叢林中,一陣陣轟隆聲,伴隨著其他雜亂的聲音,不停回響。


    慕容越帶著一眾城主府護衛,以及慕容家後輩,遙遙跟隨著音波傳來的方向前進。


    “不好!”


    戴彤一聲大叫,隻見她張望的方向,慕容雪梅與慕容雪念兩人,正急匆匆追著戰場移動。


    不過在她們正前方,一隻上躥下跳帶著慘厲叫聲的紅頭巨鷹,此時已經盯上了她們。


    “小心呐!”


    慕容越一行人也幾乎都已發現危險,不過正在快速前行的慕容雪梅兩人,對前方的危險絲毫沒有發現。


    “唳~”


    不等慕容越提醒聲傳來,慕容雪梅兩人前方,陡然間傳出一聲充滿力量的鷹隼唳鳴之音。


    這聲鷹鳴來得突然,兩人還未反應過來,耳膜已經被刺的生疼,幾乎都要失聰的節奏。


    可她們剛陷入到這聲唳鳴帶來的痛苦時,一隻龐大的鷹隼身影,陡然從前方飛撲而來。


    尖銳的爪子上,仿若刀劍一般透著寒光。


    “妹妹小心···”


    慕容雪梅率先反應過來,見巨鷹已經飛抵近前,下意識的朝一旁躲了過去。


    可慕容雪念修為尚淺,沉淪於痛苦中還未反應過來,就被一隻巨大的鷹爪給抓了起來。


    “妹妹!”


    慕容雪梅臉色一變,抽出長劍就飛遁而起,隻在瞬間,便催發出一道淩厲劍芒,揮砍著朝那鷹隼追去。


    “砰!”


    這一劍剛好打在那巨鷹尾部,巨鷹明顯吃痛,驚叫一聲。


    可它的速度不減反增,隻一兩個呼吸,便已離開此處老遠。


    “站住!”


    慕容雪梅焦急萬分,直接大喊出聲,妄想讓那巨鷹停下。


    “雪梅···”


    這時,身後不遠處傳來父親慕容越的聲音。


    “父···快救救雪念妹妹!”


    慕容雪梅一轉身,可心中的隔閡讓她連父親都喊不出口了。


    在她的催促之下,慕容越以及身旁的慕容穀卻無動於衷。


    “二伯?快救救雪念啊!你快去啊!”


    “二伯母?”


    “娘親?···你們···”


    慕容雪梅驚訝的看著他們,特別是慕容穀,雪念的親生父親,難道都能夠如此冷血,不顧自己女兒的死活?


    慕容穀臉色很不好看。


    慕容越偏頭跟他對視了一眼,這才轉過頭來對著慕容雪梅說道:


    “不是我們不救她,而是現在我們還有更為緊要的事···況且那隻巨鷹,速度奇快無比,分出人去追擊,隻會無功而返···”


    慕容雪梅不敢置信的看著自己父親慕容越,就這麽短短幾天時間,她發現突然間不認識眼前這位父親了。


    是什麽原因,讓他連家族血脈都不顧?


    冷漠到如此地步?


    “好!你們不去是嗎?”


    慕容雪梅苦等了好久,也沒等來慕容越分出人去救慕容雪念,頓時心灰意冷。


    “你們可以不去,我去。”


    她無比平淡的說出了這句話,隨後就要轉身,飛身遁走。


    “胡鬧!”


    慕容越竟突然大發雷霆,一身修為外放,恐怖的威壓頓時籠罩在慕容雪梅周身,讓其難以動彈。


    “來啊,給我帶上她,我們繼續追。”


    他朝身後幾個麵具男子擺了擺手,接著徑直飛遁而起,朝著遠處轟隆之聲傳來的方向飛去。


    “你···娘?難道你也要眼睜睜看著爹,變成一個冷血之人?”


    慕容雪梅已經不知道怎麽去評價,隻能將最後的希望,寄托在了戴彤的身上。


    “好了,別再胡鬧了,以後你會明白的。”


    戴彤說完,也同樣飛身而起,率先離去。


    “小姐,得罪了···”


    半個時辰後。


    “哈哈哈,你跑啊!幾千年了,你這妖女命真夠硬的。不過今日,就是你的死期!”


    最前麵滿頭白發白須的老頭,誇張的大笑著。


    在他身前,五花八門的擺著十幾件神魂封印法器。


    在法器圍成一個圓圈的中間位置,土黃色的土靈珠,靜靜懸浮於其中。


    “慕容渡!你們慕容家遲早會遭報應的···”


    土靈珠上傳來一聲沙啞又無力的聲音,不過其中卻透著延綿不斷的恨意。


    “放心,隻要我慕容渡得到土靈珠,慕容家還有什麽好懼怕的?在這東荒地界,有幾個出竅的修士,能奈何的了老夫?哈哈哈···”


    “慕容渡,你一個風靈根的小子,要土靈珠也無用,該來的報應,遲早會來!”


    “那也不需要你來操心了。”


    慕容渡指著土靈珠,惡狠狠的說道。


    “要不是前日修繕陣法讓你撿了漏子,你覺得能逃出來?哼,現在也好,大不了毀了一個城主府而已!”


    “爹,別廢話了,動手吧。”


    慕容海看著那滿頭白發的慕容渡說道。


    “不急,這陣法目前隻能困她,要想將怨靈從中毀去,需要藥引。”


    慕容渡躊躇滿誌的介紹道。


    “哈哈哈哈···”


    聽聞這話,原本已經很是虛弱的土靈珠中那位東方婧瑤,突然大笑起來。


    慕容渡眼角一抽,連忙問道:


    “你笑什麽!”


    “哈哈,我笑爾等修道之人,修了長生道,卻滅了人性。你這所謂的藥引,又是需要一個慕容家後輩的神魂獻祭吧?”


    東方婧瑤說到這,儼然一副不屑的語氣。


    慕容海老臉一紅,想要辯解什麽,又不知如何開口。


    不過慕容渡卻絲毫不為所動,反而很是淡然的回答道:


    “老夫看守了你幾百年,果然還是你最懂老夫啊!”


    “哼!你們慕容家沒一個好東西,老身不是懂你這臭蟲,是對你們這一窩臭蟲都了如指掌。”


    東方婧瑤惡狠狠的說道。


    “哈哈哈哈···那又如何?”


    慕容渡放聲狂笑起來。


    “父親,爺爺···”


    就在這時,慕容海的聲音從後麵傳來。


    東方婧瑤待在土靈珠裏的殘魂一驚,連忙循聲望去。


    就見一行十幾人,都是慕容家的後輩,以及一些所謂的城主府爪牙,內心陡然間升騰起了一股絕望。


    “老身苟活幾千年,終究揭不開你們這群偽君子的麵紗了嗎?”


    “越兒,來的正好。”


    慕容渡老臉一皺,笑的合不攏嘴。


    “爺爺!爹!”


    “見過兩位老城主!”


    慕容穀等一眾其他人,紛紛拱手行禮。


    “好好,越兒,來,爺爺跟你說個事。”


    慕容渡揮了揮手,將慕容越招呼了上去。


    一陣傳音後,隻見慕容越躬身答了個“是”。


    隨即他陡然轉身,在身後眾人身上打量了起來。


    後麵這些人,一時間還不知發生了何事,隻有兩個老家夥和東方婧瑤的殘魂清楚,這是在挑選替死鬼了。


    看著慕容越帶著難以抉擇的表情,看向眾人,身後又有一座簡易鎖魂陣,戴彤很快便明白過來。


    隻見她後退一步,一把拉住小兒子慕容霆,攬在懷裏,默不作聲的朝慕容越使了個眼色。


    意思不言而喻,就是別動咱兒子。


    慕容越當然心領神會,看也沒看慕容霆,反而在後麵一眾護衛裏打量起來。


    可這群護衛,皆是招募而來,雖也長期培養,卻與慕容家沒有血脈上的親屬關係。


    那些曾被他慕容家寵幸過的婢女,早早的都被獻祭過了,哪裏還有可以獻祭的外姓人。


    最後,慕容越的眼神,終究還是落在了慕容雪梅的身上。


    “雪梅···”


    他開口喊了一聲。


    慕容雪梅賭氣的側過頭去,沒有理會他。


    “為父知道你還有怨氣,不過此時已經容不得跟你解釋那麽多了。你隻需知道,這土靈珠當中的怨靈不滅,我慕容家承受的詛咒,就一直都在···”


    慕容越說到這,停頓了一下,歎了口氣接著道:


    “今日,終究還是走到了這一步,九泉之下,莫要責怪為父,為父也是不得已···”


    “哈哈哈···”


    不等慕容雪梅完全明白其中意思,東方婧瑤再一次大笑出聲。


    “你們這群衣冠禽獸,怎麽能說出如此喪心病狂的話來的?”


    “東方婧瑤,死到臨頭了,還是節省些氣力吧。”


    慕容渡冷著臉,嗬斥了一聲。


    “狗東西,老身就是拚了不入輪回,也要帶著你下地獄你信不信?”


    “哼!我下不下地獄不知道,不過你要是真敢與老夫同歸於盡,不入輪回倒是板上釘釘。”


    慕容渡絲毫不懼的模樣,直視著土靈珠。


    “你們想讓我做什麽?”


    這時,慕容雪梅似乎終於明白了慕容越一番話中的玄機,皺著眉問道。


    “用你慕容家的血脈,獻祭。好讓我等除掉這個慕容家的心腹大患。”


    慕容渡絲毫不隱瞞的說了出來。


    慕容越見自己爺爺已經說出口,暗暗長舒一口氣的同時,又看向慕容雪梅,等著她的答複。


    或者說,等著她交代後事。


    畢竟,此時的她,已經無處可逃,必會被獻祭無疑。


    “轟隆隆···”


    一聲悶雷,在高空中炸響。


    打破了場中寂靜。


    慕容雪梅眼眶中,滿是倔強的淚花。


    她強忍著不要哭出來,可來自心底的那股委屈,怎麽也壓製不下去。


    “憑什麽?”


    終究,滿腔怒火,化成了這麽一句平淡的問題。


    “唉!”


    慕容越歎了口氣道:


    “這老妖婆當年曾以魂靈立誓,不親眼看著我們三大家族死絕,不入輪回。其他兩大家族的人,早已消散在了這幾千年中,唯有我們···雪梅,如今正是除掉她的最佳時機,我們慕容家隻要沒了這條詛咒···”


    “休想!”


    慕容雪梅突然大喝一聲。


    一肚子的悲憤情緒,一朝釋放,這聲大喝響徹山林。


    “你們確實如那位前輩所言,是一群衣冠禽獸,禽獸不如!”


    她從未有過今日這般憤怒。


    這一聲吼,既用掉了自己僅有的勇氣,也斷掉了身上所有的血脈親情。


    被自己後人這般形容,白胡子慕容渡立刻板起臉來。


    “別廢話了,你們兩個,把她給我押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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