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的那個男人沒傷得比你重,你放心躺著便好。”


    虛之連眼皮都沒有抬一下,薄而接近於膚色的嘴唇輕啟說著。


    “那便好!”


    華燁放下撐起來的手肘,虛弱地再問了一句:“那個中箭的男人怎麽樣了?”


    “本殿不會耳聽八方,這些事等你好些了自己出去問。”


    「要不是和你這小丫頭片子血脈相承,絕不會插手這人間之事。」


    虛之麵露不悅,語氣裏盡顯不耐煩:“你再多問一句,本殿便封了你的嘴。”


    華燁瘋狂搖著頭,舉起手捂住自己的嘴巴:“徒弟不問了!”


    時間一點一點流逝,她腰間的傷口越來越小,慢慢地愈合成了嶄新的肌膚光滑白嫩。


    華燁動了動麻木了的身子,頭轉了轉鬆動一下自己的脊椎,她睨見虛之師傅身後的銀白發發黑了。


    “師傅,你的頭發怎麽黑了?”


    “沒事!”


    虛之有些脫力地緩緩站了起來,沉睡了不知多少年歲的軀體突然蘇醒過來,有些許力不從心。


    眼見他就要倒了下去,華燁趕緊起身一把扶住那身高八尺精瘦的身影。


    她足足比他矮了一個頭多,她那個頭才到他寬肩之下一點。


    “師傅您不會醒來,一直都沒有進食吧?”


    她趕緊扶著虛之師傅坐了下來,繼續說著:“我早就聞見夥頭軍煮的米湯味道,我去給您端點過來!”


    話還沒說完的她,她的肚子不合時宜地咕咕叫了起來,她尷尬地低下頭說:“我早餓了,這不肚子才叫的。”


    “那還不快去!”


    虛之望著她向營帳外往跑去的背影,關心的語氣,溫熱的手扶住他冰冷手心的觸感,都讓他歡欣不由得勾起了嘴角。


    “師傅,徒弟叫夥頭師傅給我開了個小灶,拿了幾塊牛肉幹過來。”


    華燁先將一碗米湯放在虛之師傅的跟前,隨後將她兜裏的牛肉幹一起都捧給了他,拉起他的手放在了他的掌心。


    自己隻留了一片塞進嘴裏津津有味地咬了起來,然後開口道:“師傅,徒弟還沒拿米湯,我先去吃早飯,您自個在這慢慢享用。”


    虛之看著手心裏黑不溜秋的風幹了牛肉,臉上的嫌棄的表情仿佛在說:這是個什麽東西?


    他正想一手甩掉它,但一想到華燁吃這個的時候享受的表情,便把它揣進了兜裏,端起米湯一飲而盡。


    舌尖的味蕾裏蔓延開來的清甜米香,讓他感覺意猶未盡,他站起身來一個閃身便出現華燁的身旁。


    華燁隻感覺身後有一陣涼嗖嗖的妖風吹過,一轉頭變就看見虛之師傅那張清冷俊美的臉龐近在遲尺。


    嚇得她立馬跳脫開來,叫道:“師傅您走路沒聲呀?徒弟才到多久您立馬就來了?”


    “這湯尚可!”


    虛之將手中緊攥著的木碗遞給了她。


    “哦……師傅還想再來一碗是吧?”


    華燁的丹鳳眼裏藏著一點戲謔的笑意看著虛之師傅,拿過碗便對嚇愣了的夥頭師傅喊著。


    “陳叔,陳叔……”


    她拿著木碗在陳叔的眼前晃了好幾下,聲音又加大了些叫著:“陳叔再來一碗,還要兩個窩窩!”


    “唉,好勒!華姑娘!”


    陳叔這才回過神接過華燁手中的木碗,和藹且犀利的眼神從頭到腳打量著虛之,特別是多看了好幾眼那頭銀白發,和那張慘白的臉。


    「這丫頭,又是在哪認識的能人異士?昨天石林外的妖邪般的颶風便是他引來的吧?」


    “陳叔你快點我都快餓暈了……”


    華燁伸出手掌討要著,陳叔這才從用白紗布蓋住的木盆裏拿出三個窩窩給她。


    “多給你拿一個,你打小好吃得很!”


    “謝陳叔!”


    她早就察覺到從四麵八方投射過來的異樣眼光,正端詳著自己身旁的虛之師傅,更有些用一種看妖怪的驚恐目光瞄著他。


    她一把接過米湯拿上窩窩,扯著虛之師傅的衣袖往石柱的陰影部分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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