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經過程亞楠身邊時,丁向南示意她在這等下。


    倆人來到丁向南的位置,刀疤臉嚇了一跳,趕緊正襟危坐。


    “大哥,這就是我的位置,您就坐這吧。”


    丁向南瞪了刀疤臉一眼又說道:“坐這老老實實的,敢惹我大哥生氣,下火車後咱倆單練。”


    刀疤臉嚇得一哆嗦,連忙強行擺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臉說道:“不會,不會。”


    這時火車已經進站,看著外麵排隊的人山人海,丁向南跟光頭大漢再次道謝後,趕緊往回走。


    他帶著程亞楠母子來到座位處剛坐下,外麵的人群像洪水一般湧了進來,把整個車廂塞的滿滿當當,整個過道完全堵死。


    程亞楠坐在那裏秀眉輕皺,顯然光頭大漢的餘味猶存,依然給力。


    不過對原有乘客來說,這空氣顯然清新多了。所以對丁向南“姐弟”那是感激加感激,連孩子的哭鬧都那麽可愛。


    那些準備去其他車廂“避難”的乘客不禁為自己多堅持了一會而暗自慶幸,萬一不小心被堵到這姐弟原來那車廂,還不得冤死。


    程亞楠之前也是在這裏經過的,所以很快她就明白丁向南做了什麽。


    “小丁,謝謝你了!”


    “亞楠大姐,不用客氣,出門在外本就應該相互擔待的,予人冷漠,活該手握腳臭味。”


    噗嗤一聲,程亞楠捂嘴輕笑。


    隨著時間流逝,車廂裏味道漸漸散去,安靜的車廂恢複了原該有的熱鬧。


    程亞楠的女兒名叫鄭琳,今年四歲,唇紅齒白的非常討人喜歡,加上一口跟媽媽學的東北口音,帶有一種天然的喜感。


    這會兒肚子好了,那活潑的天性也就展現出來,再加上小嘴又甜,所以周圍乘客全都獻寶似的,拿出小食品送給她,程亞楠攔都攔不住。


    這可著實把小丫頭高興壞了。


    “阿姨你為什麽要給我好吃的呢?”小陳楠一邊接過旁邊女子遞過來的蝦條一邊問道。


    這話竟把女子給問住了。略一遲疑,女子回道:“因為你長得可愛啊。”


    “謝謝阿姨。”小丫頭一雙大眼笑成月牙。


    這時後麵一位大爺語重心長的說道:“小朋友,大家送你好吃的一個是因為你可愛,另一個原因是你舅舅幫了我們的大忙啊。”


    “我舅舅?我沒有舅舅啊。”小丫頭一臉迷茫的說道。


    “你媽媽旁邊坐的不就是你舅舅嗎?”


    “哦,你們說的向南叔叔啊,他是我叔叔,不是舅舅。”


    眾人恍然,這孩子他爸是倒插門女婿,孩子隨母姓,所以叫叔叔。


    這時火車進了一個站停下,這應該是一個補給站,沒有人上車,反倒是賣盒飯、麵包、餅幹等各種食品的人,在窗戶前展示著自己的商品。


    需要的人們紛紛把錢傳遞出去,然後東西再傳遞回來。一般有座的買盒飯居多,沒座的大部分買麵包、餅幹。


    丁向南惡趣味的想,那節車廂裏的人,至少可以省不少買吃的錢了。


    他一回頭,正好發現小鄭琳雙眼放光,望著外麵一個賣奶片方向,滿臉期盼之色。


    丁向南把頭伸出窗外問道:“那個奶片多少錢?”


    “十塊錢一包。”


    丁向南暗呼一聲臥槽,真他麽貴。然後暗咬鋼牙說一句:來一包。


    程亞楠有心問丁向南是不是給自己女兒買,如果是的話好拒絕。


    但又問不出口,萬一人家不是給自己女兒買的,那一問豈不是等於跟人家要了嗎?


    隻見丁向南在裏麵衣服的兜裏掏出一個布包。


    打開一層,又打開一層,然後又打開一層……打的他汗都出來了,一向厚臉皮的他竟然有了一絲尷尬。


    我的個親媽呀,您老人家不用這樣吧,這一層層的,包的也太嚴實了,這還是零用錢呢,那些大錢豈不是得更厲害?


    打到最後, 一小疊皺皺巴巴的鈔票終於見了天日。


    他拿出兩張五塊的,遞了出去。


    看著他這一整套操作,周圍乘客一個個麵色古怪,憋著笑呢。


    經過短暫的停留,火車又開動了。


    丁向南拿著買回來的奶片遞給小丫頭。


    “你果然是給她買的,在這買多貴!一包能趕上外麵好幾包了。”程亞楠說道。


    丁向南笑笑沒說話,摸摸小丫頭的頭說道:“吃吧。”


    旁邊的一位乘客感慨道:“看見沒,還是舅舅疼外甥女!我們那叔叔別說十塊錢,一塊錢的奶糖都不舍的給侄女買。”


    小鄭琳那雙五黑的大眼睛滴溜溜一轉,突然趴到程亞楠耳朵上說道:“媽媽,我以後不喊向南叔叔了,我喊向南舅舅。”


    程亞楠心中好笑,故作奇怪的問道:“為什麽啊?”


    “因為...因為...,我不告訴你。”


    這節車廂裏歡聲笑語,然而另一個車廂就不那麽美好了。


    刀疤臉第一個覺察到了異樣。用力吸了兩下鼻子,嗯?更用力吸了兩下,嘔…!


    “臥槽,這他麽什麽味兒?阿…阿嚏。”隨著刀疤臉這句感歎,整個車廂的慘案徹底拉開序幕。


    “不好意思,我的皮靴裏麵全濕透了,穿進去拔涼拔涼的,這味我自己聞著也惡心,不過實在沒辦法,各位多擔待一下。”


    說完他還是拿了那塊布蓋在了腳上。


    沒人知道這塊布早已得了他大黑棉襪子的真傳!


    刀疤臉不敢說話了,丁向南臨走那話他猶在耳邊。


    看著人山人海的過道沒有一絲空隙,刀疤臉和旁邊的瘦子臉色婉如便秘一般,如喪考妣。


    周圍的乘客雖然不在震中,但體驗不比刀疤臉差了多少,個個欲哭無淚。


    這些人終於深切體會到了丁向南最後那句予人冷眼,手握腳臭的含義。一個個咬牙切齒的暗罵丁向南不是東西。


    被遠遠甩在身後的補給站,這節車廂窗外。


    “臥槽,我他麽頂著那股臭氣熏天的惡臭,站了半天愣是一份都沒賣出去。幹了這好幾年,還是第一次不開張。”一個小商販憤憤不平的說道。


    “還你?我他麽招誰惹誰了,我在別的地方賣的好好的,聽說這裏站不住人,仗著自己感冒鼻子不通氣,以為能抓點商機。


    誰承想,一下把我鼻子給頂通了,差點給我熏一跟頭。”這個人說到最後不由一陣後怕。


    據說經過一路摧殘,刀疤臉的鼻炎複發加重了,並患上了黑襪子恐懼症、淚流滿麵症。


    其他乘客直到一周以後還時常有幻味出現。


    讓丁向南唯一感到愧疚的是,連累了後來上車的那些乘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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