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巴被挑起時,遲清和困得正迷糊,以為在夢裏,並沒有反抗。


    後來,眼前陡然出現了極其豔麗誇張的紅色,還有一截白色?


    他眨了下眼睛,視線稍微清晰點,才發覺那是條用種水極好的白玉鍛造出的腰帶。


    所謂的紅色,也是件設計繁複的古式長袍,上頭好像還有墨金刺繡,很好看,好看到天下隻此一件的尊貴。


    風有些大,吹得衣袍翻飛,鼓鼓作響。


    也許是發絲,也許是古袍寬大的袖口擦過臉頰,微涼的觸感讓他徹底恢複了神智。


    也是在這時,他的視線裏,出現了一張格外……漂亮的臉。


    他無法形容眼前這一幕,隻覺得呼吸停頓,四肢麻木,耳朵裏砰砰砰的,盡是他心髒的狂跳聲。


    【你,是誰!】他抬起胳膊,本想抓人,卻不小心扯住青年的長發。


    覺察到對方吃痛的眉眼,他又立馬鬆開了,像個犯錯的小孩,低下了腦袋。


    【對不起。】


    長發青年勾唇笑笑,眼底沒有責怪,隻有無限的溺愛。


    隻是感受到空氣中另一股冷嗖嗖的視線時,再次低下身子,與少年平視,順手還摸了摸遲清和的腦袋。


    【清和,我等你。】


    下一秒,他的身體化作萬千光點,隨風消失了。


    像從未來過一般。


    “宮華歲?怎麽突然站起來了,身體不舒服?”


    班主任立刻走過來,順著他的視線往外看,除了樹就是風,半個人影都看不著。


    宮華歲抬手按住氣到發脹的額角,深呼吸了好幾次,才壓下眸底濃稠翻滾的情緒。


    “老師,我好像有點頭暈,可以去醫務室躺會兒嗎?”


    說這話時,他雙手握拳,虛虛地撐著桌麵,仿佛下一秒就要倒下去。


    “那遲清和你幫忙扶他去一下。”


    曹玉順勢看向裏側的少年,“通風通得差不多了,你走的時候順便把窗戶關……”


    “遲清和?你的臉怎麽回事?也發燒了?怎麽這麽紅。”


    見少年神情恍惚,臉頰不正常的紅,曹玉當即放下手裏的試卷冊,伸手去探額頭。


    燙!


    而且不止一個地方燙。


    臉蛋、耳垂、脖子,隻要是露出來的地方,都跟被燙熟了一樣!


    “我沒發燒。”遲清和恍恍惚惚地站起來,“就是太陽曬多了,有點過敏……”


    話落,教室陷入死一般的寂靜。


    這個理由說出來,遲清和自己都不信,但怎麽的也比說自己被一個類似係統的青年非禮了好。


    就在他想著該怎麽繼續扯下去時,右肩一沉,少年沙啞低沉的嗓音貼著耳廓響起。


    “老師,我們可以走了嗎?”


    ……


    醫務室向來清閑,遲清和帶著一瘸一拐的宮華歲過來時,校醫眼底閃爍著“終於有事做”的喜悅。


    “是摔倒了嗎?快快快,來坐這,我幫你處理傷口。”


    校醫殷勤上前,想把宮華歲從遲清和身上扒拉下來。


    可任憑他從哪個角度使勁,對方都能巧妙得躲開,顯得他像個猥瑣大叔,瘋狂想揩青春男大的油一樣……


    淦!


    來了個砸他飯碗的!


    遲清和的視線在藥櫃之間,來回梭巡。


    “有布洛芬嗎?他說他頭有點暈,可能是感冒,你幫他看看。”


    “有的,你先把他放下來吧。”校醫最終還是歇了親自把人扒拉下來的心思,轉頭拿檢查工具去了。


    遲清和沒校醫那麽多顧慮,走到床邊後,像甩橡皮糖一樣,皺眉把人從自己撕下來,砰的一聲按到床上。


    “唔嗯……”


    後背的傷口猛不丁被壓到,痛得宮華歲反射性地冷抽氣。


    注意到頭頂投來的疑惑視線,他咬緊牙關,手底下的床單都快被他摳出洞了,才勉強止住後麵的囈語。


    “我……沒事……”


    病床上的少年戴著口罩,嚴嚴實實遮住了下半張臉,頭發也淩亂耷拉著,將往日那張招搖多情的臉擋的隻剩一雙眼睛。


    眼尾蒼白慘淡,長長的睫毛耷拉著,在烏青的眼下投射出一片黑壓壓的剪影,好似好久沒睡,也好似負著很重的傷,狀態差到仿佛下一秒就能白眼一翻,暈過去。


    可遲清和卻像是什麽都沒注意到,淡淡地移開了視線。


    “沒事就好,還有課,我先走了。”


    見人要走,宮華歲驟然緊張起來,掙紮著就要從床上爬起來。


    “清和……我頭不暈了,你別走……”


    這時,校醫端著治療盤進來,見兩人拉拉扯扯,沒忍住,對宮華歲來了句。


    “你這孩子,都多大了,還黏著同學。”


    隨後他看向遲清和,“這邊交給我吧,你趕緊回去上課,別耽誤了。”


    “麻煩了。”


    遲清和狠狠心,將手背上那隻手暴力剝下。


    剛走出醫務室的時候,遲清和尚且能保持冷靜,隻是垂在身側的拳頭越來越緊,心髒也似有所感,泛起密密麻麻的痛。


    可他沒有放慢腳步,更沒有轉頭朝後看去,反倒加快速度往教學樓走去。


    可那一聲聲的渴求和黯淡的眼睛,仿佛有什麽魔力,即便將人遠遠甩到身後,腦中那抹孤獨蜷縮的背影卻怎麽也散不去。


    這一切,都在逼迫他尋找一個更為直接野蠻的方式去宣泄情緒。


    他喘息著,大口大口呼吸著新鮮空氣,幹澀的喉嚨沒痊愈,便抑製不住地咳嗽。


    直到血腥味泛上舌尖,直到胃裏最後一點酸水也沒了,他才發覺,自己就是個徹徹底底的失敗者。


    【宿主,你還好嗎?】4011悄咪咪從角落摸出來,小心翼翼道。


    遲清和扶著洗手台,洗了把臉,透過鏡子,看向角落裏的4011。


    他沒有回答問題,反而問起了剛在教室發生的事。


    【那個……他人其實不壞的,就是……放浪不羈了些。】


    被空氣盾彈暈的時候,4011連怎麽罵對方祖宗十八代都想好了,可等它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的係統功能全點亮恢複了!


    直接把它從殘血幹到滿血!


    而且仔細想想,他親額頭的動作也算不上曖昧,跟外國那些貼麵禮差不多,最多隻能稱呼為問候。


    這……


    這讓它還怎麽舍得罵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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