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一天天過去。


    蕭寧五歲生辰的時候,發生了一件事情。


    蕭寧,就是柳芸娘與蕭牧的孩子。


    也是將軍府的混世魔王。


    這小子自小就調皮搗蛋,對府中的一切都充滿了好奇,上房揭瓦、逗貓惹狗之事沒少幹。


    將軍府上下都對他又愛又頭疼,不過,這孩子最怕的就是葉曉曉這個姐姐。


    然而,這一年,朝廷局勢突變。


    邊境雖暫無戰事,但朝中卻暗流湧動。


    靖宣帝對將軍府的態度變得微妙起來,一方麵仍倚重蕭牧鎮守西北,可另一方麵又對蕭牧在西北的威望和勢力有所忌憚。


    可是蕭牧看起來完全不受影響,葉曉曉心中好奇,可是看蕭牧一副氣定神閑的模樣,又覺得自己難道是太過大驚小怪了。


    蕭寧生辰那日,靖宣帝親自命人送來了生辰禮。


    可隨之而來的,還有一道聖旨。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將軍府蕭辰,才略出眾,武藝超群,朕心甚喜。今特召其進京,另有任用,不得有誤。欽此。”


    葉曉曉聽聞聖旨內容,心中猛地一沉,一種不祥的預感湧上心頭。


    她看向蕭牧,隻見蕭牧麵色微微一變,但很快又恢複了鎮定。


    蕭寧在一旁不明所以,還在興奮地擺弄著靖宣帝送來的生辰禮物。


    待傳旨太監被帶去休息,葉曉曉忍不住走上前,輕聲對蕭牧說,


    “父親,這聖旨來得突然,陛下為何突然要召哥哥進京?這其中會不會有什麽陰謀?”


    葉曉曉如今早已改了稱呼,這原因還是因為蕭寧。


    當初蕭寧剛會說話,日日拉著葉曉曉嚷著爹爹,爹爹,葉曉曉和他解釋不通,便也跟著他一起叫了蕭牧爹爹。


    她至今都還記得,那日她將蕭寧遞到蕭牧懷中時,他錯愕驚喜的神情。


    “好了,爹爹回來了,快讓爹爹抱抱吧!”


    “芸娘,你聽到了嗎?曉曉叫我爹爹了!”


    蕭牧顧不得接住自家的胖兒子,忙不迭的去和緩步走來的柳芸娘炫耀。


    留下葉曉曉費力的抱著蕭寧,一頭霧水。


    那個,她剛剛隻是順著蕭寧的話說,並不是真的叫他爹爹。


    可是,看著蕭牧一臉驚喜的表情,實在又狠不下心來。


    算了,叫就叫吧!


    蕭牧微微皺眉,沉思片刻後說道,


    “聖意難違,去吧!”


    蕭辰在一旁沉默不語。


    葉曉曉心中焦急萬分,卻見這舅甥二人都跟沒事人一樣,


    “父親,難道就沒有別的辦法了嗎?哥哥他若進京,萬一遭遇不測,可如何是好?”


    蕭牧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道。


    “曉曉,莫要慌亂。你哥哥也不是那麽容易就被人暗算的。”


    不同於葉曉曉的驚慌,柳芸娘的擔憂,蕭辰反倒是最冷靜的那人。


    蕭辰微微抬起頭,目光堅定地說道,


    “曉曉,不會有事的。”


    葉曉曉看著蕭辰鎮定的模樣,心中稍感安慰,但仍忍不住擔憂地說,


    “哥哥,陛下近來本就對將軍府的態度有些奇怪,你此時進京,真的不會有事嗎?哦,我知道了,陛下這是要那你當質子,威脅將軍是嗎?”


    蕭牧,蕭辰........


    這要怎麽解釋?難道要告訴她,蕭辰是陛下的私生子?


    蕭牧輕咳一聲,正欲開口,蕭辰卻搶先一步說道,


    “曉曉,莫要胡言。陛下乃一國之君,行事自有其考量,我相信陛下不會無故加害於我。此次進京,陛下自然有他的考量。”


    葉曉曉皺著眉頭,顯然對這個解釋並不完全信服,


    “哥哥,你確定?平日裏我怎麽沒見你這麽為陛下考慮啊?”


    葉曉曉確定,蕭辰平日的態度,可實在是不像什麽忠君愛國的人設啊!


    她甚至覺得,蕭辰對於陛下的態度有些奇怪。


    蕭辰有些頭大,小丫頭太聰明也不好對付,


    “曉曉,我知曉輕重。在將軍府好好等著我,我會早日回來的。”


    葉曉曉見他態度堅定,哪怕心裏不安,也知道此事不是自己撒潑甩賴便可以改變的。


    “好,我知道了。”


    隨後,蕭辰便開始著手準備進京之事。


    靖宣帝此時接他進京,自然是安排了保護的人手的。


    明麵上的蕭辰帶不了多少人,可是私下,蕭牧還是在臨行前的夜晚,來到他的房間。


    “辰兒,此去京城,凶險萬分,這塊令牌,可以調遣我們蕭家在京中的人手,你拿著吧!”


    蕭牧神色凝重地說道。


    蕭辰感激地看著他,


    “舅舅,這是蕭家的,日後是寧兒的。”


    蕭牧長歎一口氣,麵色嚴肅了起來,


    “你這是要脫離我們蕭家,是嗎?”


    蕭辰沉默不語。


    “你為什麽就確定舅舅不會幫你?為什麽一定要走這一步?”


    蕭牧的話,讓蕭辰忽的抬頭,看到他眼中的了然,心中頓時有些難受。


    “舅舅.........”


    “陛下的旨意,早在一意料之中吧?太子病重,三皇子墜馬 ,陛下的選擇隻有你了,對嗎?”


    蕭辰緩緩開口,


    “舅舅,自太後去世,淑妃勢力越發強大,太子病弱,三皇子如今風頭正盛,我若卷入其中,必給蕭家帶來滅頂之災。”


    蕭牧目光複雜,


    “你想做那個護住蕭家的人?”


    蕭辰一怔,舅舅竟看穿了他的心思。


    “太子一旦不在了,三皇子就是最大的贏家,舅舅,誰都可以,就是他不行。我現在進京,我的身份一旦公開,那各方針對都會衝著我來,我不想連累任何人。”


    蕭牧冷笑一聲,


    “傻小子,你以為你孤身一人,那些人就會放過蕭家?”


    蕭辰愣住。


    蕭牧拍了拍他的肩,


    “辰兒,蕭家早已同你綁在一起,與其各自為戰,不如舅舅推你上位,你不願告訴我,是不是不信我會幫你?”


    蕭辰心中一陣感動,眼眶微紅,


    “舅舅,是侄兒魯莽了。”


    蕭牧將令牌塞到他手中,


    “帶著它,入京後小心行事,你不是一個人,我們都在等你,若是有事,大不了回來涼城。”


    蕭辰握緊令牌,重重點頭,


    “舅舅放心。”


    他既然進京了,就不會輕易放棄,隻是,一旦他的身世曝光,接下來的流言蜚語怕是不少,他心中對母親,是滿滿的愧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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