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走時,薛黃英又摸出二十文,作為任大湖今兒的勞務所得。


    任大湖接下銅子,小心裝進懷裏,衝薛黃英連連感謝。


    三人打著火把,推著板車回到家,照舊先往趙家拿鑰匙,吳氏打開門,先遞了鑰匙,又說雲彩喂雞鴨和豬的事兒,最後開始報今兒菌菇的收獲。


    “統共五十八斤,若是多了,咱們自個留著曬幹,冬日裏煮湯也是一樣。”吳氏樂嗬嗬道。


    薛黃英忙從甕裏數出五十八個銅子遞到吳氏手上,謝過雲彩的辛苦,三人就回了家。


    簡單洗漱後,李合順自覺去了西屋,薛黃英借著燈火看一眼堂屋的兩筐菌菇,捏起一朵,菌子已經收拾好,幹幹淨淨,一點草屑都無。


    回到臥房,薛黃英把懷裏的甕放在炕上,瞧一眼燈光下眉眼柔和的容澤,心裏溫軟,笑道:“猜猜今兒有多少。”


    容澤見她興致盎然,身上的疲倦仿佛都消失幾分,伸手扣兩下陶甕,故作一番思量,笑道:“總不會比昨兒少。”


    薛黃英見他說了仿佛沒說,也有些好笑。


    銅板倒在炕上,叮鈴聲清脆悅耳,一番清點後,兩人心滿意足。


    今兒加了新品,準備的飯食比昨兒更多,一天辛苦下來,扣除成本後,賺的銅板足足比昨兒多出三串。


    看著烏黑油亮的八串銅板,兩人嘴角不由彎起一抹笑。


    “睡吧,隻瞧今兒人比昨兒多,明兒怕是又一場好忙。”


    “嗯。”薛黃英聞言點點頭,留下兩串銅板用作明兒本錢周轉之用,其餘的,照舊藏進炕櫃深處。


    仿佛剛閉上眼睛,就聽到雞鳴,二人猶未清醒,就聽西屋傳來響動。


    倆人的睡意清醒幾分,這才想起,西屋住著的是大姐夫李合順。


    穿衣起床,一刻不停,李合順起來就忙去挑水,家裏喂豬喂雞鴨的活兒辛苦雲彩,總不能還要人家小姑娘挑水擔水。


    薛黃英和容澤拎著背簍,快速去後院拔菜割韭菜,小青菜長的茂盛,這兩日饒是真的成背簍拔,打眼看去,還是濃密。


    隻韭菜長的慢,剩下的,不太夠了。


    薛黃英瞅著不多的韭菜,有些犯難。


    鍋貼的餡料大半都是韭菜,就這麽些,莫說今兒一天所用,怕是連午食都支應不過去。


    “先把這些割完,待會兒去大嬸子家問問,她家若有多的,就從她家買一些。”她利索把韭菜貼根割下,放進容澤腳邊的背簍裏。


    “嗯!”當下也隻能這樣了,容澤抱起背簍,連同兩筐菌子,一起放在前院的板車上。


    天色將明未明,三人推車敲響趙家的院門,開門的依舊是吳氏。


    她腰上係一條遮水裙,手上還有麵粉的痕跡,顯然是在做飯。


    薛黃英把鑰匙給她,不好意思道:“我家的牲畜,還要再麻煩雲彩幫忙照看兩日。”


    吳氏接過鑰匙,笑道:“這丫頭整日在家悶著,做些活計也能活動活動筋骨,都是小事,不用放在心上。”


    薛黃英聞言,心裏更是感激,忙又說明來意。


    吳氏聽說要買她家的韭菜,忙擺手:“幾把韭菜,阿英你若用的上,隻管割去,莫要提銀錢,咱們兩家哪裏能算那麽清楚。”


    “嬸子不知,我還要勞煩你幫我收韭菜呢,明日後日,你每日幫我從村裏收十來斤,可好。”


    想到定價,薛黃英沉思一瞬,道:“這價格就按往日背去鎮上的價格算,該多少就是多少,隻一點,我這也沒空,須得伯娘嬸子們幫忙收拾幹淨。”


    吳氏聞言,自是點頭答應,村裏家家戶戶或多或少都種有韭菜,三十來斤韭菜,不過吆喝一聲的事兒。


    且價格和鎮上一樣,要知道,哪怕她們背著菜蔬去鎮上賣,賣不賣的出去,也是看天意的。


    這活兒容易,吳氏拿著薛黃英家的鑰匙,衝灶房喚道:“雲彩,帶你阿英姐去咱家菜園裏把韭菜割了。”


    少傾,一個眉清目秀有些清瘦的姑娘走了出來,她看一眼跟在薛黃英身後的容澤和李合順,微有些不自在。


    吳氏一指二人,道:“你春櫻姐姐的夫婿舊日你也見過,旁邊的是你阿英姐姐的夫婿容澤。”


    雲彩聞言,又瞧一眼二人,低低喚道:“大姐夫,四姐夫。”


    “哎,雲彩,這兩日多虧你幫忙照看家裏了,待我忙完這一程,再好好謝你。”薛黃英見她有些拘束,忙岔開話題。


    “這些活兒我做慣的,阿英姐莫要客氣。”她看一眼李合順推著的板車,道:“咱們快些去把韭菜割了吧,省的耽誤你們事兒。”


    趙家的菜園就在屋後,兩人把一壟韭菜割完,竟也有八九斤,瞧著粗粗一抱韭菜,薛黃英才算踏實下來。


    耽擱了些時間,路上三人就埋頭走路,一路往鎮上趕。


    走到糧油鋪子時,照例買一袋白麵粉,又添置一些油鹽醬醋。


    容澤細心,觀察一圈街上的行人,對從糧油鋪子走出來的薛黃英道:”麵要備得足足的,今兒街上的人,比昨日更多。”


    薛黃英定睛一看,果然同容澤說的一樣,這麽早的時間,街上逛的,吃早食的,已經摩肩擦踵。


    確實比昨兒多許多。


    “我買了六十斤麵,應該夠用了。”


    三人推車穿過街道,隻見離戲台越近,人越多,等到走近戲台,已經擁擠不堪,三人費好一番功夫,才終於到了鋪子裏。


    任大湖一如既往的勤快,水已經挑滿,鍋灶也都已經燒上,三人進到鋪子裏,還來不及歇息,就有人過來點飯食。


    “四娘啊,我一早把昨兒剩下的麵都和上了,你看看早上是不是仍舊賣醬汁麵。”任大湖搓搓手,有些窘迫,有些不安。


    薛黃英聞言一怔,既而就是一喜,如此,她直接擀就成了,省了醒麵的功夫。


    任大湖見自己自作主張沒有惹來主家不喜,心裏也大鬆一口氣。


    容澤聞言,忙去剝蒜調醬汁,任大湖和李合順則開始洗菌子,擇韭菜。


    等到把早上這一頓忙活完,薛春櫻帶著兩個娃兒,也趕了過來。


    她茶飯手藝不錯,把倆娃兒交給李合順帶著去聽戲後,遮水裙一係,就接手了調製餡料,包鍋貼的活計。


    容澤一把把攥著菌菇裏的水分,為午間要賣的吃食做準備。


    “這麽兩筐菌菇,水攥幹了,少了好些。”薛春櫻瞧著比少許多的菌子,有些心疼。


    容澤溫和道:“正是要攥幹些,炸出來的菌菇才外焦裏嫩,香酥可口,水分少些,炸起來也沒那麽費油。”


    薛春櫻沒做過炸菌子,更沒吃過,聽容澤說的頭頭是道,看一眼眼睛彎起的幼妹,心裏也為薛黃英高興。


    及至到午時戲罷場,麵對一窩蜂點飯食的客人們,薛春櫻就有些應付不過來。


    她打下手,間或留意誰吃飯沒給銀錢。


    心裏正為這絡繹不絕的生意高興時,就聽一道不和諧的聲音,尖利質問。


    “一樣都是炸菌子,人家賣四文錢一碗,偏你們金貴些,賣五文。”


    幾人抬頭去看,就見油鍋旁站在顴骨高高、形容刻薄的婦人,眼睛一眨不眨盯著油鍋裏金黃的炸菌子,滿滿的嫌棄。


    薛春櫻有些無措,薛黃英和容澤對視一眼,精神一震!


    這是碰到砸場子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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