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兄,你說眠眠是不是去京城啊?”左文源望著馬車離去的方向說道。


    “眠眠?”沈懷遠神色不明的看著他,“左兄的稱呼未免有些失禮了。”


    左文源不好意思的笑笑,“我就偷偷叫,俞公子在跟前我是萬萬不敢的。”


    沈懷遠回到位置上坐下來,語氣淡淡,“那也不可。”


    左文源幽怨地看了他一眼,“好吧好吧,真是個小古板。”


    他最後一句說的聲音極小,沈懷遠沒聽到。


    他看向桌麵,將少年剛才吃過的菜肴自己也吃了口。


    ……


    馬車在城中的道路上行駛著,怕少年餓著,李景淵便在馬車裏放了幾盒糕點。


    “眠眠若是累了,可以靠在我肩膀上休息會兒。”


    俞星眠認真的說,“不用,你的肩膀會麻的。”


    李景淵輕笑一聲,“不會的,眠眠就算整個人都壓在我身上也不會麻。”


    少年有些臉熱,“你……你在說什麽?”


    李景淵察覺到自己說錯話了,連忙閉上嘴,“沒什麽,你聽錯了。”


    “哦。”


    少年掀開一側的簾子,能感受到外麵的冷風吹過臉頰,不遠處回蕩著小販吆喝的聲音。


    有人從馬車前經過,將少年的容顏全部看在眼裏,原來這世上真的有神仙?


    “眠眠,當心著涼。”李景淵溫柔的說道。


    少年臉帶笑意,“沒事,我身體沒那麽差。”


    李景淵將外袍脫下披在少年身上,“要是冷了,便將簾子放下。”


    少年愣了下,將外袍還給他,“我不冷,你快穿上吧。”


    “我熱,眠眠就幫我披著吧。”


    “好吧。”


    簾子被風吹起一角,那一側容顏轉瞬即逝,直到馬車走遠再也看不見。


    林肅在馬車前聽著裏麵的話語,手裏的韁繩不由得攥緊。


    趕了幾天路,離京城也不遠了,今日剛好是乞巧節,他們所在的南月城今晚極為熱鬧。


    絢麗的煙花在天空中炸開,照亮了半邊天。


    少年掀開簾子去看,入眼的隻有一片黑暗。


    “剛剛那支煙花是什麽顏色的?”


    李景淵眉宇間滿是心疼,他溫聲道:“紅色的,很好看。”


    “紅色的,那定是美極了。”少年笑著說。


    李景淵看著少年被煙花照亮的側臉,輕聲說,“嗯,美極了。”


    此刻煙花在耳邊炸開,少年沒聽清他說了什麽。


    “景淵,我可以下去看看嗎?”


    李景淵神色溫柔,“可以,我陪你。”


    “好。”


    林肅找了家客棧將馬車拴好,便返回去護在兩人身後。


    “糖人,捏好的糖人~”那小販吆喝著,吸引了少年的注意。


    李景淵順著他的方向看過去,牽住他的手,“眠眠,我們也買一個糖人吧。”


    “好。”


    李景淵將糖人的形狀告訴少年,少年自己挑了一個。


    少年被糖人甜膩的味道吸引,他低頭咬了一口,紅唇變得更加誘人。


    李景淵看著他,一時愣了神。


    俞星眠低頭淺笑,這一幕落在旁人眼裏,不由得讓人屏住了呼吸。


    “主子,這裏人多,去別處吧。”林肅低著頭,眼底的情緒被他掩飾的很好。


    李景淵這才注意到周圍窺探少年的目光並不少,他臉色黑了一瞬。


    “眠眠,那邊有賣花燈的,我們過去看看。”


    俞星眠點點頭,“好。”


    今日是乞巧節,街道上有不少人都戴了麵具,李景淵路過攤子的時候,順便也買了幾個。


    “眠眠,這個給你。”


    少年用手摸了摸,上麵的質感偏硬,形狀像隻狐狸。


    “是麵具嗎?”


    “嗯,我幫你戴上。”


    “好。”


    少年乖乖仰著頭,飽滿的唇珠上沾了糖漬,讓人忍不住想舔一口,看是不是想象中那麽甜。


    李景淵吞咽了下,聲音暗啞,“好了。”


    “謝謝。”


    少年的上半張臉全被遮蓋,唇珠上的糖漬好像更明顯了。


    少年感覺唇上一熱,下意識偏頭躲過去。


    李景淵手停在半空中,眸間微動,“沒事,你嘴角沾了東西。”


    俞星眠聞言下意識舔了舔,讓李景淵感覺身體莫名的燥熱起來。


    已經入秋了,還是這麽熱嗎?


    “不是要看花燈嗎,我們過去吧。”


    “好。”


    花燈的旁邊是一棵古樹,上麵承載著信男信女的祈願。


    李景淵挑了個兔子燈送給少年,他在旁邊的木牌上也寫了幾個字。


    【願君知我心】


    李景淵寫好後將木牌掛在了最高處。


    “主子,我可以去掛木牌嗎?”林肅開口道。


    “可以。”


    林肅拿起一塊木牌,卻什麽也沒寫,因為他知道自己的心願永遠不會實現。


    木牌依舊被他掛到了高處,若有神明能看見,那便讓少年永遠快樂。


    “你們在說什麽木牌?”少年不解地問。


    李景淵笑了下,他說,“就是為自己求得好姻緣的木牌,眠眠也想掛嗎?”


    少年有些羞澀,但麵具遮擋了他的神情,沒人能看見。


    “那我也掛一個吧。”


    李景淵神色微變,指尖悄悄攥緊,“眠眠是想成親了嗎?”


    少年苦澀的笑了下,扶上自己的眼睛,“我這個樣子誰會喜歡我,隻是留個念想罷了。”


    李景淵見少年這個樣子,心疼極了,後悔自己多問,“眠眠怎麽會這樣想,喜歡你的人肯定很多。”


    俞星眠隻當是安慰他,他笑著說,“謝謝。”


    少年在木牌上也不知寫什麽,便寫了世間有情人都想要的願望,【願得一人心,白首不相離】


    李景淵自是看見了,“我幫你掛吧。”


    “好。”


    不遠處的人群裏突然躁動起來,也不知發生了什麽。


    林肅腳尖輕點在空中看到了原委。


    “主子,有一輛馬車失控了,正往這邊趕來。”


    李景淵抓住俞星眠的手腕便將他帶入安全地帶。


    “主子小心。”林肅大喊一聲,李景淵側身躲過。


    竟是那夥追殺他的人追過來了。


    人群越來越多,少年不知被誰撞了下,與李景淵分離開來。


    李景淵與黑衣人糾纏著,心中殺念四起,“林肅,快去找眠眠。”


    “是。”


    少年的身影已經在人群中消失不見,林肅眉頭緊蹙,陷入深深的自責中。


    他心裏沒來由得生出恐慌感,“公子……”


    林肅大喊一聲,沒人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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