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儷吃過早飯匆匆跑出了家門--因為貪睡過了見麵的時間。她跳上了李阿伯的船--江南水鄉用船行比陸路便捷的多。:“早啊!李阿伯。”“早啊!小儷。去小毅家?”小儷默許的點點頭(在村裏小儷和小毅的關係已經不是秘密了)。。。:“再見!李阿伯。”小儷跳上岸後向李阿伯道別。:“傘給我吧。”小毅關切的接過傘。--大伏過後江南又進入雨季。小儷來到小毅的‘觀雨台’。:“我不知道你為什麽那麽喜歡雨?”小儷不喜歡下雨。:“雨是有生命的--尤其在江南。你仔細聽。。。”小毅閉上眼睛享受著雨點拍打的節奏。小儷也模仿著。。。漸漸地也有了感覺。。。一頁頁輕舟不緊不慢的駛過小毅家的‘觀雨台’--在江南細雨中猶如陳逸飛的畫一般。。。:“這樣更有感覺了!”小毅突然抱住小儷。:“討厭!感覺全沒了。”小儷推開小毅抱怨的說道。而小毅向小儷做了一個鬼臉--他的淘氣在學校是有名的。:“馬上要各奔東西了還不給老情人留點回憶?!”小儷輕巧的躲過小毅的再次擁抱。:“你決定去你叔叔工作的造船廠了?”“嗯。”小毅沉默了一會兒。。。:“要是像你那樣對讀書有樂趣,憑我的智商這次高考肯定能考進上海交通大學!”小儷不知道用什麽言語來安慰小毅,她知道小毅非常厭惡讀書。沒多久小儷想到了辦法,“給我講講你為什麽想成為船舶設計師?”“聽了上百遍還想聽?”小儷用力的點頭。:“記得小時候無聊的時候總是纏著爺爺講故事。因為爺爺沒讀過什麽書,所以他總是講自己的親身經曆。。。有一次出海打漁遇上風暴,他所在的船被巨浪掀翻。。。後來大家被救起--唯獨少了阿亮。。。回來後阿亮的妻子得知阿亮遇難消息後並未大哭大鬧。於是大家放心了。但是幾天後阿亮妻子的姐姐將阿亮妻子的遺書交給村長。這時村長知道來不及了--阿亮的妻子已經殉情。原來爺爺擔心的正是本地的風俗--出海打漁的丈夫遇海難後他的妻子叫親友綁住自己的手腳然後縱身跳入大海。。。”“從那以後我發誓要造出世界上最堅固的船讓殉情變成古老的傳言!”


    小毅講完後端上四碟點心和一壺上等的西湖龍井。小儷似乎又在思考什麽。。。:“還記得那次逃學嗎?”小儷突然問道。:“你為了我們倆的約定連班長也被撤了。我怎麽會忘呢?”


    讀小學的時候小儷品學兼優,時任班長。而同班的小毅經常逃課和不做作業,隻是由於小儷的幫忙從來沒有跌入後十名。他決定報答小儷。他約小儷逃課出去玩,去看三生石。小儷一聽去看三生石一口答應了。。。兩人失蹤後學校和家長們滿浙江的找他們。。。而他們為了躲避也迷了路。。。他們倆來到一塊濕地。四周雜草叢生,水禽不多,烏鴉倒是不少。。。一隻烏鴉突然飛到小儷的身後--它用喙啄食小儷。小儷一嚇不小心跌了一跤(天雨地滑)。。。她想爬起來用手一抓。。。摸到一塊圓形的石頭。她定睛一看,“啊。。。”--原來是一個骷髏頭。小毅想去安慰小儷。小毅覺得腳下感覺不對--像石頭但好像不是。他仔細查看後發現四周全是散落的骨頭--不知是人骨還是獸骨。他想按耐住自己的害怕--一陣驚雷響過。他居然先哭了起來。。。兩人抱在一起--邊哭邊叫。。。當一個老翁經過發現他們時他們已經嚇到說不出話了。他將扁擔上的兩個竹筐放下。將它們傾倒一空,然後將兩人分別裝入帶回家。。。兩人喝著糖水--邊喝邊打著哆嗦,水滴不時從碗中顫出。:“你怎麽會到那裏的?”老翁問道。兩人如實回答。:“你想知道你們剛才去過的地方叫什麽名字嗎?”兩人即驚恐又好奇的望著老翁--還是說不出話。:“那裏叫‘殉情池’。”老翁呷了一口熱的紹興繼續,“相傳清末有一個年輕的郎中的妻子得了絕症。盡管郎中盡了力但還是無濟於事--眼睜睜地看著妻子一天天的消瘦下去,最後連飯也不能吃了。一天郎中將妻子背到一塊濕地旁,像往常那樣給妻子抽食鴉片--他不忍心看妻子受苦。隻不過這次劑量超大!當妻子不省人事後他將妻子埋入土中--露出半個身體來享受人世間最後的快樂。隨即他將剩餘的鴉片生吞。。。從此這裏便叫‘殉情池’”。。。“當然這隻是一個古老的傳言。這裏可能隻是一個亂葬崗。”老翁補充道。。。“從那以後我就決定學醫,讓殉情變成古老的傳言!”小儷堅定的說道。:“提到這事,我想起我們還沒去過‘三生石’呢!怎麽樣?趁我們離別前去一次?!”小毅提議。:“好的。”


    行程中江南的雨一直陪伴著他們。小儷望著窗外的雨:一絲一絲嶄成線在地上畫出圓圈。老天周而複始的畫著圓圈,每個圓圈都不一樣!小儷站在‘三生石’的旁邊看著注釋。。。


    三生石:人死後,走過黃泉路,到了奈何橋,就會看見三生石。它一直在奈何橋邊,張望著紅塵中那些準備喝孟婆湯,輪回投胎的人們。


    傳說三生石能照出人前世的摸樣。前世的因,今生的果,宿命輪回,緣起緣滅,都重重地刻在三生石上。


    千百年來,它見證了芸芸眾生的苦與樂,悲與歡,笑與淚。該了的債,該還的情,三生石前,一筆勾銷。


    :“你真的相信有輪回嗎?”小儷看著小毅堅定地搖搖頭--小儷身旁的‘三生石’高10米--峭拔玲瓏,被稱為西湖十景之一。:“那你呢?”小儷很迫切的看著小毅。:“當然不信。隻要愛一天,抵過永遠!”兩人相視:都想了解此刻對方心中的想法。:“如果佛祖告訴我一生中最幸福的一天在什麽時候,那我希望死在這一天。”小毅很輕描淡寫的說道。:“那你最幸福的一天到來了嗎?”小儷焦急地問道。:“不知道,或許一輩子都不知道。”“我們到那邊去玩吧!”“小心別淋著!”小儷跑出了兩人的保護傘--這是小儷的計謀,她不想讓小毅知道她此刻心中的想法。


    兩人在西湖鄉的一個旅館住下。晚上用餐時小毅沒有喝酒,“你戒酒了?”小毅不語。小儷開心的回到自己的房間。關燈後不出小儷意外的是--小毅撲上了她的床。。。小毅坐在床頭扶著自己的腰。剛才的連環背包使他‘受傷’不輕。:“你當我是柏拉圖嗎?”(精神之戀的倡導者)小儷一臉微笑的看著小毅發牢騷,卻故意不去看小毅的‘傷勢’。小毅打不過小儷是正常的--小儷是中國式散打浙江亞軍。


    第二天兩人繼續在西湖鄉遊覽。。。晚上小毅大杯大杯的喝著啤酒--小儷越勸他他反而喝得更多,直至醉酒。。。小儷望著呼呼大睡的小毅。。。突然愛上心頭--深深地吻了小毅。然後依依不舍的回到自己的房間。窗外的雨點淅淅瀝瀝的唱著催眠曲--小儷步入了夢鄉。。。已經是船長的小毅隨著自己設計的百萬噸巨輪駕臨上海洋山深水港。小儷早早地守在碼頭上--這時她已經是知名的癌症專家。她拚命的向小毅揮著手。小毅飛奔下了懸梯。。。當小儷睜開眼時發現小毅已經抱住了她身後的。。。小儷突然驚醒,後來再沒睡著。。。


    很快兩人就要分離,兩家的人聚在一起--就好像一家人一樣。可是大家都清楚這隻是一種假象,若幹年後的事沒人知道。。。


    臨別這天兩人去了常去的茶館--窗外的雨正為評彈伴奏。小毅出奇的安靜--隻是認真的品茶。:“你相信永遠嗎?”小毅突然問道。。。


    作者:迦太基漢尼拔


    整理於2009.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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