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芸娘聽了老夫人的話,雖然不知道婆母這是中了什麽邪,卻也明白,這怕不就是她的真心話吧。


    “徐媽媽,把她的手給我拿開,我倒要聽聽這老虔婆還能說出什麽。”


    柳芸娘的聲音帶著憤怒和決絕。


    徐媽媽領命,這老虔婆騙了她家小姐這麽多年,早就忍不住動手了,這會兒聽了自家小姐的吩咐,連忙上前就要把老夫人的雙手撥開。


    葉老夫人自然也是知道自己今天怕是難善了,這話是萬萬不能再說出口的,死命掙紮,雙手緊緊的捂住自己的嘴。


    那雙手仿佛是她最後的防線,隻要捂住了,那些不堪的話語就不會再蹦出來。


    葉老夫人的眼中滿是驚恐和慌亂,她的身體不停地顫抖著,


    “嗚嗚嗚嗚......不,不要......”


    她的聲音從指縫間模糊地傳出。


    徐媽媽畢竟是柳芸娘的忠仆,手勁兒大得很,用力地掰著葉老夫人的手指。


    葉老夫人拚命地扭動著身體,想要掙脫徐媽媽的束縛,


    “你們不能這樣對我,不能啊......柳氏 ,你大膽,我是你婆母......”


    她的聲音已經帶著哭腔,卻還是死死捂著嘴巴不放手。


    柳芸娘站在一旁,冷冷地看著這一切,


    “春喜,去幫忙。”


    春喜一向力氣大,早站在旁邊摩拳擦掌了,可,老夫人畢竟是小姐的婆母,她也不敢貿然上前。


    柳芸娘見春喜還在猶豫,怒喝道:“還愣著作甚?今日我倒要看看這老虔婆到底能說出多少真心話。”


    她拉著葉曉曉的手,坐在了位置上,吩咐丫鬟拿了來了旁邊的堅果,一點點的剝給葉曉曉吃。


    倒似是毫不在意那邊的吵鬧。


    葉曉曉吃的開心,小嘴一鼓一鼓的像是一隻貪吃的小鬆鼠。


    春喜被柳芸娘這一喝,心裏一緊,咬了咬牙,大步向前,雙手抓住葉老夫人的胳膊,用力一扯。


    葉老夫人哪經得起這一扯,身子一個踉蹌,差點摔倒在地。


    她驚恐地尖叫起來:“啊!啊!啊......”


    春喜也不管葉老夫人的叫嚷,手上的動作不停,使勁上前掰開葉老夫人捂住嘴的手。


    柳芸娘則雙手抱胸,冷眼瞧著這混亂的場麵,心中暗想:“今日定要讓這老虔婆把心裏話都吐出來。”


    春喜反手將葉老夫人的一雙手扒拉下來,然後用力一扭,扭至了身後控製住。


    這下,徐媽媽和春喜,牢牢的控製住了葉老夫人。


    看的一邊看戲的葉曉曉一臉驚訝,”哇塞,春喜姐姐真威武,宋媽媽威武,好棒哦!”


    葉曉曉的一嗓子弄的宋媽媽和春喜一臉寵溺,那身板不自覺的挺了起來,小姐誇她呢!


    看著自己女兒那一臉看戲的模樣,柳芸娘心中又好笑又無奈。


    她走上前,輕輕敲了一下葉曉曉的腦袋,


    “不許這般沒規矩。”


    葉曉曉吐了吐舌頭,“娘,我知道啦。”


    葉老夫人疼得“哎喲,哎喲,哎喲,哎喲......“”直叫。


    又聽了葉曉曉在旁邊起哄,葉老夫人怒目直視,直接罵道:“你們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東西,一個個以下犯上,簡直無法無天!”


    “柳芸娘,你以為靠著這兩個賤婢就能拿捏我?我告訴你,門都沒有!我可是葉家的老夫人,是這府上最尊貴的長輩,你們如此對我,就不怕遭報應?”


    “還有你,葉曉曉,小小年紀不學好,跟著你那不知廉恥的娘一起胡作非為,將來長大了也必定是個沒教養的野丫頭!”


    “徐媽媽和春喜,你們兩個吃裏扒外的東西,等我兒子回來,定讓他把你們打得皮開肉綻,賣去最下等的窯子裏受苦!”


    “你們這些賤婢,都是死的嗎?看著這柳氏這賤婦如此欺我,你們都不知道動手嗎?”


    葉老夫人看著屋內的丫鬟,婆子,竟無一人上前幫自己,怒不可遏,不管不顧的開始罵了起來。


    “你們竟敢如此對我,待我兒回來,我定要讓我兒將你們這些賤奴們都發賣了!”


    原本聽了葉老夫人的話,還在猶豫要不要上前的丫鬟婆子們,此刻也都定在了原地。


    其中一個膽大的婆子小聲嘀咕道:“老夫人這也太過分了,平日裏夫人待咱們可不薄。”


    另一個丫鬟也附和著:“就是,咱們可不能昧著良心做事。”


    葉老夫人聽到這些話,更是氣得渾身發抖:“好啊,你們一個個都反了,等我兒回來,有你們好看的!”


    “柳氏,你別得意,你這輩子除了賴在我們家,還能怎麽樣?你是一點都不管你女兒的死活啊?”


    葉曉曉一聽,激動壞了,終於來了!


    要知道,她這乖寶寶可是娘親的軟肋,敢拿自己威脅娘親,還怕娘親不離開嗎?


    “你若是不放了我,你那女兒,年紀還小,隨便發生點什麽就留不住了,下半輩子,你是一點盼頭都沒了。”


    “你以為,這麽多年,你為什麽隻有一個丫頭片子,那是因為,我每次給你安排的補藥都是避子湯,你要是能懷上就怪了。”


    “以後你注定是沒有兒子傍身的,還敢這麽對我,真是不要命了。”


    ......


    葉老夫人的話還在耳邊咆哮,柳芸娘的心卻冰冷一片。


    她的眼神中充滿了絕望和憤怒,身體止不住地顫抖著。


    “婆母,你竟如此狠毒!”


    柳芸娘咬著牙,聲音從牙縫中擠出。


    葉曉曉看著娘親痛苦的模樣,心中也滿是憤怒:“壞祖母,你會遭報應的!”


    葉老夫人卻絲毫沒有悔意,依舊惡狠狠地說道:“報應?我看先遭報應的是你們!”


    柳芸娘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就算我柳芸娘這輩子毀在你們葉家,我也不會讓你得逞!”


    這時,徐媽媽忍不住說道:“老夫人,您這樣做就不怕遭天譴嗎?”


    葉老夫人瞪了徐媽媽一眼:“你這老東西,也敢多嘴!”


    春喜也氣憤地說道:“老夫人,你對得起我們小姐這麽多年對您的好嗎?這葉府上下,吃的用的,哪一樣不是我們小姐的嫁妝,若非我們小姐,就憑著你們那窮酸樣,你兒子能進京趕考嗎?”


    葉老夫人冷哼一聲:“哼,是你們看中我兒才華,巴巴的倒貼上門的,還好意思在這表功!”


    柳芸娘怒極反笑:“婆母,您這話說得可真是讓人寒心。當初我帶著嫁妝嫁入葉家,一心為了葉家好,沒想到竟換來您這般無情的對待。”


    徐媽媽接著說道:“老夫人,做人可要有良心,您這樣恩將仇報,就不怕遭人唾棄?”


    葉老夫人梗著脖子喊道:“我呸!你們這群奴才,也敢教訓我?”


    春喜氣紅了眼:“老夫人,您如此不知好歹,遲早會有報應的!”


    葉老夫人雙手叉腰,大聲叫嚷:“報應?我倒要看看,這報應從何而來!”


    就在這時,一直沉默的葉曉曉突然衝上前,對著葉老夫人喊道:“祖母,你是壞祖母,你會後悔的!”


    葉老夫人被葉曉曉的氣勢嚇了一跳,隨即又罵道:“小丫頭片子,也敢對我大呼小叫!”


    柳芸娘趕緊將葉曉曉拉回懷中,眼神堅定地看著葉老夫人:“葉老夫人,今日之事,我定不會善罷甘休。”


    柳芸娘緊抿著嘴唇,眉頭微微蹙起,眼中閃爍著堅定而決然的光芒。


    她的目光直直地看向徐媽媽,神色嚴肅又帶著幾分壓抑的憤怒,說道:“徐媽媽,讓人盡快去收拾庫房的東西。”


    她的臉頰因為憤怒而微微泛紅,鼻翼微微翕動,每一個字都仿佛是從牙縫中擠出來的一般。


    哼,她這六年對他們母子的好,就當是喂了狗了。


    那緊握著的拳頭,彰顯著她內心的堅決,就連額頭上的青筋都隱隱跳動,仿佛在訴說著她所受的委屈和此刻的決絕。


    她不會讓這爛透了的葉家,毀了她,毀了女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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