擺擺手,“我明白,自咱們邁出第一步開始,便沒了回頭路,你無需自責,這是我自己選的路......”


    七皇子似是不願再提金翼公主,轉開話頭道:


    “你替我多謝吳琪,她的那些寶貝,日後我必千百倍奉還,還有件事,虞使司那頭給了回話,你叫她尋個合適的人,於後日午時去一趟清風陪茶樓雅間,別走漏了風聲。”


    裴信應了一聲,又陪七皇子商議了許久有關皇陵的事,才趁著夜色溜出了別苑。


    ......


    得了虞使司的準話,馮雨湖帶著幾個燕,挑二初一這日登了江府的大門。


    馮雨湖素麵朝天,身穿深色錦緞直裰,白玉腰帶上掛著荷包折扇煙袋等飾物,一副京城常見的富商扮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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