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一前一後,在森林中快速穿梭,盡量不發出任何聲響。


    秦月始終落後白墨半個身位,銀白色的眸子冷靜地觀察著四周。


    灌木叢的晃動、地麵上新鮮的爪印,任何蛛絲馬跡都逃不過她的眼睛。


    一旦發現附近有妖獸活動過的痕跡,她便會低聲提醒白墨,讓他及時改變方向,盡量避免和妖獸正麵接觸。


    夜裏,周圍的一切影影綽綽,秦月那雙銀白色的眸子卻仿佛更加明亮,能夠清晰地捕捉到周圍環境的每一個細節變化,比白墨的感知力還要敏銳許多。


    白墨現在已經基本可以肯定,這雙眸子就是破妄神瞳!


    他們兩人都經曆了一場苦戰,又一路奔逃,體內的力量不但沒有得到恢複,還一直在繼續消耗。


    連續奔逃了幾個小時,白墨感到雙腿如同灌了鉛一般沉重,體內的力量也消耗得差不多了。


    而秦月雖然表麵上看起來還算平靜,但她微微顫抖的雙手卻暴露了她的疲憊。


    內傷的隱隱作痛讓她額頭上布滿了細密的汗珠,長時間的集中注意力也讓她的精神高度緊張,但她依然盡力保持著警惕,銀白色的眸子不斷掃視著周圍的環境,為白墨提供預警。


    長時間的奔逃和高度的精神集中,讓她的體力和精力都在快速消耗,但她不敢有絲毫的鬆懈,因為她知道,他們的命運,此刻正維係在彼此的手中。


    “找個地方歇歇吧。?”白墨的聲音低沉沙啞,像是兩塊粗糙的石頭摩擦發出的聲響。


    他的腳步越來越沉重,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棉花上,虛浮無力。


    汗水浸透了他的衣衫,緊緊地貼在身上,讓他感到一陣陣的寒意。


    他知道,自己已經快要到極限了,如果再不休息,恐怕就要力竭倒下了。


    “好。?”秦月也感覺到了一絲疲憊,但她還是強打起精神,吸了一口氣,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靜一些,?“我找個好落腳的地方。?”


    秦月指著不遠處一座被濃密樹林覆蓋的小山,示意白墨跟著她走過去。


    兩人穿過茂密的灌木叢,撥開擋路的藤蔓,終於來到了小山腳下。


    山並不高,山坡上長滿了茂密的樹木,月光透過樹葉的縫隙,在地上投下一片斑駁的光影。


    秦月每走一步都十分小心,她仔細觀察著周圍的環境,避免發出任何聲響。


    一靠近山壁,秦月四處便覺得有些不對,有一處山壁踏在上麵的聲音似乎和其他地方不太一樣。


    這聲音分明是從山壁內部傳來的!


    難道說……?


    秦月立刻得出了結論:這山壁之後,很可能隱藏著一個山洞!


    她順著聲音不一樣的地方仔細尋找,終於,在一處較為平坦的崖壁上發現了一棵大樹。


    這棵大樹枝繁葉茂,根係更是盤根錯節,將大半個山壁都覆蓋了起來。


    而就在這錯綜複雜的根係下方,竟然有一半是空的,形成一個隱蔽的洞口。


    “這棵樹的根係很特別,”秦月伸出手,輕輕撫摸著粗糙的樹幹,銀白色的眼眸中閃爍著微光,“它的一半根係紮根在山體之外,另一半卻深入山體內部,形成了一個天然的洞穴。”


    白墨聞言,眼中閃過一絲驚訝:“你是說,這山體裏有一個山洞?”


    “嗯,”秦月點點頭,“這洞口隱藏的很好,如果不是我仔細觀察,恐怕也很難發現。”


    “好地方!”白墨眼前一亮,臉上露出一絲喜色,“我們進去看看。”


    說著,他便往洞內而去。


    秦月見狀,連忙跟了上去,兩人一前一後,小心翼翼地鑽進了樹根下的洞口。


    裏麵空間不大,剛好夠兩人並排坐下。


    秦月靠著冰涼的岩壁,微微閉上雙眼,調整著氣息。


    白墨則倚在一塊凸起的岩石旁,借著微弱的光線查看傷勢。


    點點星光從山壁頂端灑落,在幽暗的空間中勾勒出斑駁的光影。


    山壁外,夜行動物的吼聲遠遠傳來,為寂靜的夜晚增添了幾分可怖的色彩。


    除了這些聲音,山洞內一片寂靜,隻有兩人輕微的呼吸聲。


    環顧四周,這裏空無一物,隻有一株奇異的藍色小花,在石縫間頑強地生長著。


    兩人都沒有講話,各自運轉著體內的元氣,努力修複著身體的損傷。


    白墨傷勢很重,呼吸都帶著些微的急促,但他眉頭舒展,麵上不見絲毫慌亂之色。


    他的確無需擔心,因為他很清楚,自己雖然身陷險境,但還不至於丟掉性命。


    那些黑衣人雖然窮追不舍,但他們的目的隻是抓捕,而非殺戮。


    秦月眼中的銀色漸漸褪去,恢複了原本清澈的墨黑,她看著正在療傷的白墨,心中五味雜陳。


    雖然與白墨相識的時間並不長,但兩人經曆了生死追逃,也算是結下了過命的交情。


    尤其是想到白墨如今這身傷勢,說到底是為了給她爭取逃生的機會,而這一切又和趙家脫不了幹係,秦月心中就忍不住泛起一陣愧疚和自責。


    根據原主的記憶,在暗獄荒原,各大世家盤根錯節,勢力龐大,甚至可以與皇室分庭抗禮,秦家當然也是其中之一。


    她很清楚,隻要回到秦家,借助家族的力量,就一定能夠保住白墨。


    白墨對她這麽仗義,她絕不會讓白墨落入皇室手中。


    這處山壁中空的空間的確不大,白墨和秦月盤腿坐下後,幾乎占據了全部的空間。


    兩人腿與腿之間隻留下了幾條狹窄的縫隙,近得幾乎能感受到彼此腿上傳來的溫度,這讓他們都不禁有些尷尬。


    那朵藍紫色的小花孤零零地斜插在石壁的縫隙裏,花朵不大,卻散發著淡淡的藍色熒光。


    花瓣舒展,明明滅滅的光芒,像是一個光芒十分微弱的壁燈。


    一股奇異的幽香不知從何而來,帶著清甜的氣息,瞬間充盈了這逼仄的空間。


    白墨和秦月幾乎同時動了動,想要更靠近香氣的來源。


    白墨微微側過身,而秦月則下意識地向前傾了傾身子。


    兩人這細微的動作,使得原本就狹小的空間更加擁擠。


    秦月臉蛋泛紅,她下意識地想要往後退,拉開與白墨之間的距離。


    情急之下,她的腿胡亂地動了一下,卻碰到了冰冷堅硬的石壁,絲毫沒有移動。


    這讓她更加慌亂,隻能將腿微微彎曲,盡可能地縮回自己的空間。


    可就在這時,一股熱流湧遍全身,她感覺自己像是被丟進了火爐,身體燙得不行,體內的元力也開始不受控製地快速運轉起來,傷勢的恢複速度竟然加快了一些。


    白墨也同樣感覺體內氣血翻湧,原本如同撕裂般的痛楚竟漸漸平息,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暖流在經脈中緩緩流動,傷勢在逐漸好轉。


    他眯起眼睛,有些疑惑,這種感覺……


    溫暖,舒適,像是冬日裏最和煦的陽光,驅散了所有的陰霾和冰冷。


    這股感覺,好像在哪裏感受過,可是究竟是在哪裏呢?


    白墨努力回想,卻始終想不出個所以然來,隻能暫時壓下心中的疑惑。


    兩人都閉著眼,眉頭緊鎖,像是都在忍受著什麽痛苦。


    他們的呼吸變得綿長而均勻,呼出的氣息帶著一絲灼熱,將原本就泛紅的臉頰染上了更深的紅暈。


    不好!


    這種感覺是鬼魅蘭!


    能一定程度恢複傷勢,但……


    白墨猛地一驚,他感覺到自己的傷口處傳來一陣酥麻的癢意,像是有什麽東西在輕輕啃噬著他的血肉,緊接著,一股熱流迅速湧遍全身,他體內的血液仿佛沸騰了一般,劇烈地衝擊著他的血管。


    他能清晰地感覺到,秦月的呼吸就在耳邊,一下又一下,輕柔得像羽毛拂過,卻撩撥得他心頭發癢。


    這呼吸聲中似乎蘊藏著某種魔力,引誘著他,讓他忍不住想要去追尋這呼吸的源頭。


    白墨的意識漸漸模糊,腦海中隻剩下本能的渴望,一種原始的衝動在他心底蔓延開來,難以抑製。


    體內的血液中似乎摻雜了一種奇異的東西,將他的欲望一點點地放大……


    他的呼吸逐漸變得急促,血液在身體裏奔流湧動,仿佛要衝破什麽禁錮,心中隻剩一個最純粹的占有欲望。


    這股欲望如同野火般燃燒,在他心頭瘋狂滋長,越是壓抑,似乎越是難以控製。


    理智在欲望的衝擊下搖搖欲墜,白墨逐漸迷失……


    一股燥熱從心底升騰而起,迅速蔓延至全身,秦月猛地睜開雙眼,腦海中一片混沌。


    怎麽回事?


    她努力想要穩住呼吸,卻發現自己的心跳如擂鼓般震耳欲聾。


    不對勁,這種感覺太奇怪了,仿佛有一股無形的力量在撩撥著她的心弦,讓她原本平靜的內心掀起陣陣波瀾。


    等等,似乎不僅僅是她自己!


    秦月下意識地看向身旁的白墨,發現他也一反常態,眉頭緊鎖,呼吸急促,臉色潮紅,像是正在經曆著什麽痛苦的掙紮。


    他緊閉的雙眼,微微顫抖的睫毛,還有那不自覺握緊的拳頭,都在無聲地訴說著他的煎熬。


    白墨的情況,似乎比她還要嚴重!


    難道是傳說中的……


    那種事?


    不會吧!不會吧!


    秦月的大腦飛速運轉,努力回憶著以前看過的那些劇本,那些香豔的場景如走馬燈般閃過。


    以前演戲的時候,她也演過類似的橋段,可是現實中遇到這種情況,還是讓她有些不知所措。


    怎麽辦?


    秦月心亂如麻,她偷眼看了看白墨,發現白墨的情況似乎比她還要糟糕。


    不行,得趕緊想辦法!


    俗話說得好,擒賊先擒王,造成這一切的罪魁禍首很有可能就是那朵散發著詭異香味的藍紫色小花!


    對,先把花給摘了再說!


    秦月念頭閃過,伸手探向那朵藍紫色的小花,纖細的手指輕輕將花莖折斷。


    她動作迅速地從懷中掏出一塊碎布,將小花包裹得嚴嚴實實,還特意湊近聞了聞,確認沒有一絲香氣泄露後,才放心地將它塞進了包裹的最深處。


    做完這一切,秦月再次看向白墨。


    就在此時,白墨猛地睜開了雙眼!


    那雙眼睛裏布滿了血絲,眼神迷離而狂熱。


    他猛然伸出雙臂,一把將秦月緊緊地摟在懷中。


    秦月毫無防備,驚呼一聲,想要掙脫,卻為時已晚。


    山壁本就狹窄,她被白墨高大的身軀死死地禁錮在逼仄的空間內,退無可退。


    他熾熱的呼吸噴灑在她的耳邊,灼熱的氣息讓她心慌意亂。


    “白大哥!你清醒一點!”秦月驚呼一聲,眸子染上了銀色。


    她雷霆出手,纖細的手指瞬間掐住了白墨的脖子,試圖讓他從混沌的狀態中清醒過來。


    她冷漠地收緊了手指,然而,白墨卻像是失去了意識一般,對她的呼喊和動作毫無反應。


    他依然緊緊地禁錮著她,身體如同磐石般堅硬,紋絲不動。


    就算秦月的手指已經深深地陷入了他的血肉之中,他也沒有絲毫要鬆開她的意思,反而因為脖頸處傳來的痛楚,眼中的血色愈發濃重,眼神中充滿了侵略性和占有欲。


    尖銳的撕裂聲在寂靜的山壁中炸響,秦月隻覺得胳膊一涼,低頭一看,半截衣袖已經被白墨扯了下來,露出了凝脂般的肌膚。


    白墨的動作粗魯而急切,眼神迷離,完全被原始的欲望所支配。


    秦月立即明白此刻的白墨已經失去了所有的理智。


    她眸中銀光一閃,猛地低頭,朝著白墨的手臂狠狠地咬了下去。


    她這一咬用盡了全身的力氣,尖銳的牙齒深深地刺入了白墨的皮肉,鮮血瞬間湧了出來,染紅了她的唇瓣。


    劇烈的疼痛讓白墨悶哼一聲,迷離的眼神中閃過一絲清明,他低頭看著死死咬住自己胳膊不放的秦月,眼中閃過一絲掙紮。


    此時秦月眼中的銀色也漸漸褪去,感受到嘴裏的血腥味,她瞬間一個激靈。


    白墨深吸一口氣,斷斷續續地說道:“快……快用你……你那個能讓人麻痹的武技……攻擊我!”


    能讓人麻痹的武技?


    他是說毒牙?


    “可是你身受重傷,再被毒牙刺入的話,情況會更糟。”秦月緊咬著下唇,內心掙紮不已。


    她低頭看了看白墨手臂上觸目驚心的傷口,又看了看他眼中翻湧的猩紅,一時間竟不知該如何是好。


    理智告訴她應該盡快阻止白墨,但內心深處卻隱隱約約有些不忍。


    “不想失身就動手,別廢話。”白墨的聲音嘶啞而又低沉,像是受傷的野獸在絕望地嘶吼。


    他努力克製著體內翻湧的欲望,卻感覺到理智正在一點點被吞噬。


    聽他這麽說,秦月不再猶豫,纖細的手指並攏成劍指,指尖有銀光閃爍,一瞬間,那道熟悉的銀色毒牙虛影便浮現而出,帶著森森寒光。


    她將所有力量都集中在指尖,猛地向白墨刺去。


    銀色毒牙如同閃電般,瞬間沒入白墨胸膛。


    白墨雖身受重傷,但畢竟是渾圓境武者,最終隻是悶哼一聲,身子劇烈地顫抖了一下,踉蹌著後退幾步,頹然靠在山壁上,大口喘著粗氣,並未被完全麻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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