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知夏很無奈。


    “謝謝你小雨,”她對邢小雨道,“這件事我負責,你先走吧。”


    邢小雨為難地看著溫知夏,但看王心潔那個態度,又不敢得罪,隻能歎了口氣。


    回到辦公室。


    王心潔抱著厚厚的一摞體檢表,放在溫知夏的桌上。


    “體檢科明天就要,你今晚加個班,把它全部錄到電腦裏。”


    溫知夏在門診累了一天,就指望著回家吃個熱騰騰的部隊鍋呢,一看見這麽多表格,頭都要炸了。


    “主任,我們不是體檢科的,”她試圖拒絕,“這不是我們的工作吧?”


    體檢科主任和王心潔是師姐妹關係,師妹給師姐幹幹活,在這裏是在尋常不過的事。


    關鍵不還來了個特別能幹活的嗎?


    “我跟你說了,我們醫院的人都很單純,這裏人手不夠,大家都是互相幫忙的,”王心潔假消息地跟溫知夏解釋,“咱們科裏就你最閑,曹勇兩個孩子,每天要接孩子放學,輔導作業,賈新建老婆剛懷孕,他哪有時間加班,小雨要寫博士論文,每天就睡三四個小時,不就你最閑嗎?”


    溫知夏看了一眼厚厚的表格,“這麽多今天晚上肯定數不完,體檢科一般都是有一周的錄入時間,我後天交可以嗎?”


    “盡量快,不要拖。”王心潔假裝恩威並施,“也別弄太晚,你晚上回家注意安全,我先走了。”


    溫知夏看著小山高的表格,心累。


    但這裏既然是自己要來的,就別這山望著那山高,抄抄表格而已,不動腦子沒什麽大不了的。


    她說服自己,開始加班。


    漸漸地,普外的醫生都下班了,走廊也安靜下來。


    她輸入了二十張,眼睛有點花了,腦子也暈乎乎的,準備點個外賣吃吃。


    一打開手機,上麵一堆未讀微信。


    排在最上麵的,是傅若時發的:【吃晚飯了嗎?】


    下麵是他發的定位:靜海縣醫院西門


    溫知夏一個激靈,人都清醒了。


    他怎麽又來了?


    昨天夜裏,傅若時連夜回了錦城,直接就去找了傅克明,把他從被窩裏拉出來,找他要靜海度假村和酒店的管理權。


    理由很簡單,說自己要去基層沉澱一下,並保護心愛的姑娘。


    後半句傅克明沒聽進去,但傅若時願意接管家業,他當然是最樂意答應的。


    更重要的是,傅若時說接管,就不是接來玩的,他每涉獵一個新行業,都要花大量的時間把行業調研,摸透,確保盈利的潛力,尤其是傅氏的產業,他不接則罷,接了就要保證盈利,於是今天就馬不停蹄來這考察了。


    溫知夏:【你沒走?】


    傅若時:【不是,我過來簽合同的,不信我把合同給你看】


    溫知夏不想看,她戴上耳機,邊聽歌邊輸表格。


    三分鍾不到,辦公室的門就被敲響了。


    “醫生,我手燙傷了,”熟悉的聲音傳來,語氣帶著戲謔,“能給我看看不?”


    溫知夏回過頭,看見傅若時一臉狡猾地看著她。


    “燙傷去急診,”溫知夏覺得他他在騙人,“我下班了。”


    傅若時走到她跟前,伸出手給她看。


    隻見他手背上有個指甲蓋大小的血泡,是他去傅氏酒店考察時,不小心在後廚燙到的。


    “你要是不給我看,我就找根筆把它挑了。”


    傅若時說完,拿起桌上一支圓珠筆,眼看著就要紮穿血泡。


    “誒誒誒!”溫知夏都累糊塗了,這才想起他也是個狠人,“你瘋了嗎?這筆芯有毒的!”


    “你心疼我啊?”


    傅若時得逞地揚眉笑了笑。


    “別又犯自作多情的毛病,”溫知夏冷聲站起來,“你在這不準亂跑,我去拿藥。”


    傅若時哦了一聲,乖乖地在這裏等她。


    間隙中,看見了她一桌子厚厚的體檢表,還有電腦上沒錄完的表格。


    她不是燒傷組的嗎?怎麽還要給體檢組的幹活?


    再看其他人的桌子,幹幹淨淨。顯然,她被穿小鞋了。


    原來如此,難怪跟吃了火藥一樣。


    然而,此刻傅若時比她更氣,自己的女人被欺負,他還不敢插手,怕又被她拉黑。


    生氣之餘,但是更多的是心疼,心疼她不該吃這低級的苦。


    正想著,溫知夏拿著酒精棉和鑷子回來,看見他老老實實坐在凳子上看手機。


    “手給我,”溫知夏戴上手套,檢查傷勢。


    這水泡是被滾油給燙到的,而且看起來有一會沒處理,水泡都變大了。


    她接了盆涼水,打濕了毛巾先把水泡淋了幾遍,接著刺破水泡,拿針管將裏麵的液體抽出來。


    “哎喲,疼!”傅若時裝腔作勢調侃她,“小醫生長得這麽溫柔,下手怎麽這麽狠?我要投訴。”


    溫知夏上班的時候才被醫鬧,現在聽見投訴就頭疼,她直接丟掉傅若時的手,“那我去找別人給你弄吧。”


    “誒誒誒,”傅若時現在發現她一點就炸,趕緊給她順毛,“別別別,我錯了,我嘴賤,我不說了。”


    消完毒後,最後再塗一層紅黴素,就完成了。


    “好了,四個小時內別碰水,水泡塌陷後這層皮是保護你傷口的,別撕它。”溫知夏囑咐完就趕人,“好了你走吧。”


    傅若時不走,他指著她桌上一摞體檢表,問,“老女人給穿小鞋了?”


    溫知夏看他一眼,“不關你的事,我能解決。”


    這種謄表格的事情,傅若時上中學的時候給他爸的秘書幹過。


    他那時候就萌生了自己開公司的想法,為了解一個公司是怎麽運轉的,他特意跟傅克明的幾個董秘搞好關係,給他們做點不動腦的散活,了解公司體係,順便收點他們的紅包當零花錢。


    “我幫你解決,”傅若時說,“見者有份,我找幾個人幫你一起寫,倆個小時就能完事,否則你一個人抄起碼要抄三天,有這時間你還不如想想新的科研課題,沒必要幹入不敷出的事。”


    溫知夏正要拒絕,但傅若時雷厲風行,已經一條語音發出去,“誰現在有空,幫我抄幾份表格,有紅包。”


    他發的是傅氏的後勤群,群裏是一些司機和安保,屬於隻要在崗,隨叫隨到的工種。


    溫知夏按住他的手機,“幹什麽你,我自己可以弄完的!”


    “死腦筋,”傅若時無奈地看著她,“你想曆練想沉澱我理解,但這種爛活跟你沉澱有一毛關係?我現在上網發2元一份,都有一堆人願意幫你錄,你何必自己花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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