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要去哪裏?”


    司馬瞻迫近她,臉上掛著一絲揶揄地笑。


    易禾隻好又一步步退了回去。


    司馬瞻落在連昱的房中坐了,指了指他身側的位子:“大人,請坐。”


    兩人此時隻距一尺之遙。


    “殿下今日是自己來的?”


    司馬瞻朝門口指了指:“門外還守著一個。”


    ……


    一不會兒侍應敲門進來,擺了一桌茶水點心。


    司馬瞻從腰間扯出一枚碧玉環佩拍在案上:“去把你們這兒長得清麗秀致的伶官都叫來,今日好好侍奉這位公子,若侍奉的周到,本……公子另有賞賜。”


    那侍應聞言,眼睛都亮堂了,忙上前兩步,摸了玉佩就打躬:“二位公子,請稍等。”


    待侍應離開,司馬瞻親為易禾斟了一盞茶湯。


    “本王回京多日,還不知這南風館是個什麽光景,既然今日與大人相遇,幹脆你我就在此處尋歡作樂,徹夜不歸。”


    易禾苦著一張臉,訕訕笑著:“怕是不妥,下官明日還要上朝。”


    “哦……”


    司馬瞻變了音調,拖出一個長長的尾音。


    “看來這男子的溫柔鄉不過如此,還能讓大人惦記著早朝。”


    易禾曉得他的言外之意,但也沒話可接,隻端了茶喝了兩回。


    不一會兒,四五個小倌來到房中,乖覺地站成一排,等座上的二人差遣。


    司馬瞻將幾人挨個打量一番,搖頭道:“一般。”


    說罷揮手讓人退了。


    易禾剛鬆口氣,司馬瞻又道:“再換幾個來。”


    ……


    “殿下……下、下官隻是斷袖,不是外頭那些老色鬼啊。”


    司馬瞻歉意地笑了笑。


    “是本王疏忽了,大人的確不老。”


    “……”


    又有三位伶官被帶了上來。


    這回的三人與方才的不同,一個個敷粉簪花,媚態十足。


    “易大人,這個口味可喜歡?”


    易禾還未來得及答話,其中兩人便款擺著腰肢扭了過來。


    “原來長成這般模樣的郎君,也會寂寞啊……”


    剩下的一個,隻管盯著司馬瞻看。


    ……


    司馬瞻向來隻有傲視旁人的份,何時被一個伶官這樣赤裸裸地打量過。


    當即神色不悅。


    那伶官一看就是個心思忒活絡的,伸了手就戳他的胸前而去。


    “我還是喜歡這位公子,高大威猛的,想必……”


    他人離著司馬瞻還有五步遠,就被突然竄出來的裴行一掌打出去三丈。


    幸而門外還有一排尋杖攔著,否則人要是墜到一樓去,怕是沒有幾成可以活命。


    餘下的二人一見架勢不好,也嘟嘟囔囔地離開了。


    該。


    讓你也嚐嚐被人調戲的滋味。


    易禾忍著笑,起身勸道:“殿下莫氣,這些人也不過是想討好恩客,多典些贖身錢。”


    司馬瞻恨恨:“既然做了這個生意,如何一點眼界也無,本王看著像是來狎妓的麽?”


    “殿下這話就錯了,來南風館不為狎妓卻……”


    易禾止住話頭,心中後悔不迭。


    果然人還是不能高興得太早。


    ……


    司馬瞻不欲被她看了笑話,縱使心中再不忿,此時也收了脾氣。


    “本王倒要瞧瞧,今日易大人會選哪個同你共度良宵。”


    易禾大為不解。


    她沒悟錯的話,司馬瞻的意思是今晚還要監督她同男子睡覺。


    以此來確認她確實是個斷袖。


    夭壽了。


    怎麽會有人有這麽個嗜好?


    “殿下有所不知,下官今日隻是來聽連昱彈屈茨的。”


    司馬瞻不理她。


    “下官雖是斷袖,但也不是葷素不忌。”


    司馬瞻不理她。


    “下官……”


    “下官昨日已向陛下請奏,懇求陛下準許下官迎一位中意男子入府,從此再不流連清館雅舍,也不同其他男子有染。”


    司馬瞻終於撩起眼皮看了她一眼。


    這種事倒由不得他不信。


    當年攻打涿城時,聽聞當地十代城主九個斷袖。


    最後一個尤其瘋癲,還給皇帝陛下請旨要立一男子為正妻。


    更驚悚的是,皇帝竟然答應了,最終他沒娶成,是因為他沒搶過他兒子。


    ……


    “易大人果真情深似海,皇兄竟然沒打斷你的……腿。”


    易禾朗聲笑道:“怎會,殿下想是不了解陛下,陛下意境達觀、超脫豪邁,才行高遠、胸納百川,萬不會因為這種事就……”


    “所以呢,皇兄是如何複你的?”


    易禾垂頭摳手。


    “他讓我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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