藥千道正色道:“此毒非同小可。上古千毒蟲,取盡肝膽腎。是用仟佰草,身軀潰瘍腐。千獸巨鼎煮,產毒餘千斤。千斤熬一杓,一杓煉三分。三分還要煉,再鍛再重熏。寄於冰蟬體,納寒於丹內。載入火鴨軀,取火入丹內。封進屍王身,萬年氣熏陶。落在萬蛇窟,萬蛇吐毒亡。丹成天地變,閻王亦斷腸。”


    錢有才聽的有點膽禿,嘴裏卻說:“藥大師,隻有這一顆麽,太少了吧,不夠塞牙縫的!”


    藥千道皺了下眉頭:“莫要胡言亂語,別說是一顆,隻需舔一口,就得見閻王。上古神獸饕餮,就因喝了一缸此毒泡的酒,戰力大減,才被伏誅。”


    “饕餮不過如此,不過此物如此珍貴,若被我吃了,卻是瞎了東西!”錢有才嘴上還是挺硬的,不過說著說著就開始打退堂鼓。


    藥千道為人嚴肅,不喜耍嘴皮子,他懶得分辨錢有才是在吹牛還是胸有成竹,驗證下就好了。藥千道拿出個杯子,倒了一杯水,隨即從儲物鐲裏取出一副手套兩張麵具,他將一張麵具扔給錢有才,自己則將手套和麵具帶好。錢有才有樣學樣,戴好麵具。


    藥千道捏了個法訣,錢有才這才注意到,丹藥表麵還有一層靈力組成的隔離層,隔離層脫丹藥而起,落入杯中。藥千道極速給毒丹補上一個新的隔離層,扣上盒蓋,藥千道將處理好的毒丹重新收好。隨後引出一隻金絲雀飛來飛去,不久便掉落在地,又是一頭金絲雀飛出,幾秒後,同樣掉落。到第十三隻金絲雀的時候,總算,金絲雀沒死。


    藥千道目光嚴厲地看向錢有才,語氣中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此丹非同兒戲,若非必要。即便是我,處理時也需小心翼翼,戴上防護。你想好了,要不要嚐試,就算現在退出,我也不會難為你,仍然留你做試藥童子。”


    錢有才見狀,心中雖仍不大在乎,但也被藥千道那嚴肅的神情和話語震懾,不由得收斂了嬉皮笑臉的態度,正色道:“藥大師教訓得是,學生知道了。不過學生不是不知天高地厚的人,沒有金剛鑽不攬瓷器活。我有三分把握吞了此丹。”


    藥千道見錢有才態度轉變,滿意地點了點頭,語氣緩和了幾分:“吞丹就不必了,看到這杯水了吧?你隻要飲了不死,我許你提個條件,隻要我能做到的,必不負你。”


    錢有才微微一笑,拿起水杯,一飲而盡,起初隻覺一股清涼滑過喉嚨,仿佛山間清泉,滋潤著他幹涸的心田。然而,這清涼之感轉瞬即逝,緊接著,一股難以言喻的寒意從胸骨處蔓延開來,如同冬日裏刺骨的寒風,穿透了他的四肢百骸,讓他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寒顫。


    這寒意並未持續太久,很快,一股灼熱的感覺從中丹田升起,如同烈日炙烤,與先前的寒意形成了鮮明的對比。兩股力量在他體內激烈碰撞,仿佛要將他的身體爆開。隨後撕裂感來襲,錢有才隻覺頭痛欲裂,心髒仿佛被無形的手緊緊握住,每一次跳動都伴隨著劇烈的疼痛。


    他的臉色迅速變得蒼白,額頭上的汗珠如豆大般滾落,浸濕了衣襟。嘴唇也因極度的痛苦而失去了血色,變得幹裂。他緊咬著牙關,不自覺的你捏自己的脖子,呼吸紊亂。


    錢有才的身體開始不受控製地顫抖,他感覺到體內的血液在沸騰,仿佛有無數的火焰在燃燒,而軀幹卻冷的要死,仿佛完全失去了知覺。


    與此同時,上丹田和下丹田同時生出巨大的吸力,那些痛苦、冰冷、灼熱、呼吸困難、身體崩潰……凡此種種,像泄洪一般湧向上下丹田。


    隨著時間的推移,錢有才逐漸感受到了一種奇異的平衡,在冰火兩重天的煎熬變成了甘泉蜜汁,他似乎找到了一絲微妙的和諧。那股在他體內肆虐的力量,成了小橋流水,滋潤心田。他的呼吸漸漸變得平穩,臉色也恢複了些許紅潤,雖然身體依舊疲憊不堪,但他的眼神中的血絲迅速退卻,變的一片清明,看起來既堅定又果敢。


    藥千道在一旁靜靜觀察,眼中閃過一絲讚許。這杯水雖非直接取自毒丹,但其中蘊含了毒丹煉製過程中逸散出的微量毒素與靈力,對於天仙修士來說,足以致命。


    片刻之後,錢有才便像沒事人一樣,嘴角上揚,掛著笑。他深吸一口氣,向藥千道行禮道:“多謝藥大師考驗。”


    藥千道微微一笑,心中暗道此子心性不錯,有韌性也有智慧。他揮了揮手,示意錢有才坐下,然後緩緩說道:“說說你的感受?”


    錢有才將身體的變化感受娓娓道來,至於上丹田和下丹田的變化則略去,隻說自己從小與蛇蟲鼠蟻為伴,抵抗力強。


    藥千道聽的很細,還拿出紙筆做了些記錄,最後語重心長地說道:“說說吧,有什麽要求?”


    “學生一心向道,求藥大師賜予弟子一枚完美的百日升仙丹。”


    藥千道聞言,眼中閃過一絲失望,隨即沉吟片刻,其實按他的想法,他本以為錢有才會求他收為弟子,他剛剛還想了一些考驗,錢有才這體質他實在是愛了,隻要錢有才人品天賦不是太差,這個關門弟子是跑不了的。他淡淡道:“你真心求道,那我便成全你吧。”說完從懷裏掏出個玉瓶,扔給錢有才。


    錢有才心中一喜,忙道:“謝藥大師成全。”他接過玉瓶,小心收好。


    錢有才收好玉瓶後,藥千道的眼神變得深邃,似乎在思考著什麽。片刻之後,他緩緩開口:“凡事都有兩麵性,百日升仙丹確實是提升實力的捷徑,不過修行路上的艱辛與磨礪同樣必不可少。它即是絕世珍寶,也是你修行路上的絆腳石,你要好自為之。”


    錢有才聞言,神色一凜,心中微暖,他深知藥千道所言非虛。錢有才恭敬地回答道:“藥大師教訓得是,學生明白。學生雖求仙丹,但更知修行之路需腳踏實地,一步一個腳印地走。這仙丹,學生定會珍惜使用,不負大師厚望。”


    藥千道聽後,滿意地點了點頭。他從懷中掏出一塊古樸的玉佩,遞給錢有才:“這是稷下學宮廢丹倉庫的鑰匙,你收好,玉佩上有導引地圖,你跟著走就能找到。那邊有個小屋,你暫且住著。”


    錢有才眨了眨眼皮,捕捉到某種東西“廢丹倉庫”,他低下頭,調整下呼吸,問道:“藥大師,恕學生淺薄,冒昧的問句,學生若是餓了,能不能吃廢丹充饑?”


    藥千道聞言,微微一愣,隨即露出怪異的表情,他拍了拍錢有才的肩膀,說道:“你這小子,真是有趣。廢丹雖然蘊含著一定的靈力,不過,這些廢丹的靈力駁雜不純,且丹毒無窮,食用對身體不利,你還是要小心為妙。”


    “那就是可以吃嘍!”


    “當然可以,你若是能把廢丹都吃了,我不但不怪你,還要代表稷下學宮謝謝你。這些廢丹是稷下學宮的大麻煩,扔了怕汙染環境餘毒無盡,禍害無窮。不扔,越堆越多,倉庫越來越大,實在讓人心煩。”


    “學生定盡力而為!”錢有才恭敬地說道,心中卻想,有你這話就好。


    藥千道點了點頭,又提醒道:“廢丹倉庫中雖然都是丹藥,但也有一些危險,你要小心一些。另外,每周三是指定的消丹日期,稷下學宮中有許多前輩高人會去那裏消丹,你小心應付,切莫無禮,惹禍上身。”


    “學生明白,多謝藥大師提點。”錢有才鄭重地回答。


    藥千道滿意地點了點頭,隨後又交代了一些注意事項,便讓錢有才自行去廢丹倉庫休息,有事的時候會叫人喚他。


    錢有才離開後,藥千道望著他的背影,愛才之心大起,他歎了一聲,心道:“再觀察觀察,真堪大用,再收作徒弟也不遲。”


    錢有才按圖索驥,來到廢丹倉庫,他發現這裏與他想象中的廢棄倉庫截然不同。倉庫被一層淡淡的光罩所覆蓋,光罩上流轉著複雜的符文,顯然是某種高級的防護陣法。倉庫的門是一扇巨大的石門,上麵雕刻著古樸的圖案,透露出一種滄桑的氣息。整個倉庫的防護超過了他路過稷下學宮的任何地方,看來藥大師說廢丹是個大麻煩,此話非虛。


    錢有才突然冒出個想法,七星修仙界廢丹都是怎麽處理的?他自己沒有答案,便去問芊芊。


    “還能怎麽整,麻煩甩給附屬門派唄,以七絕殿為例,有幾個地廣人稀的小門派專門複雜掩埋廢丹,那些小門派特別慘,門裏很多修士莫名其妙就死了,沒人說,但是都明白是廢丹造成的。”


    岔過這個小小的插曲,錢有才按照玉佩上的導引,找到了進入倉庫的方法。他將玉佩放在石門上的一個凹槽中,石門緩緩打開,露出了裏麵堆滿了各種丹藥的倉庫。與其說是倉庫,不如說這裏是整整一塊大陸,一眼望不到邊那種,顯然是某種特殊的空間技術。


    他走進倉庫,門口附近有個保護很好的小房間,錢有才用玉佩在門口附近晃了晃,門輕輕彈開。


    將近千平的麵積,高二十餘米,一排一排的賬本,門口邊有一前台,應該是接待之處。


    錢有才笑著關上門,自言自語道:“我的小雲兒,給你一顆百日升仙丹你該怎麽感謝我?要不要換個場景,體驗一下廢丹倉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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