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知知麵紅耳赤的瞪眼看著周西野,心裏卻驚得像是有個掉了瓜子的小鬆鼠。


    她本來是想突擊親一下周西野,誰知道用力太猛,她的糖丟了,她又反應迅速的用舌尖把糖撿回來。


    才後知後覺的發現她幹了什麽?!


    心裏又換成一個土撥鼠在尖叫。


    隻是在看見周西野爆紅的脖頸還有耳朵時,心裏閃過他在害羞的念頭後,薑知知又皮了起來,噘嘴:“親一下又怎麽了?”


    周西野看著小臉紅潤像染了色的秋海棠,眼底卻亮晶晶的薑知知,薄怒又變無奈:“這是在醫院。”


    薑知知小嘴噘的更高:“說的好像在家裏就能親一樣。”


    周西野就不知道這姑娘一身小流氓一樣的痞勁兒都哪兒學的,隻能換個話題:“你肩膀上有傷,不要亂動。”


    說到傷,薑知知才想起點正事:“開槍的抓到沒有?竟然伏擊我們?這個膽子也太大了吧。”


    這是什麽時候?竟然還有這麽大膽的狂徒。


    周西野看著薑知知攥著拳頭憤怒:“以後要是再遇見這樣的事情,你保護好自己就行,不要讓自己受傷。”


    薑知知橫他一眼:“我就不能保護你嗎?”


    周西野耐心的講道理:“你是個姑娘……”


    話沒說完,薑知知就不樂意了:“姑娘怎麽了?周隊長,你這是有性別歧視啊,男女生來就平等,遇見危險我先發現,我救你。你先發現你救我多正常。你說這個,是不是不想以身相許。”


    周西野沉默了下,算了,還是不要跟這姑娘講道理。


    “我去給你打壺開水回來。”


    薑知知樂吱吱的看著周西野拎著暖壺出了病房,她懂周西野的意思,她故意這麽胡攪蠻纏,不過是不想讓周西野心裏有愧疚和負擔。


    畢竟,他可是周西野啊。


    周西野打了開水回來,手裏還多了一個蘋果。


    薑知知驚訝:“哪來的蘋果?是不是哪個喜歡你的女醫生給的?”


    周西野是拿薑知知一點兒辦法沒有:“下午陪你聊天的小張護士給你帶的。”


    薑知知哦了一聲:“我聽說啊,你以前在這裏住過好幾次院,好多未婚姑娘喜歡你呢,你的床頭櫃上總是放滿了雞蛋蘋果罐頭。”


    說著有些遺憾的看著自己的床頭櫃:“你看我這裏,就什麽都沒有。”


    周西野聽著她酸溜溜的話,還是解釋了一下:“她們送的我也沒收,是張召他們湊錢買的,別亂說話,傳出去影響別人的名聲。”


    薑知知滿意了:“我要吃蘋果,你削了皮再給我切成一小塊一小塊的啊。”


    周西野已經適應了薑知知的作勁,隻要不突然偷襲他就行,拿著水果刀耐心的削皮。


    薑知知看著周西野坐在床邊凳子上,蘋果在他修長指尖轉動,食指和拇指處有一層槍繭。


    盯著盯著,突然發出一聲悠悠長歎。


    周西野抬眸:“傷口不舒服?”


    薑知知幽怨的盯著他:“我都羨慕這個蘋果了,可以在你手心裏翻轉。”


    周西野:“……”


    不理她,繼續低頭削蘋果,然後又均勻的是切成一小塊一小塊,放進飯盒裏。


    薑知知滿意了,沒有小叉子,就用筷子夾著吃,塞嘴裏一個,又夾起來一個舉到周西野嘴邊。


    周西野拒絕:“我不吃,你吃吧。”


    薑知知不樂意,就舉著胳膊:“這是夫妻間的同甘共苦,你必須吃啊。”


    周西野無奈,隻能低頭吃了。


    薑知知這才開心,接下來你一塊我一塊的把一個蘋果分吃完。


    周西野拿著飯盒去水房洗的時候,還是覺得不可思議,他那會兒怎麽跟被下蠱一樣?


    很配合薑知知。


    嘴裏,甜絲絲的蘋果香還在,甚至之前糖果的清甜也在。


    還有那柔軟的小鉤子……


    周西野洗了飯盒,又用冷水洗了臉,準備回病房時,被匆匆找來的蕭明磊攔住。


    “有新發現。”


    周西野看了看周圍:“去院子裏說。”


    在院子裏找了個僻靜的地方,蕭明磊驚歎著:“邊戰真活著,已經掌握了他的行蹤,而且不是一個人,是幾個人一起。這次對你們出手的,可能就是那幾個人其中一個。”


    周西野蹙眉:“那幾個人的身份?”


    “河對麵的,不知道什麽時候潛伏過來。”


    蕭明磊說完,又有些疑惑:“明明可以一網打盡,上麵的指示是不要輕舉妄動。”


    周西野沉默了一會兒:“他們在哪兒?我們可以不動,但開槍那個人,必須抓回來!”


    蕭明磊搖頭:“出城後,目標就消失了。”


    事物反常必有妖,上麵下這麽怪異的指示,周西野和蕭明磊都很清楚,是因為邊戰。


    蕭明磊看看時間:“吃飯沒有?一起去吃點?”


    周西野拒絕:“不用了,你先去,明天早上,你再去看看孫三斤。”


    蕭明磊點頭:“成,嫂子在市裏不會有什麽危險,你也好好休息。”


    想著,又忍不住調侃:“我看你和嫂子感情不錯,你還想著為了嫂子好,隻給她一個婚姻之名嗎?”


    周西野沒吱聲。


    蕭明磊哼笑一聲:“你就強吧,回頭別哭著求人家。”


    周西野睨了他一眼:“我先走了,你也趕緊去吃飯。”


    蕭明磊笑看著死鴨子嘴硬的周西野,看他還能強多久。


    ……


    晚上,薑知知又撒嬌著讓周西野伺候洗漱,肩膀有傷,又不能躺著睡,隻能趴著。


    趴一會兒,又覺得胸口憋悶,頭扭到哪一邊都覺得不舒服。


    周西野坐在窗邊看書,見薑知知像個蠶蛹一樣,動來動去,琢磨了下,放下書過去:“哪兒不舒服?要不要幫你喊護士來看看?”


    薑知知皺著小臉,像根小苦瓜一樣:“床太硬,枕頭太低,我這麽睡著不舒服。”


    周西野想了想:“我去找護士再拿兩床被子?”


    還沒轉身,被薑知知攥住了手指,癟嘴有些可憐的看著他,語氣無比的真誠:“要不,我趴你身上睡吧,你這個人形褥子肯定好使。”


    周西野感覺太陽穴都要跳了:“薑知知……”


    薑知知眼底瞬間浮現一層水霧,要哭不哭,眼尾下垂,一副要被遺棄的模樣:“我都受傷了,又不能對你做什麽?我就是想趴著好好睡個覺,你要是不願意就算了,我就這麽趴著吧,反正難受一會兒就好了。”


    周西野:“……”


    最後,薑知知也沒能如願,周西野給她抱了兩床被子來,幫她做成一個長條形的抱枕,讓她趴著舒服一些。


    薑知知趴著,扭臉看著這個表情嚴肅認真的男人,咯咯笑起來。


    越來越好逗了。


    ……


    薑知知一夜好眠,周西野卻沒怎麽睡。


    因為薑知知睡相不怎麽好,怕她睡著會翻身壓到傷口,索性坐在床邊,邊看書邊盯著薑知知。


    天微微亮時,護士輕手輕腳進來查房,看見周西野坐在病床邊,小聲問他:“周隊長,嫂子昨天換下來的外套,我從手術室拿出來洗了,這是口袋的東西。”


    一塊白色碎花手絹和一些錢糧票,還有一疊信紙,上麵染了一點血跡。


    周西野也沒多想,伸手:“給我就行。”


    護士把東西給了周西野,又去看了看薑知知,才又輕手輕腳離開病房。


    周西野看手絹上也有點兒血,先裝口袋,一會兒去水房洗了,又打開信紙,想看看血跡多不多,能不能拯救。


    打開後卻愣住了,上麵筆跡俊逸瀟灑,帶著一股英氣,原來這就是她真實的字跡。


    上麵的內容,本來不打算看,卻又忍不住看完,是一套很詳細的訓練計劃,還有體能訓練,涉水訓練,荒野訓練,很多個板塊。


    有些沒有展開細說,卻也足夠詳細。


    周西野疊起信紙,再看還趴在枕頭酣睡的人,嘴角被枕頭壓著,微微張開,帶著一股孩子氣的嬌憨。


    在他麵前沒個正形,卻能寫出這麽詳細的計劃。


    薑振華肯定不會教她,而她上學時候成績很差,也不可能學這些。


    更何況,她才十九歲,怎麽可能會有這麽豐富的經驗?甚至有些超前?


    所以,她到底是誰?


    周西野將信紙裝進口袋,盯著薑知知看了一會兒,她睡著時倒是顯得乖巧很多,眉眼溫柔恬靜。


    忍不住抬手,剛想湊過去,被薑知知一把抓住,睜開眼狡猾的笑著:“你是不是想偷摸我?被我抓住了吧?”


    周西野看著醒來就生龍活虎的薑知知,語氣無奈:“你怎麽這麽皮啊,胳膊難受不難受?我去喊護士過來的換藥。”


    薑知知握著他的手指:“扶我起來,我要先上個廁所。”


    周西野聽話的扶她起來,幫她穿好鞋。


    薑知知下床時故意假摔一下,左手緊緊抱住他的腰,腦袋在他懷裏拱了拱:“好了,吸了點陽氣,今天一天都能精神抖擻。”


    周西野下頜頂著她的腦袋頂,在她看不見的地方,眉眼舒展無奈的笑著。


    ……


    薑知知對這麽點傷根本不在乎,所以周西野去買早飯,她腳步輕快的去廁所,從廁所回來又去水房洗漱。


    昨天跟她聊天,又給她送蘋果的小張護士過來洗抹布。


    薑知知笑著跟她打招呼:“你怎麽還沒下班啊?昨天謝謝你的蘋果。”


    小張護士不好意思:“就一個蘋果謝啥啊,我洗完這些東西就下班。嫂子,你有沒有想吃的東西,我讓我媽給你做。”


    薑知知哪兒能好意思,現在糧食多金貴,趕緊拒絕:“不用不用,周西野會給我做。”


    小張護士想想也是,看看周圍沒人,很小聲的說著:“嫂子,你不怕周隊長嗎?”


    薑知知好奇:“他又不是老虎,怕什麽?”


    小張護士直搖頭:“以前,周隊長還是周副團長時,在我們這裏住院,我們就很怕他啊,給他換藥時,我們都推脫著,最後是年紀大的護士長去。”


    薑知知驚訝:“他罵人嗎?”


    小張護士又搖頭:“不罵人,可是他往那兒一坐的氣勢,就很嚇人啊。”


    薑知知嘿嘿樂著:“哪兒有那麽誇張。”


    小張護士突然又想起來個事:“對了,嫂子,你換下來的衣服,我幫你洗了晾在外麵,你記得提醒周隊長幹了收回去。還有,你口袋的東西,我都給周隊長了。”


    薑知知洗毛巾的動作停頓了下,突然想起口袋還裝著寫的東西,周西野看了沒?


    周西野也沒跟她說啊?


    正琢磨著,小張護士洗完東西:“嫂子,我先走了啊,明天見。”


    薑知知回神應著,慢吞吞的洗完臉,已經安慰好自己,反正就是要給周西野的,解釋不過去,就耍賴。


    他也拿自己沒辦法。


    擰幹毛巾,收好刷牙缸子放在洗臉盆裏,用左手端著準備回病房。


    剛出水房,就碰見穿著白大褂的邊瀟瀟,身邊還跟著汪青蘭。


    邊瀟瀟冷眼睨了眼薑知知,準備高傲的離開。


    薑知知不甘示弱的瞪了回去,上次綁架時,打她打的輕了吧,竟然敢斜眼看她。


    汪青蘭看見薑知知瞪人的表情瞬間心驚,邊素溪也這樣瞪過她!


    邊瀟瀟心高氣傲,被薑知知這麽一瞪,停下腳步冷聲:“你瞪我幹嗎?”


    薑知知挑眉冷笑:“瞪你還需要原因?你幹啥了你心裏不清楚?”


    邊瀟瀟深呼了一口氣,這裏到底是醫院,如果鬧起來,她以後怎麽在醫院混,想到這裏,咬著牙壓下這口氣,小聲留下句:“神經病。”就準備走。


    薑知知可不樂意,反正她就剩個左手也能把邊瀟瀟打的嗷嗷叫,加上個汪青蘭也白搭。


    快走一步,擋在邊瀟瀟麵前:“你認識孫曉月!”


    邊瀟瀟皺眉:“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


    薑知知很有把握:“你不僅認識孫曉月,你還幫她辦了一個知青上大學的名額,沒想到邊醫生本事挺大啊。”


    邊瀟瀟冷了臉:“不懂你在說什麽,讓開。”


    邊說著邊準備伸手推開薑知知。


    手還沒挨到薑知知的肩膀,就聽薑知知哎呦一聲,洗臉盆哐當一聲扔在地上,捂著右肩膀,嬌聲喊著:“你推我幹嘛?”


    邊瀟瀟愣了一下,要開口反駁,就聽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周西野快步掠過她,走到了薑知知身邊,滿眼關切:“哪裏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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