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假的太真誠,假的讓人連質疑都想小心翼翼。


    “那,那就好,”溫禮濤聽他這麽言之鑿鑿,好像如釋重負,剛才還沉重的氣色都容光煥發了。


    他拉著傅若時的手,又拉過溫知夏的手,把他倆的手交疊在一起。


    “傅先生,”溫禮濤鄭重地看著傅若時,“我這輩子沒求過人,我就一個請求。”


    傅若時滿口答應,“您說您說,什麽我都給您辦妥。”


    溫知夏聽了又拿胳膊肘頂了他一下,“你能別這麽沒譜嗎?”


    “誰沒譜了?”傅若時正經回擊,“我在老人麵前沒譜?我還是人嗎?”


    “本來就不是。”


    ......


    溫禮濤拍拍溫知夏,又對傅若時說,“你能不能抱抱她?”


    “現在?”溫知夏紅著臉製止,“爺爺,您怎麽想一出是一出啊......”


    她話沒說完,傅若時直接扳過她的肩,將她按進懷裏,伸手在她後腦勺上擼了擼,然後在爺爺看不見的地方掐了下她的腰窩,溫知夏猝不及防,被按到了癢癢肉,她又氣又笑,小臉漲的粉紅,半天才掙脫傅若時,在他身上狠狠打了兩下。


    “好疼,好疼,”傅若時捂著胸口,“住手住手。”


    “影帝。”溫知夏瞪他。


    看著小兩口打情罵俏,溫禮濤心裏跟吃了蜜一樣甜。


    看他時時處處讓著孫女,也是心中大石落地。


    把孫女托付給他,總比外麵那些不三不四的男人好。


    “爺爺,不好意思,”傅若時看著老爺子笑道,“我們平時就這樣,不過她揍我,我從不還手。”


    溫禮濤假裝板著臉批評溫知夏,“不要這樣對人家傅先生,沒事給人家做做飯,陪人家聊聊天。”


    溫知夏咬牙切齒,“我做飯毒死他。”


    傅若時委屈:”爺爺。你看她。”


    溫禮濤笑得合不攏嘴。


    “好啦,你們回去吧。”他感激地看了看傅若時,“傅先生,謝謝你來看我。這段時間,委屈你了。”


    “都是一家人,哪兒話啊。”傅若時說。


    溫知夏覺得他裝的太過了,還想再說點什麽,傅若時偷偷在後麵捏了她一下,讓她閉嘴。


    算了,爺爺高興最重要,就不潑冷水了。


    “爺爺,你早點睡,我們明天來看你。”


    溫禮濤微笑著點點頭。


    “爺爺您早點休息。”傅若時也說,“我們先回家了。”


    說完,他不由分說,攬過溫知夏的腰,連拖帶拽把她拉出了病房。


    一上走廊,溫知夏就跟他隔開了距離。


    “謝謝啊。”她說,“謝謝你花時間來哄我爺爺開心,你吃晚飯了嗎,來我家吧,我給你弄點夜宵。”


    傅若時也收起了剛才的嬉皮笑臉。


    “你是要請我吃飯,還是要毒死我?”


    溫知夏白他一眼,“我要是想毒死你,你還有機會在這跟我耍嘴皮子?”


    “愛來不來。”說完她撂下傅若時,往電梯走去。


    有夜宵吃,傅若時果斷跟上。


    到家之後,溫知夏去洗菜和煮麵。


    傅若時在她屋裏逛來逛去,逛完了就來對她做菜的手法指手畫腳。


    溫知夏都不明白,他這人精力怎麽能這麽旺盛,一般人回國光倒時差都要歇好幾天,他出個國跟出個小區門一樣。


    “蔥花切太大了,”傅若時冷眼看著溫知夏纖細的手指,“我不吃火腿片。”


    溫知夏不理他。


    “我不吃煎雞蛋,”傅若時繼續不知死活,“我要吃荷包蛋。”


    “你為什麽攪雞蛋不放鹽?”


    “為什麽要放黑胡椒?”


    “為什麽不用剪刀?”


    ......


    溫知夏本來就夠累了,被他說的腦瓜子嗡嗡的,她啪的一下把刀往砧板上一拍,說,“再叨叨一句,我連你一起吃。”


    她圍裙上還有兩隻小雞,舉著刀瞪人的樣子,沒有絲毫威懾力,甚至讓傅若時一個叫三天之內鯊了你的表情包。


    “噗......”


    他終於忍不住笑出聲,臉頰邊的酒窩深深地陷了下去,眼下都浮現出淡淡的笑紋。


    他的笑有魔力,溫知夏不經意地看了一眼,接著好像連這幾天的焦慮和疲憊都減輕了一些。


    “能不能不要再笑了?”溫知夏看著他。


    她抬眼的時候,傅若時看見了她眼睛裏的紅血絲,猜測她這幾天連加在一起也沒睡到幾個小時。


    他有些動容,伸手摟住她的腰將她往身前帶了帶,有些心疼地理了理她額前的頭發。


    他動作輕,力度卻霸道,眼前這弱不禁風的女人,好像手一鬆她就會飛掉。


    “真想把你鎖在家裏。”傅若時開口,絲絲縷縷的氣息嗬在她的耳畔,“你哪也別想跑。”


    溫知夏被他漸漸收緊的手臂摟的喘不過氣。


    “別鬧,”她扭過頭,推了推傅若時說,“爺爺不在,你不用演。”


    傅若時沒有鬆開她,他看著溫知夏黑漆漆的瞳孔,“我沒有演,我說的是真的。”


    “真想找根繩子把你拴起來。”


    溫知夏皺眉,“變態!”


    “罵得好。”傅若時笑吟吟地看著她。


    今天他去看溫禮濤的時候,其實感覺老人的情況不算好,隻不過後來看見自己和溫知夏打打鬧鬧,氣色才稍微紅潤了點。


    要是以後老爺子真的不在了,她一個人在這險惡的世間能自保嗎。


    她很柔弱,好像風一吹就倒了,又很剛強,打斷骨頭也不願低頭。


    要是得罪了厲害的人,別人捏死她就像捏死一隻螞蟻。


    他知道,她並不會害怕。


    想到這,傅若時開口,半開玩笑半認真地說,“溫知夏,要不就聽你爺爺的話,別跟我離婚了,行不行?”


    溫知夏咬緊嘴唇。


    他這句話又是真的假的?


    “為什麽?”她抬頭,在廚房幽暗的燈光下,傅若時的眼裏波光粼粼,像桃花潭水,深邃又多情。


    要是放在十年前,他用這樣一雙眼睛對自己說出這句話,她會毫不猶豫地點頭,說好。


    可是現在,她看透了他的多情薄情,看透了豪門的複雜冷漠,也深知和他之間有一道越不過去的鴻溝。


    傅若時喉結動了動,語氣帶著一絲散漫,“我舍不得你被別的男人娶走。”


    果然,隻是把自己當個物件,不想讓給別人玩。


    男人真是巨嬰,既要又要還要的巨嬰。


    溫知夏都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什麽。


    “傅若時,你本事這麽大,難道還找不到比我更聽話,更事少,更能旺你事業的女人嗎?”


    她從他的懷裏掙了出來,麵無表情地說,“你要是有需求,可以,今晚你把我爺爺哄的這麽開心,我也應該報答你,一會吃完飯再說吧。”


    把自己當成物件,這樣自虐的話刺痛了傅若時的心。


    “我在你眼裏,就是這樣下作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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