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邪?”西門洪的牛眼轉動了幾下,完全不明白究竟會發生什麽。


    我也沒有過多解釋。這老宅本身陰氣極重,哪怕是練過武術、渾身氣血充盈之人,如果逗留時間過長,也會感到身體不適。


    我用望氣之術早已看出,這幾個壯漢體內早已滲透了陰氣,遲早會出大事。估摸著,今天晚上就會有怪事發生。


    西門洪從前車窗看了一眼站在門口的那幾個男子,撇了撇嘴,沒有再多說任何廢話,竟然閉上眼睛,躺在車椅上就呼呼大睡。畢竟他是一隻靠人參吊著氣,現在正好休息一下。


    我看到那幾個男子突然打起寒顫,開始摟著肩膀,不斷打噴嚏。尤其是那個疤臉男子,看著天空中高掛的太陽,忍不住低聲說道:“這他媽的古怪,這大夏天,我怎麽還打冷戰了呢?”隨後,又阿嚏了幾下,就轉身回到了老宅內,隻剩下其他三個人。


    我看明白,這是陰氣強壓著人的三把火。所謂的三把火,在頭上和肩膀兩個位置,這也隻有我們修行人才能看到。一旦人的三把火出問題,那就離中邪不遠了。


    其實這個宅子有很大的問題,那葉家的人為何還要找百年老屍參與進來呢?難道是以邪治邪?我不敢輕易判斷,隻是靜靜地等待,大概等到太陽降落、月亮升起的時候。


    老宅的大門口點亮了一盞盞白色的照明燈。那幾個麵容凶神惡煞的男子突然之間身體發生了變化。其中一個人開始不自覺地扭轉腰部,脖子也不斷地晃悠,最後伸出舌頭,眼珠子翻白,發出“啊啊”的怪叫聲,就倒在地上,一動也不動了。而其他兩個人也緊隨其後,擺動著相同的動作,倒了下去。


    “媽呀,這是怎麽回事?這麽邪門嗎!”坐在駕駛座的西門洪顯然是醒來了,看到這一幕,他嚇得後背都濕透了。


    我卻推開車門,走了過去。西門洪也跟著我。


    等我來到這三個人的麵前,發現他們臉色發青,嘴巴不斷地湧出白色泡沫,完全沒有了知覺。


    “大師,這是咋回事啊?中邪就這個樣子嗎?”西門洪剛才在車上睡了一覺,似乎恢複了些許力氣,說話有點中氣了。


    我低頭看了一眼,並從其中一人身上跨了過去。“就是老宅的陰氣侵入心髒,三把火也滅了,人就失心瘋了。”我簡單地描述了緣由,並沒有想出手救人。


    西門洪聽到我說的話,就陷入了猶豫,不敢跟我一同進入老宅,很怕自己像這三個壯漢一樣,擰成麻花的樣子。


    我回頭望了一眼,見西門洪踟躕不前,隻是丟下一句:“你不用進去了,我找到那具老屍,幫你找到生魂就出來。”


    西門洪連忙雙手合十,鞠躬說道:“謝謝大師,真是謝謝大師。”


    我也沒有再說話,就大步走入老宅。邁入老宅的那一刻,我就覺得陰氣漸漸成為霧狀,都能遮住人的視線。可是沒走幾步,我就一腳踢到了個軟東西。


    我低頭一看,這不是之前在門口叫囂的疤臉男嗎?疤臉男倒在地上,抓住我的腳腕,哀嚎道:“救救我,求求你救救我……”他鼻子流著血,嘴巴都歪了。我彎下腰,輕輕用手扒開他的眼皮,看到一條黑血絲直插眼白的位置。按照識人邪病之法,這屬於中了陰煞。


    什麽是陰煞?當一個地方陰氣集中,就會凝聚陰煞。一旦碰觸了,普通人當場就會死。而這個疤臉男子沒有當場死亡,而是逃到了距離老宅門口的前院位置,這瞬間引起了我的好奇。


    我用手解開他的胸口,看到了一張符紙貼在胸口的位置。這符紙寫著幾個大字,我輕聲念了出來:“茅山大將在此敕令。”


    咦?這不是茅山的符法嗎!我爺爺給我留下的古書也留有一些典故,像佛道兩家、民間法脈,我多多少少從書上了解一些。


    我用手指搭在疤臉男子的鎖骨上,用自身真氣內視,明白怎麽回事了。這陰煞之氣隻是侵入了髒腑,卻沒有鑽入心髒的位置。要不是這張符紙保命,估計他早就一命嗚呼了。


    我想了一下,還是用真氣把他髒腑的陰煞之氣給逼了出來。


    疤臉男子突然抱著肚子,翻滾了兩下,七竅開始流出黑血,然後張嘴就哇哇大吐,最後一股青煙竟然從他嘴裏飄了出來。


    那青煙就是陰煞之氣。


    這陰煞之氣,像是有靈智一般,竟然旋轉到我的身邊,想要侵入我的身體。


    我怒喝一聲:“滾!”真氣猶如海浪一般,迅速將這股陰煞之氣碾滅!


    而那個疤臉男子渾身虛弱不堪,但是也恢複了幾分神智,躺在地上跟我拱手說道:“謝謝,大師你救我!”


    我卻沒好氣地說道:“我不是真想救你,就是覺得你要是死了,我就不清楚這葉家老宅怎麽回事了。”


    “你現在回答我幾個問題。要是敢隱瞞半分,我再次把你丟回老宅深處,讓你生不如死。”


    那疤臉男子嗯嗯點頭,露出害怕的眼神,“大師你問你問就好了……”


    我開始問道:“這個老宅隱藏了什麽秘密?你知道嗎?”


    疤臉男子搖頭說道:“我也不知道,就知道這老宅好像在鬧鬼,然後胡平總管就請了一個道長,過來看了一眼,那道長說回去準備法器再來。”


    我皺了一下眉頭,用手指彈了一下疤臉男子胸口上的符紙,冷笑道:“這是你那位道長給你留下來的?”


    疤臉男子點頭稱是,又說道:“當天那道長走的時候我管他要了一張保命符。”


    我又開口問下一個問題:“你知道那具女屍放在什麽地方嗎?”


    “女屍?什麽女屍我不清楚啊!”疤臉男子再次露出無辜的眼神。


    我冷著臉,惡狠狠地說道:“就是那個西門洪和老狗,一起送過來的東西,你快點說。”


    疤臉男子伸手指著後麵的院子,說道:“那邊好像東西是放在祠堂了。”


    我聽到這句話,剛走了兩步,又想轉身問他知不知道葉婉,但是回頭就看這個疤臉男子從地麵爬出大門口。我想算了。


    我要是冒然打聽葉婉,可能會暴露我的身份。


    我繼續穿過前院,往後院的方向走去。


    看到遠處有一個樓閣上麵掛著一個牌匾,寫著“祠堂”二字。


    我走了過去推開大門,看著滿牆上麵都是供奉的牌位,這些牌位足足有三十多個,而且在牌位下方都放著一個長長的桌子,上麵擺滿了供品,還有桌子上都點燃了幾根蠟燭。


    隻是我環視周圍,這寬敞的屋內,並沒有看到那具百年老屍。


    奇怪,不是說屍體在這裏嗎?


    在我思索的片刻,身後的門被推開,竟然詭異地緩緩關上。


    噗通一聲,我瞬間警覺起來。


    桌上的蠟燭,燭火不斷搖晃,嗖的一聲,就徹底熄滅了。


    整個祠堂變得漆黑無比,什麽都看不見。


    而我腳底下,慢慢出現一道陰影,似乎要趁著我沒有防備的情況下,伸出一雙手,死死抓住我。


    這一刻,我眼神冷漠,並沒有任何緊張。


    這不過是百年老屍的一些特殊咒法,我豎起劍指,輕輕在額頭一點,體內真氣湧出,把腳下的陰影給震開。


    我轉身的那一刻,看到一個披頭散發的女屍,伸出雙手就試圖掐住我的脖子,把我死死推向牆麵。


    我連續後退,那女屍頭發飄逸,慘白的臉上露出猙獰的笑容。


    “死,死,死!”女屍嘴裏嘀咕個沒完。


    等我後背靠牆之後,手指迅速掐著一個雷印,就砸了過去,“滾開!”


    雷印打在女屍的額頭上,砰的一聲!她身體往後一仰,但我身影極快,趁著對方要穩住身形,就一個健步衝了過去,咬破手指,用血在女屍的喉嚨處連續寫了一個“止”的符文。


    瞬間,那脖子上的血字冒出金光,像是枷鎖一般,把女屍死死按在地上了,讓她無法動彈。


    那女屍長得極為漂亮,隻是眼珠子時而翻白,時而變成正常瞳孔。


    可惜這女屍才不過百年道行,要是再活個幾百年,可能就會開口說話了。


    我看著躺在地板上的女屍,手指點在她的腹部,真氣探查了一遍,咦?真是奇怪了。


    老狗的生魂,好像不是她吞的。


    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我剛抓了一下頭皮,就聽身後傳來砰的一聲,有人把門給推開了。


    我回頭望去,看到幾個穿著藍色道袍的男子,手裏拿著法器,一副大敵當前的氣勢。等他們看到我製服女屍,又露出一臉費解的眼神。


    在這些道士身後,擠進一個穿著黑色唐裝的男子,一臉憤怒地說道:“你到底是誰?敢擅自闖進葉家的祠堂。”


    我卻冷漠地說道:“你又是誰?”


    那男子不悅地說道:“我是葉家的總管胡平!”


    這個時候,外麵又有一個人跑了過來,正是西門洪。他來到胡平總管麵前,解釋道:“這位是我請來的大師,是幫我解決老狗丟魂的問題的。”


    “胡平總管,你讓我們兄弟二人幫你盜屍,結果害得老狗魂都沒了,這件事你該怎麽補償我們!”


    胡平看了看西門洪,又看了看祠堂內的我,露出一副不敢相信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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