嶽良閣的聲音,一時間停了下來。


    他要留下一些時間,讓麵前這青年自行考慮。


    “若是與青魔一般的魔物,還真不能冒這個險…”


    “可黃長生這小子,這麽久都沒有醒轉過來,再拖下去,也不是辦法啊…”


    “對了,閑雲大師既然是從西麵而來,是否可以找他了解一下?”


    就在他一個人冥思苦想之際,嶽良閣重新找了個位置坐了下來。


    輕輕歎出一口氣後,又才悠悠然開口了。


    “以老夫之見,這困魔淵也應該不是必死之地,凡事總會有一線生機不是嗎?”


    “嶽老您…是希望我去探一探?”


    “不瞞小友,這件事老夫隻能說希望你去一趟,至於究竟要不要去,還得你自己拿主意。”


    “噢?為何?”


    紀紹安不解的看向他。


    “老夫年少時,正是在那困魔淵旁,一處小山村長大。小友若能前往,也算帶著老夫去尋了故土…”


    “這……嶽老您之所以對困魔淵有些了解,與您從小就在那一帶生活,有些關係吧?”


    “不錯。”


    嶽良閣說著,眼睛不由的失了焦距,仿佛陷入回憶一般。


    “記得老夫孩童時期,特別貪玩。有一次跟著幾個年長的孩童,上山獵取野味,忘了及時歸家,乃至夜裏迷失了方向。”


    “誤打誤撞的,進了那困魔淵一次…”


    “什麽?你…你是說…”


    紀紹安完全無法相信,一下子打斷了他的話。


    嶽良閣也仿佛早有預料,笑了笑,又接著說道:


    “不錯,我確實去過那困魔淵。不過沒有進入到裏麵,就被趕來的大人們,給拽了出去。”


    他說到這,臉上泛起一道回味之色。


    “回去之後,還被父母狠狠打了一頓…”


    紀紹安愣了片刻,這才詢問道:


    “那…你們可發現了其中有何異樣?”


    “沒有。”


    嶽良閣搖了搖頭。


    “不過常年聽村裏的長輩,講述過一些,將裏麵說的就像地獄幽冥一般,後來也便不敢再去了…”


    “也就是說,隻要沒有進入到深處,還是沒有什麽危險的對嗎?”


    紀紹安小心翼翼的詢問道。


    嶽良閣聽後,沒有立刻給出答複,反而沉默半晌後,才點了點頭。


    “應該沒錯。”


    “那你可知,裏麵的東西,都是誰留下的?”


    “東西?”


    嶽良閣一時間還沒反應過來,直到看到紀紹安的眼睛,這才想起,他說的應該是那補魂丹,以及可以對抗萬血歸元真經的功法。


    “這個,我也不甚清楚。不過傳言裏麵確實有很多東西,上古時期,甚至有人從裏麵取出了一把殘破仙兵。”


    “有人進去過?”


    “…這個…我也不知真偽了。”


    “可即使有人進去過,那殘破仙兵,很明顯是別人打架打壞的,至於其他東西…確定能有?”


    “這一點,恐怕也隻有親自進去查探之後,才能知曉。不過…”


    說到這,嶽良閣皺了皺眉。


    “不過當年多方勢力,都在籌謀著這件事,應該做不得假。”


    “你不是說,血道玄宗是被佛門法寶給封印的嗎?為何又有這麽多人惦記這事兒了?”


    “哎,不過是兩種選擇罷了。”


    “這麽說,當年的血道玄宗當真是將你們逼急了,連第二計劃都提了出來…”


    嶽良閣不置可否的笑了笑,轉而說道:


    “可他們終究隻是在第一計劃中,便被成功絞殺,不是嗎?”


    紀紹安看著麵前嶽良閣的表情,嘴角扯了扯。


    識海之中,再次陷入了沉默。


    這一次,誰也沒有再開口,直到外界坐在院中的紀紹安本尊,被一道門扉叩響聲驚動。


    “紀長老,您終於回來了?”


    一道熟悉的聲音,從院門外傳來。


    紀紹安偏頭看去,不是李夢心,還能是誰。


    “李夢心師妹,你怎麽來了?”


    紀紹安這樣說著,順勢站起身來,親自走到小院門口,將門扉打開。


    “紀長老,您就莫要折煞我啦,現在您都與我那師尊稱兄道弟了,再稱呼我師妹,是不是有些不合適?”


    才兩三月沒見,李夢心的性格,倒是變得開朗了不少。


    隻見她說這話時,眼中還帶著一絲狡黠之色,似乎與平常師兄妹間的調笑,並無二致。


    紀紹安聞言一笑,側過身來將院門開大了一些。


    “裏麵坐吧,我想,你應該不是專程來,與我調笑的吧?”


    “嘿嘿,紀長老您不會介意,我才如此說話。你要是介意的話,我恭敬一些也無所謂啦。”


    “嗬嗬,你還是隨意吧,我都不介意。”


    兩人坐下後,紀紹安從客廳中的木桌上,攝來一盞茶盞,操控者靈力,化成一團水飄在半空中,一一將茶盞上的煮茶器皿清洗起來。


    “好久沒有自己煮過茶了,今日難得空閑,我們煮茶聊天如何?”


    “好啊,我還沒喝過紀長老煮的茶呢。”


    李夢心兩手搰在膝蓋上,認真的說道。


    “是你自己不喝的,可怪不了我哦。”


    “嘻嘻,我知道呀。”


    李夢心說著,臉上的笑意淡了些。


    “那個時候,我還被幾個內殿弟子盯著呢,不是怕連累了你嘛。”


    “你是說古洋青他們?”


    “對呀!···咦?”


    李夢心剛回答完,突然眼睛一亮,輕咦一聲,看向紀紹安身後。


    “紀長老,你什麽時候養了條狗啊?”


    “狗?”


    紀紹安抬眼看了她一眼,又轉頭看向身後的來福。


    來福仿佛見到傻子一般,看著李夢心直翻白眼。


    “你才是狗,你全家都是狗!”


    它雖心裏這樣想著,不過還未學會人語的它,終究沒有出聲。


    “哈哈,它可不是狗。”


    紀紹安哈哈一笑,再次轉過頭來,對李夢心說道。


    “噢?怎麽看起來這麽像?不是狗,那是什麽?”


    紀紹安沒有直接回答她,反而伸出左手,對著來福招了招。


    來福雖然很不喜歡這女人,不過麵對紀紹安的召喚,還是不情不願的站起身,一步步走了過來。


    將自己的小腦袋,伸進紀紹安伸出的手掌時,還故意在他掌心蹭了蹭。


    紀紹安順勢揉了兩下,這才說道:


    “你可曾見過,哪條狗不跟主人搖尾巴的嗎?”


    李夢心聽到這話,頓時偏過頭看向來福屁股。


    卻見來福突然咧嘴齜牙,發出一陣低沉的恐嚇之聲。


    同時後腳往側麵挪了挪,將屁股隱藏在了身後。


    “撲哧!”


    就這一個動作,頓時逗得李夢心掩嘴大笑起來。


    來福眼見這女人居然還發笑,怒氣再也抑製不住。


    “吼!”


    隻見它身子稍微往後傾斜,嘴中發出一聲宛若雷霆般的吼叫。


    作勢就要撲上去,將這不知死活的女人,大卸八塊。


    紀紹安連忙再次伸出左手,一巴掌按在它的頭上,接著又捏了捏。


    “好啦好啦,你們第一次見麵,被誤會也正常,別嚇著人家。”


    剛才還笑的挺歡的李夢心,在聽到這一聲虎嘯之聲後,不由得脊背有些發涼。


    就連坐在院中石凳上的身子,也眼看就要躍起的模樣。


    不過在看到紀紹安將對方安撫住後,她才緩緩放下了戒備,盡量讓自己的姿勢看起來正常一些。


    紀紹安全程都在關注著她,眼見來福這一聲吼,讓李夢心稍稍正色起來,心中也不由的偷笑。


    “你可別小看它,它可是一隻正兒八經的猛虎。”


    “是是,我錯了!”


    李夢心立刻借坡下驢,接著又看向來福說道:


    “這位猛虎道友,初次見麵,小女子不知禮數,衝撞了你,還請看在你家主人的麵子上,莫要與我一般見識。抱歉抱歉!”


    李夢心這變臉的速度,倒是讓紀紹安眼前一亮。


    抓出幾枚靈石,喂給來福,將它安撫好之後,紀紹安這才繼續看向李夢心。


    “師妹此來,莫不是令師尊有事找我?”


    “紀長老真聰明!我···”


    “等等!”


    紀紹安突然抬起手,打斷對方。


    “你不如換個稱呼吧,這長老長老的叫著,我都覺著自己七老八十了。”


    “咯咯,那我應該怎麽稱呼你?誰讓你進階那麽快的,指不定再等幾年,你都要成為宗門老祖了,我是不是還得叫老祖?”


    “可莫要胡說。”


    紀紹安繼續起了煮茶的動作,隻是抬起頭來看了看她。


    “要不,你還是叫我名字,叫紀紹安吧。”


    說到這,即使李夢心再覺得不順口,也不好去反駁了。


    “對了,我師父問你,最近是否有空,去跟他學煉器呢。”


    不得已,隻好將來此的目的說了出來。


    “煉器?對哦!孟長老的煉器之法,我還得學學。”


    紀紹安停了停手中動作。


    “不過,最近恐怕沒有多少時間了,我恐怕又得出門一趟。”


    “噢?紀···紹安你還要出去?是又有什麽重要的事嗎?”


    “對啊。黃長生你應該認識吧?”


    “嗯···認識,外殿如今的副殿主,就是他師父對吧?不過他應該不認得我···”


    “不錯,前幾日他被鬼靈入體,侵了識海,如今還沒有醒轉過來,我得出去尋一些解救之法··


    “什麽?原來宗門裏最近一直在傳的那位,就是黃長生師兄?”


    “最近在傳?又是什麽謠言嗎?”


    紀紹安不解的問道。


    “噢!不是···最近宗門有傳言說···說他為了一個女子,舍身與人相搏,中了魂技···”


    “什麽東西?”


    紀紹安聽後,哭笑不得。


    這人傳人,話傳話,傳著傳著就變味兒了。


    “他···不是與人鬥法傷的,對嗎?”


    李夢心湊近了些,小心翼翼的確認道。


    “當然不是!”


    紀紹安理直氣壯的回答道。


    接著他便講起了前些日子,在那迷霧之中發生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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