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境。中部山峰之上。


    一片片建築巍峨聳立。不過其上一層厚厚的灰塵,使其看起來如塵封已久的寶庫一般。蕭瑟卻無法掩蓋它曾經的輝煌。


    相對低矮的一片房舍區,這裏應該是曾經那些宗門弟子的住所。


    一道女子身影在房舍間來回穿梭,焦急的神色顯而易見。


    她已經被困在這裏好幾天,雖然看起來並沒有什麽危險,而且四周的風景也完全不同。


    可在低矮房舍四周,明顯有一座困陣,光幕並不算耀眼,可不論她如何攻擊,甚至使用了破陣符也無濟於事…


    山峰另一側,一棟三層木製塔樓,孤傲的矗立在一個小山頭的最頂端。正麵已經脫落一半的牌匾上,瀟灑洋溢的寫著“千符樓”三個大字。


    易如風手持雙刀,刀刃上還有一縷血漬,淺淺的鮮紅色,幾乎要暗淡到看不見。而他的兩臂間,衣袖早已破爛,血漬沾染的淺藍色衣袖上一片深紅。


    他緩步走著,兩把刀都提在了右手上,稍微有些踉蹌的腳步,像是踩踏在棉花上一般,很難保持身體的平穩。


    腰間兩個乾坤袋別在一起,其中一隻表麵還有凝固的血漬。


    顯然,他殺了人。


    高山之外幾百裏的一個河穀中,李振正在盤坐休息。


    他同樣負傷了,從下巴左邊一道血跡橫著延伸到右側胸肌位置,看起來像是劍傷一般。


    雙手中緊握兩枚中品靈石,不停吐納吸收著裏麵的精純靈氣。


    周圍隱隱有些模糊,絲毫沒有靈力波動。這是一套隱匿陣法,可以盡可能的隔絕修士氣息和靈力波動,避免被別人感受到。


    紀紹安兩人經過一整夜的趕路,雖然有些費勁,但也幾乎不影響幹架。


    他們回到昨日淩晨擊殺花豹的地方,那隻未曾帶走的花豹屍體以及周圍顯得更加雜亂不堪。屍體上甚至少了很多血肉,像是被啃食過一般,縷縷妖獸留下的黏液混雜在花豹沒有被啃食完的半塊屍體上,散發出一股異樣的腥臭氣息。


    他們原本想要看一看這花豹屍體如何了,如果可以帶走的話,那當然是好事。畢竟誰也不會嫌棄一頭築基後期妖獸的屍體吧,除了那些修士大能以外。


    這妖獸的血肉當中,含有豐富的靈力精華,不僅可以增加靈力的吸收轉化效率,還能一定程度上提升修士的體能。


    近水宗弟子們經常從後山密林裏擊殺那些凶獸,甚至一些妖獸也有過擊殺。就像上次紀紹安跟著路滿宏一隊進山,獵殺回來一頭築基後期的山魈,其血肉讓宗門弟子們很是激動了一番。


    看了幾眼麵前的半個花豹屍體,紀紹安有心直接離開。


    甘玲見紀紹安對這半塊剩下的花豹沒有想法,內心有些不舍。但想要張口勸說時,又感覺好像也沒有那麽大的必要。這麽大一個秘境,如果探索順利的話,還能少了這麽半頭妖獸血肉嗎?於是,跟著紀紹安繼續向著那最高的山峰方向行去。


    行至山腳,抬頭望去。高高的山峰如同一把利劍一般直插天際,正麵光溜溜的石壁刀削斧劈般橫亙在麵前。如果不是有靈力可以飛行,恐怕就這山腳要上去,也還得繞個幾百裏路。


    兩人對視了一眼,紛紛鼓起靈力就向上方飛去。


    懸崖上方,一排精雕細琢的扶手,靜靜的撐在一條不足一米寬的路邊,兩人從空中落下,站在一邊是峭壁、一邊是懸崖的石子鋪就的路麵上,舉目遠眺,頗有意境。


    “小師弟,你說以後我們宗門發展起來之後,會不會也會有這麽高的懸崖?”甘玲有些興奮的一邊張望,一邊問著紀紹安。


    “嘿嘿,師姐要是覺得我們宗門新造的山峰不夠高,跟你師父說就是了,他一定有辦法的。”


    “也不能這麽說,山峰的高度幾乎代表著宗門的高度,如果像現在,我們宗門最厲害的隻有我們倆的師父,連元嬰期都沒有,山峰聳立的太高,把那些高階大能吸引過來了怎麽辦?”甘玲一邊說著,一邊思考著什麽。“對了,上次那個瘋子,不就是個分神期嘛,一掌就要破掉我們的護宗大陣,當真嚇人···”


    紀紹安隨著她的話語,想到了那一日張文鶴前輩一招便讓那瘋子歸西,不由得有些後怕。自己這小身板,不說娶人家姑娘,就算娶他姑娘的姑娘,那都是看得起自己···還好當時沒有說什麽過於的話,不然,今天站在這裏的,可能就沒有他紀紹安了。


    “小師弟,你在想什麽呢?”甘玲回頭看向他問道。


    “啊?哦···沒什麽···我在想,我要是有那麽厲害就好了···嘿嘿!”


    “呸,別做夢了,趕緊走吧,說不定你師兄師姐還在上麵等我們呢。”甘玲笑罵一聲。


    紀紹安本來有些不好意思,但嘴皮子不聽使喚就脫口而出道:“我易師兄也在上麵等我呢,你羨慕不?”


    “···好哇你!小小年紀就敢調戲師姐了是吧!找打···”甘玲一陣羞憤,舉起小粉拳就要撲過來。


    紀紹安眼疾手快腿更快,迅速順著山路盤旋而上的階梯向上飛奔,一陣陣歡笑聲不時穿透層層薄霧,飄向遠方。


    不久後,兩人吵鬧間,來到了一座大殿前。大殿殿門緊閉,四根三人合抱粗細的圓柱上方頂著穹頂,下方堅定的紮根在四個方形石墩上,石墩四周已經布滿青苔,稍稍撩開一些,還能看到不少的花鳥蟲魚一般的雕刻。


    上方幾根橫梁也頗為圓潤,屋簷下的簷椽上,仿佛繪畫一般,雕刻著生動形象的人物習武動作。有的拿著劍,有的拿著斧,有的拿著棍,有的拿著戟···各種動作也幾乎沒有重複一般,看起來就很是不俗。


    兩人一陣打量過後,又互相對視了一眼,都從對方的眼神中看到了彼此內心的興奮。


    “這是···煉器閣···?”良久,甘玲才喃喃的說道。


    “我看應該是丹閣···”紀紹安若無其事般東瞅瞅西望望,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著。


    “你當師姐我傻?走吧,看能不能進去瞅瞅···”甘玲剜了他一眼,巨大的機緣就在眼前,這會兒可沒空跟這小子皮。


    紀紹安跟在甘玲身後,內心也充滿了激動與興奮。如果裏麵能夠找出幾件像樣的靈器,這一趟就不算白來了!


    走到大殿門前,兩人站定,同時抬手推向麵前的龐大木門。


    可任憑兩人如何用力,這門仿佛固定在地上一般,紋絲不動。


    紀紹安心有疑惑,停下推門的動作,沿著牆角一路走一路觀察,好半天之後,他才疑惑的說道:“師姐,我看這裏好像是有什麽陣法吧,不然我這麽大力氣,怎麽可能推不動這破玩意兒?”


    甘玲輕笑一聲,這小子說點什麽話題都能順帶著誇自己一句。不過他說的好像有點道理,憑借兩人的力量,不應該推不開一扇門。於是跟著紀紹安的步伐,也開始打量起了牆角上彎彎曲曲的線條。


    這線條明顯是畫上去的,如果沒有猜錯,應該是陣紋無疑。


    可是兩個對陣法一竅不通的人,卻在這裏研究如何破陣,似乎也過於異想天開了點。


    最後,紀紹安終於沉不住氣,手掌中靈力匯聚,抬手就是一掌,轟在了大殿門上。


    可令人驚訝的一幕出現了,大殿的大門上,仿佛有一隻無形的大手一般,將他轟過去的靈力幾乎毫無損失的還給了他。


    “哇···”紀紹安疼的齜牙咧嘴,右手小臂由於受力過大,幾處肌肉位置都出現了崩裂。而自己的身形也像是斷線的風箏一般飛退出去老遠。


    “小師弟,你沒事吧···”甘玲連忙追上去,從地上扶起紀紹安,關心的問道。


    紀紹安咧了咧嘴,用靈力覆蓋在右臂上,不停的治療著傷勢。


    “沒事的師姐,這家夥不聽話,等我厲害了再來揍他···”


    “撲哧···”甘玲又被這小子逗笑了,“你呀,別老是這麽毛毛躁躁的,慢慢想想辦法,說不定就不用受傷了呢。”


    “嘿嘿···師父也老是說我毛躁,可我不那樣認為······”


    “噓···”甘玲突然打了個手勢,“有人來了,快走。”說完,拉著紀紹安就往來時的狹窄道路跑去。


    在大殿前是一個約有百丈見方的平台,用巨大的石板鋪就而成。平台往前,除了一條階梯小路從下方環繞上來,其他地方幾乎都是崖壁。


    兩人躲在懸崖邊一塊凸起的石頭上,微微蹲下身,讓頭頂不露出到平台上方。紀紹安感覺不對,抬手一個簡易的隔絕陣法就通過兩枚陣旗激活起來。


    過了好一會兒,才見從大殿後方,陸陸續續走出來三道人影。看服飾,這些人都是鼓王宗弟子。


    兩人屏氣凝神,在隔絕陣法內使用耳力神通不停的收集著對方一切信息。


    “師兄,看來還是我說對了,哈哈,丹閣不應該像這樣,怎麽會建在懸崖邊呢···”


    “好好,不過兩塊靈石嘛,給!”說著,那被稱呼師兄的人直接甩出兩枚下品靈石。


    “不是中品靈石嗎?師兄你不仗義啊!”那人接過兩枚靈石後,有些不滿的說道。


    “哼,我們剛才打賭時可沒說過賭的是中品。”


    “好好···算我沒說明白好吧!”那人隨手將兩枚下品靈石揣進了乾坤袋。


    “我說兩位師兄,和氣生財嘛,這麽點小事···”


    “閉嘴!”“滾!”


    最後說話那人隻有築基中期實力,本想當個和事佬,卻不想這兩位仿佛都吃了火藥一般,誰都不服對方。


    紀紹安兩人在懸崖邊一動不敢動。通過感受,發現除了那築基中期的小弟外,另外兩個都是築基大圓滿。


    這下更不敢動了···


    “行了,師兄我也不是不講理的人。你不是陣法造詣不錯嘛,去,打開這大門,我再給你兩枚中品靈石!”


    “哼!誰稀罕似的。”


    “那就是不要了嘛,可以,你打開大門就行,不要我還不給呢!”


    “我要不要打開大門,那是我的事,你要找機緣自己去就行。”那位師弟仿佛擔心對方搶奪自己機緣,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那不會陣法的師兄眯了眯眼,隨後便說道:“哼,你好自為之!”


    說完,便駕馭著一根法杖,飛遁離去。


    過了好一會,眼見那人已經不見了蹤跡。這位會陣法的築基期大圓滿修士才抬腿往前麵走去。


    隔絕陣法中,兩個人影一動不動的待在原地。甘玲直接坐了下來,紀紹安已經沒地方可以坐下,於是一直半蹲著站在旁邊,當然,長時間保持這樣的動作對於修士而言是完全沒有壓力的。


    很快,一夜時間便過去了。直到第二天,大概已經接近午時,大殿方向,大門“吱吱吱”緩慢開啟的聲音響了起來。


    紀紹安兩人正保持著一動不動的姿勢,努力傾聽著那邊傳來的陣陣響動。


    “轟隆”一聲,一道靈法波動從大殿被打開的大門處傳出來。


    “你···你這個小人,你不是離開了嗎?”


    “哈哈哈···師弟,防人之心不可無啊。為兄是在教導你。”隻聽那昨日便離去之人的聲音,從平台另一側傳來。


    “哼!你以為可以吃定我嗎?”那打開陣法的男子冷冷說道。


    “那就隻有吃過之後才知道了!”說著,平台邊那位直接揚起法杖,就是一陣術法靈通激射向大門方向。


    打開陣法那人也不甘示弱,抬起手臂,一枚陣旗落在麵前,轉瞬間凝聚起一片光幕。這是最基礎的防禦陣法,直接封印在陣旗當中,方便攜帶使用。


    “轟”的一聲,陣法被撕碎,但後麵的人卻一點事沒有。明顯,攻守之間兩人旗鼓相當。


    隨後,大殿前的廣場上,便傳來持續不斷的聲響。一人持杖、一人持陣,雙方鬥的你來我往,好不快樂。


    靈力傾灑在整片廣場上,四周吹拂的山風仿佛都銷聲匿跡一般不敢靠近。


    那隻有築基中期的師弟,站在一旁無奈的搖著頭。自己實力低微,可沒有辦法去勸架。況且還是兩個幾乎從來不對付的火藥桶。


    在隱匿陣法中的紀紹安兩人眼見對方打起來了,激動的眼睛都要眯成一條縫。甘玲也是緊握著小拳頭,躍躍欲試般的不住顫動。


    “螳螂捕蟬,黃雀在後!今天,我們倆就當一次黃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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