錯了嗎?


    初景回答不出來。


    她不是來指責夏父懷有不臣之心,也不是來阻止他和謝啟珩要做的事的。


    她隻是求證,隻是想要弄明白事情的原委。


    現在揭開了謎底,初景反而覺得安心了不少。


    初景搖搖頭,“爹爹不會錯的。爹爹,您是因為我......我要嫁給阿珩,才選擇幫阿珩的嗎?”


    夏父抬眸,仔細地看著初景,他的目光裏滿是慈愛,他笑了笑,“是也不是。”


    若謝啟珩是個不值得嫁的人,就算有人將刀放在他脖子上他也不會同意將女兒嫁給他。


    他一直都在想辦法為夏家長盛不衰而謀出路。


    有很多種選擇,這隻不過是其中一種。


    “我的小景很聰明,爹爹沒告訴你這件事是因為......”


    “是因為我不讓爹告訴你!”


    夏父這話還沒說完,謝啟珩便推門進來了。


    謝啟珩穿著一身玄色金線雲紋長袍,頭上肩上攢著一層薄薄的霜雪,一進屋子,那層雪便化成了水,將他的肩頭染成了深色。


    他進屋後,朝著夏父見禮,接著眼神便一直落在初景身上。


    他站在離初景兩三米的地方,躊躇不敢向前。


    初景瞧著他一副瞞著自己,還十分有理的模樣,頓時生氣地板著臉瞪他。


    謝啟珩已經許久沒見到初景對他生氣的模樣了。


    他的心頓時被死死揪成了一團,小景果然討厭他了嗎?


    後悔嫁給他這樣一個並不善良仁義,不美好的人了嗎?


    他心虛地垂下頭,不敢再去看初景對他生氣失望的表情。


    但他還是不甘心,不想放棄。


    謝啟珩心一橫,就算小景不喜歡他了,厭惡他了,他也得死皮賴臉的纏著。


    小景已經嫁給他了,是他妻。


    不論如何,他都不會放手。


    想明白這些,謝啟珩才鼓起勇氣,抬腳朝初景走過去,他小心翼翼地伸出手。


    碰了碰初景的手,初景沒拒絕。


    謝啟珩心中一喜,忙得寸進尺地將初景的手握進手心裏。


    要不是顧及著夏父還在這裏,他都想將人抱進懷裏好好撒撒嬌求饒了。


    “小景,我不是有意......我不該瞞著你的,你想知道什麽,我都可以告訴你,隻要小景別生我的氣就好。”


    謝啟珩本來想說他不是有意的,可他就是有意的啊!


    他立刻改了口。


    “小景,不如我們先回府去,我再好好跟你解釋?”


    嶽父就這麽不避不閃的看著他,他真的不好耍無賴。


    嗯,他也是要點臉的。


    初景也正有此意,她轉頭去看夏父,夏父也正偷偷拿眼瞅他們倆。


    父女倆的眼神恰好對上。


    夏父忙轉開眼神,假裝自己沒有在看,他咳嗽一聲,說:“時辰也不早了,今兒就不留你們用飯了,你們早早回去吧。”


    初景:“爹爹,那女兒就先回府了。”


    謝啟珩也忙向夏父告辭,從仆人那兒拿了大氅,又牽著初景的手離開。


    從夏府到馬車上,從馬車到成王府,謝啟珩一直緊緊牽著初景,生怕自己一鬆手,初景就翻臉不認人了似的。


    回了屋,門一關,謝啟珩就立刻露出委屈巴巴的表情認錯道:“小景我真的知道錯了,我都告訴你,再也不敢瞞著你了。”


    “我會做那些事都隻是為了報仇!”


    “你都不知道那個老東西做了多過分的事,若是不能報仇,我娘九泉之下都不得安心。”


    初景聽到這裏已經猜到了大半,看來謝啟珩是跟皇帝有仇,才會造反害他們了。


    謝啟珩見初景並沒有拒絕聽他的解釋,便大膽的去抱人。


    果然抱到了!


    小景沒有討厭他!


    謝啟珩乘勝追擊,將自己同皇帝之間的恩怨說得能多淒慘就有多淒慘,而對自己的報複則是輕描淡寫,能減輕就減輕,盡量說成正義之舉。


    當年皇帝一心隻想奪得皇位,在選皇子妃的時候,他一眼就相中了後來的成王妃。


    有權衡利弊之後的利用,也有幾分真心。


    但成王妃卻更喜歡成王。


    皇帝十分嫉妒,成王除了年歲比他小一些外,處處都比他強,父皇母後更喜歡成王,大臣更擁戴成王,現在就連他選的皇子妃也喜歡成王。


    為了跟成王爭奪成王妃,皇帝費盡了力氣,但結果很明顯,成王勝了。


    皇帝並沒有因為一次的失敗而影響全局,他立刻拿出了備選,也就是上一任皇後。


    成王成婚後同成王妃生下的第一個孩子,也就是謝啟珩的哥哥。


    那個孩子深得先皇喜愛,甚至還誇讚那個孩子有他當年的風範。


    當今皇帝暗恨不已。


    在成王妃懷謝啟珩的時候,當今皇帝便命人給成王妃下了毒,導致成王妃傷了身體,落下病根。


    成王妃這些年一直用藥溫養著,直到四年前終於熬不住撒手人寰了。


    隨著謝啟珩的哥哥長大,先皇越發喜愛。


    皇帝嚇壞了,便設計了一個意外,害死了謝啟珩的哥哥。


    也就是當年的墜馬意外。


    謝啟珩說到這裏,冷笑道:“那次春蒐,我本想讓謝庭軒也死於墜馬的,誰知道他命大,沒死,隻是傷了腿。腿還差點被治好了。”


    “聽說皇帝十分滿意謝庭軒,那我便要毀掉了謝庭軒,讓他看他自己滿意的兒子死去,讓他也體會體會當年我父王母妃的心痛!”


    所以他策劃了第二次意外,謝庭軒的腿終於廢了,成了一個殘廢。


    “當年先皇逼父王納妾,父王不從......”


    最後會鬧成那樣全是當皇上從中作梗。


    成王根本無心皇位,他隻想和自己的妻子和和美美過完一生。


    為了自保,也為了遠離這個權力的中心,成王請求先皇給他分封。


    成王終於如願以償,卻不想他前腳才離開京城,後腳先皇就被當今皇帝給弄死了。


    還將髒水潑到成王身上,也不許成王回京吊喪。


    這所有的一切,成王都查清楚了。


    但在成王妃死之前,成王並沒有展開報複,而是想盡可能多的陪在成王妃身邊。


    成王妃離世後,成王父子的複仇計劃才真正開始啟動。


    謝啟珩那雙漂亮的丹鳳眼脆弱極了,他眼中帶著祈求,“小景,不要厭惡我,不要離開我,等報完仇,你想去哪裏過什麽樣的生活都可以,隻要你願意要我,願意陪在我身邊,你讓我做什麽我都心甘情願。”


    “小景,我沒有娘親,也沒有哥哥了,你就當可憐可憐我,別不要我,行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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