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在袖中的小花妖並不知道玄淩的到來,他隻想著快些到山林,和狐狸永遠生活在一起。


    這裏離小花妖之前生活的山林還有一段距離,天色漸晚,他們怕是要在夜裏休息一晚了。


    小花妖化為人形,乖乖的跟沈歸荑坐在一起。


    “若是困了,就睡吧。”沈歸荑看著少年溫聲說道。


    “好。”


    小花妖打了個哈欠,倒在了和尚懷裏。


    沈歸荑身體明顯變得僵硬,“你這是做什麽?”


    小花妖像是不知道人與人之間如何相處,他總是隨心所欲的。


    “這樣睡的舒服,和尚,你讓我靠一下。”


    沈歸荑聲音有些啞,喉結在空氣中滾動明顯,“好吧,僅此一次,”


    “知道了。”小花妖聲音黏糊,聽起來困極了。


    沈歸荑的心被少年的呼吸擾亂了,腦海裏默念的清心符咒似乎也不管用了。


    他低下頭,用握著佛珠的那隻手小心翼翼的觸碰到了少年的臉頰。


    沈歸荑呼吸陡然加重,指尖微微顫栗著。


    “好癢。”少年在睡夢中小聲的嘟囔著。


    沈歸荑指尖微頓,沒再有任何動作。


    小花妖睡得很香,外界的風聲並沒有打擾到他。


    沈歸荑將身上的袈裟脫下來,披在了少年身上。


    一整夜,他都坐在原地沒有動作,腿被少年壓得有些麻了,也並沒有將少年叫醒。


    ……


    天光乍亮,小花妖這一覺睡得很舒服,醒來時空氣中露水的味道很好聞。


    少年從沈歸荑的懷中坐起來,身上披的袈裟也隨之落地。


    小花妖將袈裟撿起來拍了拍,還給了沈歸荑,“和尚,謝謝你的衣服。”


    “嗯。”


    沈歸荑將袈裟穿好,理了理衣服上的褶皺。


    “餓了嗎,我去找點吃的,你在原地等我。”


    小花妖點點頭,“有點,那我和你一起去。”


    “不用。”沈歸荑沒有答應,“等我就好。”


    “好吧。”


    沈歸荑起身,腳步有些不穩,他走遠了些,並沒有讓少年看出他腿部的異樣。


    小花妖在人走後,折了葉子在花上收集了些露珠。


    露珠甘甜,自從他去了長青門便再也沒有喝過。


    小花妖幫沈歸荑也接了一份,他將折好的葉子放在石頭上,裏麵的露珠並不會流出來。


    做好一切,小花妖便坐在一旁等和尚回來。


    遠處見一人影,小花妖歡快的跑過去,“和尚,你回來了。”


    可等人影走近,那人並不是沈歸荑。


    趙允川聽到少年的聲音看過去,目光一滯,是之前在酒樓前見到的少年。


    他臉色微紅,說話也放低了聲音,“在下趙允川,是進京趕考的書生,途經此地,打擾了公子。”


    “書生?”小花妖打量了他一眼,“這樣啊,那你快走吧。”


    趙允川沒有動,他說,“在下走累了,所以想在這裏休息一下。”


    “哦。”


    小花妖對他並不在意,繼續看向遠處有沒有和尚的身影。


    沈歸荑拿著吃食回來時,就看到少年不遠處多了一個人,那人一副書生打扮,看向少年時,眉眼間一片羞澀。


    趙允川對少年的心思不會掩飾,他一個書生隻想求得功名後,再向少年表明心意。


    沈歸荑莫名覺得心裏有些不舒服,他收回目光,麵上一片冷淡的走過去。


    “摘了些野果先墊墊肚子,我去將兔子處理一下。”


    “好。”


    小花妖還沒吃過兔子肉,自然不知道他是怎麽處理的。


    沈歸荑用法力生了火,將兔子開腸破肚清理內髒。


    因為沒有調料,便加了些野果的汁水去腥。


    小花妖蹲在火堆前,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瞧。


    “和尚,你怎麽還會帶兔子肉回來,一般的和尚不是都不吃肉嗎?”


    沈歸荑說,“我自然和別的和尚不一樣。”


    “哦,那你很厲害。”小花妖語氣真摯,不由得讓人心裏軟的一塌糊塗。


    沈歸荑唇角露出淺淡的笑意,轉瞬即逝,“去旁邊坐著吧,待會兒就可以吃了。”


    “好。”


    兔子的香味也傳到一旁坐著的趙允川鼻前,他本就有些餓了,懷中硬的跟石頭一樣的餅也變得難以下咽。


    他吞咽了下口水,目光順著火堆的方向看過去,隻見站在火堆前的是個和尚,那和尚見他看去也抬眼看向他。


    沈歸荑的一雙異瞳嚇了他一跳,他看著少年似乎與那和尚相熟,不免為少年擔憂了起來。


    趙允川眉頭微皺,仔細觀察著。


    “給你。”


    趙允川聽到聲音看過去,是少年拿了幾顆野果遞到了自己麵前。


    鮮紅的野果與少年白皙的皮膚形成明顯的差距,好看的緊。


    趙允川呆愣在原地,從來沒想過少年會主動送他果子吃。


    小花妖見這書生半天沒有反應,歪著腦袋看他,“你不吃嗎?”


    趙允川回過神來,連忙接過少年掌心裏的野果,期間指尖碰到少年的皮膚,讓他忍不住紅了臉。


    “謝謝。”


    小花妖笑著說,“不客氣。”


    他送完果子便離開了,沈歸荑的兔肉也烤得差不多了,小花妖將接滿的露珠帶過去,圍著火堆席地而坐。


    他捧著一片葉子將露珠遞給沈歸荑,“和尚,這是我剛給你接的露珠,很好喝的,你嚐嚐。”


    沈歸荑聞言看著他,“是專門為我接的?”


    小花妖點點頭,“是。”


    “多謝。”


    沈歸荑捧著手裏的露珠,心裏莫名的煩躁瞬間消失不見。


    他說,“很好喝,謝謝你。”


    小花妖說道:“你若是喜歡,我明天早上也可以幫你接的。”


    “好。”


    小花妖摘下一條兔腿用葉子包裹住,“和尚,我可以將這個送給那邊的書生嗎?”


    沈歸荑點頭,“可以。”


    “那我去了。”


    “嗯。”


    小花妖走到書生跟前將兔子肉給他,沒說幾句便又回來了。


    趙允川看著手裏的兔腿,眼眶發紅,心中像蕩起一片漣漪,久久不能平靜。


    少年這般心善,他以後會對少年很好很好的。


    小花妖不知他心中所想,嘴裏的兔肉很香,一口下去鮮嫩多汁。


    隻是和尚似乎沒吃多少,多半都是進了自己肚裏。


    小花妖有些不好意思,將手邊的果子給了和尚好幾個。


    沈歸荑沒有拒絕,隻覺得平時食之無味的果子也變得香甜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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