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媽媽想把兒子扶起來,奈何趙新平根本不想讓媽媽扶,等著史書琴扶他起來,他耍個陰謀,趁機讓史書琴抱抱,來個身體的接觸。


    史書琴披上衣服說了聲:“媽,您讓爸爸扶他到自己床上去,我們娘倆弄不動他。”說完,自顧自出去上廁所了。


    趙媽媽瞪了一眼兒子說:“看到了吧,書琴是個有脾氣的,你把她惹急眼了,她不肯原諒你,我們也沒辦法,走吧,我扶你起來,再想想用什麽辦法把她的心暖過來。”


    趙爸爸見兒媳婦出去了才敢進媳婦的房間。他教訓兒子道:“兒子,以後絕不能幹那畜牲不如的事了。你看你,弄得家不像家,兩口子不像兩口子,再不加把勁,媳婦快成人家的了。我們小店別看不大,生意真不錯,有的小夥子來吃飯,眼睛直往書琴臉上瞟,我看八成是看老板娘漂亮想多看兩眼。”


    “爸爸,真的嗎?不行,過了年我要去店裏幹活。”


    “我看行,你往店裏一站,斷了別人的非分之想。”


    小店一直到年二十九才關門。年三十,史書琴對婆婆說:“媽,平常實在沒時間,我今天去看看我媽媽,年夜飯你們吃吧,我在我媽媽那裏吃。”


    婆婆想說那怎麽行,可是張了張嘴沒說出口,隻說了句:“多帶點過節禮物!”


    書琴說道:“我們哪有時間買,給他們點錢就行了。”


    趙新平想跟著去,拄著拐杖走到大門口,史書琴騎上三輪車早就開沒影了。


    趙爸爸趙媽媽很失望,大過年的,媳婦帶著小孫女和小孫子去姥姥家。孩子們走了,他們的心空了,哪裏還有歡樂,趙媽媽連包水餃的興趣都沒有了。他們一天幾乎沒開火,誰餓了開水泡冷饅頭。


    年夜飯是一年中最重要的一頓飯。趙媽媽實在忍不下去了,打電話給史書琴:“書琴,你回來吃年夜飯吧,你娘仨不在家,我們哪有興致過年啊!”


    史書琴說道:“媽,你和他爺爺到我娘家來,我們一塊兒吃年夜飯吧!”


    “我和你爸爸商量商量,一會兒答複你。”


    趙媽媽把書琴的想法給老伴和兒子一說,他們立馬同意。


    趙爸爸說:“現在不比從前在家裏,過年不能到別人家裏去。我們住的房子都是租的,哪裏還有那麽多講究?我們兩家人口都不多,在一起過節熱鬧。我們把家裏的好吃的拿過去,到那裏你下廚炒幾個熱菜,幫忙多包點餃子,新平買箱好酒,我們一起喝幾杯解解乏。”


    趙新平猶豫了:“爸爸,我去了嶽父見到我會不會生氣?大舅哥會不會拿著大棒子把我趕出來?”


    趙爸爸說:“狗不咬拉屎的,人不打送禮的。你提著酒過去,我們都在場,他們不會太過分。你嶽父罵你兩句你要靜靜聽著,不許還嘴。聽到了嗎?”


    “聽到了。書琴對我使用冷暴力,還不如罵我一頓,打我幾下呢!”


    “知道痛了吧。活該!誰叫你腰帶係不緊,幹出那樣的荒唐事。她現在沒跟你提出離婚就不錯了。你別要求太多,心不能太急。心涼了,要慢慢捂熱。以後看你的表現,第一,讓她看到你的誠意,你以後永遠不會出軌。第二,你心裏是有她的。她興許為了孩子再給你一次機會。”


    “明白了。我們怎麽去?走著嗎?”


    趙媽媽為難了,離書琴娘家有四五裏,離公交站牌也要一裏多,他和老伴沒問題,可是兒子的腿腳不方便能行嗎?


    趙新平一看爸媽的表情,看看自己的腳,堅定地說:“爸媽,我該鍛煉鍛煉了。我們一起去坐公交車。”


    趙新平扔掉一隻拐杖,隻用一隻拐杖稍微點地幫著傷腳,傷腳開始用力不大,後來越走越快,傷腳用的力氣慢慢變大。


    趙爸趙媽開始腳步放慢等著兒子,後來兒子跟上他們的步伐。三個人很快到了公交站。


    公交車下午就要停運了。這是最後一班車,車上擠滿了人。他們好不容易擠上公交車,想找個插腳的地方都不容易,別說座位了。趙新平一手拄拐,一手想找個扶手抓住,可是人太多了,根本找不到。好在人多,汽車顛簸摔倒也是倒在人身上。


    到了離書琴娘家最近的車站,他們一家三口好不容易擠下車,步行到親家樓下。趙爸爸以前多次來過書琴娘家。以前為了照顧書琴生病的母親,書琴每天中午給她媽媽送飯,不是餛飩就是麵條。有時候書琴抽不開身,趙爸爸代替書琴過來。


    自從史書傑搬了家,趙新平一次沒來過。他跟著爸媽來到大舅哥的家門前,爸爸敲了敲門,他站在最後心裏很忐忑:踏進這個家門,嶽父會不會用大耳光子招待他?書琴會不會推他出門?那樣自己的臉被放在地上摩擦,在孩子麵前永遠抬不起來,還不如死了呢!


    門“吱呀”一聲開了,開門的是嶽父。


    “來了,歡迎歡迎!”史爸爸把大家請進屋,沒有趙新平想的大耳光。


    趙新平跟著進了屋,自己找個凳子坐下。女兒跑過來撲進爸爸懷裏。兒子學會了走路,走過來跟姐姐爭懷。趙新平把兒子女兒都抱在懷裏。姐弟倆在懷裏一鬧騰,爺仨咕嚕一下摔倒了。兩個孩子在懷裏沒摔著,哈哈笑著,感覺好像做遊戲。他們不知道爸爸為了不讓孩子們摔疼,自己著地摔得不輕。


    趙爸爸趕緊把兩個孩子抱起來查看孩子們有沒有摔傷,壓根沒管兒子怎麽樣。趙新平吃醋了:“爸,你兩個寶貝沒摔著,摔的是您兒子。”


    趙爸爸看了兒子一眼說:“嗨呦,還吃醋了,一個男人摔一下沒事,我孫子孫女嫩芽芽兩枚,大過年的,摔傷了可怎麽得了!”趙爸爸說著,把孫子抱到懷裏,讓孫女爬上沙發,爺三個吃瓜子去了。


    趙媽媽看不下去,把兒子拉起來問道:“摔哪裏了?要不要緊?”


    趙新平有事也要說沒事,不然大家過年掃興。他深深體會到來自至親的冷漠。自從他出軌後,他和爸媽之間產生了一層隔膜。他感受到來自親人間的厭惡,加上妻子的冷暴力,讓他痛不欲生。


    趙新平有時候想:傷好以後是不是外出打工,遠離父母和妻子一段時間,讓時間治愈心靈的創傷。可是一想到兩個可愛的孩子,他又放棄了遠走他鄉的想法。


    史書琴在廚房忙碌著。廚房裏飄來了飯菜的香味。趙媽媽在廚房忙著包餃子。晚上七點,史書傑回來了,後麵跟著史雨琛,大家沒看見宮新月,紛紛猜測兩個人可能離婚了。畢竟偷賣房子這麽大的事,放誰身上都受不了。


    史雨琛一進門爺爺奶奶叫一遍,最後叫了一聲:“姑父!”趙新平趕忙答應:“哎!”


    史書傑跟趙爸媽打完招呼,對趙新平點點頭說:“來了!”


    趙新平尷尬一笑說:“嗯!”


    兩個人這是半年來的第一次麵對麵交流,沒有劍拔弩張就很不錯了。要擱以前氣頭上,史書傑非要給趙新平幾個大嘴巴子,打掉趙新平兩顆大門牙。


    趙新平這一頓年夜飯吃的,感覺自己得了食道癌,不吃不好看,吃了咽不下。


    飯後,大家一起看春節聯歡晚會。史書傑把妹夫和妹妹叫到他的臥室。


    史書傑對兩個人說道:“我和新平一樣,犯了不該犯的錯誤。當初於如嫣不肯原諒我,非要跟我離婚,我沒辦法,隻好答應了。後來我們各自成了家。我和宮新月結了婚,可是她和我不是一條心,打我的兒子,賣我的房子,讓我至今無家可歸。你們一定要從我身上接受教訓。男人的褲腰帶一定要緊,千萬不要婚內出軌,一旦出了軌,家就破了。當初於如嫣如果肯原諒我,不跟我離婚,我後半生一定對她忠心不二,絕不背叛。如果我們的家不破,兒子就不會受折磨。給孩子找個後媽,花你的錢,打你的孩,破你的財,弄得我我現在人財兩空,我現在真是悔不當初啊!”


    史書傑的話讓趙新平產生了共情。他抬起頭,努力不讓眼淚流出來:“大哥,我和你一樣,後悔得想一頭撞死。我懷疑上了人家的當。前一段時間,我的一個哥們打電話告訴我,蘇寧兩口子用我的店繼續營業,生意照樣火,他們有說有笑可開心了。我哥們還以為我把店轉租給了她們呢!我當初轉租店鋪花了三萬,學技術花了好幾千,雜七雜八的又花了幾千。他們一分錢沒花接著掙錢。都怨我太傻,上了那個女人的當。弄得我現在人不是人,鬼不是鬼,我才出醫院那會兒真想見見孩子想辦法去死。”


    史書傑同情地看了看趙新平說:“我有時候也這樣想過。可是我們的生命不屬於自己。我們上有老父老母,下有孩子。我們沒有權利去死啊!”


    史書琴聽著他們的談話始終不語。史書傑看向妹妹說:“書琴,新平得到懲罰了,我相信他今後不會再犯這樣的錯誤。你能原諒他就原諒吧。”


    “哥,如嫣姐為什麽堅決和你離婚?她是不是有精神潔癖,看見你想起你的醃臢事就惡心?”


    書琴的話讓兩個男人都無語了。看來今天這個話題沒法繼續下去了。最後,史書傑沉重地說:“我還做了一件讓她不能原諒的事,你們別問,我不會告訴你們的。”


    書琴瞪了哥哥一眼說:“哥,你變了。怪不得如嫣姐跟你離婚。趙新平做這一件事我都不想跟他過了,見了他就想吐。你竟然還有一件。唉!如嫣姐離開你是她的福氣。”


    趙新平被當麵罵惡心,臉不知道往哪裏放。他真想賭氣說離婚算了。


    史書傑本來想勸勸妹妹原諒趙新平,不想沒勸和,自己反而被妹妹嫌棄了。他擺了擺手,示意趙新平和妹妹出去。


    趙新平不想在嶽父家待下去了,對趙爸媽說:“爸媽,我走的慢,我先回去了。”


    史爸爸看出女婿不高興了起身送客。


    趙爸爸用三輪車帶著老伴和兒媳婦孫子孫女回家。


    趙新平拄著拐杖一個人走在大街上。人們都在家裏守歲,馬路上偶爾有一輛汽車駛過,那是在外的遊子匆忙趕回家和家人團聚。趙新平突然覺得和這個城市格格不入。


    遠方升騰起的煙花照亮了半邊天空,那霎那間的美麗驚豔了多少人。趙新平此時的心情瞬間變得美麗了。他把拐杖往垃圾桶裏一扔:“去你的!”


    趙新平一隻好腳拖著受傷的腳往前走。嶽父和大舅哥都支持他和史書琴和好,這是他沒想到的。他們大概被宮新月這樣的後媽嚇怕了,不想外甥被後爹後娘虐待,想讓他倆和好。隻是史書琴現在還沒轉過彎來,必須要慢慢來,不能著急。


    史書琴聽了大哥的話不是沒一點想法。


    她想起她的侄子,那個和哥哥長得一模一樣的孩子。他後媽竟然挑唆哥哥懷疑孩子的身世。哥哥竟然差點信了。要不是自己極力勸說,說不定哥哥也會對侄子下黑手。


    宮新月挑唆不成,偷摸打罵孩子,把史雨琛的一根肋骨踹骨裂。她的心咋就那麽狠呢?是天下後媽後爹的共性還是宮新月的狼性?


    史書琴不敢想了,想起來她的後背就發涼。大人受點委屈沒什麽,孩子沒有自我保護能力,爸媽就該當孩子的保護傘,保證孩子健康成長。


    她想即使離婚了,帶著兩個孩子永遠這樣過下去,辛苦掙錢把兩個孩子養大,不再找男人就不會有人背叛。孩子不會被後爹後媽虐待。她是被嚇怕了。


    史書琴下定了決心,絕不讓兩個孩子落到後媽後爹手裏。她離婚時一定把兩個孩子的撫養權爭取過來。


    趙爸爸把娘四個送回家,開著三輪車回來接兒子。他看到兒子連拐杖都扔了,正努力地往家走。他停在兒子麵前說:“上來嗎?”


    趙新平說:“爸爸,我要快點好起來,像個爺們挑起家庭的重擔,不讓您二老太累,讓書琴有個靠山。”


    趙爸爸聽後笑了:“兒子,你真的懂事了,男人明白了自己身上的責任才不會亂搞。這半年我和你媽為你擔起家庭的重擔,我們該放手了。”


    “爸,您放心吧!”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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