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良咽了口口水,努力讓自己的表情看起來自然。然後把笑容勾起,對著那個男生笑著說道:“嗨,你好。”


    那個男生抬起那原本平視吳良的頭,仰視著,看著吳良。停了一會兒,說道:“你好,你能陪我坐一會兒嗎?”


    這個男生比吳良矮一些,抬起來那種感覺像極了死去的鬼。抬頭看在吳良眼裏異常恐怖,而且還是問的這個問題。


    其實吳良並不想回答這個問題,他可不想陪著一個八大怪談之一的存在談一會兒天。


    剛剛和白色的倩影聊天就已經很累了。再加上這次就實在吳良無法承受,可是吳良也隻能順著說下去。


    他並沒有直接回答,而是繞圈子說道:“哇,很高興認識你,我叫白梭。你叫什麽名字?”


    那個學生果然被吳良繞歪了,他仿佛像無法回答的ai機器人一般,一時沒有回答。此時的吳良非常的緊張,冷汗再一次流到了後背。


    他總感覺這是他人生中的一場麵試。在他等待的煎熬的時間後,那個男生終於說話了。“我叫郭傑。”


    然後便沒有說話,吳良原本想誘導他說更多,自己就點頭微笑就好。


    之前在大學上心理課的時候,老師就舉過一個例子。曾經有一個人去寺廟裏麵對著大師說一些心事,想要得到一些解決生活的方案。


    那個大師在那個求教者每說一句話後就點頭微笑。除此以外再沒說過一句話,最後在那人傾訴了很久以後,便對那大師說我悟了,然後高興離去。


    吳良想著自己也這樣。這男生看著就是那種心事比較多,心理可能有問題的學生。


    自己隻要聽他傾訴,讓他將內心的煩惱都說出來,就應該會沒事了。誰曾想這小子還是一個不怎麽說話的。


    吳良將他的笑容扯得更大了,下意識的點了點頭,才發現對方沒什麽反應,咳了一聲說道:“那個,要不我送你回宿舍?”


    那郭傑一直用他那死魚眼盯著吳良,仿佛沒有生機一般。吳良每說一個字就總感覺內心在顫動一下。又等了很久,郭傑說道:“回不去了,宿舍沒有我在的宿舍,所有人都死了,我回不去了,回不去了……”


    然後那個郭傑仿佛複讀機一般,就一直在那裏說“我回不去了,我回不去了。”吳良看這情景內心更加害怕了,這不就是怪物爆種前的前兆嗎?


    照這個形式下去,一般怪物就會越說越急,聲音越說越大,然後眼珠子就會突出來,皮膚開始變色,全身開始流血,然後嘩的一下就變成了怪物。


    吳良看這情形感覺也跟他想的差不多,然後吳良趕忙打斷。“那個你喜歡跑步嗎?”


    吳良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問出這個問題。他隻是實在不知道該怎麽說了。郭傑的聲音被打斷。又是過了一陣,他搖了搖頭說道:“不喜歡。”


    吳良趕忙接住,“你為什麽不喜歡?”他不想讓這郭傑自己發揮了,一開始還想讓他自己發揮,自己點頭微笑,沒想到這家夥自己發揮開以後就不理旁人了。


    點頭微笑更沒有作用,在那裏重複說著一句話,這算什麽傾訴?所以吳良就這樣一直問,他覺得這樣總歸能拖些時間,拖到天亮了可能就好了。鬼一般都是晚上出的,應該吧?吳良這樣安慰自己。


    郭傑又頓了一會兒,說道:“我從小身體不好。”吳良打量了一番,確實他這皮膚倒是挺白,吳良挺羨慕。


    可是這皮膚一看就是那種生病而出現的病態皮膚白,並不是正常的白色。吳良咽了口口水,又不知道該怎麽下去了,他總感覺自己聊天總是把話聊死,還得重啟話題。


    然後便說道:“你喜歡讀書嗎?”然而令吳良想不到的是,過了一會兒後,郭傑竟然點了點頭說道:“喜歡,我喜歡一個人。”


    吳良順著點頭微笑,然後便想到自己終於該問什麽了,他一開始被恐懼占據了頭腦,竟然亂了分寸。他把自己的表情管理到一種自然的程度,然後說道:“你能講講你的事情嗎?我感覺你需要一個人來聆聽。”


    令吳良沒想到的是這個郭傑竟然沒有順著他的回答,而是再次發出了一開始的那個邀請,“你能陪我坐著聊聊天嗎?”


    唯一不同的是這次除了“坐會兒”還多了“聊聊天”。吳良咽了口口水,心想:這該怎麽辦?


    吳良非常害怕自己和他坐在一起聊聊天就被拖進河裏淹死。他腦中靈光一閃,說道:“不如我們就走,就談聊天,散心嘛,這樣才可以把心事說開。”


    過了一陣後,郭傑點了點頭,吳良心裏舒了一口氣。看來這人還是能遞進話的,不像那個高大的老師是真的變態。


    兩人就朝著一個方向走,隻不過吳良始終向著偏離河邊的方向走,他想越走越遠,離河邊越遠。然後撒丫子就跑,這樣就能甩掉這個人影了。


    或者說是離河邊越來越遠,最起碼這人的實力應該會受限吧。按照他看小說裏麵的套路,像這種的一般離他所在的地方越遠實力就會下降。


    吳良打著小算盤,可是現實卻往往不如人意,吳良逐漸偏離河道,可是郭傑竟然始終不離河邊。他就是像走著原本走的方向一直直走,與河邊始終保持著平行,不曾偏離。


    吳良一拍腦袋,完了,這把廢了,他趕忙又走了回來。走著走著他突然發現一件很恐怖的事。就是他突然發現有什麽東西隨著他們走路在不斷的掉在地上。


    這聲音就是那種很輕的東西掉落的聲音,是那種實物的。一開始吳良聽到這聲音以為是液體,他想著可能是這孩子流血了。


    但後來越想越不對勁,明明是固固體碰撞的聲音,他用餘光微微一瞥才發現。郭傑並沒有注意,在黑暗中不那麽顯眼,再加上郭傑根本沒有看著吳良。


    兩人一邊走一邊聊,吳良再次開啟話題說道:“郭兄啊,你這指甲蓋為什麽一直在掉啊?”


    郭傑用非常平靜的語氣說:“這指甲蓋本身就不長的,它在我進入這個學校不久後便被人一個一個都揪了下來。”


    吳良被這話驚到了,不是驚悚,而是覺得驚奇。上大學難道還有校園欺淩嗎?吳良問道:“能講一講嗎?”


    郭傑開始慢慢說道:“我這個人喜好賭,什麽都愛賭,我把我的指甲賭出去了。”


    聽到這話吳良並沒有心理先是譴責郭傑好賭,也沒有同情郭傑的遭遇。而是第一時間想到一個場景,那就是郭傑突然邪惡地向他自己一笑,然後說道:“我們打個賭吧,拿你的命來賭。”


    吳良一想到這裏就打了個冷戰,他記得動漫裏麵就是這種差不多的演法。和賭狗在一起真的是很害怕的。吳良不知不覺中身體都變得非常僵硬,走路走的非常慢,他實在是被嚇到了。


    吳良愣了一會兒神後說道:“你繼續講講你的故事。”郭傑也是停頓了很久才開始說道:“我從小就愛賭。也沒少賭東西,小學,初中,高中。每段時間我都會賭出一些東西。每過一個時間段我就會失去一樣東西。隨著年齡的長大,我的賭癮越來越重,到現在我已經一無所有了。”


    “比如呢?”吳良趁機問道。可是很久很久郭傑也沒有回答,吳良也逐漸明白過來,因為在這很久很久的時間裏,二人一邊走,郭傑一邊掉“裝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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