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溱和江應堯麵對麵坐著。


    “聽聞前幾日你和沈家大少在紅葉庭舉止親密?”江應堯眼眸微眯,細細觀察著她臉上的表情。


    明溱的臉一下就紅了,她連忙解釋:“沒有!我和他那天才剛剛認識......”


    男人這才收回目光,似是好心提醒道:“沈謹弋這個人心機頗深,和他一起,我怕你被利用,他不適合你。”


    “這次的事情不怪你,後續如果需要你配合的地方再和你說。現在回去休息吧,我會處理好。”


    “好的,江叔叔,我會離他遠點的......還有這次是我說錯話了,有需要我的地方盡管開口!”


    明溱言語中帶著十足的誠懇。雖然她確實想報複江遠佑,可卻不想連累江家。


    她正想和沈謹弋劃清關係,畢竟這個狗男人是真的利用了她,她還住在江宅呢,就口出狂言造江遠佑的謠,這一手真是把她架在火上烤。


    斷了就斷了吧,反正也才見過一麵,算不得什麽朋友。


    ......


    第二日,明溱還在睡夢中,突然感覺臉頰一痛。


    她一睜開眼,就看見站在床邊一臉淡定地收回手的江遠佑。


    “你怎麽在我房間!”


    明溱坐起身,身上蓋著的薄毯隨之滑落,墨發蜿蜒在她精致的鎖骨和引人遐想的曲線上,她麵色尤帶粉霞,鴉羽般的長睫輕顫,微抿著紅唇,表情惱怒又委屈。


    江遠佑看呆了幾秒,他艱難地移開目光,解釋道:“這也是我的房間......”


    明溱一愣,突然想起來——既然離婚了她也應該搬離江宅才對,一直住在這算個什麽事,她住習慣了都忘了這茬,居然也沒人提醒她。


    這個房間位置、設計、大小明溱都很喜歡,但從前它確實是江遠佑的,隻不過後來兩人結婚了,江應堯就讓她住了進來,江遠佑也從此流連在外,兩年不回家。


    “那我還給你,反正也離婚了,過兩天我就搬出去自己住。”明溱懊惱地下了床,拿起發帶隨手將長發綁了起來。


    江遠佑一聽,有些著急的勸她:“你別搬了,就繼續住這,大不了我以後不隨便進來了。”


    看著明溱沒搭理他,反而越過他直接走向衣帽間,江遠佑跟了上去,“你又回不去明家那邊,搬出去也隻能一個人住,多危險......”


    明溱翻找著衣服,隻覺得耳邊嘰嘰喳喳的,吵得她耳朵都要炸了。


    “你出去,我要換衣服了!”她站起身,將人推了出去,猛地關上了門。


    這才終於清靜下來,可安靜的環境和剛才江遠佑說的那句話讓她想起了自己那已經去世的父母。


    父親離去後,母親鬱鬱而終時,明溱才十五歲,父母留下的財產引得明家大伯父和小叔叔蠢蠢欲動,當時明溱可謂是被群狼環伺。


    那時江應堯還未歸來,天真的明溱很快就被明家的人騙光手裏的財產,孤苦無依,求助無門。


    直到江應堯回到a市,以一己之力將全市商業階級攪得天翻地覆,並將父母留給明溱的財產全數拿了回來,還給了明溱。


    直到一次偶然間,明溱撞見了十分血腥的那一幕。


    隻見江應堯表情不再是平時的溫和,他麵容陰鷙,十分狠戾地舉起刀直接將背叛者的手臂砍下,濺起的鮮血和淒厲的慘叫給還未成年的明溱留下了不可磨滅的心理陰影,從此,明溱就對他退避三舍。


    殊不知當時也不到三十歲的江應堯,執行完任務之後便選擇回來,狠狠報複了那些背叛他和明溱的父親的人,甚至舉起了屠刀,成為了自己不願成為的那種人。


    幸好明溱一直記著他的好,雖害怕他,卻十分依賴和相信他。


    明溱思緒飄遠,慢騰騰地洗漱完換好了衣服。


    她打開門,就看到了依舊站在門口的江遠佑。


    明溱:......


    她毫不客氣地嘲諷道:“不去陪你的真愛,跑回來當門神?”


    “你就不能對我態度好點?”江遠佑又手癢地捏了捏明溱氣鼓鼓的臉頰,一下就留下了一道紅印子,他心虛地控訴道:“你在外麵和沈謹弋造謠我不行的事,我都還沒和你算賬!”


    明溱嫌棄地拍開他的手,朝著餐廳走去:“別動手動腳,還有一周就能領離婚證了,到時候我就搬出去,給你的阿韻騰位置!”


    江遠佑跟在她身後的腳步一愣。


    他倒是忘了很快他們就要離婚了......


    最近他很少去找阿韻了,或許是因為阿韻總是對他不假辭色,他不想在巴巴地湊上去了,又或許是因為心中那對明溱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


    而阿韻也沒來找他,也是,她早就說了不想和自己玩那種權貴的遊戲,甚至對自己的追求煩不勝煩,不去找她,她應該鬆了一口氣吧,又怎麽可能主動來找他呢?


    江遠佑心裏有一絲空落,但更多的是鬆了一口氣。


    或許他能將一切掰回正軌呢?


    如果明溱此刻擁有讀心術,必然會給他豎一個中指,再罵他一頓。


    這兩年,江遠佑包養的漂亮女人一個接著一個,有幾個甚至跑到她麵前耀武揚威,他從來不管,甚至要和她離婚,怎麽,你反悔了不想離婚就不離婚了?


    做夢呢?


    明溱端起小米粥喝了起來,沒理會在一旁坐下的討厭男人。


    江遠佑斟酌著開口:“明溱,如果我說不離婚了,你會怎麽樣?”


    語氣輕佻,但仍能聽出一絲認真。


    可明溱根本沒仔細甄別其中的意味,這句話把她嚇了一跳,“別嚇人了,好不容易離婚了,你不是應該很開心嗎?”


    她有些不放心地補充:“反正你不喜歡我,我也不喜歡你,離婚了皆大歡喜!對吧?”


    “那確實啊,我隻是怕你以後沒人管!”江遠佑嘴裏不服輸地回懟,心卻直直往下沉。


    “反正不要你管。”明溱睨了他一眼。


    沒人管才好呢,自由~


    “不要他管,那就我來管吧。”


    一道低醇的聲音傳來,不待她反應過來,麵前就落下一道陰影,遮住了從落地窗投進來的晨曦。


    明溱抬頭,見到來人,愣愣的開口喊人:“江叔叔。”


    這個點他不是應該在公司嗎?她愛睡懶覺,平日裏她這個點起來從來沒碰見過江應堯。


    “早。”他頷首,看著明溱這副呆愣地樣子,唇角微勾。


    江遠佑平時很少回來,不僅是因為明溱,也是因為懼怕小叔,他囁喏開口:“小叔。”


    “嗯。”江應堯應答,“舍得回來了?”


    “......改邪歸正了。”江遠佑麵色尷尬,隻覺小叔哪壺不開提哪壺,明溱還在呢,這不是又揭了她的傷疤嗎?


    “既然說改,就要說到做到。”江應堯了然,自家侄子這是想和明溱破鏡重圓。


    不過他想吃回頭草,不僅要看明溱同不同意,還得問問他。


    或許明溱連他的回頭草都不算,畢竟,江遠佑結婚當天就跑出去了,後來再也沒找過明溱。


    江應堯唇邊漾起一抹笑,陽光愈發刺眼,慢慢鍍在他的側臉,仿佛給他眉間染上細碎的光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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