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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下來發生的故事俗套而悲壯。


    為了保護雁鸞霜三人免遭攻擊,林熠側身出劍迫退了丹鼎、墨瓶兩大神君,右肩卻也被赤烈橫的霜月明鉤硬生生劈中。


    但林熠的“手舞足蹈小八式”亦牢牢扣住了赤烈橫的肩頭。


    起初赤烈橫並不以為意,他的“荼冰真元”足以抗禦住林熠的指力,不讓對方戳穿自己的肩胛。


    可惜他忘記了,林熠身上有著半卷令他垂涎三尺的《幽遊血書》。


    於是,他的肩頭首先著火,一蓬金燦燦的火焰,更奇妙的是,火苗並非先從衣袍燃起,而是從他的肌膚底下往外迸射─他的身體竟然燃燒起來了。


    “玩火者**”,赤烈橫的腦海裏閃過這句類似於“報應不爽”的老話,麵色終於變了。他知道林熠已運用“剝陽蹴陰”


    的逆天宮絕學,成功激起蘊藏在自己體內的氤氳真火,現在的自己宛如一桶被點燃的油。


    他驚怒低吼,左掌灌足十成功力轟響林熠的胸膛,隻希望林熠能夠鬆開自己的肩膀。


    而黃笛、丹鼎與雪羽三大神君也看出不妙,隻留下墨瓶與紫煙羈絆住已騰出手來的雁鸞霜,齊齊衝向了林熠。


    林熠的心寧仙劍脫手激射,自丹鼎神君身上穿胸而過,一掌震退黃笛神君,又用璿光鬥姆梭射向了雪羽神君。


    這時,所有人都已明白過來,生死關頭,林熠在用與敵偕亡的方式,重創赤烈橫與其部眾,隻求盡力摧毀敵方的有生力量,好教雁鸞霜與邙山雙聖等人順利脫險。


    但無論敵我雙方,醒悟得都稍嫌遲了。


    “砰!”赤烈橫摧枯拉朽的一掌,結結實實印在了林熠的胸膛上,而他的全身也已被追魂奪魄的氤氳真火包圍,扯著林熠飛速墜落百丈之下的碧潭。


    與兩人一起下墜的,還有貫穿著心寧仙劍的丹鼎神君,與兩枚完成使命的璿光鬥姆梭。


    殘陽如血,風動如訴,那團火漸去漸遠,在晚霞裏淒豔燃燒。


    寒煙翠挑破了墨瓶神君的咽喉,一溜鮮血在雁鸞霜的視野裏飛濺,像足嬌豔的風中之花,就那麽零落飄搖輕輕地逝去。


    再見,甚至來不及最後的道別。


    曹衡昏了過去,於是他沒有看到,邙山雙聖在崩山裂海的怒吼聲中,用白金月牙輪將黃笛神君大卸八塊,血肉橫飛。


    金輪餘勢不歇,又將紫煙神君的“七竅生煙壺”碎為齏粉。


    情勢急轉直下,烈火宮不單赤烈橫**身亡,七大神君在轉眼間也隻存其一。


    然而,當一切最終落幕,映在眾人心裏的,是林熠急速飛逝的身影。


    雁鸞霜的預言沒有錯,此戰之後烈火宮損失慘重一蹶不振,可付出的並非她的生命,而是林熠。


    一抹翠芒從漸漸黯淡的高空墜下,落入雁鸞霜的手心。


    執念玉兀自溫潤,可兩端的線頭已斷,無力地在晚風裏飄蕩著。雁鸞霜瓊鼻發酸,她深深知道林熠的遺物並不是留給自己,是另外一位遠在數百裏外尚不知情的少女。


    因為,在林熠中掌前的一瞬間,她分明透過重重罡風暮色,看到他嘴角訣別的笑容,用傳音入秘告訴她說:“她在雍野─”


    她在雍野─不必過多的解釋,雁鸞霜已明了,能讓林熠至死牽掛托物寄思的,隻能是一個人!他走了,留下四個字坦然而去。


    雁鸞霜一陣恍惚,墨瓶神君臨死前淒厲的慘叫讓她置若罔聞。


    可惜紫煙神君的膽氣已破,否則“紫煙迭火”促發之下,足以重創這位神思不屬的天宗仙子。


    “嘩─”碧潭濺起亮白的浪花,一抹光影沉向潭底。


    邙山雙聖嗷嗷叫著,如瘋狼般撲向外圈的三十六天罡火將。


    既然林熠死了,他們惟一需要做的便是大開殺戒,血洗齊梧山!


    忽然,遠遠的有軟軟的嗓音略帶驚訝地道:“啊喲,這是怎麽回事?”


    怎麽回事?雁鸞霜終於緩過神來,她也很想知道,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黑夜在吞沒大地,鮮血沉澱在最後的夕陽裏,風送悠遠。


    淩幽如第一眼看到的,就是雁鸞霜懷中輕抱的唐夫人遺體,她的臉色瞬間變了,笑容封凍在如火如荼的光火裏。


    “誰幹的,誰是殺害唐夫人的凶手?”她厲聲喝問道,手心裏已扣住了兩枚“蠍尾指”。


    “我不知道。”雁鸞霜輕輕回答,彷佛還沒有從適才的震撼中脫離。


    淩幽如瞥見尚在發狂的邙山雙聖,鼻中發出冰寒的一哼閃身掠上,一陣金石鳴響,無分敵我都被她用手中小小的兩枚“蠍尾指”迫退三丈。


    白老七怒道:“賊婆娘,你敢攔著老子為林兄弟報仇?我連你一起劈了!”


    淩幽如一怔道:“你是說剛才掉下去的人是林熠?那另外一位又是誰?”


    紫煙神君喘息著道:“是敝宮的赤宮主!”


    淩幽如蹙眉道:“哦,這兩位可都是敝教貴賓,居然在此同歸於盡,可有些麻煩。”


    白老九道:“麻煩什麽,老子這就把這幫混蛋殺個幹淨,一了百了!”


    淩幽如冷冷道:“這麽多人你們打算殺到什麽時候?就算真殺光了,林熠的屍體不是被火焚為灰燼,就是被地底的暗流不知衝到哪裏。”


    白老七大吃一驚道:“暗流?”


    淩幽如頷首道:“碧潭之下有大約三十多條地下暗河,湍急水長,多耽誤一刻,林公子的遺體就少一分尋回的希望!”


    雁鸞霜道:“我下去找!”


    紫煙神君等人已斷了尋回赤烈橫遺體的念頭,這會兒工夫,氤氳真火早該把他的肉身燒得寸灰不留。但林熠與赤烈橫肢體交纏,多半亦是殊途同歸,當下緘默不語,隻想等雁鸞霜下潭後先圍殺了邙山雙聖。


    淩幽如卻看破了他們的念頭,森然問道:“唐夫人是不是被你們害的?”


    紫煙神君皺眉問道:“唐夫人是誰?”掃過雁鸞霜懷中的屍首,忽有所悟,急忙又一搖頭道:“不是,這位夫人的遺體是雁鸞霜從石府中抱出來的。”


    淩幽如聽出話裏挑撥之意,冷笑道:“笑話,雁仙子怎會殺害唐夫人?倒是你們,是如何到的瀑藏石府?”


    紫煙神君道:“赤宮主接著一封神秘傳書,言道林熠身負重傷躲藏在此處休養,赤宮主才帶著人馬趕過來,但不曉得那傳書人究竟是誰。”


    淩幽如咯咯一笑道:“利令智昏,連傳信的人是誰都搞不明白,就跑來蹚混水。滾吧!”


    紫煙神君遲疑著搖頭道:“恐怕不成,就這樣退走,咱們回宮之後萬難交代。”


    淩幽如道:“林熠已死了,你們還想把誰交代掉?實話告訴你們,姑奶奶是西聖教的淩幽如,四大長老之一,這位雁仙子是敝教的朋友。我沒幫他們將你們一鍋煮了已是大發慈悲,還在這裏廢話什麽?”


    說話間,雁鸞霜已將唐夫人的遺體還有小曹衡交給了邙山雙聖,躍入數十丈下的翡翠碧潭。


    碧潭之中竟是深不可測、暗流密布,雁鸞霜祭出太極青虛鏡護持周身,舒展靈覺四下搜索。


    過了一會兒邙山雙聖也跳了下來,原來烈火宮殘部已經悻悻退走,兩人順手把曹衡和唐夫人遺體交給淩幽如,也跳了下來。


    但潭下既沒有林熠的遺體,也不見赤烈橫和丹鼎神君的屍首,甚至那柄心寧仙劍也消失得無影無蹤。


    邙山雙聖當然明白,林熠為何將最後一劍留給了丹鼎神君,因為他們誰也不曾忘卻,空幽穀百花園那一場七天七夜的熊熊大火!


    時間在無情推移,一個可怕的想法不住在他們和雁鸞霜的心頭盤桓。


    生不見人,死不見屍,難道林熠真的和赤烈橫一起化作了灰燼?


    半個多時辰後,潭底被三人來回搜過數次,三人陸續邁著沉重的腳步回上岸邊。


    不用問,淩幽如已明白了結果。


    與雁鸞霜就唐夫人的事情做了幾句簡短的交流之後,她淡淡道:“我們該走了。”


    “走?”白老七跳起來叫道:“沒找著林兄弟的遺體,老子說什麽也不走!”


    淩幽如哼道:“你們找了半個多時辰一無所獲,說明他不是被火燒光了,就是被水衝走了,再搜下去也是徒勞。唐夫人遭人殺害,於本教乃一樁驚天動地大事,還需諸位同我一起回返雍野做個人證。”


    白老九道:“要回你回,老子就不信找不到!我這就下水,把下麵的暗河一條條再搜過,絕不死心!”


    淩幽如鳳目含煞道:“我沒工夫陪你們瞎胡鬧,到底走不走?”


    眼見雙方話不投機,雁鸞霜開口道:“淩長老,晚輩隨你返回雍野說明情況稽查凶手。兩位白兄─就讓他們繼續尋找林公子的下落罷!”


    淩幽如無奈,隻得囑咐道:“兩位無論是否找到林公子遺體,都可到玉水寨的神廟留下音訊,我與雁仙子便能很快知曉。”


    邙山雙聖頗不高興地瞥過雁鸞霜,悶聲悶氣地答道:“曉得了。”


    雁鸞霜幽然歎息,清楚這兩位林熠的鐵杆弟兄對她心懷芥蒂。


    畢竟林熠是為保護她才擋了赤烈橫的霜月明鉤,自己就這樣放棄搜尋走了,任何人都會覺得不舒服。


    她不想辯解,輕輕抱起小曹衡,向著歸於平靜的碧潭凝望了一眼,冉冉騰身。


    林熠的確是沿著暗河離開了碧波潭的底部,但不是屍體而是身體─他隻是昏了過去。


    原因很簡單,青丘姥姥來了。


    其實她早就到了。雖然負怒離開瀑藏石府,但在收到林熠透過空桑珠傳遞來的信息時,她的心頭仍是一動。


    因為她了解林熠,一定是出了大事。


    然而她並不希望林熠把自己當作一個可以召之即來,揮之即去的女人,所以始終沒有現身,直到林熠挨了赤烈橫霜月明鉤的一擊,她才施展靈魄閃遁附入空桑珠,在最後關頭替他擋下了赤烈橫的致命一掌。


    也許是不願雁鸞霜等人發現自己,青丘姥姥攜著林熠迅速從潭底暗河潛走,這也就是邙山雙聖和雁鸞霜遍尋不獲的真正原因。


    星輝滿天,這是林熠蘇醒後第一眼所見,比他曾經見過的任何一次夜空,都更燦爛寧靜,於是他知道自己還沒有死。


    他發現肩頭和左肋的傷口都已敷上了清涼舒服的靈藥,被精心細致地包紮了起來,心寧仙劍靜靜插在身旁的泥土裏,熠熠閃輝守護著它的主人。


    身下是一片柔軟如絨毯一般的草甸,周圍拂過的夜風裏,隱約有蟲鳥的鳴叫野獸的呼嚎,似還置身在一座深山之中。


    短短不到兩天之內,他由生至死,由死至生已走過了兩回,回憶起喪失意識前那一刻的感覺,他疲倦地笑了笑,低聲道:“我知道你不會見死不救。”


    不遠處傳來青丘姥姥的聲音道:“如果你醒來時發現自己已經做了鬼,隻怕此刻的話同樣也會反著說吧?”


    林熠一怔,片刻後微笑道:“你可不可以有時候不要這樣直白,把我心裏想的東西全都翻出來,給人留點**好不好?”


    青丘姥姥走到他身前,注視著他的眼睛忽然唇角泛起一抹笑意,悠然道:“不好,難道你不曉得我最喜歡做的事情,就是揭人**?”


    林熠歎口氣,苦笑道:“被你吃定了。唉,我真是個苦命的孩子─”


    兩人目光相觸會心一笑,先前的不愉快已隨著夜晚飛行的風一起飄向遠方。


    林熠頭頂響起一記短促的猿蹄,小青蹲坐在上方的一根樹枝也正看著他。


    難怪夜林森森,此處卻寂靜安寧,有它在,鳥獸毒蟲要想保命,請繞道而行,退避三舍。


    他向小青微微一笑,目光透過林梢,望見遠方天際有一顆淡紫色的星辰正在漸漸黯淡,瞬間,林熠的心底生出強烈的焦躁與失落,令他感覺異常的不安。


    “這是什麽地方?”他問道:“其它人呢?”


    “這裏距離玉水寨不到一百裏,是獸營武士隱蔽暫歇的臨時營地。”青丘姥姥回答道:“其它人不關我的事,我隻要把你活著帶走就夠了。”


    “他們是我的朋友,”林熠沉聲道:“尤其是小曹衡,他還是個孩子。”


    “雁鸞霜也是你的朋友麽?”青丘姥姥哼道:“她能夠那麽迅速地恢複正常,多半是你將執念玉借給了她。以她的智慧不難查出你的身世秘密?死過這麽多回,你還是沒學會應該如何保護自己。”


    提到執念玉,林熠的臉色驀然變了,呼吸竟也緊促起來。


    那顆淡紫色的星辰在他眼簾裏不斷地放大黯淡,宛如一團漆黑的濃雲要將自己吞沒。


    青丘姥姥明顯是誤解了,放低語調安慰道:“放心吧,赤烈橫一死烈火宮群龍無首,他們不會有事。我猜現在這些人應已安然抵達了雍野。”


    “我們去雍野,立刻!”林熠翻坐起身,撥起心寧仙劍。


    他的麵色蒼白泛青,說話的口吻不容置疑異常嚴厲。


    青丘姥姥愣了愣,說道:“這麽晚了,我們恐怕也進不了雍野。等明天一早再走,你也可以多些時間療傷調息。”


    “一定有辦法的。”林熠想將仙劍收入腰際,劍鋒從腰側滑過險些傷到肌膚。


    青丘姥姥皺眉道:“如果你擔心雁鸞霜他們的安危,也可以先回齊梧山探察一下。何必一定著急去雍野?”


    林熠的手接連三次都未能將仙劍收起,煩躁一哼道:“聽我的還是聽你的?”劍鋒脆生生切過身後那堪堪兩人合抱的古木,粗壯的樹幹緩緩傾倒,發出嘎啦啦的聲音。


    青丘姥姥麵寒如霜,視線忽地掃過林熠脖子上那抹執念玉留下的勒痕,終於明白過來他的擔心到底是什麽。


    她冷冷地一笑道:“看來我該禱告雁鸞霜出了意外無法抵達雍野,那才叫真的好!”


    手一揮,九名獸營武士無聲無息從黑暗中聚攏到她身後。


    這些人老少男女、高矮胖瘦都有,乍看之下與常人無差,甚至略顯呆板的眼神會令人錯以為,他們隻是群先天智障者。


    林熠索性放棄收起仙劍的念頭,看了看星辰方位,自顧自地禦風而起。


    青丘姥姥召過小青,一閃身追到他的身後問道:“你這是準備往哪裏去?”


    “雍野。”林熠頭也不回地答道。


    青丘姥姥凝視著他,神情漸漸趨向柔和,歎息道:“你全亂套了,這麽走即便到了雍野也是送死。再說,你知道雍野在哪兒麽?”


    林熠頓住身形,握劍的手爆起青筋,徐徐道:“你知道。”


    青丘姥姥對著他的背影,輕聲道:“玉水寨,去找季正巫師。”


    “謝謝!”林熠低聲說道,身影如孤寂的星,一閃一閃融入了蒼茫的夜色中。


    山腳,有一人懶散斜倚路邊的灌木,手裏拿著一個酒葫蘆,醉眼惺忪地看著林熠風馳電掣般掠來。


    他的臉上浮起一縷高深莫測的笑意,揮手拋出酒葫蘆曼聲道:“小友,要喝口酒解解乏嗎?”


    林熠淩厲的去勢,竟被這看似晃悠悠飛到的酒葫蘆硬生生阻住,教他不得不側身探手化解。酒葫蘆穩穩在手,身子也已落了下來。


    青丘姥姥已隱入空桑珠,用傳音入秘道:“小心,你不是這個人的對手,先探明路子再說。”


    林熠認得他,那個自己從築玉山回返時,在酒樓邂逅的奇道士。


    他仰頭將酒喝盡揚手拋還葫蘆道:“好酒,多謝!”身形再展,掠向寨門。


    然而老道身子一晃又攔住了他的去路,慢條斯理地問道:“這麽晚,小友急急忙忙趕往玉水寨所為何事?”


    “急事,”林熠回答道:“道長請讓路。”


    老道搖搖頭,把空空如也的酒葫蘆隨手拋進灌木裏說道:“去雍野不該往這兒走。”


    林熠冷冷道:“道長怎知晚輩是要前往雍野?”


    “這不是明擺著的麽?”老道笑著說:“小友是想通過玉水寨的季正巫師進入雍野,對不對?可惜,季正巫師縱有心幫你,最快也要等到明早才能傳出訊息。你此刻見著他了也一樣進不了雍野。”


    林熠心一沉,說道:“道長似乎對於雍野的事情十分了解?”


    老道搖頭道:“略知一二吧。恰巧貧道也要前往雍野,或可請小友同行。”


    林熠盯著老道一雙朦朦朧朧半張半合的醉眼,卻無法透對方的半點心思,微一猶豫,問道:“道長為何要幫晚輩進入雍野?”


    “不是幫,是結伴同行。”老道晃晃手指糾正道:“你是林熠,巫霸雲怒塵派來雍野的結盟使者,對麽?偏巧貧道也正要去雍野看場熱鬧,有小友作伴再好不過。”


    林熠好像對老道能夠一口道破自己的身分毫不為意,點點頭道:“勞煩道長引路。”


    老道嗬嗬一笑,身影已在十丈之外遙遙說道:“爽快!”


    兩人一前一後越過玉水寨,九名獸營武士默不作聲追隨林熠,一趨一馳靈動迅捷,百多裏路居然沒被落下絲毫。


    “前麵就是雍野的入口了。”老道在一處山穀前停下,雙手負後悠然道。


    當他的視線觸及前方那座山巒的時候,眼裏閃過難以言喻的神采,可惜林熠站在他的身後無法看到。


    林熠停住身形,獸營武士隨即在身後列隊護衛。


    “不是那兒,是在這裏─”瞥到林熠的目光朝穀口眺望,老道伸指虛點巍峨起伏的山巒,微笑說道。


    一抹銀光在黑夜裏分外耀眼地亮起,從山巒上飛速瀉落。


    “走吧。”老道抖抖袍袖率先飄身向光門。


    通過九曲幽徑,那道宏偉門樓下值夜的弟子人數增加了一倍,然而看到老道攜著林熠與一群獸營武士來過麵前時,他們竟不加攔阻,反而右手貼胸俯身施禮。


    老道走上竹橋,招手喚過一名西冥弟子問道:“唐教主現在何處?”


    那名弟子深深垂首肅容答道:“教主與幾位貴賓和敝教的長老正在”聖壇“議事。”


    老道的眉頭不經意皺了下,喃喃道:“還沒到時辰啊,這麽早去聖壇作甚麽?”


    那名弟子瞄了眼林熠等人,遲疑道:“弟子不知。”


    老道灑然一笑,揮手道:“小友,走!隨貧道去見唐守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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