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知知被商行洲的話驚到,這孩子,之前說周西野像他爹,這會兒又說她像他媽,噗嗤樂出聲:“你倒是會形容。”


    商行洲滿臉認真:“我是說真的,你的眼睛也像我媽。”


    薑知知心思一動,故意開玩笑的說了一句:“你說的這麽認真,那有沒有可能,我是你失散多年的親姐姐?”


    身份不明,那就不能放過任何一次信息,哪怕不可能,多問一句也不費勁。


    商行洲立馬搖頭:“那不可能,我媽就生了我一個孩子,生我的時候還難產,我爸就不讓我媽再生孩子了。”


    薑知知挺驚訝:“你爸很寵著你媽啊?”


    商行洲有些驕傲:“那是當然,我爸說一個男人,如果連自己的妻子都不尊重,那他永遠不會成功。雖然我媽因為火災臉上有點兒毀容,但我爸一直很喜歡她,去哪兒都帶著她。”


    薑知知倒是意外:“有點兒羨慕你父母這樣的愛情啊。”


    商行洲一臉自豪:“認識我爸媽的都說他們是神仙眷侶呢。”


    薑知知想想也是,隻有父母恩愛,家庭溫暖的家庭,才能養出商行洲這樣,陽光幹淨有教養有愛心的孩子。


    這會兒國營飯店的菜量挺大,很少兩人點四個菜。


    薑知知不舍得浪費,剩下的一大半菜都推給商行洲:“你點的,你負責都吃了啊,不能浪費。”


    商行洲愣了下,瞪眼看著幾個菜,最後有點兒認命:“行,我吃。”


    撐著把飯菜全吃完,薑知知才滿意:“這樣就對了,以後出來吃飯,有多大肚子就點多少,不許亂點充麵子。”


    商行洲被訓一頓,還挺高興:“姐姐放心,一般人我也不會請他吃飯。”


    從飯店出來,薑知知看了眼商行洲:“我現在要回家了,你也趕緊回去休息。”


    商行洲想了想:“我還是送你回去,萬一路上遇見那幫小偷同夥報複呢?”


    薑知知也沒反對,回去路上還是叮囑商行洲:“小偷很少有單幹的,他們一般都有同夥,再遇見這樣的事情,一定不能莽撞。”


    商行洲還挺聽話:“下次我肯定會多長個心眼。”


    薑知知樂起來:“倒是沒想到,你這個孩子還挺聽話。”


    商行洲燦爛的笑起來:“你是周西野的愛人啊,以後就是我姐了,我肯定聽你的話。”


    薑知知被他的邏輯逗笑:“這麽算,你應該喊我嫂子啊。”


    商行洲搖頭,很認真的說:“那不行,你看著也就比我大一點,喊嫂子會把你喊老的。”


    薑知知豎起大拇指:“行,算你是個邏輯鬼才,那就喊姐姐。”


    商行洲挺遺憾的嘟囔:“我的發小,他們都有兄弟姐妹,我也挺想有個哥哥姐姐的,從小一起長大多熱鬧啊。”


    薑知知樂:“你就不怕你有個姐姐,從小揍你?”


    商行洲琢磨了下:“那我也願意啊。”


    兩人走到家屬院門口,正好碰見田愛琴出來。


    田愛琴仔細看了看商行洲,心裏驚訝,笑著跟薑知知打招呼:“出去才回來啊。”


    薑知知點頭,趕緊介紹了下商行洲的身份:“他是從魔都過來想見周西野的,結果不湊巧,周西野沒在。”


    她還是很清楚,這會兒一男一女走在一起,就算保持著三米的距離,也會被人議論。


    雖然田愛琴不會亂想,但不能保證院裏其他人看見沒想法,去說閑話。


    不如提前說明白,真有人說起來,她也坦坦蕩蕩的。


    田愛琴有點兒意外:“我還以為是你家啥親戚呢,那是真不湊巧,那啥你們先忙,我要趕著去學校給孩子開家長會。”


    心裏卻有點兒嘀咕,這個男孩子說不上來哪裏和薑知知是有點兒像的。


    ……


    商行洲回了招待所,琢磨了一下,還是要給家裏打個電話,在這邊多住幾天,看能不能等到周西野。


    不能白來一趟。


    軍區招待所前台的電話,可以轉機接到父親商時毅的辦公室。


    商行洲嘴甜會說,又是要打給外交部辦公室的電話,申請後同意。


    在等接通這會兒功夫,商行洲還給自己做了半天思想工作,聽見父親低沉的聲音傳來,立馬一口氣把自己心裏的想法說完:“爸,你和我媽還好吧,我最近還不想回家,我還沒見到周西野呢。不過我認了一個姐姐,她會照顧我的。對了,她是周西野的妻子……”


    商時毅沒聽完,就覺得太陽穴暴跳,聲音嚴厲幾分:“商行洲,你趕緊給我回來,否則,我就去舉報你,全國流竄,讓人把你抓起來送回來。”


    商行洲驚呼:“爸,你先等等,我給你說,我認的這個姐姐,和我媽好像,真的很像,特別是眼睛,笑起來和我媽一樣一樣。”


    他知道老商滿眼隻有媳婦,隻要把話題扯到和媳婦有關的話題上,他肯定會忘了收拾他。


    果然,商時毅聽了商行洲的話後,沉默片刻,再開口語氣都變的平和了很多:“你說的女孩,多大歲數?”


    商行洲看不出來:“十八九?看著比我大不了多少,不過她已經結婚了,應該是滿十八了。”


    商時毅又沉默了下:“她叫什麽名字?”


    “薑知知,爸,你問這個幹什麽?不會覺得我是在騙你吧?我說的是真的,我在這裏再待一個星期,要是周西野還沒回來,我就回家,行不行?”


    商行洲小心的跟親爹商量,畢竟家裏雖然就他一個孩子,可親爹收拾他的時候,從來不會手下留情。


    沒想到商時毅痛快的同意了:“別惹事,也別給別人添麻煩,要是身上的錢不夠,去師部找一個叫聞建章的。”


    商行洲十分意外,沒想到父親會這麽輕易的同意:“好嘞,爸,你和我媽好好保重身體,我先掛了啊。”


    生怕父親會反悔,趕緊掛了電話。


    越想越覺得不可思議,父親竟然沒發火。


    商行洲決定明天要去好好感謝一下薑知知,要不是急中生智提了薑知知,肯定會挨罵!


    樂滋滋的轉身,差點兒撞到一個人身上


    商行洲趕緊道歉:“不好意思。”


    汪青蘭黑著臉:“走路不看走,要眼睛幹嘛?”


    她心情本來就很煩躁,早上接了京市的電話,查到當年邊素溪被困火海時,不清楚懷孕沒,不過,當年參與陷害邊素溪的幾個人,都已經離奇死亡。


    這讓汪青蘭很害怕,如果邊素溪還活著,她報複了傷害她的人,卻沒來找她,是還不知道她是幕後主謀,還是其他?


    她決定明天就趕緊回京市,回去好好找人查查,邊素溪到底有沒有活著,那些人的死是巧合還是什麽?


    要不,這件事,就像一把尖刀一樣,懸在她心上,讓她晚上睡覺都不踏實。


    這會兒,又被個不長眼的毛頭小子差點兒撞到,正好怒火沒地方發:“年紀輕輕不長眼,還出來幹什麽?”


    商行洲很生氣,他都道歉了,對方還不依不饒,頓時拉著臉:“我還沒撞到你,就已經道歉了,你還要怎樣?”


    汪青蘭見小孩還敢頂嘴,眼睛一瞪:“你說話什麽語氣?你家裏人沒教你尊老愛幼?真是一點教養都沒有。”


    商行洲更不樂意了,罵他兩句他或許能忍,但是罵他家裏人半句,就算天王老子來了,他也不慣著對方。


    回瞪著汪青蘭:“我看沒教養的是你,為老不尊還指望我尊老?你這個樣子,在家是不是沒照鏡子?像個老妖婆一樣,出門嚇人。”


    汪青蘭沒想到對方竟然罵她老妖婆,一團火瞬間冒出頭頂,伸手就想扇巴掌。


    卻被商行洲一把抓住了手腕,低頭瞪著她:“你要是敢動我一指頭,我就折斷你的手。”


    眼底聚起戾氣,畢竟也是從小被慣著長大,骨子存著驕傲和不羈,怎麽可能讓人扇巴掌。


    前麵肯道歉,是他的教養和禮貌。


    汪青蘭瑟縮了下,沒想到一個毛都沒長齊的孩子,眼底戾氣衝上來,竟然有幾分駭人。


    使勁抽回手:“你是誰家的孩子?這麽大的膽子。”


    商行洲嗤笑:“怎麽?找我爸告狀?還是想用權力處理我爸?你配嗎?!”


    說完懶得跟汪青蘭廢話,轉身就走。


    汪青蘭氣的頭暈,指著商行洲的背影:“你!你有種站下說清楚,看我能不能處分了你。”


    邊瀟瀟從外麵進來,看著商行洲出去,又趕緊攔著怒罵的汪青蘭:“媽,你小點聲。”


    汪青蘭拍著胸口:“被一個小癟犢子給氣到了,真是什麽樣的家庭,能教育出這樣的小畜生來。”


    想想,又有些不甘心,去前台問商行洲的身份。


    前台的工作人員,目睹了整件事的全過程,很清楚商行洲沒錯,而汪青蘭每次都是一副不可一世的樣子,跟他們說話,眼睛都恨不得長到天上去。


    這會兒見她又語氣很衝的詢問,有個工作人員很清晰的回答:“他什麽身份我們不清楚,但是他的介紹信是外交部辦公室開的,他剛電話也是打給外交部副部長辦公室。”


    汪青蘭愣了下:“真的?”


    “我們敢撒這麽大的謊嗎?”


    邊瀟瀟趕緊拉著汪青蘭:“媽,行了,趕緊回房間。”


    汪青蘭邊往房間走,邊疑惑:“家世這麽好,他來個小地方幹什麽?”


    邊瀟瀟對這個不感興趣:“媽,你明天就要回去了,別管他是誰,跟咱們都沒關係,你回去趕緊弄清楚,薑知知和我姑有沒有關係。”


    提到這個,汪青蘭臉色更難看了,更覺得遇見這個小畜生都是晦氣。


    ……


    夜色濃鬱,烏雲遮擋了半彎月亮,星星更是隱在烏雲之後。


    加勒萬河河水潺潺,冰冷的河灘上,周西野渾身是血的躺在那裏。


    遠處有禿鷲的尖叫聲,盤旋靠近,突然俯衝下來……


    薑知知猛的從夢裏驚醒,伸手摸了摸額頭,一層汗。


    深呼吸一口,慶幸還好是一場夢。


    拉開燈看了看時間,半夜三點,驚嚇後也睡不著,索性看周西野留在的書,一直到外麵天亮,有人在說話,她心裏才稍微平靜一點,關了燈打算再睡一會兒。


    感覺剛睡著,就有人在敲門,還不停的喊著:“姐姐,姐姐……”


    薑知知迷茫了一會兒,才分辨出來是商行洲的聲音,這孩子一大早就跑來找她。


    應了一聲,坐起來,看看時間還不到九點。


    換了衣服,疊好被子,拉開窗簾開了窗戶,才出去開門。


    商行洲手裏還拎著一隻鴨子,準確來說,是他攥著鴨脖子,就那麽提溜著,鴨子估計已經被他捏斷氣了。


    看見薑知知出來,商行洲一臉興奮:“我一早去供銷社搶來的,每天就五隻鴨子,我衝在第一個買到的。”


    薑知知哭笑不得:“你都要捏死它了。”


    商行洲看了眼快斷氣的鴨子:“沒辦法,要不它總是叫喚。”


    薑知知指了指雞圈:“你先把它放裏麵,別一會兒真死了。”


    商行洲很聽話的放進雞圈,又用棍子扒拉了幾下,確定鴨子還活著:“姐姐,你對附近熟悉嗎?你能不能帶我去轉轉?”


    他主要是想有個玩伴,一個人實在太無聊,也沒興趣去玩。


    薑知知明白他的那點小心思:“你等會兒啊,我洗漱完去,正好我去取點東西。”


    做的衣服,昨天也忘了取回來。


    商行洲沒意見:“好,一會兒我請你吃油條。”


    薑知知笑看他一眼:“你可低調點吧,買兩個窩窩頭湊合就行,別出門跟地主家的傻兒子一樣,使勁花錢,小心被人盯著。”


    商行洲不滿意這個稱呼:“姐姐,我覺得你這是罵我爸是地主啊,我跟你說,我爸可是貧下中農出身……”


    薑知知一捂嘴,忘了這會兒多敏感,可不能亂開玩笑。


    商行洲停頓了下:“不過,我的錢隻給姐姐花。”


    薑知知扭頭眯眼看著商行洲,又摸了摸心口,心裏毫無波瀾,噗嗤樂出聲:“小屁孩,還挺會哄人開心的。”


    等她洗漱完,和商行洲一起出門,在家屬院門口正好碰見行色匆匆的李誌國。


    薑知知想起晚上的夢,開口喊道:“李政委……”


    結果李誌國像是沒聽見一樣,大步流星的從她麵前走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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