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若時剛夾起一個蘿卜幹,手裏的筷子停下。


    他略一思忖,低頭發了兩條信息。


    緊接著,他眉眼舒展,把手機舉給溫知夏看。


    陳秘書:【傅總您好,董事長今天去新加坡了,大概後天回國】


    “你看,”傅若時看著她,眼角帶笑,“死老東西,他騙你的,沒嚇著你吧?”


    他眉眼深邃含情,笑起來就是貴公子般的豁達風流,目空一切,唯獨在提到傅克明的瞬間,笑意多了三分狠戾,連帶含情的眉眼也染上幾分邪氣。


    溫知夏也鬆了一口氣搖搖頭,“沒嚇著我,他又不是我爹。”


    她知道,傅若時和傅克明身邊幾個親信都保持著良好的聯係,因此,傅克明的動態他隨時隨地都能一清二楚。


    “沒嚇著你,那你這麽緊張幹什麽,”傅若時挑眉看著她道,“擔心我啊?”


    他坐到她旁邊,拿過她的胳膊,“我看看,傷口好點沒。”


    在他手指碰到她胳膊的瞬間,溫知夏觸電般抽回手。


    她挪開了一點和他保持一臂的距離說,“傅若時,我還是想強調一下,我們已經離婚了,麻煩你跟你的家人解釋清楚這個情況,也請你不要再幫我做任何事,謝謝,我承受不起。”


    她這話的意思很明白,一是答謝傅若時幫她收拾徐卉,二是再次與他劃清界限。


    見她總是這麽決絕的劃下界限,傅若時閑適的神情變得不好看了。


    “溫知夏,我不都答應跟你領證了嗎?”他冷聲,“你還要怎麽樣?你不用時時刻刻強調吧?怎麽的,你怕我賴賬?”


    他一翻臉,溫知夏就想笑。


    在很多人眼裏,傅大公子是個玉麵修羅,他一翻臉,必然腥風血雨,但在溫知夏眼裏,這人十分幼稚,稍一不順他心意,他就掀桌。


    而且每次他理虧,就一副是別人在無理取鬧的樣子。


    是她在強調離婚嗎?


    不是步步緊逼的宋愛玲?


    不是跟他曖昧不明的徐卉?


    不是他結婚三年回家幾天的實際行動?


    不是他一句句‘她聽話,她事少,她旺我事業’的誅心的話?


    “我沒強調,我在擺事實。”溫知夏波瀾不驚地喝了口咖啡,“謝謝你的早餐,我沒什麽胃口,你還吃不吃?不吃我拿下去喂野貓了。”


    傅若時冷冷地抱著手,一言不發地看著她,臉色鐵青。


    他自問,這輩子絕不可能再為別的女人花如此多心思和時間,也不可能有人敢拒絕他這麽多次。


    不過是希望被她看見。


    不過是要證明,心裏有她。


    這種被無視的感覺讓傅若時沒來由地覺得恐慌,他接受不了,他寧可她發火,她罵人,也不能接受她無視。


    “溫知夏,你怎麽這麽油鹽不進呢?”傅若時咬牙切齒。


    溫知夏神情淡淡。


    他不能理解尋常百姓視事與願違視為常態,也沒經曆過所謂的人生不如意事十之九八。


    所以他隻是不甘。


    “我喝的是咖啡,沒有油鹽。”溫知夏放下杯子,“我這人什麽苦都能吃,就是不愛吃油鹽。”


    傅若時說不過她,牙都快咬碎了。


    “溫知夏,你是不是故意氣我?”他一拍桌子站起來,“你是不是激怒我,看我失態,看我發火,你覺得很爽?”


    他曾經不也是一樣嗎?


    故意和其他女人走得近,故意拿難聽話刺激她,看她失落,看她流淚,看她極端的情緒反應,他才覺得自己是被她重視的。


    此時的溫知夏心裏早已沒有波瀾。


    她哦了一聲,“那對不起,我無心的,你別多想。”


    !!!


    傅若時血壓都高了。


    他想發火,然而看見溫知夏這蒼白孱弱的臉,還有連抬起來都費勁的右臂,想起以前對她的種種忽視和傷害,他這火氣到嘴邊根本發不出來。


    曾經快意恩仇的傅大公子,如今敢怒不敢言。


    “我他媽就是閑得!”


    他冷哼一聲,拿起衣服走人。


    走到門口,他又回過頭,看見溫知夏安安靜靜坐在桌前看著手機,陽光打在她的臉上,白的近乎透明,像一幅畫,讓人移不開眼。


    他沒來由地一陣憐惜。


    “把他媽早餐吃完!別浪費糧食。”


    說完這句,他終於舍得走,以重重的關門聲虛張聲勢。


    他走之後,溫知夏喝完咖啡,看著傅若時幾乎沒動過的碗筷,自然而然地端過他的湯。


    下一秒,她將碗放下。


    傅若時特別挑食,兩人一起吃飯的時候,他這也不吃,那也不吃。


    有時候吃了兩口,接了個電話又走了,溫知夏覺得那些精貴食物倒了可惜,就自己吃。


    如今都要離婚了,她還情不自禁保持著結婚時的行為。


    溫知夏,醒醒,你們離婚了。


    你不愛他了。


    你要開始新的生活了。


    與此同時,傅若時帶著一肚子氣,腳下生風,步履飛快地路過住院部。


    正好碰見曉雅從病房裏出來。


    “傅總!”曉雅熱情地跟他打招呼,“早上好,您來看知夏姐啊?放心,有我們在呢。”


    想著她跟溫知夏關係好,傅若時對她也比較客氣。


    他說,“麻煩你們多照顧,她那人是個啞巴,疼也不知道喊人,隻要還有一口氣,就不會找人幫忙。”


    曉雅笑了笑,“傅總,您好了解她啊,您跟知夏姐說的一樣,幽默有趣。”


    “啊?”


    傅若時臉上露出一絲喜色,“她還誇我什麽了?”


    曉雅卻麵露難色,“這個......您還是自己問她吧。”


    傅若時:“我要是能問得出來她,我還至於問你嗎?”


    曉雅看得出來,這兩口子是有點鬧別扭,一個言之鑿鑿說她是我老婆,一個言之鑿鑿說我們要離婚。


    “當時我們科裏都在說,傅總您是錦城一中建校以來長的最好看的男人,”曉雅說,“我那會還不知道您和知夏姐是夫妻,我還問知夏姐認不認識您呢。”


    傅若時耳朵都快豎起來了,“她怎麽說?”


    “她說,”曉雅咳嗽一聲,“她說她臉盲,看不出男人帥不帥,您說,她是不是特別低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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