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芹,你怎麽來了?”


    “這麽好玩的事情竟然不帶上我,哼。”


    她叉著腰嘟起嘴,走進器材室,掀開幕布,一架布滿灰塵的電子琴呈現在眼前,上前撫摸著曾經坐在上麵的位置,琴腳下還貼著定製的樂隊名貼紙,“love·special.......咳咳。”


    她捂著嘴,蹲下身扶著牆用力咳了出來,仔細看手上已經沾滿了血。


    “於芹!你沒事吧?”


    “我沒事,姐姐。”


    “不在醫院裏接受治療,跑出來幹嘛?”


    “你知道的姐姐,醫院隻有我一個人,日複一日的打著點滴,我已經厭倦了。”


    “可是你的病.......”


    “已經不重要了,比起自由,那裏什麽也不是。”


    她說著勉強站起身,坐在電子琴上,雖然沒有通電,但還是憑借記憶照著以前的曲譜彈了起來,無聲卻勝有聲。


    手指靈活的彈在琴鍵上,隻是每一個動作似乎都用盡力氣,但還是強忍著將它彈完。


    “姐姐認識這個譜子嗎?是以前我第一次學的時候你教我的,何為生命。”


    她抬頭看向於馨兒說著,艱難的離開座位,走到一半突然脫力倒在地上,“於芹!!!”


    “沒事吧?我馬上叫救護車。”


    樂隊裏的眾人都趕不上訓練,陪同於馨兒一起將於芹緊急送往了醫院。


    看著她躺在病床上,握著她的手,於馨兒再也忍不住心中積攢的情緒,趴在床前埋頭哭了出來。


    “隊長.......”


    小芷剛想上前安慰,卻被娜娜及時用手拉住,“讓她哭一會吧,哭出來就好了。”


    “她已經,很努力了。”


    幾人就這樣注視著於馨兒,不知哭了多久,直到天色逐漸昏暗,才都各自回家。


    偌大的地方寂靜無聲,醫院樓頂上,她和金璐娜正靠在護欄上看向遠處繁華的城市。


    “我說,你妹妹以後要怎麽辦?沒鍵盤手的話總感覺少些什麽音調。”


    “短時間不會再讓她上場了,就算身體康複了也不行。”


    “本身這種場合就比較嘈雜,萬一再發生像上次一樣的意外,不好跟觀眾交代。”


    “可是那筆資金,大家都攢夠了不是嗎?就差申報活動場地。”


    “雖然你不說,她們不也在努力為了再一次上台做準備嗎?就這樣白白浪費期待真的好嗎?”


    “我沒說不行,隻是她.......”


    “還是有所顧慮,對嗎?也難怪,家人和演出麵前,不免選擇前者。”


    “好了,閑聊到此為止,今天就先這樣。”


    “什麽時候考慮好了就來找我吧,無論是當時還是現在,我都支持你所做的決定。”


    說完金璐娜離開了這裏,隻留下在風中淩亂的她,不知是否意有所止,她無奈的抓著護欄網,雖然演出事業固然重要,但是家人的生命是必然優先的,她不想錯過這僅有的時間給予陪伴。


    一轉眼就來到約定探望的日子,佳沫跟劉雪說了一聲後早早的出了門。


    來到外麵,輕聲敲了敲門,打開的隻有捧著一束康乃馨,提著包準備出門的於馨兒。


    “啊~你來了,快進來吧。”


    “打擾了。”


    今天的音樂室意外的空空蕩蕩,這也是因為今天臨近周末,樂隊的大家都沒有這麽早來。


    佳沫習慣性的坐在了吧台前,奇怪的是今天於馨兒沒有問她喝點什麽,隻是從冰箱裏拿出兩瓶蘋果汁遞到她的麵前。


    “給,今天就不調酒了,喝這個吧。”


    “謝謝。”


    距離時間還早一個小時,佳沫與於馨兒坐在一起喝著手裏的飲料,隻是咕嚕咕嚕的灌入喉嚨,沉悶的聲音從嘴裏迸發出來,“嗝~”


    旁邊的於馨兒雙手握著飲料,兩隻大拇指不安的來回在易拉罐上徘徊,


    “嗯?怎麽了嗎?”


    看到她這樣,忍不住好奇詢問了一句,而她隻是搖了搖頭,“沒事,時間快到了,我們走吧。”


    “欸欸,可是這時間還早。”


    “路上也要等車不是嗎?提前一下路程,好啦快走啦。”


    “來了來了。”


    她和她兩人並排走在路上,看著低頭沉默不語的於馨兒,佳沫搭了搭她的背,“哎呀,你妹妹看到你這樣想好都很難,笑一笑好嘛,看望家人本身就是非常重要的事情,灰頭土臉的要不開心咯。”


    “嗯,謝謝你,佳沫。”


    “話說你妹妹,是個什麽樣的人,既然上的了台,想必性格應該很不錯吧?”


    “她呀,偶爾任性,偶爾失利,偶爾吹牛,還喜歡包圓場,隻是在正式場合麵前,她也意外的很可靠。”


    “我不在樂隊時,她也總能調和好大家的情緒和演奏,除我之外,樂隊裏的大家也都非常努力。”


    “除馨兒姐?難不成在這種時候,意外的像個笨蛋?”


    “是啊,你說得對。”


    “我真的,像個笨蛋。”


    “........”


    兩人很快就搭坐公交車來到了醫院三樓,隻見她和護士打好招呼後,來到了3016房間,打開門,眼前躺在病床上插滿呼吸機的人,就是她的妹妹,於芹。


    隻是見到她的第一眼,佳沫感覺莫名的熟悉,好像在不久前才剛見過。


    靠近看清臉龐後,她驚訝的說了句,“這不是那天和我一起在車站避雨的那位.......”


    “你們見過?”


    “嗯,隻是她下這麽大的雨還淋著過去,我都有點擔心。”


    “她來音樂室了。”


    “什麽?去你們那了?”


    “訓練的時候沒有看見信息,休息後就站在門口等我了,平常她是沒辦法離開醫院的,那天的情況確實特殊,應該是沒有照看好讓她偷跑出來了。”


    她將那束康乃馨放在病床旁邊的桌子上,找來兩張椅子,“坐吧。”


    “謝謝,多有叨擾你妹妹了。”


    “別客氣,想必她醒來時看到有人過來探望她會很開心吧。”


    她用手輕撫著於芹的臉,似有話卻說不出來,她隻好忍著眼淚哽咽故作堅強。


    妹妹,我回來了。”


    “睜開眼睛看看我,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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