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藍之宇,有一塊巨大的山狀雲朵從遙遠之地飄來,遮蔽了小半的天穹。


    在大地上,投射下麵積極為廣闊的陰影,有許多地方在很短的時間內,陷入了灰暗的畫境。


    當然,這還不至於影響到人們的正常生活,司空見慣這常有的景象,連小孩子都不會太過在意了。


    浦東國際機場的大廳內,人聲鼎沸,有人往這兒來,有人從這兒出。


    有懷著激動心情歸來的華裔,有興致滿滿的外國老友,也有普通的內地遊客。


    在這群人之中,有兩位身著光鮮亮麗衣裳的年輕男子,緩步走出。


    “喂~,咿~,楚大公子!好累呀~,那位沫大小姐什麽時候才來,我都要困死了!”


    首先開口的男子,胡子拉碴,渾身彌漫著一股濃鬱的倦意和懶散。即使,他穿著精神抖擻的銀灰西裝,也掩藏不住那深埋在眼底的疲憊。


    男子,仿佛是將‘累’本身,都背負在了肩上,一路都走地迷迷糊糊,睡眼鬆鬆,邊走邊打著呼嚕,要不是有同伴看著,他早就不知拐到哪裏去了。


    “哎~”


    在他的身邊,那位略先他半步,容裝貼切,褐色西服,修長的身段,全身上下,處處透著典雅與高貴的氣質,被稱為楚大公子的人。


    其,一舉一動,都有著精密的計算,舉手投足,無不顯得大氣沉穩。這也體現出這位男子,在身份上的超然與地位。


    楚大少語氣中帶著無奈,搖頭歎道:“佐翰,你忘了我第一次和你說過的話了嗎?!”


    “當年,你棄家而去,帶著僅剩的一點私房錢,無助的投奔於我,做了我的副手,咱兄弟倆,好不容易在這商界打拚了若幹年,才獲得了如今的成就,你怎麽還是改不了這輕慢的態度。”


    “還記得我每次在人生低穀時,對你說的話嗎?”


    “『商人,要有一顆平和的心,平和的態度,平和的心態。麵對任何事,我們都要泰然處之,這才是為商之道的基本!』”


    “我記得咱兄弟倆,麵對的商戰沒有二十也有十七八次了吧!你這般懶散輕慢的態度,遲早要吃大虧的。”


    說完,楚大少板起了嚴肅的臉色。


    似料到同伴會這麽說,佐翰垂下腦袋任由批評,恭敬的表現,恍如真的像是在悔過。


    隻有‘楚曉宇’心裏知道,這小子一定又是當成耳旁風了。


    “哎~,你呀你!以後出事,別跟我裝孫子。”


    楚曉宇最後,還是放棄了想要改正佐翰惡劣性格的機會,畢竟,這頭倔牛是個不撞南牆,不會回頭的貨。


    佐翰撓撓頭,也沒啥在意的,憨憨一笑而過。


    猝然間,沒有想到的,他的精神恍的一震,目光跟著凝如劍意,犀利地掃過四周的人群,還夾雜著詫異的情緒。


    這一刻,他蛻去了一身慵懶的外皮,鋒芒畢露,仿若,從沉睡中蘇醒的雄獅,掙開了自我的枷鎖。


    像變了一個人設似的,目光不停地在湧動的人流中,搜尋著什麽。


    “佐翰?”楚曉宇也是一驚,他被同伴這突然展現的姿態,給嚇了一跳。


    “怎麽了?”


    佐翰沒有立馬回答,他還在人海中繼續尋找著答案,可惜,直到最後,他還是沒能找到。


    無奈,隻得收回了視線,情緒低落的斂了鋒芒,重歸平庸。


    楚曉宇見此,還是沒弄明白,同伴察覺到了什麽:“你回個話呀?”


    沒有理會楚曉宇的不滿,佐翰先沉吟了一下,思索著,才漸漸呢喃道:“我嗅到了同類的味道!不過,卻又有很大的不同,此刻的他,要更加的壓抑……悲傷……痛苦……還有憤怒。”


    他不解,楚曉宇比佐翰更加的不解這句話的意思。


    “在那人的身上,究竟,發生了什麽?”佐翰默然,然後,他們繼續向著機場大門外走去。


    路上,佐翰的大腦裏,一直思考著這個問題,他雖然,沒找到那個引起自己內心躁動的某人身影,卻覺得,他們終有一日,會在未來,以另類的方式相見。


    踏出機場,仰望著被雲海遮籠的天空,佐翰不禁出神:“真想快點和那道氣息的主人……見上一麵啊!”


    他的歎息,駐留在原地,化為了永恒。


    ……


    這裏很快沒了他們的身影,廣播裏,依舊不時的傳出清雅的女聲,再報道著各個航班的行程。


    下一班的乘客們,已經,坐在了候機室裏,有的拿著報紙,有的喝著茶水吃著麵包,一切都遵循著那應有的文明秩序,少有人會亂來。


    一群身材玲瓏有致,氣質出眾,麵帶親和微笑,拖著在地上滑動地行李箱,身著藍色製服的空姐們,沿著一條直線,從容走過。


    讓等待了好長時間,百無聊賴的旅客,頓時,眼睛一亮,精神不由得為之一怔。


    當然,某些猥-瑣大叔,會亢奮到哪種程度,就不是我們這些普通小清新,可以揣度的了。


    咚!哐當!


    機場拐角一處自動販賣機前,蹲著一位頭戴鴨舌帽的白衫男子,他背著一個頗鼓的黑色書包,帽簷壓得很低,看不到眼睛。


    一瓶七喜罐頭橙汁飲料,從機器凹槽裏掉出,年輕男子伸手抓住罐身,輕巧地拿了起來。


    嘭!啤嘶~


    他用食指勾住拉環,一口氣扯開口子,隨即,冒出許多白花花的氣泡,灑在了地上。年輕男子站起身,沒在意多少,仰頭一飲而盡。


    幹渴的喉嚨被滋潤,他猛地放下手中空空的罐頭瓶,有一些橙汁落在了衣上。


    年輕男子深深吸入一大口清氣,心裏感覺透著絲絲涼意。


    他左手舉著罐頭瓶身,翻了一個麵,正好對著帽簷下的眼睛。年輕男子整個人都很靜寂,似乎,不愛說話,鼻孔中,淡淡的哼了一聲。


    扭過頭,望著不遠處的垃圾桶,又看了眼手中的空罐頭,再將視線本身,放在了垃圾桶上。


    他極小地挪動著步子,目光保持著穩定的一條線上,在心中,確定好最佳的位置,最好的距離停下。


    男子慢慢舉起手中的空罐,眼角餘光,留意著來往的旅客,一秒又一秒,但在三秒即將邁到四秒的時候,他終於動了。


    男子將手中的罐頭,用巧力扔了出去,空罐在半空中旋轉著,穿過一個個人流的間隙,劃出堪稱極近完美的優雅弧度。


    在快要達到目標口時,卻擦到了垃圾桶的邊緣,彈射到了另一遍。


    這‘球’,到底是沒進!


    帽簷下的男子,嘴角翹起自嘲的弧度,他的雙手插-進了褪色的牛仔褲口袋裏。


    沒有過多的言語,更沒有微小的抱怨,一如孤獨的旅行者,安靜的踏上旅程。


    走進了人群,仿若,融入大海的魚,無那所謂的特殊光環,或鶴立雞群。年輕男子,隻是一個默默無聞的小灰點,平凡又普通,看過就忘了。


    他接近了門,隻離幾步之遙,就可邁入那門外的世界中去。


    但他,卻在這時停了下來,滿天的雲海,已經隱隱可見,年輕男子的視線,垂落在光滑的大理石地麵,那逐漸開始消退的陰影,被耀眼的金色占據,一縷光,反射在帽簷下那張年輕男子消瘦的臉上。


    旁邊往來的人們,沒有去打擾他的靜思,以為男子在緬懷著什麽,自顧自地避開了身子。


    年輕男子呆立在原地,他感覺著身邊流動中的風,眼角的餘光,所瞥的人影,像快速翻動的畫麵,讓男子心中,明確時間的流逝。


    隻是,短短的一分鍾,但在男子看來,則若過了一個世紀的光景。


    他抬起了頭,帽簷下,露出一排夾雜著數根白絲的黑色長發,蒼白的臉龐,完全暴露在陽光裏,一雙深邃空洞的眸子,淡漠的看著前方,男子無聲地笑起。


    他不在躊躇,邁步朝著某個方向的街道走去。


    “我與你,在這座城市相遇,如今,隻剩下我了!”


    留下的話語,是落寞的思念,消失在茫茫人海當中的背影,充滿了哀傷。


    ……


    機場外的玻璃鏡,潔亮通透,行人可以很輕鬆的看到裏麵的事物。但無人察覺,一朵漆黑的火焰之花,正於鏡中世界,悄然綻放。


    詭焰慢慢幻化成一個粉色長發的異國女子,她身著黑色的哥特麗裝,裸-露的雪白手臂和那雙美腿上,分別纏繞著蕾絲結帶。


    白皙的麵孔,是傾罪的容顏,妖媚的身段,顛倒著眾生的意誌;華麗的貴氣,繚繞著歲月的古老和蒼涼的蕭瑟。


    女子自虛無而生,腳不著地,懸浮於空。


    她平靜的注視著時晟瞑消失的背影,臉上,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


    修長的玉指,牽拿著尊貴的黃金麵罩,她輕輕撫摸著表麵的紋理,不言一語。


    殷紅的瞳孔內,無盡詭邪的黑氣,匯聚成墨海,拍襲著女子的神誌,讓她的心靈逐漸扭曲。


    無動於衷的哥特女子,像是沒有察覺到體內的異狀,她漫不經心的吟唱起一首歌謠來:


    the darkness of night goes out


    (當黑夜的暗影開始消退)


    when dawn befalls in the time between the times


    (黎明降臨在時代之間的時候)


    and the grain in the soil,buried deep


    (當果實在土壤裏深埋的時候)


    shall not bear fruit unless it dies


    (不能夠結出果實的時候也就是它死了)


    in the dark of antumnos


    (在安圖諾斯\/天國的黑暗中)


    the awen waves and life is conceived


    (亞玟\/靈光起舞並把生命構造)


    behold


    (看)


    from darkness we e


    (來自黑暗的我們來了)


    that shelter where all life is formed


    (那個庇護所讓所有的生命都形成了)


    ascend


    (起身)


    to darkness we sail


    (為了到那黑暗去的我們開始了航行)


    eternal refuge of the soul


    (那是靈魂的永恒避難所)


    the day is born from the night


    (白日從黑夜裏出生)


    in the three night of samon the year is born


    (在三個都相同的黑夜裏出生了)


    so the song has been sung


    (所以歌謠已經在那麽唱了)


    let him hear it who will


    (讓祂來聆聽人們的祈願)


    is it not ironic


    (這並不是可笑的)


    how you cling so hard


    (你怎麽還是那樣的依戀)


    to all evidence of all there is


    (憑所有的證據所反映的那一切)


    as you maintain your unbroken urge


    (隻是維持了你無盡的渴望)


    to exin what you can‘t


    (說明了你所不能之事)


    the child grows in its mother‘swomb


    (孩子是生長在他母親的子-宮裏)


    enshrouded and concealed


    (被籠罩著被遮蔽著)


    behold


    (看)


    from darkness we e


    (來自黑暗的我們來了)


    that shelter where all life is formed


    (那個庇護所讓所有的生命都形成了)


    ascend


    (起身)


    to darkness we sail


    (為了到那黑暗去的我們開始了航行)


    eternal refuge of the soul


    (那是靈魂永恒的避難所)


    ———————【eluveitie】『第二樂章:the second movement』『來自黑暗:from darknes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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