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浸月出事之後,墨淮也在醫院陪了一會兒,得知她現在需要輸血,墨淮也幫忙做了配型,可惜沒有配上。


    江照帶著醫生趕到醫院的時候,墨淮就準備走了。


    他下電梯的時候正好遇到蘭喬、鍾無雙和霍顏等人趕來看望江浸月。


    那幾個人嘀嘀咕咕的,尤其是蘭喬,他好像聽到了霍煊的名字,蘭喬壓低了聲音,在說什麽血庫,最震驚的是霍顏,她啊了一聲,被鍾無雙給捂住嘴巴。


    她們提著禮物去看望江浸月,江大小姐還在病房昏睡。


    陸妍看她們幾個杵著,也沒心情和她們敷衍。


    “浸月要靜養,謝謝你們來看望了,你們先回去吧。”


    她們幾個本來也坐不住,既然陸妍這麽說,當下放下了禮物就準備走了。


    江浸月醒過來是第二天早上,醒來後在病房見到的第一個人不是墨淮,而是苑婧怡。


    苑婧怡是江浸月的爺爺江寧的弟弟江實的曾外孫女,嚴格算起來,她是江茴江蕙的父親江謹悍的妹妹江謹愉的獨生女。


    江謹愉嫁了餘杭那裏一個小有實力的二婚商人,因為對方是二婚的,她的父親爺爺都不讚同這門婚事,江謹愉有些一意孤行,婚後就和丈夫定居在了餘杭。


    但她婚後又過得非常幸福,算是當地比較有威望的闊太太。


    江謹愉在家的時候,她是整個家族裏少有的能和陸妍處的很好的親戚,江謹愉之前經常帶著女兒來江家找陸妍玩,連帶著女兒苑婧怡也和江浸月的關係很好。


    但江謹愉運氣又不太好,她之前一直覺得自己胸痛,沒多久就查出了乳腺癌晚期,之後就去世了。


    江謹愉去世的時候女兒才上高中,而之後她丈夫又光速和前妻複合了,而且很快就把自己名下的資產都給了前妻生的兒子。


    一無所有的江謹愉被接回了海城,養在了外公身邊。


    她和江浸月同歲,江浸月沒有參加高考,但苑婧怡卻考到了外地去,此後四年,姐妹倆也少了聯係。


    今年老太太壽宴江謹愉沒有來家裏,是因為壽宴的日子剛好是她母親的忌日,做壽的人忌諱這個,再加上她有了未婚妻,就和她的未婚夫一起去祭拜母親了。


    陸妍見著苑婧怡也很高興,讓人給她端茶倒水。


    “小怡是才回了海城嗎?”


    苑婧怡點頭,“才辭職回來。”


    江浸月還有些蒼白,“你怎麽知道我在醫院?”


    苑婧怡說:“也是巧了,下了飛機給陸姨打了個電話,才知道你住院了。”


    “要不要緊啊,你這病不是好了好幾年了嗎?”


    陸妍說:“不要緊,不是舊傷複發,是她騎馬摔著了,失血過多。”


    “你這得當心一點啊。”


    陸妍給苑婧怡搬了個板凳,“坐她邊上說。”


    江浸月說:“前陣子還聽你說要回海城辦訂婚宴呢,怎麽說?”


    苑婧怡的眸光暗了暗,“不訂婚了,我決定回海城工作了。”


    陸妍說:“找到公司了嗎?找不到陸姨幫你。”


    苑婧怡說:“家裏的幾個表兄妹都在江睿工作,我不想去。”


    陸妍就說:“陸姨有人脈,交給陸姨就行了。”


    江浸月隻好奇她的感情故事。


    “到底怎麽了?我還給你定了個包當做訂婚禮物呢。”


    苑婧怡的未婚夫是她的高中校友,她剛剛從餘杭轉學到海城,就在自己大伯江晃的學校,餘杭的課業和海城的區別很大,她有一陣子跟不上。


    她很喜歡畫漫畫,下課的時候去球場看男生打球,偷偷畫下了學長的側臉,命運的齒輪大底就在這一刻開始轉動。


    張衡是她一個年級的同學,他倆一個文科一個理科,井水不犯河水。


    但張衡還是遠近聞名的年級第一大學霸。


    苑婧怡托了大伯的福,被安排到張衡的學習小組去補習,一來二去,少年人的感情總是熾烈到可以燃盡一切。


    苑婧怡後來考到外地去也是為了學長。


    在江浸月的世界裏,她認識的人全都是戀愛腦。


    “你和蘭喬,還有我哥。”


    苑婧怡低下頭,“不想繼續了,太累了。”


    當年高考,她和張衡說好了一起考津大,但是張衡考砸了,他複讀的那年,隻有苑婧怡一個人在津大等著他。


    而張衡在第二次高考後突然又放棄了,他開始以高中畢業生的身份創業。


    江浸月說:“我知道他創業啊,之前你們倆在老宅那裏接吻被你外公抓到了,你爺爺嫌棄他是窮小子,不能給你穩定的未來,逼著你們分手,然後他決定創業,讓你爺爺看看他的實力。”


    苑婧怡苦笑,“我知道他父母離異,父親酗酒成性,爺爺癱瘓在床,奶奶又是個阿爾茲海默症患者。”


    “我知道我和他在一起我會很辛苦,這些我都不怕,但我不能接受,他背叛我.......”


    苑婧怡畢業後就留在了天津那裏,她津大的學曆在那裏很好找工作。


    她一開始是在一家外貿公司做翻譯,隨後因為張衡公司需要,她辭職去給張衡幫忙當翻譯。


    “我以前想當翻譯官,我因為他,我放棄了,我就想離他近一點。”


    她在那裏幹了快一年了,催著張衡和她回海城辦訂婚宴,誰知道張衡推三阻四,居然連所謂的黃道吉日都還沒有找人去算。


    其實當時苑婧怡已經不高興了,隻是她的情感還沒有到噴發的峰值。


    那天他們一起去見客戶,在席上,女客戶對張衡大獻殷勤,張衡沒有拒絕。


    “就為了那一個訂單,他沒有拒絕!”


    “我親眼看見那個女客戶摸他的腿了!”


    “然後我們就在車裏發生了爭吵,我問他,我們認識七年了,大部分戀人都會經曆七年之癢,他還想不想和我結婚了。”


    “然後他沉默了。”


    “我都帶他祭拜過我媽了,我認定他了,他現在給我來這一下。”


    “多好笑啊,他跟我說,他還想再努力一下,讓我家裏人覺得他配得上我。”


    苑婧怡用手背擦了擦眼淚,“我從來沒覺得他配不上我。”


    “在他眼裏,我是江家的親戚,好像生來就不平凡一樣,可是我也是普通人,兩個眼睛一個鼻子的普通人!”


    “浸月,我也隻不過因為我媽的關係可以叫你一聲表姨而已。”


    江浸月拿了桌上的紙巾給她擦眼淚,“你別想多了,這樣,他不是做軟件公司嗎?我給我哥打電話問問,讓我哥幫幫他,他成才了,不就順理成章和你結婚了嗎?你們就能幸福一輩子了。”


    “現在做生意沒有人脈本來就是舉步維艱的。”


    大小姐做事情想當然,以為她哥是萬能的。


    苑婧怡垂下頭,“算了吧,累了。”


    江浸月算弄明白了,辭職跑回海城,也就是躲避感情而已。


    “那你現在海城陪陪我,等我好了,我帶你去玩兒。”


    陸妍說:“我給你在亞津訂了房間,好好休息。”


    苑婧怡說:“我先來看看你,還要去看我外公,我人回來了,沒道理不去看他。”


    “那也行啊,你別多想,有什麽事情有我媽和我給你出謀劃策呢。”


    “謝謝浸月,謝謝陸姨。”


    陸妍讓夏冬開車去送苑婧怡。


    她走了以後,陸妍坐在病床邊給江浸月蓋被子,說:“我倒是一直很喜歡小怡,她是個正氣的孩子,和她媽媽一樣。”


    “反倒是你那幾個朋友,一個蘭喬一個霍顏一個鍾無雙,媽媽不喜歡她們。”


    “蘭喬家裏那銀行早就不行了,她要不去聯姻過得更不行。”


    “霍顏那小門小戶出來的,注定跟霍煊一樣刁鑽。”


    “鍾無雙不是正室生的,你還真以為她賴在這裏當了幾年小姐,就能嫁給莫辛了?”


    江浸月說:“媽你不看好鍾無雙?”


    “不是不看好,是肯定不可能。”


    “那鍾雪陽再差勁,人家也是莫家老太太看上的人。”


    “你呀,好好的一個大小姐,別跟這些貨色混在一起。”


    “要我說,你就該去結交一下溫家白家的小姐,別白白的浪費自己的身價。”


    江浸月撇嘴,“白家和我哥關係一般,我才不去,溫家也算咱們江家的勁敵,我也不去,要去你去!”


    陸妍:.....


    “你倒是把他當哥哥。”


    “那是當然,我哥雖然脾氣差,但他是我哥啊。”


    “我不喜歡霍煊,但我不會不喜歡我哥的。”


    陸妍愣怔了一會兒,“也是,他對你還算不錯。”


    “什麽叫還算不錯,我哥對我很好的。”


    “當然了,他現在對霍煊更好。”


    “媽媽,你也不要總是對哥哥那麽凶。”


    “我也不待見霍煊,但他就是喜歡了一個漂亮女人,你犯不著總是和他置氣的。”


    陸妍說:“這事兒你別管,別提你哥了,你就看你爸,你三叔都天天來看你,他一次沒來過。”


    江浸月勉強笑了笑,“爸爸更喜歡哥哥嘛。”


    在江浸月眼裏,苑婧怡和她玩得好,因為苑婧怡也是個戀愛腦。


    “媽媽,墨淮哥呢?”


    陸妍說:“墨淮也在醫院陪了你很久,你那會兒急需要用血,他也去給你做了配型呢。”


    江浸月笑了笑,“我就知道,墨淮哥肯定心裏有我的。”


    母女倆正說著話,墨淮和母親來看望江浸月了。


    墨夫人無意中問起江浸月的病症,陸妍說:“小時候得過再生障礙性貧血,不過是輕症,那會兒就好了,也不影響以後孕育下一代。”


    墨夫人說:“這病很難治的吧。”


    陸妍說:“找了個合適的血庫,換四次血,也就好了。”


    “血庫?”


    江浸月著急看向她媽,“媽!”


    她怕陸妍說漏嘴,陸妍卻笑她,“出席。”


    她看著墨淮,“阿姨也不怕告訴你,我們家浸月當時能夠康複,抽的是霍煊的血。”


    墨淮當時臉色就變了。


    他轉身要走,卻被墨夫人拽住,“你給我老實點!你要是敢走!我墨家以後沒有你這個兒子!”


    江浸月觀察著墨淮的臉色,“墨淮哥......”


    墨淮勉強笑了笑,“沒事。”


    “給你帶了你喜歡的車厘子。”


    江浸月驚喜,“謝謝墨淮哥!”


    “你比我哥好多了,他到現在對我不聞不問的。”


    陸妍冷哼,“他就是被那個女人給迷了心智了。”


    墨淮呆在病房如坐針氈。


    江浸月把盧月叫過來給自己擦手,“你去給墨淮哥洗一點車厘子。”


    “好的小姐。”


    墨淮說:“不用忙活,我馬上要走。”


    墨夫人急了,“你忙什麽,你那工作就那麽忙?”


    “媽!公司裏真的有事!”


    江浸月這會兒倒是善解人意,“阿姨,要是墨淮哥忙的話,就讓他去忙吧,我沒事的,等他閑下來再和我玩兒。”


    墨夫人訓斥兒子,“你看看,人家浸月多體貼你!這樣好的女孩兒你上哪找去!”


    江浸月害羞的低下頭,病態的麵龐倒是染上幾分紅暈。


    碰上江謹桓正好給江浸月打電話,墨淮就找了個借口走了。


    江謹桓其實是想罵她一頓的,轉念一想她生著病也受苦受難。


    “你以後好好做人吧,給自己積積德。”


    江浸月:“......哥!你不會說話就別說!我以為你要安慰我呢!你劈頭蓋臉就罵我!”


    “真的!你這樣的我隻能詛咒你和霍煊那樣的鎖死!”


    江謹桓:“嗬,謝謝你啊,借你吉言。”


    墨淮實在擔心霍煊,上了車就給王月敏發消息。


    王月敏說霍煊還在雲南,腿也應該沒事了。


    墨淮想去雲南找霍煊,都已經在看票了,手機被他媽媽抽走。


    “墨淮,你到底要瘋到什麽時候?”


    “媽!為什麽我不能順著我的心意活呢!”


    墨夫人拍了他一下,“因為你是我們家唯一的男孩子!”


    “你妹妹明年也要回國了!你要不要給她做個表率???”


    “家裏親戚都指望著墨家倒台,你想如他們的意?”


    “這個霍煊,就算沒有江浸月,我也不會讓她進我們家的門,你死了這條心。”


    “憑什麽?!”


    “就憑她是江謹桓看上的,有本事,你以後把江謹桓踩在腳下,你要什麽媽媽都不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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