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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六章死穴!喜歡!
此時情況之危急根本就不容任何人考慮,方言才被甩出去就猛然催動霽雲符,調過頭來朝著水麒麟衝了過去。他絕不允許水麒麟就這樣把火麒麟害死!
所以,在那一刻他又準備用仙衍之力了!
水麒麟依舊理都沒理方言,看著馬上就要被砸死的火麒麟,它真是說不出的滿足,這一刻,它需要做的僅僅是擋住火麒麟的路就好了,這是多麽輕鬆的一件事。
“吼!!!”
火麒麟怒吼著腦袋就先到了縫隙之外,張開大嘴就朝水麒麟頭上咬了過去!
而水麒麟,則是猛甩脖子,硬生生朝火麒麟撞了過去,以它之前所表現出的力量,這一下足以將火麒麟再次撞進那即將合攏的縫隙中。
“哢!!”
火麒麟以難以想象的精準咬在了水麒麟的右角上,但是,它的衝勢也已經被阻住。雖然腦袋已經在縫隙之外了,它脖子以後身體卻仍然在縫隙之下……
水麒麟無比陰狠無比滿足地低吟了一聲,這樣也好,讓火麒麟露出一個腦袋又如何,大半個身子都被砸扁,火麒麟還是必死無疑。水麒麟現在都懶得做什麽大動作,它隻要低下腦袋擋住火麒麟就好了,也許,連半息時間都用不了,自己的這個老對手就將無比淒慘地死在自己麵前。
而此時的火麒麟已經絕望了,它已然知道必死,隻是又不甘心……
便在這時,方言終於衝到了水麒麟身側,狂催仙衍之力就朝著水麒麟的後半身撞了過去!
而後,火麒麟就看到前方金光乍亮,緊接著就是“砰”一聲悶響,再接著,它忽然就感覺到水麒麟的力量忽然變小了很多,隻因水麒麟的兩隻後蹄已經被撞得離開了地麵,再也無法借力!
火麒麟想也不想就猛然發力向左一甩脖子,直接將水麒麟從左麵甩到了那即將合攏的石縫之下!它此時的力量的確沒有水麒麟大,但是那是在水麒麟四足著地的前提下,此時水麒麟隻有兩隻前蹄踏在了地上,力量根本就不如它!
水麒麟滾入裂縫中足有十餘丈遠,一瞬間由天堂來到了地獄,驚恐地吼了一聲之後便向外猛衝!
這一刻,水麒麟爆發出來的速度已經超過了它這輩子的任何一次!
然後,令人難以置信地,水麒麟竟然愣是再一次超過了火麒麟,率先從縫隙下鑽出去大半個身子。
“哢!!”
為了盡快逃出去,水麒麟是按照最短路線向前躥的,所以它距離火麒麟實在太近了,便在那一聲響過之後,它的右側的後腿再次被火麒麟咬住。
水麒麟的速度再一次慢了下來,而後便聽又是“砰”一聲巨響,方言撞在了水麒麟脖子下方,差點將水麒麟的上半身都掀了起來!
“哧!!”
火麒麟借機發力向後猛拖,水麒麟的四蹄在地上留下長長的劃痕,大半個身子再一次進入到了縫隙之下!
而現在,縫隙已經小到了讓兩頭麒麟全都伸不開腿的程度。
水麒麟狂暴起來,前肢拚了命地在地麵刨著,想要爬出來,哪怕把火麒麟帶出來也行。
方言這時候已經被撞得暈頭轉向,連站都站不穩了,更別提飛起來衝向水麒麟。
便在他覺得整個世界都在亂晃時,他還是再一次接觸到了火麒麟的目光,一瞬間就明白了火麒麟的所有意思。
趁著水麒麟向外逃,火麒麟完全可以借機逃出去,但是,如果不能留下水麒麟,逃出去又能如何?還不是死路一條?火麒麟這時想要和水麒麟同歸於盡,它想讓方言幫它。
但是,這一刻方言的身體還在搖晃著,他是真的連站都站不穩了,就像一個醉漢一樣,隻因剛才的那兩下撞擊,全都震到了他的頭。
火麒麟已經使出了所有辦法,隻為將水麒麟留在縫隙之下,完全不顧它自己還有大半個身體沒出來。
水麒麟仍然在奮力掙紮著,由於力量比火麒麟大了很多,倒真有逃脫的可能。
若是火麒麟拚掉性命都沒能留下水麒麟,那麽這一戰,火麒麟和方言就是完敗,其後連命都會丟掉……
便在這時,一道青光從遠處飛了過來,直接到了水麒麟身下!
翁雪的束縛陣法!
她和屈繼峰早就趕到了這邊,隻是一直無法插手,或者說,她知道即便插手也不可能有絲毫作用。
於是,她就一直在凝聚這個束縛陣法,直到將其提高到了她所能發揮的最大威力!其束縛力至少是普通束縛陣的五倍!
原本還拖著火麒麟的身體在向外快速移動,束縛陣罩體之後,水麒麟的速度一下又慢了下來。
然後,在一聲震耳欲聾的響聲中,那超大的巨岩終於完完全全地拍在了地上。
一瞬間掀起的狂風直接將方言、翁雪和屈繼峰全都吹飛了出去,那種純自然的力量,已經完全勝過了一切仙法……
而做為三人中目力和耳力最好的一個,方言還在飛沙走石中看到火麒麟的大半個身子以及水麒麟的半個身子全被砸在了下麵,同時聽到了骨頭折斷還有血液噴灑的聲音……
不論它們留在外麵的身體如何,方言可以肯定,它們被壓住的那部分身體肯定扁了。
沙石還在天空飛揚,方言三人忽然就聽到了前方傳來一聲狂吼,水麒麟那怒不可遏的帶著滔天恨意的狂吼。
接著便是“哧、哧”的刨地之聲,方言甩了甩腦袋,直接就朝前方衝去。
而後他就艱難地咽了一口唾沫,看到了絕無法相信的一幕,火麒麟隻有腦袋、脖子還有兩個前爪露在巨岩之外,已經完全沒了動靜,但是水麒麟明明半截身子都被壓住了,竟好像沒事一樣,正發了瘋地扒拉著地麵,還想把後半截的身體拽出來!
這畜生難道是不死之軀嗎?!!
根本來不及為火麒麟惋惜,方言直接就朝水麒麟撲了過去!
現在逃他和翁雪、屈繼峰三人絕對逃得了,但是他不想逃!
方言一頭撲到了水麒麟頭上,揚起拳頭就朝水麒麟頸部血管上砸了去,一拳,兩拳,三拳……
水麒麟原本還不理方言,但是身體很快出現不適,猛一揚脖子就將方言甩了出去!
但是很快,方言在半空中穩住身體,再一次撲了過來!
這時候翁雪和屈繼峰也趕了過來,翁雪再一次發動了束縛陣,屈繼峰因為沒了仙器,隻能在一旁焦急地看著。
水麒麟依然力大無比,好像精力根本就用不完一樣,一次次將方言甩飛,但是它的移動範圍終究變小了,當方言以雙臂死死地抱住了它的左角後,它便再也無法將方言甩下來。
而後,方言開始用腳踢,一腳又一腳……
這時候方言和水麒麟全都進入了一種半瘋狂的狀態中,一個隻想逃,一個隻想踢……
誰也不知道水麒麟和方言哪個會堅持得更久一些,因為很顯然,哪怕水麒麟拚了命地想要往外抽身,它其實沒能向前移動分毫,那巨岩壓得太緊了;而方言雖然踢了無數腳,卻沒給水麒麟帶來什麽實質性的傷害。
這種情況一直在持續,翁雪也一直都沒閑著,她的束縛陣一次又一次移向了水麒麟身下。
在毫無希望的時候,有幾個人還會單憑著一股意誌像方言這樣堅持?而毫無疑問的是,轉機,隻會出現在那些還在堅持的人眼前。
某一個瞬間,由於身體被甩得失去了平衡,方言一腳踢在了一個他從未踢到過的地方!那一腳似乎踢進了一個凹陷之處,不怎麽受力,但是水麒麟卻因為這一腳疼得猛一掙紮!
在劇烈的晃動中朝剛才的落腳處望去,方言一眼看出了他踢在了哪,水麒麟的耳朵!
相比水麒麟的大嘴、大角、大眼來說,它的耳朵未免太小了,所以方言一直未曾注意,而現在,他清楚地意識到,水麒麟的耳朵很可能是它的死穴!
次次用腳踢進水麒麟耳朵裏根本就不現實,方言全身同時發力,雙腿一下就收了上來,反轉過身子之後,直接把雙腿纏在水麒麟左角的根部,而後鬆開了手。
他就那麽以雙腿固定住了身體,整個人頭朝下趴在了水麒麟身上,隻一伸手,他便用右手直接揪住了水麒麟的左耳!
這一下身體更為穩當,方言揚起左拳便朝水麒麟左耳裏砸去!
然而這時候水麒麟已經感覺到了危險,開始全力對付方言,猛一甩脖子,方言左拳不僅沒砸到目標,連右手都滑開了,整個人半掛在水麒麟角上。
再抓!
身體猛發力,方言再一次以右手揪住了水麒麟的左耳,再次舉拳轟了過去!
然而,發力揮拳的時候對身體的平衡就很難掌握好,水麒麟隻是一甩脖子,再次把方言的上半身從它的耳朵旁甩開。
方言不由大急,明明找到了水麒麟的要害卻無法攻擊,心頭的怒火“轟”一聲就燒得更旺了!
下一刻,他便覺腦中電光一閃,一個主意冒了出來!
右手伸向了右腰腰帶的內側一摸,那東西還在!
強壓下心中的興奮,方言將那東西抽了出來,交於左手後,再一次撲向了水麒麟的左耳!
右手一把抓住了水麒麟的耳朵,用雙腿和右臂全力穩定住身體,這一次他沒有再揮拳,而是竭力保持著平衡,將左手朝著水麒麟的耳朵眼按了過去!
水麒麟猛甩脖子,但是沒能將方言甩脫!
與此同時,方言的左手也按在了水麒麟耳朵上,道力狂灌向左手中!
青光驟然亮起,方圓十餘丈內風聲大作!
一圈圈透明的光波出現在空中,而那些光波的正中心,便是水麒麟的左耳!
“呼……啾!!”
鮮血一下淜飛出來,將那一圈圈光波染紅了,與此同時也傳來了水麒麟的一聲狂吼,聲音之大簡直要把不遠處的翁雪和屈繼峰震暈了!
水麒麟以比平時大了至少三倍的力量再一次甩動脖子,方言的雙腿再也纏不住水麒麟的角了,右手也同樣從水麒麟左耳上滑落。
但是,就在他的整個身體都在向外飛時,他的左手依然按在水麒麟的左耳上,是最後一個離開水麒麟的身體的。
“呼……啾!!!”
更多的鮮血噴灑在了那一圈圈的光波上,與此同時,血液還如泉水一般順著水麒麟的耳朵眼流了出來……
“吼!!!”
水麒麟再次狂吼了一聲,可是,聲音到最後已經有些嘶啞,甚至連翁雪和屈繼峰都聽出了它的驚懼之意。
隻有方言自己才聽得出來,水麒麟還在向他求饒!
下一刻,雖然隔了老遠,方言還是再一次遙遙催動了風暴殺!
“呼……啾!!!!”
風暴殺隻能使用十次,這是最後一次,也是方言和風暴殺契合度最高的一次,自然也是威力最大的一次!
那一瞬間,方言、翁雪和屈繼峰全都聽到水麒麟腦袋裏麵有什麽炸開了,然後這頭龐然大物的吼聲忽然就低了許多,整個身體似乎都變軟了,然後腦袋重重地摔了下去。
“砰!!”
水麒麟軟軟地砸在了地上,側著腦袋,不甘心地看著方言的方向,但是,這時候除了勉強喘著氣,它已經什麽都做不了了。
方言疲憊欲死,但是還是直接飛到了水麒麟身前,就那麽半蹲著直視著水麒麟的巨眼。
他能讀懂水麒麟的眼神:沒想到會死在你這個渺小的人類手中,我詛咒你永遠也出不了月露穀,我會用我的陰魂纏住你,永生永世!
方言卻是一點也不害怕,同樣以眼神表達了他的意思:到死都不知道悔改,像你這麽狠毒的東西,爺爺見一次殺一次。
他明顯是故意的,但是,水麒麟卻沒看出來,於是,隻剩下最後一口氣的水麒麟,被方言自稱爺爺一激,徹底斷絕了生機……
強大一世,最後卻被一個才是真仙境界的修仙者殺死,而且對方還自稱爺爺,水麒麟臨死前真是充滿了怨念,但是,它也隻能做到這樣了……
感覺到水麒麟徹底死了,方言這才收了龍象丹的效果站起身來,和翁雪、屈繼峰一起朝火麒麟飛了過去。
火麒麟雖然大半個身子都被砸在了巨岩下,但是顯然還沒死,此時它正處於昏迷當中,呼出的灼熱氣流仍舊十分燙人。
“它還能活嗎?”翁雪輕聲問道。
“應該不能了吧。”方言頗不忍心地朝著巨岩邊緣看了一眼,雖然火麒麟的身體還沒變成一張餅子,但是也已經嚴重變形,血水流了一地。
“現在怎麽辦?”屈繼峰問道。
“咱們先把它挖出來吧。”方言道。
“好。”翁雪和屈繼峰同時答應了一聲。
怕加重火麒麟的傷勢,三人便隻以翁雪的劍氣往下削石頭,方言和屈繼峰則負責搬運,希望能在巨岩上開出個洞來。
然而巨岩的硬度顯然超出了三人的預料,努力了足有一頓飯功夫,三人的成果卻極小。
“這樣太慢了,要不,我用烈風符試試吧?”
方言說著話便取出了烈風符,道力一催,上百道弧形鋒銳如刀的氣勁便發出“啾、啾”之聲衝了出來,連成了一串朝著巨岩掃了過去。
如此一來果然比翁雪自己以劍氣削快了許多,但是落下來的碎石也都砸在了火麒麟身上……
火麒麟本就是半死之軀,此時哪怕是被小塊的碎石砸到也讓人覺得心疼。翁雪畢竟是個女子,而且從方言那知道這火麒麟剛剛做了母親,終於忍不住了,向方言道:“你還是削地麵吧。”
“地麵被這巨石夯了一下,隻會更硬,而且不好下手。”方言皺眉道,不過也停下了動作。
正不知如何是好間,一聲粗重的呼吸吸引了三人的注意力,火麒麟竟然睜開了眼睛!
此時的火麒麟十分虛弱,先是看到了方言三人,這才又看到了不遠處已經倒在地上的水麒麟。它能感覺到,水麒麟生機已絕,這一事實一下就讓它振奮不少。
很明顯,水麒麟是方言三人殺的,所以這時火麒麟便低吟了一聲,算是向方言三人表達謝意。
而後,它便轉過去腦袋,看向了那已經崩塌的小山,目光中滿是悲哀。
低聲悲鳴了兩聲後,火麒麟突然就開始掙紮起來,竟是要學著水麒麟那樣,想要將身體拔出來!
它的兩隻前爪並未受傷,但是它整體的傷勢實在比水麒麟重多了,連水麒麟都出不來,它又怎麽可能出來?
掙紮之會讓它死得更快!
方言一下就衝到了火麒麟的另一側,伸手按住了火麒麟的頭,急道:“你別動了!隻會加重你的傷勢!”
火麒麟悲哀地看了方言一眼,再次掙紮起來,方言能感覺到,火麒麟這時候其實已經知道它必死無疑,它早已經不怕死了,之所以掙紮是不甘心,它還想去看看自己的孩子,哪怕還有一丁點希望。
這時候整坐小山都崩塌了,內部肯定也被破壞的不成樣子,很可能,那個火窟早就被埋了,但是,就算明知道如此,又怎麽能放棄?
“嗚嗚……”
火麒麟的吼聲已經像是在哭泣,今天翁雪屢遭打擊,實是心靈最為脆弱的一天,這時已然不忍心再看下去,別過臉去,肩膀輕輕聳動。
“你別動了!我幫你進去看看!”方言忽然道。
他的話剛一出口,翁雪和屈繼峰同時驚呼出聲。
“你瘋了!”
“不行!”
此時山體內部還在不停地傳出或大或小的斷裂、撞擊聲,其內部結構顯然正在崩潰,方言這時候進去,其危險程度不會比和水麒麟單挑小多少,他有九成可能被活埋在裏麵!
“姐,屈師兄,你們放心吧,我一定不會死在裏麵的。”方言安慰兩人道。
“那也不行!”翁雪急道。
“實在太冒險了!方言,你不能進去!”屈繼峰也道。
方言苦笑道:“難道,咱們就這樣眼睜睜看著它在遺憾中死去嗎?如果我進去,畢竟還能一線希望啊。”
屈繼峰對火麒麟是沒什麽感情的,雖然他能看出來方言和翁雪是真的很關心火麒麟,但是他還是很冷靜地道:“它已經必死無疑,這時候山腹中的情況無比複雜,就算你真能將它的孩子救出來,也時許久之後的事了。那時候它定然已經死了,根本就沒法親眼看到它的孩子,所以仍然無法避免它在遺憾中死去這一結果。但是你想過沒有,如果你救不出來呢,如果真的被埋在山裏呢,為了一個無論如何都無法實現的願望,卻要冒這麽大險,我不同意。”
屈繼峰說的合情合理,他的決定實是最正確的,連方言都無法反駁。
這時候翁雪也陷入了兩難之中,她不想讓火麒麟就這麽死去,但是也不想讓方言就這麽進山,而後一個意願明顯強於前者。
而另一邊,火麒麟雖然沒有求方言,眼中的悲哀之意卻更濃了,它也知道它自己是不可能去親自找到自己的孩子了,隻有方言還有那麽一丁點可能。
但是,方言隻是它剛剛認識的一個陌生人啊,都算不上有交情,又怎能讓方言去幫它涉險……
火麒麟忽然就放棄了,輕輕把頭貼在了地上,也閉上了眼睛。
興許,這就是它還有那小火麒麟的命吧,至少,它們母子倆的身死之所相隔並不算遠……
火麒麟決定把它生命中的最後時光用來思念自己的孩子,可是,想來想去,卻隻能想到自己的孩子在火窟中哭叫的模樣,哭累了就睡,餓醒了再哭,最終被餓得奄奄一息,那個小東西連走路都不怎麽穩當啊……
興許,那小家夥已經被山岩砸死了吧,或者,被溢出來的岩漿直接淹死在了山洞裏,不過,這總比餓死要強,因為在餓死之前,那個小家夥還要用同樣長的時間來想念它這個不合格的母親啊……
雖然還閉著眼睛,淚水還是從火麒麟眼角流了出來,淚水中已經染上了血色,代表心碎和絕望的顏色。
方言的手一直按在火麒麟頭上,當它的血淚從他手邊流過時,方言終於忍不住了。
“姐,屈師兄,我想好了!我必須得去試試,不然我良心難安!它是我這輩子第一次升起匯神感覺的仙獸啊,如果這次不去,我想我以後都不能再修馭獸道了。我不能看著它就這樣死去。你們在裏等我一天,如果一天後我還沒回來,你們就自己走吧。”
“方言!!”眼見方言轉頭就要走,翁雪和屈繼峰同時喊了出來。
“吼……”
便在這時,火麒麟竟然又睜開了眼,明顯是要和方言說什麽。
方言立刻又把手按在火麒麟頭上,問道:“你要說什麽?”
然後不可思議的事發生了,方言隻覺一股奇異的能量吸住了他的手,下一瞬,他就直接在腦子裏看到了火麒麟傳輸過來的影象!
那是關於旁邊的那坐小山的,共有多少條路通向山腹中的火窟,哪裏的通道更大更結實,一一清晰地印在了方言腦中!
而這些信息的最後,方言感覺到了火麒麟的感激,一個單純的母親的感激。
此時已經知道了路線,方言信心就更足了,抽回手道:“我一定將你的孩子救出來,你等我!”
說完之後,方言“嗖”一聲就躥了出去!
然而才飛到十餘丈外,方言忽然心中一動,心道,雖然知道了路,如果萬一回不來呢?
身上的那樣寶貝留著也沒用了吧?
那樣寶貝,才是他身上最為實用的寶物!也是一開始他對翁雪和屈繼峰無比愧疚的根源!
倏地停了下來,方言倏地伸手入懷,“啪”一聲將掛在脖子上的須彌流光戒拽了下來,轉過身向翁雪喊道:“姐,先幫我拿著。如果我回不來,這枚戒指就當我向你賠禮了。”
看著那枚毫不顯眼的戒指帶著根細繩飛來,翁雪伸手接住,隻看了一眼便再次抬頭向方言望去,而這時候,她已經隻能看到方言那迅速變小的背影。
翁雪忽然就有種衝動,那就是和方言一起去。
但是,即便去了,她又能幫上什麽忙呢?沒有龍象丹,她隻能成為方言累贅。
可是,依然很想去啊,隻要能和他在一起做有意義的事就好了……
這一刻,她完全忘了方言那色鬼般的目光,也沒有了一丁點恨意……
屈繼峰也在思考,他所想的是,是不是該改變一下處世態度了?
如果能像方言一樣活著,那該是多麽快意的一件事?
哪怕屢屢遇險,哪怕不得好死,但是,就算隻是這樣過上十年,也勝過謹小慎微、畏畏縮縮、爾虞我詐地過上半輩子了吧?
不是活得長就好!
而是活得值才好!
像方言那樣活十年就死,值!
像他原來那樣活一百年,不值!
一想到他原來規劃的人生,屈繼峰甚至覺得惡心,很看不起自己!
隻是,像方言那樣活,自己可以做到嗎?
翁雪和屈繼峰全都一聲沒吭,甚至一動沒動,隻是看著方言消失的方向出神。
而這個時候,方言早已經進入山腹中,而他也完全確定下來,火麒麟傳輸給他的那些信息非常有用!
最寬闊的路並不是最結實的,但是落石很難將其堵嚴;最結實的路一旦有封堵現象,往往就成了死胡同,根本無法以蠻力破開。值得慶幸的是,山腹中的路實是四通八達,很多山洞都是相通的,這條不通,馬上就可以轉移到別的路上去。
就借著火麒麟給他的信息,他不停地前進前進再前進!
山體還在震顫著,上頭不時有石頭砸下來,但是隻要不是太大的,方言那四品的龍象丹完全可以應付。
很快,方言感覺到周圍溫度升高起來,這說明離火窟已經很近了!
如此順利就到了這裏,方言不由暗暗慶幸老天有眼,說實話,在火麒麟給他傳來那些信息之前,他救出小火麒麟連兩成把握都沒有,即便後來得到了那些信息,其把握也不超過五成。
而這一刻,他已經有七成把握!
一邊找路向前趕,方言忍不住在心裏嘀咕,就算火麒麟身體完好無損,進來後也不可能救出它的孩子。他這一路過來,很多時候都是縮小了身體從縫隙裏鑽的,以火麒麟那巨大的身驅隻能以蠻力開道,等它開到了山腹中,隻怕早已經累死了。
終於,方言在視野中看到了紅光!而且那紅光極為駭人,從上往下曲曲折折的一大道,就像是固定在那的紅色親電!
那個火窟上出現了裂縫!
直接縮小了身體,就這還費了九牛二虎之力到了那裂縫前,方言毫不猶豫地衝了出去!
再次來到那火窟內,方言不由被此地的環境嚇了一跳。火窟那圓筒形的山壁上已經滿是巨大的裂縫,他們早前停身的那個平台早已經不知道哪去了。頭頂那原本無比結實的穹頂也遍布裂紋,似乎隨時都可能塌掉。而正下方,岩漿池中已經落了不少巨石,岩漿麵比最開始升高了不知多少。
方言直接就朝下衝去,加上本身的自重,速度越來越快!
哪怕身上有龍象丹的效果,他仍然感覺到皮膚變得灼熱起來,但是,還可以承受!而且,這時候已經快要到岩漿麵了!
方言麵色很凝重,因為這時候他已經看到,岩漿麵其實早已沒過了火麒麟所居洞穴的下沿,早有岩漿灌了進去,而且此時岩漿麵還在升高著!
你可千萬別死……
為那還沒見過的小火麒麟祈禱了一聲,方言倏地淩空轉折,在空中劃了一個弧線,貼著岩漿麵鑽進了那山洞裏!
一進山洞方言的心就又向下沉去,山洞不小,但是下麵早已被岩漿覆蓋,放眼望去,山洞裏空蕩蕩的,啥也沒有……
白來了……
這還沒什麽,主要是,如何向火麒麟交待?
“啊嗚!”
一頭小獸的叫喚聲忽然把方言的精神喚回了現實中,那一聲飽含畏懼和怒氣,非常稚嫩,聽起來好不可憐。
方言麵現狂喜之色,“嗖”一聲就飛了過去,繞過了一塊遮擋視線的山岩後,便看到了一個小小的天然石台。
石台隻有椅子麵大小,一頭牙還沒長齊的小火麒麟正在石台上對著漸漸上浮的岩漿叫喚。
看到視野中突然間多出了方言這麽個東西(主要是它還沒見過人),小火麒麟明顯被嚇了一跳,而後也不理那些岩漿了,戒備地看著方言。
“我是來救你的!別怕!跟我走吧!”方言說著就緩緩飛了過去,並伸出雙手去抱小火麒麟。
“啊嗚!”
“噝……”看著小火麒麟一口將自己的右手食指咬住,再也不肯鬆嘴,方言真是又好氣又好笑,略向上提了提,竟然把小火麒麟整個都從那石台上帶了起來……
“小東西勁還不小嘛。”方言讚了一句,也不顧那小火麒麟掙紮,直接將之摟在了懷裏,迅速在山洞裏飛了一圈,同時吼道,“還有活的嗎?”
剛才他根本就沒顧得上和火麒麟交流它到底有幾個孩子……
山洞中並無別的動靜,方言低頭看向懷裏的小火麒麟,問道:“你還有兄弟姐妹嗎?”
“嗚……嗚!”
小火麒麟哪裏顧得上理方言,正在方言懷裏死命扒拉著,想要掙紮出去。
“看樣子是沒有了,那就走吧。阿彌陀佛,但願咱們倆能順利出去……”
眼見岩漿快要將洞口堵嚴了,方言直接衝向了洞口,身體幾乎都要貼著岩漿了,這才鑽了出去。
“哢嚓嚓!”
上方忽然就傳來巨響,抬頭看時,火窟的穹頂上正有一條裂縫在慢慢變大,幾乎要縱貫整個穹頂!
“我可用不著這麽大的棺材蓋!”
怒吼聲中,方言加速向上衝去,他還想從原來的路返回。
“哢嚓嚓……”
穹頂上又出現了別的大裂縫,但是方言距入口還有些遠……
百丈,七十丈,五十丈……
“轟!!!”
一瞬間,整個穹頂裂成了幾塊,封死了所有路徑朝下砸了下來,任何一塊,砸死水麒麟那樣的龐然大物都沒有問題……
那種感覺,真和天塌了差不了多少。
方言毫不猶豫地就變向朝下衝去,便在上方的石頭追上他之前,“嗖”一聲鑽入了一個從未進去過的大洞裏。
那大洞顯然是水麒麟之前的功勞,不過方言也不知道這個大洞現在還能不能通向外麵。
“轟!!”
大約向前衝了二十多丈,後麵的洞口直接塌了下去……
“小東西,節省點體力吧,不然你可能會餓死在這的。”向懷裏還在撓他的小火麒麟說了一句,方言開始向前尋路。
哪怕身處這樣的環境裏,方言都沒有一絲一亮的絕望情緒,甚至都不緊張,他隻是安心地自然而然地做著他最應該做的事。
他那豁達的態度,在不知不覺中似乎又得到了升華。
翁雪和屈繼峰早就坐在了火麒麟身邊,因為想安慰一下火麒麟,翁雪坐得還要更近一些。她沒有伸手去摸火麒麟,卻會時不時地對著火麒麟說上一句話,哪怕明知道火麒麟聽不懂。旁邊的小山一直在震顫著,完全可以推斷出裏麵的環境很惡劣,幾乎山體每劇顫一次,翁雪的臉色都會微微變化,而後馬上就又把頭轉向了小山的方向。
方言給她的戒指她一直攥在手裏,但是卻看都沒看一眼,她寧願一輩子都不用細看這枚戒指,她一直都沒放棄將之原封不動地還給方言。她甚至這樣覺得,隻要自己不去看這枚戒指,方言就一定會回來。
已經過去好久了,但是火麒麟還在堅持著,就像最開始那樣,這時候,翁雪不得不佩服起火麒麟的生命力來,或許,應該再加上意誌力。隻為了看自己的孩子一眼,它在痛苦中一直堅持著……
時間一點點過去,翁雪和屈繼峰都希望時間不要過得太快,但是,一天一夜仍然過去了……
已經到了方言讓他們離開的時間……
的確,如果一天一夜都沒有返回,那說明進去的人一定被困在了裏麵……
翁雪和屈繼峰誰都沒有提出要走,兩人都在默默地等著,就像是今天才是第一天一樣。
而後,第二個一天一夜也過去了……
某一個瞬間,翁雪“呼”一聲就站了起來,雙手飛速舞動起來。
“你幹什麽?”兩天以來,屈繼峰第一次開了口。
“我要去找方言!”翁雪斬釘截鐵地道。
“要去一起去!”屈繼峰立刻道。
這時候,可能因為地底岩漿不斷侵蝕的關係,山體還會時不時震上一下,但比開始時已經弱了很多。
危險性已經沒那麽大了,他們也受不了繼續等下去……
翁雪升空畢竟比屈繼峰慢,所以屈繼峰一下就飛到了她的身邊,也看到了她臉上的淚痕。
翁雪,她已經喜歡上方言了吧,心中默默想著,屈繼峰又忍不住更為酸楚,因為這時候方言實在是凶多吉少啊……
“咚!”一聲悶響忽然從他們不遠處的山壁上傳來
翁雪和屈繼峰全都停下了動作,瞪大了眼睛看著聲音的來處,因為那聲音太不尋常了。
“咚!!”
翁雪和屈繼峰的心忍不住狂跳起來,那聲音就來自十丈外的山壁上,似乎是撞擊聲!
“咚!!!哢嚓……”
山壁上已經出現了裂縫,翁雪和屈繼峰幾乎激動得全身顫抖起來!
“轟!!!”
大大小小的石頭迸飛了出來,細碎粉沫簡直如煙霧一樣濃。
而後,他們就聽到了咳嗽聲,並看到了一個一手扶著大腿,一手捂在胸口,彎著腰猛喘著氣的身影……
“方言!!!”
翁雪喜極而泣,就那麽飛奔過去,這一刻,她是多想撲在方言身上,緊緊地抱住他啊……
第二百四十六章死穴!喜歡!
此時情況之危急根本就不容任何人考慮,方言才被甩出去就猛然催動霽雲符,調過頭來朝著水麒麟衝了過去。他絕不允許水麒麟就這樣把火麒麟害死!
所以,在那一刻他又準備用仙衍之力了!
水麒麟依舊理都沒理方言,看著馬上就要被砸死的火麒麟,它真是說不出的滿足,這一刻,它需要做的僅僅是擋住火麒麟的路就好了,這是多麽輕鬆的一件事。
“吼!!!”
火麒麟怒吼著腦袋就先到了縫隙之外,張開大嘴就朝水麒麟頭上咬了過去!
而水麒麟,則是猛甩脖子,硬生生朝火麒麟撞了過去,以它之前所表現出的力量,這一下足以將火麒麟再次撞進那即將合攏的縫隙中。
“哢!!”
火麒麟以難以想象的精準咬在了水麒麟的右角上,但是,它的衝勢也已經被阻住。雖然腦袋已經在縫隙之外了,它脖子以後身體卻仍然在縫隙之下……
水麒麟無比陰狠無比滿足地低吟了一聲,這樣也好,讓火麒麟露出一個腦袋又如何,大半個身子都被砸扁,火麒麟還是必死無疑。水麒麟現在都懶得做什麽大動作,它隻要低下腦袋擋住火麒麟就好了,也許,連半息時間都用不了,自己的這個老對手就將無比淒慘地死在自己麵前。
而此時的火麒麟已經絕望了,它已然知道必死,隻是又不甘心……
便在這時,方言終於衝到了水麒麟身側,狂催仙衍之力就朝著水麒麟的後半身撞了過去!
而後,火麒麟就看到前方金光乍亮,緊接著就是“砰”一聲悶響,再接著,它忽然就感覺到水麒麟的力量忽然變小了很多,隻因水麒麟的兩隻後蹄已經被撞得離開了地麵,再也無法借力!
火麒麟想也不想就猛然發力向左一甩脖子,直接將水麒麟從左麵甩到了那即將合攏的石縫之下!它此時的力量的確沒有水麒麟大,但是那是在水麒麟四足著地的前提下,此時水麒麟隻有兩隻前蹄踏在了地上,力量根本就不如它!
水麒麟滾入裂縫中足有十餘丈遠,一瞬間由天堂來到了地獄,驚恐地吼了一聲之後便向外猛衝!
這一刻,水麒麟爆發出來的速度已經超過了它這輩子的任何一次!
然後,令人難以置信地,水麒麟竟然愣是再一次超過了火麒麟,率先從縫隙下鑽出去大半個身子。
“哢!!”
為了盡快逃出去,水麒麟是按照最短路線向前躥的,所以它距離火麒麟實在太近了,便在那一聲響過之後,它的右側的後腿再次被火麒麟咬住。
水麒麟的速度再一次慢了下來,而後便聽又是“砰”一聲巨響,方言撞在了水麒麟脖子下方,差點將水麒麟的上半身都掀了起來!
“哧!!”
火麒麟借機發力向後猛拖,水麒麟的四蹄在地上留下長長的劃痕,大半個身子再一次進入到了縫隙之下!
而現在,縫隙已經小到了讓兩頭麒麟全都伸不開腿的程度。
水麒麟狂暴起來,前肢拚了命地在地麵刨著,想要爬出來,哪怕把火麒麟帶出來也行。
方言這時候已經被撞得暈頭轉向,連站都站不穩了,更別提飛起來衝向水麒麟。
便在他覺得整個世界都在亂晃時,他還是再一次接觸到了火麒麟的目光,一瞬間就明白了火麒麟的所有意思。
趁著水麒麟向外逃,火麒麟完全可以借機逃出去,但是,如果不能留下水麒麟,逃出去又能如何?還不是死路一條?火麒麟這時想要和水麒麟同歸於盡,它想讓方言幫它。
但是,這一刻方言的身體還在搖晃著,他是真的連站都站不穩了,就像一個醉漢一樣,隻因剛才的那兩下撞擊,全都震到了他的頭。
火麒麟已經使出了所有辦法,隻為將水麒麟留在縫隙之下,完全不顧它自己還有大半個身體沒出來。
水麒麟仍然在奮力掙紮著,由於力量比火麒麟大了很多,倒真有逃脫的可能。
若是火麒麟拚掉性命都沒能留下水麒麟,那麽這一戰,火麒麟和方言就是完敗,其後連命都會丟掉……
便在這時,一道青光從遠處飛了過來,直接到了水麒麟身下!
翁雪的束縛陣法!
她和屈繼峰早就趕到了這邊,隻是一直無法插手,或者說,她知道即便插手也不可能有絲毫作用。
於是,她就一直在凝聚這個束縛陣法,直到將其提高到了她所能發揮的最大威力!其束縛力至少是普通束縛陣的五倍!
原本還拖著火麒麟的身體在向外快速移動,束縛陣罩體之後,水麒麟的速度一下又慢了下來。
然後,在一聲震耳欲聾的響聲中,那超大的巨岩終於完完全全地拍在了地上。
一瞬間掀起的狂風直接將方言、翁雪和屈繼峰全都吹飛了出去,那種純自然的力量,已經完全勝過了一切仙法……
而做為三人中目力和耳力最好的一個,方言還在飛沙走石中看到火麒麟的大半個身子以及水麒麟的半個身子全被砸在了下麵,同時聽到了骨頭折斷還有血液噴灑的聲音……
不論它們留在外麵的身體如何,方言可以肯定,它們被壓住的那部分身體肯定扁了。
沙石還在天空飛揚,方言三人忽然就聽到了前方傳來一聲狂吼,水麒麟那怒不可遏的帶著滔天恨意的狂吼。
接著便是“哧、哧”的刨地之聲,方言甩了甩腦袋,直接就朝前方衝去。
而後他就艱難地咽了一口唾沫,看到了絕無法相信的一幕,火麒麟隻有腦袋、脖子還有兩個前爪露在巨岩之外,已經完全沒了動靜,但是水麒麟明明半截身子都被壓住了,竟好像沒事一樣,正發了瘋地扒拉著地麵,還想把後半截的身體拽出來!
這畜生難道是不死之軀嗎?!!
根本來不及為火麒麟惋惜,方言直接就朝水麒麟撲了過去!
現在逃他和翁雪、屈繼峰三人絕對逃得了,但是他不想逃!
方言一頭撲到了水麒麟頭上,揚起拳頭就朝水麒麟頸部血管上砸了去,一拳,兩拳,三拳……
水麒麟原本還不理方言,但是身體很快出現不適,猛一揚脖子就將方言甩了出去!
但是很快,方言在半空中穩住身體,再一次撲了過來!
這時候翁雪和屈繼峰也趕了過來,翁雪再一次發動了束縛陣,屈繼峰因為沒了仙器,隻能在一旁焦急地看著。
水麒麟依然力大無比,好像精力根本就用不完一樣,一次次將方言甩飛,但是它的移動範圍終究變小了,當方言以雙臂死死地抱住了它的左角後,它便再也無法將方言甩下來。
而後,方言開始用腳踢,一腳又一腳……
這時候方言和水麒麟全都進入了一種半瘋狂的狀態中,一個隻想逃,一個隻想踢……
誰也不知道水麒麟和方言哪個會堅持得更久一些,因為很顯然,哪怕水麒麟拚了命地想要往外抽身,它其實沒能向前移動分毫,那巨岩壓得太緊了;而方言雖然踢了無數腳,卻沒給水麒麟帶來什麽實質性的傷害。
這種情況一直在持續,翁雪也一直都沒閑著,她的束縛陣一次又一次移向了水麒麟身下。
在毫無希望的時候,有幾個人還會單憑著一股意誌像方言這樣堅持?而毫無疑問的是,轉機,隻會出現在那些還在堅持的人眼前。
某一個瞬間,由於身體被甩得失去了平衡,方言一腳踢在了一個他從未踢到過的地方!那一腳似乎踢進了一個凹陷之處,不怎麽受力,但是水麒麟卻因為這一腳疼得猛一掙紮!
在劇烈的晃動中朝剛才的落腳處望去,方言一眼看出了他踢在了哪,水麒麟的耳朵!
相比水麒麟的大嘴、大角、大眼來說,它的耳朵未免太小了,所以方言一直未曾注意,而現在,他清楚地意識到,水麒麟的耳朵很可能是它的死穴!
次次用腳踢進水麒麟耳朵裏根本就不現實,方言全身同時發力,雙腿一下就收了上來,反轉過身子之後,直接把雙腿纏在水麒麟左角的根部,而後鬆開了手。
他就那麽以雙腿固定住了身體,整個人頭朝下趴在了水麒麟身上,隻一伸手,他便用右手直接揪住了水麒麟的左耳!
這一下身體更為穩當,方言揚起左拳便朝水麒麟左耳裏砸去!
然而這時候水麒麟已經感覺到了危險,開始全力對付方言,猛一甩脖子,方言左拳不僅沒砸到目標,連右手都滑開了,整個人半掛在水麒麟角上。
再抓!
身體猛發力,方言再一次以右手揪住了水麒麟的左耳,再次舉拳轟了過去!
然而,發力揮拳的時候對身體的平衡就很難掌握好,水麒麟隻是一甩脖子,再次把方言的上半身從它的耳朵旁甩開。
方言不由大急,明明找到了水麒麟的要害卻無法攻擊,心頭的怒火“轟”一聲就燒得更旺了!
下一刻,他便覺腦中電光一閃,一個主意冒了出來!
右手伸向了右腰腰帶的內側一摸,那東西還在!
強壓下心中的興奮,方言將那東西抽了出來,交於左手後,再一次撲向了水麒麟的左耳!
右手一把抓住了水麒麟的耳朵,用雙腿和右臂全力穩定住身體,這一次他沒有再揮拳,而是竭力保持著平衡,將左手朝著水麒麟的耳朵眼按了過去!
水麒麟猛甩脖子,但是沒能將方言甩脫!
與此同時,方言的左手也按在了水麒麟耳朵上,道力狂灌向左手中!
青光驟然亮起,方圓十餘丈內風聲大作!
一圈圈透明的光波出現在空中,而那些光波的正中心,便是水麒麟的左耳!
“呼……啾!!”
鮮血一下淜飛出來,將那一圈圈光波染紅了,與此同時也傳來了水麒麟的一聲狂吼,聲音之大簡直要把不遠處的翁雪和屈繼峰震暈了!
水麒麟以比平時大了至少三倍的力量再一次甩動脖子,方言的雙腿再也纏不住水麒麟的角了,右手也同樣從水麒麟左耳上滑落。
但是,就在他的整個身體都在向外飛時,他的左手依然按在水麒麟的左耳上,是最後一個離開水麒麟的身體的。
“呼……啾!!!”
更多的鮮血噴灑在了那一圈圈的光波上,與此同時,血液還如泉水一般順著水麒麟的耳朵眼流了出來……
“吼!!!”
水麒麟再次狂吼了一聲,可是,聲音到最後已經有些嘶啞,甚至連翁雪和屈繼峰都聽出了它的驚懼之意。
隻有方言自己才聽得出來,水麒麟還在向他求饒!
下一刻,雖然隔了老遠,方言還是再一次遙遙催動了風暴殺!
“呼……啾!!!!”
風暴殺隻能使用十次,這是最後一次,也是方言和風暴殺契合度最高的一次,自然也是威力最大的一次!
那一瞬間,方言、翁雪和屈繼峰全都聽到水麒麟腦袋裏麵有什麽炸開了,然後這頭龐然大物的吼聲忽然就低了許多,整個身體似乎都變軟了,然後腦袋重重地摔了下去。
“砰!!”
水麒麟軟軟地砸在了地上,側著腦袋,不甘心地看著方言的方向,但是,這時候除了勉強喘著氣,它已經什麽都做不了了。
方言疲憊欲死,但是還是直接飛到了水麒麟身前,就那麽半蹲著直視著水麒麟的巨眼。
他能讀懂水麒麟的眼神:沒想到會死在你這個渺小的人類手中,我詛咒你永遠也出不了月露穀,我會用我的陰魂纏住你,永生永世!
方言卻是一點也不害怕,同樣以眼神表達了他的意思:到死都不知道悔改,像你這麽狠毒的東西,爺爺見一次殺一次。
他明顯是故意的,但是,水麒麟卻沒看出來,於是,隻剩下最後一口氣的水麒麟,被方言自稱爺爺一激,徹底斷絕了生機……
強大一世,最後卻被一個才是真仙境界的修仙者殺死,而且對方還自稱爺爺,水麒麟臨死前真是充滿了怨念,但是,它也隻能做到這樣了……
感覺到水麒麟徹底死了,方言這才收了龍象丹的效果站起身來,和翁雪、屈繼峰一起朝火麒麟飛了過去。
火麒麟雖然大半個身子都被砸在了巨岩下,但是顯然還沒死,此時它正處於昏迷當中,呼出的灼熱氣流仍舊十分燙人。
“它還能活嗎?”翁雪輕聲問道。
“應該不能了吧。”方言頗不忍心地朝著巨岩邊緣看了一眼,雖然火麒麟的身體還沒變成一張餅子,但是也已經嚴重變形,血水流了一地。
“現在怎麽辦?”屈繼峰問道。
“咱們先把它挖出來吧。”方言道。
“好。”翁雪和屈繼峰同時答應了一聲。
怕加重火麒麟的傷勢,三人便隻以翁雪的劍氣往下削石頭,方言和屈繼峰則負責搬運,希望能在巨岩上開出個洞來。
然而巨岩的硬度顯然超出了三人的預料,努力了足有一頓飯功夫,三人的成果卻極小。
“這樣太慢了,要不,我用烈風符試試吧?”
方言說著話便取出了烈風符,道力一催,上百道弧形鋒銳如刀的氣勁便發出“啾、啾”之聲衝了出來,連成了一串朝著巨岩掃了過去。
如此一來果然比翁雪自己以劍氣削快了許多,但是落下來的碎石也都砸在了火麒麟身上……
火麒麟本就是半死之軀,此時哪怕是被小塊的碎石砸到也讓人覺得心疼。翁雪畢竟是個女子,而且從方言那知道這火麒麟剛剛做了母親,終於忍不住了,向方言道:“你還是削地麵吧。”
“地麵被這巨石夯了一下,隻會更硬,而且不好下手。”方言皺眉道,不過也停下了動作。
正不知如何是好間,一聲粗重的呼吸吸引了三人的注意力,火麒麟竟然睜開了眼睛!
此時的火麒麟十分虛弱,先是看到了方言三人,這才又看到了不遠處已經倒在地上的水麒麟。它能感覺到,水麒麟生機已絕,這一事實一下就讓它振奮不少。
很明顯,水麒麟是方言三人殺的,所以這時火麒麟便低吟了一聲,算是向方言三人表達謝意。
而後,它便轉過去腦袋,看向了那已經崩塌的小山,目光中滿是悲哀。
低聲悲鳴了兩聲後,火麒麟突然就開始掙紮起來,竟是要學著水麒麟那樣,想要將身體拔出來!
它的兩隻前爪並未受傷,但是它整體的傷勢實在比水麒麟重多了,連水麒麟都出不來,它又怎麽可能出來?
掙紮之會讓它死得更快!
方言一下就衝到了火麒麟的另一側,伸手按住了火麒麟的頭,急道:“你別動了!隻會加重你的傷勢!”
火麒麟悲哀地看了方言一眼,再次掙紮起來,方言能感覺到,火麒麟這時候其實已經知道它必死無疑,它早已經不怕死了,之所以掙紮是不甘心,它還想去看看自己的孩子,哪怕還有一丁點希望。
這時候整坐小山都崩塌了,內部肯定也被破壞的不成樣子,很可能,那個火窟早就被埋了,但是,就算明知道如此,又怎麽能放棄?
“嗚嗚……”
火麒麟的吼聲已經像是在哭泣,今天翁雪屢遭打擊,實是心靈最為脆弱的一天,這時已然不忍心再看下去,別過臉去,肩膀輕輕聳動。
“你別動了!我幫你進去看看!”方言忽然道。
他的話剛一出口,翁雪和屈繼峰同時驚呼出聲。
“你瘋了!”
“不行!”
此時山體內部還在不停地傳出或大或小的斷裂、撞擊聲,其內部結構顯然正在崩潰,方言這時候進去,其危險程度不會比和水麒麟單挑小多少,他有九成可能被活埋在裏麵!
“姐,屈師兄,你們放心吧,我一定不會死在裏麵的。”方言安慰兩人道。
“那也不行!”翁雪急道。
“實在太冒險了!方言,你不能進去!”屈繼峰也道。
方言苦笑道:“難道,咱們就這樣眼睜睜看著它在遺憾中死去嗎?如果我進去,畢竟還能一線希望啊。”
屈繼峰對火麒麟是沒什麽感情的,雖然他能看出來方言和翁雪是真的很關心火麒麟,但是他還是很冷靜地道:“它已經必死無疑,這時候山腹中的情況無比複雜,就算你真能將它的孩子救出來,也時許久之後的事了。那時候它定然已經死了,根本就沒法親眼看到它的孩子,所以仍然無法避免它在遺憾中死去這一結果。但是你想過沒有,如果你救不出來呢,如果真的被埋在山裏呢,為了一個無論如何都無法實現的願望,卻要冒這麽大險,我不同意。”
屈繼峰說的合情合理,他的決定實是最正確的,連方言都無法反駁。
這時候翁雪也陷入了兩難之中,她不想讓火麒麟就這麽死去,但是也不想讓方言就這麽進山,而後一個意願明顯強於前者。
而另一邊,火麒麟雖然沒有求方言,眼中的悲哀之意卻更濃了,它也知道它自己是不可能去親自找到自己的孩子了,隻有方言還有那麽一丁點可能。
但是,方言隻是它剛剛認識的一個陌生人啊,都算不上有交情,又怎能讓方言去幫它涉險……
火麒麟忽然就放棄了,輕輕把頭貼在了地上,也閉上了眼睛。
興許,這就是它還有那小火麒麟的命吧,至少,它們母子倆的身死之所相隔並不算遠……
火麒麟決定把它生命中的最後時光用來思念自己的孩子,可是,想來想去,卻隻能想到自己的孩子在火窟中哭叫的模樣,哭累了就睡,餓醒了再哭,最終被餓得奄奄一息,那個小東西連走路都不怎麽穩當啊……
興許,那小家夥已經被山岩砸死了吧,或者,被溢出來的岩漿直接淹死在了山洞裏,不過,這總比餓死要強,因為在餓死之前,那個小家夥還要用同樣長的時間來想念它這個不合格的母親啊……
雖然還閉著眼睛,淚水還是從火麒麟眼角流了出來,淚水中已經染上了血色,代表心碎和絕望的顏色。
方言的手一直按在火麒麟頭上,當它的血淚從他手邊流過時,方言終於忍不住了。
“姐,屈師兄,我想好了!我必須得去試試,不然我良心難安!它是我這輩子第一次升起匯神感覺的仙獸啊,如果這次不去,我想我以後都不能再修馭獸道了。我不能看著它就這樣死去。你們在裏等我一天,如果一天後我還沒回來,你們就自己走吧。”
“方言!!”眼見方言轉頭就要走,翁雪和屈繼峰同時喊了出來。
“吼……”
便在這時,火麒麟竟然又睜開了眼,明顯是要和方言說什麽。
方言立刻又把手按在火麒麟頭上,問道:“你要說什麽?”
然後不可思議的事發生了,方言隻覺一股奇異的能量吸住了他的手,下一瞬,他就直接在腦子裏看到了火麒麟傳輸過來的影象!
那是關於旁邊的那坐小山的,共有多少條路通向山腹中的火窟,哪裏的通道更大更結實,一一清晰地印在了方言腦中!
而這些信息的最後,方言感覺到了火麒麟的感激,一個單純的母親的感激。
此時已經知道了路線,方言信心就更足了,抽回手道:“我一定將你的孩子救出來,你等我!”
說完之後,方言“嗖”一聲就躥了出去!
然而才飛到十餘丈外,方言忽然心中一動,心道,雖然知道了路,如果萬一回不來呢?
身上的那樣寶貝留著也沒用了吧?
那樣寶貝,才是他身上最為實用的寶物!也是一開始他對翁雪和屈繼峰無比愧疚的根源!
倏地停了下來,方言倏地伸手入懷,“啪”一聲將掛在脖子上的須彌流光戒拽了下來,轉過身向翁雪喊道:“姐,先幫我拿著。如果我回不來,這枚戒指就當我向你賠禮了。”
看著那枚毫不顯眼的戒指帶著根細繩飛來,翁雪伸手接住,隻看了一眼便再次抬頭向方言望去,而這時候,她已經隻能看到方言那迅速變小的背影。
翁雪忽然就有種衝動,那就是和方言一起去。
但是,即便去了,她又能幫上什麽忙呢?沒有龍象丹,她隻能成為方言累贅。
可是,依然很想去啊,隻要能和他在一起做有意義的事就好了……
這一刻,她完全忘了方言那色鬼般的目光,也沒有了一丁點恨意……
屈繼峰也在思考,他所想的是,是不是該改變一下處世態度了?
如果能像方言一樣活著,那該是多麽快意的一件事?
哪怕屢屢遇險,哪怕不得好死,但是,就算隻是這樣過上十年,也勝過謹小慎微、畏畏縮縮、爾虞我詐地過上半輩子了吧?
不是活得長就好!
而是活得值才好!
像方言那樣活十年就死,值!
像他原來那樣活一百年,不值!
一想到他原來規劃的人生,屈繼峰甚至覺得惡心,很看不起自己!
隻是,像方言那樣活,自己可以做到嗎?
翁雪和屈繼峰全都一聲沒吭,甚至一動沒動,隻是看著方言消失的方向出神。
而這個時候,方言早已經進入山腹中,而他也完全確定下來,火麒麟傳輸給他的那些信息非常有用!
最寬闊的路並不是最結實的,但是落石很難將其堵嚴;最結實的路一旦有封堵現象,往往就成了死胡同,根本無法以蠻力破開。值得慶幸的是,山腹中的路實是四通八達,很多山洞都是相通的,這條不通,馬上就可以轉移到別的路上去。
就借著火麒麟給他的信息,他不停地前進前進再前進!
山體還在震顫著,上頭不時有石頭砸下來,但是隻要不是太大的,方言那四品的龍象丹完全可以應付。
很快,方言感覺到周圍溫度升高起來,這說明離火窟已經很近了!
如此順利就到了這裏,方言不由暗暗慶幸老天有眼,說實話,在火麒麟給他傳來那些信息之前,他救出小火麒麟連兩成把握都沒有,即便後來得到了那些信息,其把握也不超過五成。
而這一刻,他已經有七成把握!
一邊找路向前趕,方言忍不住在心裏嘀咕,就算火麒麟身體完好無損,進來後也不可能救出它的孩子。他這一路過來,很多時候都是縮小了身體從縫隙裏鑽的,以火麒麟那巨大的身驅隻能以蠻力開道,等它開到了山腹中,隻怕早已經累死了。
終於,方言在視野中看到了紅光!而且那紅光極為駭人,從上往下曲曲折折的一大道,就像是固定在那的紅色親電!
那個火窟上出現了裂縫!
直接縮小了身體,就這還費了九牛二虎之力到了那裂縫前,方言毫不猶豫地衝了出去!
再次來到那火窟內,方言不由被此地的環境嚇了一跳。火窟那圓筒形的山壁上已經滿是巨大的裂縫,他們早前停身的那個平台早已經不知道哪去了。頭頂那原本無比結實的穹頂也遍布裂紋,似乎隨時都可能塌掉。而正下方,岩漿池中已經落了不少巨石,岩漿麵比最開始升高了不知多少。
方言直接就朝下衝去,加上本身的自重,速度越來越快!
哪怕身上有龍象丹的效果,他仍然感覺到皮膚變得灼熱起來,但是,還可以承受!而且,這時候已經快要到岩漿麵了!
方言麵色很凝重,因為這時候他已經看到,岩漿麵其實早已沒過了火麒麟所居洞穴的下沿,早有岩漿灌了進去,而且此時岩漿麵還在升高著!
你可千萬別死……
為那還沒見過的小火麒麟祈禱了一聲,方言倏地淩空轉折,在空中劃了一個弧線,貼著岩漿麵鑽進了那山洞裏!
一進山洞方言的心就又向下沉去,山洞不小,但是下麵早已被岩漿覆蓋,放眼望去,山洞裏空蕩蕩的,啥也沒有……
白來了……
這還沒什麽,主要是,如何向火麒麟交待?
“啊嗚!”
一頭小獸的叫喚聲忽然把方言的精神喚回了現實中,那一聲飽含畏懼和怒氣,非常稚嫩,聽起來好不可憐。
方言麵現狂喜之色,“嗖”一聲就飛了過去,繞過了一塊遮擋視線的山岩後,便看到了一個小小的天然石台。
石台隻有椅子麵大小,一頭牙還沒長齊的小火麒麟正在石台上對著漸漸上浮的岩漿叫喚。
看到視野中突然間多出了方言這麽個東西(主要是它還沒見過人),小火麒麟明顯被嚇了一跳,而後也不理那些岩漿了,戒備地看著方言。
“我是來救你的!別怕!跟我走吧!”方言說著就緩緩飛了過去,並伸出雙手去抱小火麒麟。
“啊嗚!”
“噝……”看著小火麒麟一口將自己的右手食指咬住,再也不肯鬆嘴,方言真是又好氣又好笑,略向上提了提,竟然把小火麒麟整個都從那石台上帶了起來……
“小東西勁還不小嘛。”方言讚了一句,也不顧那小火麒麟掙紮,直接將之摟在了懷裏,迅速在山洞裏飛了一圈,同時吼道,“還有活的嗎?”
剛才他根本就沒顧得上和火麒麟交流它到底有幾個孩子……
山洞中並無別的動靜,方言低頭看向懷裏的小火麒麟,問道:“你還有兄弟姐妹嗎?”
“嗚……嗚!”
小火麒麟哪裏顧得上理方言,正在方言懷裏死命扒拉著,想要掙紮出去。
“看樣子是沒有了,那就走吧。阿彌陀佛,但願咱們倆能順利出去……”
眼見岩漿快要將洞口堵嚴了,方言直接衝向了洞口,身體幾乎都要貼著岩漿了,這才鑽了出去。
“哢嚓嚓!”
上方忽然就傳來巨響,抬頭看時,火窟的穹頂上正有一條裂縫在慢慢變大,幾乎要縱貫整個穹頂!
“我可用不著這麽大的棺材蓋!”
怒吼聲中,方言加速向上衝去,他還想從原來的路返回。
“哢嚓嚓……”
穹頂上又出現了別的大裂縫,但是方言距入口還有些遠……
百丈,七十丈,五十丈……
“轟!!!”
一瞬間,整個穹頂裂成了幾塊,封死了所有路徑朝下砸了下來,任何一塊,砸死水麒麟那樣的龐然大物都沒有問題……
那種感覺,真和天塌了差不了多少。
方言毫不猶豫地就變向朝下衝去,便在上方的石頭追上他之前,“嗖”一聲鑽入了一個從未進去過的大洞裏。
那大洞顯然是水麒麟之前的功勞,不過方言也不知道這個大洞現在還能不能通向外麵。
“轟!!”
大約向前衝了二十多丈,後麵的洞口直接塌了下去……
“小東西,節省點體力吧,不然你可能會餓死在這的。”向懷裏還在撓他的小火麒麟說了一句,方言開始向前尋路。
哪怕身處這樣的環境裏,方言都沒有一絲一亮的絕望情緒,甚至都不緊張,他隻是安心地自然而然地做著他最應該做的事。
他那豁達的態度,在不知不覺中似乎又得到了升華。
翁雪和屈繼峰早就坐在了火麒麟身邊,因為想安慰一下火麒麟,翁雪坐得還要更近一些。她沒有伸手去摸火麒麟,卻會時不時地對著火麒麟說上一句話,哪怕明知道火麒麟聽不懂。旁邊的小山一直在震顫著,完全可以推斷出裏麵的環境很惡劣,幾乎山體每劇顫一次,翁雪的臉色都會微微變化,而後馬上就又把頭轉向了小山的方向。
方言給她的戒指她一直攥在手裏,但是卻看都沒看一眼,她寧願一輩子都不用細看這枚戒指,她一直都沒放棄將之原封不動地還給方言。她甚至這樣覺得,隻要自己不去看這枚戒指,方言就一定會回來。
已經過去好久了,但是火麒麟還在堅持著,就像最開始那樣,這時候,翁雪不得不佩服起火麒麟的生命力來,或許,應該再加上意誌力。隻為了看自己的孩子一眼,它在痛苦中一直堅持著……
時間一點點過去,翁雪和屈繼峰都希望時間不要過得太快,但是,一天一夜仍然過去了……
已經到了方言讓他們離開的時間……
的確,如果一天一夜都沒有返回,那說明進去的人一定被困在了裏麵……
翁雪和屈繼峰誰都沒有提出要走,兩人都在默默地等著,就像是今天才是第一天一樣。
而後,第二個一天一夜也過去了……
某一個瞬間,翁雪“呼”一聲就站了起來,雙手飛速舞動起來。
“你幹什麽?”兩天以來,屈繼峰第一次開了口。
“我要去找方言!”翁雪斬釘截鐵地道。
“要去一起去!”屈繼峰立刻道。
這時候,可能因為地底岩漿不斷侵蝕的關係,山體還會時不時震上一下,但比開始時已經弱了很多。
危險性已經沒那麽大了,他們也受不了繼續等下去……
翁雪升空畢竟比屈繼峰慢,所以屈繼峰一下就飛到了她的身邊,也看到了她臉上的淚痕。
翁雪,她已經喜歡上方言了吧,心中默默想著,屈繼峰又忍不住更為酸楚,因為這時候方言實在是凶多吉少啊……
“咚!”一聲悶響忽然從他們不遠處的山壁上傳來
翁雪和屈繼峰全都停下了動作,瞪大了眼睛看著聲音的來處,因為那聲音太不尋常了。
“咚!!”
翁雪和屈繼峰的心忍不住狂跳起來,那聲音就來自十丈外的山壁上,似乎是撞擊聲!
“咚!!!哢嚓……”
山壁上已經出現了裂縫,翁雪和屈繼峰幾乎激動得全身顫抖起來!
“轟!!!”
大大小小的石頭迸飛了出來,細碎粉沫簡直如煙霧一樣濃。
而後,他們就聽到了咳嗽聲,並看到了一個一手扶著大腿,一手捂在胸口,彎著腰猛喘著氣的身影……
“方言!!!”
翁雪喜極而泣,就那麽飛奔過去,這一刻,她是多想撲在方言身上,緊緊地抱住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