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飛沒有直接降落到預定地點。他一向謹慎,來到梟之國後便縮在自己的空間裏向外觀察。然而,事情似乎超出了預料,他用自己偷窺十幾年的技術打開空間的口子,卻連人都沒看清楚就吃了一發苦無。他的麵具材質特殊,苦無倒是還破不了他的防,但他震驚了好一會兒才想起去撿那枚苦無。這麽多年,除了四代目以外還從未有人察覺他的窺探,他才打開了口子多久?連方位都鎖定了?!


    寫輪眼會如實記錄看到的一切信息,阿飛稍稍回想了一下他剛剛看到的情況。他的落點是梟之國國主的府邸,兼備居住和處理政務的功能。他記得原本那裏應該是一個麵積十分誇張,卻沒放幾本書的書房,也是國主處理公務的地方。可映入眼簾的卻是一排整整齊齊的架子,書本和卷軸幾乎填滿了那些架子的每一個角落。他意識到方向不太對,剛轉動開口的位置,一支苦無就精準地飛射進來,差點戳到他的眼睛,也正是因此,開口閉合了,他的空間再度恢複黑暗。


    那個坐在國主位置上的人,是個忍者?


    這種事對於“曉”而言不算新鮮。山椒半藏幹過這事,佩因則幹掉了前人,承襲了對雨之國的控製。那怪仗打不起來了,忍者對於這麽個偏僻小國是降維打擊,隻要稍微有點實力,對付普通人很輕鬆,更何況那個忍者,發現了他。


    〖薩維爾支部呼叫北辰,有緊急事件報告!〗


    〖北辰收到,請講。〗


    〖有人用空間忍術潛入飛鷹圖書館,而且他的空間忍術非常特殊,就好是直接聯通了兩個空間。他人明明沒有出現,卻出現在了我的感知裏,我把苦無扔向那個方向後,感知消失了,現場也沒有留下苦無。〗


    〖......至少可以確定對方用的不是飛雷神,我馬上向上匯......〗


    〖對方是曉的預備成員,名叫阿飛。〗金輪的聲音突然插入了對話,他現在已經很少直接接通情報部了。因為每天的信息太多了,他沒那麽多精力處理,所以給分散的人員安排了不同的對接員專門處理,以確保不會疏漏。但這一次,一聽描述鳴人就知道來的是誰了,這肯定不是普通人員能處理的情況。


    〖金輪大人!您也在啊!如果對方是曉的話,我該怎麽處理?〗


    〖暫時別管他,他估計並未受雇於任何一方,隻是自己過來轉轉。優先處理砂隱的忍者。〗


    〖是!〗


    〖按正常流程上報,附帶我的處理意見吧。〗


    〖是,金輪大人。〗


    此時,對於自己的暴露一無所知的阿飛悄然出現在薩維爾城邦的角落。他認真觀摩了那把苦無,確認它來自於一家將店麵開遍大陸的連鎖店,獲取方便,連偏僻旮啦裏也有的賣,看不出任何奇特之處。既然府邸去不了,那就先上街了解一下當地情況,阿飛思慮再三,還是摘下了過於顯眼的橘色麵具,用頭巾把自己的麵部遮掩起來。但他唯一能恢複純黑的眼睛是受過傷的那邊,可怖的疤痕依舊露出了些許。


    偽裝要麽把自己變得平平無奇,要麽就突出那麽一兩個特別顯眼的特征。按照絕獲取的情報,風之國正打算對這個國家實行斬首行動,他不確定這件事對梟之國的影響有多大,因為曉的情報網並不會為這種小國費時費力。但自從見過了可能是新國主的人,他就對這場碰撞充滿了興趣。若國主毫無準備,孤立無援,那他確實難逃一死,但卡卡西正在過來的路上,如果這場時間卡的正好的雇傭是有意為之,那可有的是熱鬧看了。


    阿飛帶著他的偽裝走出了小巷,他以前並未關注過一個小國的街道,每次來去匆匆,達成交易就飛走了。印象裏,這裏非常安靜,從未聽到過吵鬧的雜音。可這一次,他尚未走出巷子,便被各種嘈雜的聲音淹沒,甚至連巷口都有個支著泥人擺攤老頭。放眼望去,盡是人來人往,他們的服飾不盡相同,口音也有很大的差異,無論怎麽看都不像來自同一個地區,但此刻,他們是如此和諧的站在一起,就好像從未打的難舍難分過。


    “小夥子,你擋著光了。”他的背後被一個硬杆子戳了兩下,就差一點他就要發動萬花筒虛化了,但他忍住了,並往邊上讓了一步。


    老頭滿意了,把用來支泥人的杆子插在一塊木板上,將土黃色的泥塊捏到小木棍上去。這時阿飛才發現老頭隻有一隻手,眼睛似乎已不太好了,湊得很近。他的手看上去飽經風霜,卻穩得很,拿著小刻刀劃拉兩下,一個活靈活現的小人就出現了。天知道阿飛為什麽會被這種毫無用處的東西吸引,等回過神來時,他已經在攤邊站了好一會兒,連看著三個不重樣的小東西新鮮出爐,也看著幾個小孩纏著大人把心儀的泥人買回家。


    當老頭停下了動作轉頭笑眯眯地望過來時,阿飛下意識移開了視線,有點想直接瞬身逃走。然而老頭的一句話卻把他釘在原地,那家夥竟然問他是不是想學!


    “不。”阿飛回答的很堅定,卻無意中直接用了自己的本音,“隻是覺得有趣而已。”


    泥塑能拯救世界嗎?答案顯然是不能。他不該在這種東西上浪費時間,他還有很多事要做。


    老頭聽出了堅定的拒絕,遺憾地歎著氣,“唉,再不找個徒弟,這門手藝就要失傳咯。”


    “家裏沒其他人嗎?”阿飛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有聊天的欲望,說完就知道自己失言了。一個殘疾的老人還要被迫出來擺攤,答案不是顯而易見嗎?果然,戰爭......是必須終結的東西。


    然而,老頭的回答卻出乎意料,他憤懣地說道:“別提那群臭小子,一個個笨手笨腳的,還說什麽捏泥人是不務正業,哼!”


    阿飛一下子從情緒裏脫身,發現自己想的太多,有點無語,“有孩子你還出來擺攤?”


    “業餘愛好怎麽了?不然天天無所事事,就靠官府養著啊?太丟人了。”


    阿飛懷疑自己聽錯了,他剛剛說靠誰養著?


    “孫女倒是有點天賦,可惜是個女孩,沙漠裏的女孩苦啊......不過現在好多了,有些廠子開始招女工了......”


    阿飛在沉默中持續頭腦風暴,他忽然覺得這個世界變陌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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