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深,城市的另一頭,一座莊園的後院小樓,二層西側的房間窗戶大開,房間裏空無一人,床上的鋪蓋折疊整齊,隻有那燭光在風中搖曳,忽明忽暗。


    夜色朦朧,皎潔的月亮高掛空中,一陣陣夜風拂過,隻有那遠處的叫罵聲隨風飄來。民居的燈光都已熄滅,月光灑落在石頭鋪砌的街道上,顯得分外冷清。忽然天邊飄來一片烏雲,一個黑影在小巷匆忙跑過,他腳步輕盈,即使在這寧靜的環境中依然沒有驚醒任何人。他緊了緊身上的黑袍,利用烏雲遮擋月光的陰影,繞過街道的轉角,貼著牆根前進。


    “這邊!快!剛才那邊好像有個黑影!”一隊城衛軍正好巡邏到此,隊長一眼就看到剛轉過去的黑影。


    “真倒黴!”黑影順著牆根急走,隻聽身後的腳步聲越來越近,他慌不擇路的轉進一條巷子,怎料卻是一條堀頭巷,黑影略作思索,便整個人縮進去巷尾牆角的陰影裏。


    “搜一下,看看是哪個毛賊混進來了。”一個看來是小隊長級別的聲音從街口傳來,士兵們分散行動,仔細搜查街上的每一條小巷,如果讓哪個毛賊混了進來,那他這個隊長也就當到頭了。


    一名士兵很快就搜到了黑影所在這條小巷,周圍的高牆遮擋了月光,他不得不用手上的長槍不斷的試探著巷裏的雜物,慢慢的走到中段,能遮擋視線的雜物已經不多了。


    黑影努力的把身子壓低,試圖利用雜物遮擋視線,從士兵進巷子開始他已經屏住了呼吸,同時把身子壓的更低。


    士兵小心翼翼的把一個個雜物捅穿並挑起,當他逐漸走近巷尾的牆角,幾個黑色陰影從他腳下穿過,迅速的往外跑;他猛然轉身,卻見月光的照耀下,幾隻老鼠從牆根溜走。他回過身來,再次審視巷尾這黑暗的陰影,猛然握槍往角落捅去。


    隻聽陰影中傳來鐵槍撞擊石頭的聲音,士兵感受著其中的手感,確認並無異樣,便抽回長槍,慢慢走出巷子。待其他人逐漸歸隊,隊長帶領衛隊繼續巡邏。


    當衛隊遠去,藏在牆角的黑影才漸漸站起,看了眼先前衛兵用槍捅中的牆麵,與他藏身的位置尚有一段距離。


    他小心翼翼的探頭,在確認安全之後迅速離開。黑影在城裏兜兜轉轉,仗著身手敏捷,再次躲過了兩撥巡邏,最終來到一片緊湊的獨棟房子附近。他細心的繞著外圍走了兩圈,確認沒有人跟蹤,才走到其中一間房子門前。他用左手有節奏的敲擊在門上,隻是房內未見有任何回應,當他再次重複敲擊一輪,木門便隨著“吱吖”的刺耳響聲緩慢地打開了,黑影整個人立刻從門縫中擠了進去。


    黑影走進房子,隻見室內整齊的擺放著一套木質家具,雖然略顯陳舊,但一件不少,地麵特別幹淨,客廳還鋪著一條長長的白色地毯。一名老頭在他身後關上了木門,然後徑直走向正對門口的角落,轉身躺到那張躺椅上,悠哉悠哉的搖晃著,壓的木板嘎吱嘎吱的響。


    他走過陰暗的客廳,快步走向樓梯,卻沒有在地毯上留下腳印。當走到樓梯口,黑影並未上樓,而是打開旁邊的雜物間,走了進去。隨著雜物間的木門關閉,房內隻剩下那木板嘎吱嘎吱的聲音。


    黑影熟練的在地麵摸索著,當找到那塊特定的木板,他輕扣其中的機關,並一手把它拉起,露出下麵漆黑的坑洞。點燃架子上早已準備好的油燈,黑影順著樓梯一階一階的往下走,走的時候還不忘順手把木板帶上,隻聽一聲金屬碰撞,機關已經複位。黑影到走到樓梯底部,抬頭便是一條筆直的長廊,長廊盡頭的轉角依稀有光亮透出。


    他走過轉角,這是一個寬闊的地下室,地下室的角落有一座類似祭壇的擺設,兩邊點著數根高低不同的白色蠟燭,地下室裏的光亮就來源於此。上麵用木架子擺放著一個麵具,在燭光照耀下分外顯眼。白色的麵具上繪畫著鮮豔而誇張的笑容,一個紅紅的鼻子凸顯其上,兩隻眼睛周圍的位置分別塗上了金黃和湛藍的顏料,從麵具的後麵縫上了三條係著鈴鐺的裝飾皮帶,垂在麵具的上方。


    正對著祭壇的中間有一張長桌,座位上早已坐了幾個人,但並未坐滿。每個人都披著一件長袍,蓋住了臉孔和身形,根本分不清男女。


    “終於來了?臭老鼠!就差你了!”一個體形略微魁梧的黑袍人伸出拳頭,敲在桌上,似乎不滿黑影的遲到。


    “來就來了,還非要等到最後一個出場,真大牌。”聲音清脆,說話之人明顯是一名女性,她手中端著一杯酒,手腕不斷地晃動著。而坐在她對麵的另一名黑袍人並未出聲,隻是單手摸著放在桌上的佩劍。


    “人齊就開會吧,老鼠,坐下!”坐在首席的應該是一名老人,蒼老的聲音出賣了他。


    “哼!”黑影走到魁梧大漢的身旁坐下,後者雖然不滿,但也知道正事要緊。


    “權勢顯赫的高館之王,你是地獄的宰相,你是瘟疫的傳播者……”老者帶頭禱告。


    “你足智多謀,你化身萬千,你誘人享樂,你使人沉溺……”其他人紛紛附和。


    “欺詐是你的把戲,曆史是你的劇本,我懇請你,賜予我您的力量!我的主人!”


    良久,沒有任何異狀發生。


    老者歎氣,看來還是沒有回應,眾人也頗感無奈,當年他們是被選中的人,被主人賜予了力量。但最近幾年,祈禱似乎是去了作用,幾乎每次集會都沒有得到回應,他們打心底不願意相信自己就這樣被拋棄。


    “那就自由交流吧,這周有什麽特別的情況?”老者掀開黑袍,露出一麵純白的麵具,隻露出口部以下的地方,那白色的長須證實了他的年齡。


    “嘿嘿,今天好像有幾個冒險者去了魅姬那?”被稱作老鼠的黑影掀開黑袍,露出一麵精美的半臉紅色麵具,隻是那猥褻下半邊臉不敢讓人恭維。


    “你幹脆別叫老鼠了,叫狗吧,鼻子這麽靈,是不是看上了我的那些家當了?”魅姬掀開袍子,露出一麵金色的全罩麵具,麵具的右邊描繪著半邊精美的蝴蝶。


    “有什麽事就直說吧,別在這裏繞圈圈!”魁梧漢子扒下罩在頭上的黑袍,露出一個全金屬的麵具。


    沉默的男子也脫下黑袍,露出那詭異的白色麵具,上麵有奇怪的花紋,在左眼下麵甚至還有一滴眼淚一樣的花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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