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看守所出來後,遲清和依舊在家裏,公司兩點一線,與平常並沒有什麽不同。


    哪怕heaven的判決結果在網上熱議,亂成一鍋粥,他也隻是輕輕瞥過,然後關掉界麵,繼續在鍵盤上敲敲打打。


    等到好不容易有個周末可以休息,他起個大早,沒有再穿西裝,從衣櫃裏挑出輕便的衣服換上,出門坐上出租車,靜悄悄離開了。


    湖山的竹林始終茂密,陽光透過碧綠的竹片搖晃著地在青灰石階上印出一塊又一塊圓金箔。


    小和尚還在掃落葉,淺黃色的掃帚盡職盡責地掃幹淨每層台階。


    遇到祈願者,也不會熱絡地上前攀談,微微點頭就算打過招呼了。


    遲清和回以頷首,安靜地踩著一層層石階往上走去。


    佛相寺較之以往,熱鬧許多。


    六點半,城市都沒蘇醒,這條階梯上聚集了許多遊客信徒,哪個年齡段都有。


    遲清和對這些不感興趣,默默爬自己的山。


    突然,視線內闖進兩道身影。


    直擊靈魂的熟悉感唆使他加快步伐,追上兩人。


    距離越來越近,他也能聽到兩人的交流聲。


    “木頭,你到底有什麽願望不能實現,我來幫你行不?別老是一大早把我從床上揪起來爬山!”


    青年嗓音如他這個人一般,華麗奢貴,卻因為起床氣,整個人冒著帶著濃濃的煩躁。


    而他身邊的男人,清貴雅正,舉手投足間盡是嚴於律己的上位者風範。


    可對上身側的青年時,整個人肉眼可見的溫柔。


    毫不在意旁人的目光,在青年的耳垂親了一下,薄唇翕動,悄悄說了句話後,兩人齊齊停住步伐。


    遲清和加快速度,追上兩人。


    在距離隻有兩步時,兩人像是感應到什麽,默契地轉過身,正好與遲清和撞上視線。


    禪院內。


    三人在住持的指引下,落座於石桌。


    腳下是不規則的青灰石,頭頂是一株即將結果的桃樹,而眼前,是兩個陌生又熟悉的朋友?


    遲清和轉著手中的棕瓷杯,漆黑的眼珠子虛虛落在杯底的茶葉,浮浮沉沉,不知在想些什麽。


    “不認識我了嗎?”靳桃浪杵著下巴,肆意的眉眼綴著笑,直勾勾地望著遲清和。


    “認識。”


    當年這個人一襲古製長袍,突然出現在他上課的窗戶邊,跟他說了好多莫名其妙的話。


    豔麗、強大、漂亮……還有長發。


    是他第一次見到這個人打的標簽。


    4011都忌憚他。


    但也是他,修改了係統,將他任務難度一降再降。


    甚至於為了他,都將這個世界的劇情規則都毀了……


    “唉,你對我也太冷淡了,傷心了,我可是幫你處理掉好大的麻煩呢。”


    話說著說著,他就挪到離遲清和最近的石凳上,摸上他緊握住瓷杯不放的手,細細摩挲。


    “為此,我還被關了禁閉呢。”


    遲清和想把手抽回來。


    可靳桃浪就賴上他了,不僅不收手,還得寸進尺,摟上他的腰,腦袋伏在他的耳側,輕輕吹氣。


    “你不管管他?”遲清和瞪著對麵始終淡然的男人。


    “管不了。”


    男人眉眼不悲不喜,平淡地陳述著,遲清和卻愣是從中品出無可奈何的意味。


    “清和,你來這不就是想解決問題嗎,我都知道。”


    靳桃浪漫不經心地蠱惑道,“把我帶回家,我什麽都跟你說。”


    遲清和冷聲拒絕,“我跟你還沒熟到這個地步,請放開我。”


    靳桃浪眼眸微眯,手上的力道收緊,語氣裏帶著明晃晃的威脅和不爽。


    “我要是不放呢。”


    遲清和:“……”


    他這是捅了怪人窩嗎?


    一個兩個全往他身上貼。


    而這時,看起來最靠譜的一個怪人突然從站起來。


    就在遲清和以為這人吃醋,要把他身上的牛皮糖扯走時,這人居然跟他說——


    “家裏臨時出事,阿桃就交給你了。”


    說罷,不等遲清和反應,快步離開,眨眼間就消失在視線裏,跟變魔術一樣。


    “他剛才有接電話嗎?為什麽突然說家裏有事?”


    而且說什麽交給你?


    他們之間的關係有近到這個地步嗎?


    靳桃浪沉吟,“說不定,他是靠腦電波接收的,或者像天上的神仙一樣,自動感應到的。”


    遲清和一副被坑到的表情,成功取悅了靳桃浪。


    起身,強硬地拽住遲清和的手往外走,“我們也回去吧,早飯都沒吃,餓死了。”


    “不行,我還沒……”


    “你不就是想知道田天的結局嗎,我告訴你好了,死不了,也活不久。”


    靳桃浪用下巴點了點身側態度恭敬的白發住持,“老頭,我說的對不對。”


    住持一臉惶恐,“施主,天機不可泄露啊。”


    “我受得起。”靳桃浪無所謂。


    遲清和出聲,“死不了,也活不久,是什麽意思?”


    “就是生場病,拖個二十幾年再死,挺折磨人的。”


    “二十幾年?可他是死刑犯……”


    靳桃浪輕笑,“他能溜進監獄殺人,自然也能溜出來。”


    他湊近遲清和,緊盯著他漆黑的瞳孔。


    “想知道後麵會發生什麽嗎?我可以給你透個底,關於你的父親。”


    他惡劣地勾起唇角,露出猩紅殘忍的笑。


    “他會死,跟上一世一樣,被車撞。”


    “屬於無妄之災吧,heaven躲避警察抓捕,車輛失控,撞到的。”


    “不過當時,你會在現場,不用像之前一樣,在電話裏邊哭邊聽著他失去意識。”


    “然後你送他躺進icu,用錢吊著他的命,4011無法對他使用痛覺屏蔽,也救不了他,哪怕是拿你的命換。”


    “你不忍心看著他插著管子痛苦度過餘生,親手簽下放棄搶救的文件,一點點看著他咽氣。”


    遲清和瞳孔驟縮,整個人控製不住地顫抖起來,“我憑什麽相信你。”


    “你當然可以不相信我,但你敢冒這個險嗎?”靳桃浪遊刃有餘地拿捏著遲清和。


    遲清和手指都在跟著哆嗦,沒有任何猶豫,他像是抓住救命稻草般,反手扯住靳桃浪的胳膊,快步往家裏趕去。


    靳桃浪壓著唇角的弧度,扭頭對後麵三老頭揮了揮手,告別。


    “清和,這次可是你主動帶我回家的,我可沒有強迫你。”


    “少廢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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