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了安菲,安森做東,帶大家去吃火鍋。


    小姑娘做著鬼臉吐槽:“國外太無聊了,委屈我的中國胃。”


    說完安森瞪了她一眼,她回過味來,知道自己說錯話了,霍煊被迫聯姻,出國交流的計劃泡湯了。


    她牽著霍煊的手,笑容真心恬淡:“我從加國給你帶了好多護膚品!你肯定喜歡!”


    她掏出一袋子海藍x謎。


    霍煊早就放下了過往,搖了搖頭:“沒事的。”


    安菲說:“煊煊姐,我在國外這幾年,怎麽都沒見你曬過你老公?藏得這麽嚴實嗎?”


    霍煊不太想把傷疤擺在人前說,說:“他比較低調。”


    安菲了然:“懂了,哥哥說你老公很厲害,是什麽金融大鱷?”她歪了歪腦袋,少女對這些東西沒有概念。


    “不過我哥說了,不要隨便打聽別人的隱私,我不問了,給你看看我在國外拍的照片吧,這幾個打卡點真的超火的.......”


    霍煊不奇怪安森一家能知道她老公是誰,畢竟她在那定了四年蛋糕,何況安森家裏也是海城有頭有臉的人物,但她很喜歡這一家子的分寸感,他們不會讓她感到冒犯,舒服的拿捏了交往的界限感。


    霍煊喜歡吃酸,倒了一碗醋,安菲調了海鮮醬配蒜,安森皺眉,女孩子們都好重口味。


    女孩子們嘰嘰喳喳,安森跟在後麵不急不緩的走著,一邊在手機上處理公司的事情,一邊處理甜品店的訂單。


    “菲菲,等你回來,店交給你,我再不去公司報道,爸得殺了我。”


    安菲點頭:“放心吧哥,我在國外,吃遍華爾街和香舍大街的甜品,沒有人比我更懂美食了!”


    安森失笑,戳了戳寶貝妹妹的額頭:“是懂吃不懂做!”


    安菲在國外染了一頭黃色卷發,像個可愛的娃娃臉洋娃娃。


    每當這個時候霍煊就很羨慕,她也想有個寵愛她的哥哥。


    剛進店點了鍋底,一個電話進來,她低頭一看,是江謹桓。


    “喂。”


    “在哪?”


    男人的聲音清冷無波,她疑惑,江謹桓吃錯藥了?怎麽會突然對她查崗?


    江謹桓見她一直沒回複,咳嗽一聲,說:“我妹妹回家了,晚上奶奶想辦一個家宴給她接風,讓我帶你一起去。”


    霍煊沉默了一會兒,嗯了一聲。


    是福不是禍,是禍終究躲不過。


    本來挺想吃火鍋的,這會兒倒是沒胃口了。


    而且她聞著那醋味更想吐了。


    安菲挖了好幾勺沙茶醬在下豬腦,她隻看了一眼就沒忍住,跑去廁所吐了起來。


    回來的時候兩個人都正襟危坐等著她,她有點不好意思:“你們先吃嘛,不用等我。”


    安森看她臉色不好,說:“要不要緊?是不是身體不舒服?我送你去醫院?”


    霍煊喝了口酸梅湯,把胃裏的酸味壓下去。


    “沒事。”她搖搖頭。


    “可能是累著了,這一陣子都是暈著暈著胃疼想吐,但我感覺沒什麽事,過幾天還這樣我就去醫院瞧瞧。”


    安森皺眉,“霍煊,你的丈夫.....”


    他剛和霍煊認識的時候就喜歡這個小姑娘,試著和她表白過,可霍煊說她已經嫁人了。


    他就強迫自己把那點萌芽的感情全都掐滅。


    可這些年相識,他怎麽會不知道她過得不快樂。


    可他沒有多問一句話的底氣。


    霍煊勉強笑了笑,“他很忙,我也很好,我沒事。”


    她不喜歡在別人麵前示弱,即使別人肉眼都能看出來她過得不好。


    霍煊挺喜歡涮火鍋的,但今天也許是因為晚上要去江家,她特別沒胃口。


    火鍋店做活動,送了滿兩百減一百的抵用券,安菲說留給霍煊。


    “你可以帶你老公來吃嘛。”


    他們都不知道江謹桓和霍煊尷尬的關係,但她還是接受了這份好意,這張券誠意滿滿,居然到年底才過期。


    不過江謹桓那個挑剔的胃,注定吃不了火鍋這種好東西。


    安菲打開箱子把自己帶的紀念品給霍煊,發現自己還打碎了一個瓶子。


    “哎呀,我應該用東西包著的。”


    安森樂了,“我就說你冒失吧。”


    安菲:!!!煩死啦!


    吃過飯,安森直接開車送安菲回家,霍煊拒絕了他們順路送她的建議,反正火鍋店離家不遠,她打算走路回家消食。


    到家逗了會兒貓,時間倒是過得很快,她順手把那張火鍋抵用券揣在大衣兜裏,然後去衣帽間換了一條裙子,又專門化了個淡妝,去江家總得注意一點的。


    江謹桓一早就去接了羅德一起去見萊森夫婦,帶他們參觀了江睿,然後一起去用了餐,洽談進度還算順利。


    羅德是萊森夫婦的侄子,有這層親戚關係作為保障,給這次合作增加了不小的安全感。


    晚上江謹桓惦記著江家的事情提早回家,鄭和開車帶他們去麓山小館——江家老宅。


    霍煊有點緊張,盡管江老先生和江老太太對她很好,可她還是覺得自己和這裏格格不入的。


    江家門口氣派非常,隻是沒想到竟然又停了好幾輛牌照陌生的豪車。


    鄭和要去停車,霍煊就先下了車。


    夫妻倆全程沒什麽互動。


    鄭和看著自家總裁,有點恨鐵不成鋼,叮囑江謹桓說:“夫人進去了肯定要受委屈,江總,您平日裏不會說話就算了,今天可得嘴甜一點,哄哄她。”


    江謹桓有點別扭,哄人,他不會。


    “我盡量吧。”


    鄭和無語,得了,就知道這是多餘的考慮。


    江謹桓知道江家人都不善待霍煊,所以他盡量避免霍煊和江家人接觸。


    可他還是不明白,為什麽做到這個份上了,霍煊還是不高興。


    霍煊進了雕花大門,驀得朝江謹桓看了一眼。


    江謹桓不知道是不是在努力安慰她,說:“就是吃頓飯,沒事的,有我在,不是鴻門宴,吃完我們就走。”


    他看著霍煊局促不安的樣子有點失笑,平時張牙舞爪的一人,到了這時候卻慫了。


    清風吹拂發梢,好像愛人的呢喃。


    霍煊深呼吸給自己壯膽,無意瞥到了這大別墅後頭一樁孤零零的歐式尖頂閣樓,風雨中牆漆不曾褪色,這個閣樓,很像蝶衣在《鳳穿凰》裏演的四小姐住的小閣樓。


    剛剛新婚的時候她好奇過那裏,江謹桓說:“就是一處空關的閣樓,小時候好像住了個生病的阿姨…….”別的就沒有多說了,霍煊在江家不多說不多做,竟然一次也沒有去看過這個閣樓,想來也沒什麽好看的,無非就是比別家的閣樓稍微金碧輝煌一些吧。


    隔著老遠就能看到地上鋪著科曼花瓶波斯地毯,門口一架鬆鶴延年屏風,頂上的全鑽吊燈,蔓延到屋裏的多寶閣上各個朝代的文物,主桌上的一顆碩大夜明珠,江家的潑天富貴撲麵而來。


    她來這裏的機會不多,並沒有到處走動過,每次來都是走馬觀花,還不敢行差一步,怕被人笑話。


    對這裏最大的印象就是富貴,其次是神秘的小閣樓和封閉的地下室。


    就跟其他豪門一樣,江家也有很多秘密。


    江謹桓牽著霍煊的手進了別墅大門,一眼就看見穿著精致披肩下樓的江夫人。


    “今天老太太怎麽想著聚會了,我下午還約了顧夫人韓太太她們做臉打牌,浸月又不是今天回來了就要走的,不至於這麽急……”她看著身邊的管家傅叔,傅叔沒接話,隻是笑了笑。


    傅叔扭過頭,看到了江謹桓和霍煊。


    他向他們點頭致意:“少爺,少夫人。”


    江謹桓和霍煊也對他點點頭。


    江謹桓看著江夫人,叫了一聲:“媽。”


    江夫人不鹹不淡嗯了一聲,“稀客呀,我找你你都要讓我跟你助理談,不知道是誰的麵子這麽大,能讓江總回家來了。”


    江謹桓說:“合作方本來就是定下來的,我也無能為力。”


    江夫人哼了哼,眸光從霍煊身上掃過。


    霍煊跟著江謹桓喊了一聲媽,江夫人腳步不停,根本不理她。


    霍煊聳聳肩,看看,這就是不受待見的人的待遇,她搞不懂為什麽那麽多女孩子想嫁豪門,有什麽好的,被看不起的滋味很好受麽?


    這會兒便又想起了霍顏,更覺得諷刺。


    霍顏比霍煊先見過江謹桓,在江睿的招商會上,霍爭鳴帶著霍顏去的,她對江謹桓幾乎是一見鍾情,誰知道江少聯姻,選了霍煊而沒選霍顏。


    她還記得江家來人的時候,霍顏一臉不敢置信,“是霍煊?不是霍顏?”


    江家人點頭,“沒錯,我們要娶的是霍煊小姐。”


    霍顏狠狠的瞪著霍煊,罵她狐狸精。


    從那以後,霍顏的朋友見了霍煊,每個人都要罵她一句。


    霍顏總覺得她才是應該嫁給江謹桓的人,卻不知道江謹桓到底多心狠。


    霍顏這兩年弄自己那個工作室好像和江謹桓有不少聯係,甚至之前還通過江謹桓弄到了一批布料,雖然霍煊沒仔細打聽,但霍顏經常來耀武揚威覺得霍煊會被她取代,霍煊也曾經懷疑過江謹桓和霍顏,直到有一次江謹桓無意中說出來,“我看過霍爭鳴收養你的新聞,我不瞎。”


    他是主動選了霍煊的,至於為什麽,霍煊一直沒弄明白,思前想後覺得左右不過是替身而已。直到這次酒店下藥的事情發生,霍煊才明白了,江謹桓他可能在外麵出軌,卻不會做出和妻子的妹妹偷情的事情,盡管她們沒有血緣關係,要不然他也不會直接把酒店監控發給霍煊了。


    他是真的厭惡霍顏到骨子裏了,跟她一樣。


    她刷了刷朋友圈,霍顏那個設計工作室好像是倒閉了,她覺得倒閉了好,霍顏自詡天才設計少女,但其實設計創意都是抄襲人家外國小眾品牌的,就這樣還要洋洋得意的人,她可不止一次收別的工作室的律師函了,就是臉皮厚才走到今天。


    霍顏工作室的衣服的材料也不好,之前霍煊礙於麵子買了兩件霍顏工作室做的毛衣,差點皮膚過敏了。


    霍顏氣鼓鼓的在朋友圈內涵,說自己現在進不到合適的布料,之前合作的幾個廠商都加價不賣給她,就連江睿的絲織廠也不肯賣材料給她,她的工作室沒辦法開下去了,肯定是有人妒忌她,還點名道姓說是霍煊讓人幹的。


    霍煊:???感情壞事都是我做的唄。


    江夫人一直都不待見霍煊,婚後冷言冷語不少,大有一副她就是嫁入豪門的灰姑娘的意思,她以為江謹桓會勸她忍忍,就像很多男人說的一樣“她是我媽,看我麵子上忍忍得了”,但是江謹桓沒有,他隻會不讓霍煊和他媽多打交道,其實他自己好像都不太待見他媽。


    傭人趕來接過他們脫下的外套,真皮沙發上坐著兩個人,正麵對麵擺弄許多護膚品。


    江浸月把手戳在對麵的女人麵前:“新做的法式山茶花美甲,馨兒姐,你覺得怎麽樣?”


    “這個款在國外特別流行,我那些小姐妹都超愛.....”


    周馨兒說:“我也喜歡。”


    霍煊覺得兩眼一黑,頓時產生一種前有狼後有虎的感覺,還好還好,江謹桓他三叔一家估計不在,不然加上一個惡心的江謹城,更尷尬了。


    她第一次聽江家人罵霍家一家是吸血蟲,就是江謹桓他堂弟說的,而他堂弟江謹城眼神輕蔑的看著霍煊,說:“要錢沒錢要勢沒勢,你也就這張臉湊合能讓人看了,既然進了門,不如想想怎麽伺候好男人實在。”也是這句話,讓霍煊對這一個家族徹底敬而遠之。


    過年的時候,霍煊陪著江謹桓回老宅,可給那一家子惡心了一頓,要說對那一家子的評價,那可真是四套減三套,惡心人有一套,還好他們出去忙工作了。


    江浸月對麵的女人,正是周馨兒。


    兩人從化妝品研究到了美瞳,江浸月今天戴了一副奶茶色美瞳,問周馨兒這樣有沒有異域混血感。


    江謹桓狀似無意看了霍煊一眼,霍煊愣了下。


    她不想過去,傭人的一聲少爺,讓沙發上的兩個人抬起頭。


    江浸月掠過她,提起裙擺朝著江謹桓飛奔過去。


    “哥!”


    江謹桓後退了一步,江浸月沒抱到他,有些悻悻:“真是不解風情的老男人。”


    兄妹倆永遠相愛相殺,江謹桓說:“你又不是我老婆,我抱你做什麽,你也老大不小了,趕緊談談戀愛準備結婚了,別說我老。”


    周馨兒噗嗤一聲樂了,“就是啊浸月,你在國外沒錢了,哪次不是桓哥二話不說給你轉過去的......”


    江浸月想起那一櫃子的包包頓時喜笑顏開:“就是,我哥最疼我!”


    她故意把霍煊擠開,推著江謹桓在沙發坐下,然後拿起桌上的杯子倒了杯茶。


    她雙手托著杯子舉到江謹桓麵前,說:“哥,請喝茶。”


    江謹桓很受用,喝了口茶,說:“回來了就定心點,好好規劃自己的未來。”


    江浸月說:“我要做大提琴藝術家!開世界巡回演奏會!像我的偶像艾薇兒那樣!”


    江謹桓無語,對她的技術不敢恭維:“就你那三腳貓的水平,算了吧,別人拉琴要錢你拉琴要命。”


    江浸月說:“士別三日當刮目相待,我現在呀,都可以和墨淮哥合奏啦。”


    墨淮的母親就是鋼琴演奏家,即使作為家族繼承人被迫學金融管理,他的琴也彈得非常好,在一眾公子裏非常出名。


    江謹桓撇嘴,他也會彈鋼琴,有什麽了不起的


    江謹桓非常不喜歡聽到墨淮這個名字,他扭頭看了霍煊一眼,她還站在那裏,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


    當初嫁進江家,被江浸月潑了一身水,她也是站在這裏,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像隻高傲的白天鵝,不跟任何人低頭。


    他突然有些煩躁,四年了,竟然還沒有焐熱一顆心。


    江浸月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不滿的撅起嘴來:“哥,你怎麽還沒跟這個女人離了,那霍家一家子就是吸血鬼,根本配不上你.......”


    江謹桓一言不發,隻是看著霍煊,意圖從她白淨的臉上看出一丁點表情變化,可霍煊隻是站在那裏,什麽表情都沒有。


    江浸月看她哥沒說話,就喜笑顏開把周馨兒推過去。


    “哥,你跟她離了吧,你看馨兒姐,論人品論相貌論家世,哪樣不比她強,她除了長得狐狸精一點,也沒別的優點了嘛。”


    誰知江謹桓說:“哦,可能你哥就喜歡騷的。”


    江浸月一愣:“啊?”


    江謹桓皮笑肉不笑:“狐狸可不就是騷的麽。”


    這話聽不出到底是幫霍煊還是跟著嘲諷她,隻是霍煊的手指緊了緊。


    她算是江浸月的救命恩人,可她對自己冷嘲熱諷,她是江謹桓的老婆,可他也對自己沒有好臉色。


    江夫人這會兒走過來,看著江謹桓,似乎也有點不滿,說:“家裏聚會,帶她做什麽。”


    江謹桓無所謂道:“她是我老婆,不帶她帶誰?”


    江夫人冷笑:“你跟家裏鬧,也該消氣了,反正也是隱婚,除了江家人沒人知道,趁早離了吧,今天我叫馨兒來也是這個意思,你們自幼相識青梅竹馬,再沒有更般配的姻緣了,還有周家才是和我們江家門當戶對的,甩了那一家子拖油瓶吧。”


    她們就這樣毫無顧忌的談論著要她老公和她離婚的事情,從頭至尾沒有人問過她一句,仿佛她是個局外人一般。


    霍煊不喜歡霍家人,但她也不能忍受霍家人被人罵拖油瓶,她突然很想把這些人議論的嘴臉錄下來,給高傲的霍顏聽聽。


    她和江謹桓從來都是不平等的,或許離婚以後各自安好才應該是她的結局和歸路。


    客廳裏所有的人好像都盯著江謹桓的回答,隻有霍煊沒有。


    江謹桓突然笑了,問她:“你覺得呢?”


    “他們要我跟你離婚,你覺得呢?”


    霍煊隻覺得一陣氣血上湧,這麽嚴肅的話題,就這麽拋給她了?


    如果說剛才她是一個局外人,那此刻她就是羞憤難當的局中人。


    霍煊沒開口,江夫人頗為傲慢的看了她一眼,說:“聽說你要去當明星?”


    霍煊不知道她在哪聽的,但她知道,既然她簽約了,肯定沒有不透風的牆。


    她點點頭,江夫人立時就怒了。


    “荒唐!江家少夫人要去當個賣笑的戲子!你改天是不是要出去賣肉了!怎麽,當我們江家人死光了嗎!江家人缺你吃還是少你喝了!你真是把我們江家臉丟盡了!一個崽都下不下來的母雞,還真想去娛樂圈那髒地方去當雞嗎!”


    江謹桓皺了皺眉,似乎也沒想到他媽說話能這麽難聽,說:“她去演戲這件事是我允許的,你有氣衝我來,生不出孩子也不是她一個人的問題,何況她還年輕,也不急著一兩天。”


    江夫人把一個果盤抄起來朝著霍煊砸過去:“不上台麵的東西!”


    果子砸在她的緞麵刺繡花鳥裙子上,留下帶著啞光的水漬。


    江浸月依舊一身大logo,她天生不白,和江謹桓一點也不像,據說大學期間長期打美白針加上過度化妝才白了些,但仔細看她脖子那裏還是有色差的。


    她看熱鬧不嫌事大:“呦,flouch的新款啊,媽,這條裙子我在國外專賣店看都是斷貨的,如果不是靠著我哥,她穿得上麽,就這麽急著要出去丟人現眼.......”


    江謹桓站起來想去拉霍煊,隻是腳步還沒朝霍煊走過去,就聽到拐杖落地的聲音。


    “又在鬧什麽!”


    聽到江老太太的聲音,霍煊紅了眼,讓江謹桓的心鈍痛了一下。


    或許他應該堅持一點,別帶她來江家受罪。


    老太太前陣子還在醫院住院,霍煊還去陪護了,她剛出院,所以精氣神也不太好。


    她攥著一串青玉佛珠下了樓,後麵跟著老伴。


    “親事是我定下的,你們有意見,衝我老婆子來!別為難人一個小姑娘!”


    她牽著霍煊的手:“好孩子,不受委屈,上樓去,奶奶給你準備了衣服,去換一個。”


    老祖宗都出來了,其他人哪敢發言,一時間偌大的客廳裏每個人都各懷鬼胎、心思迥異起來。


    江謹桓說:“阿奶,我們前幾天都太忙了,沒找到時間來看您,隻能湊著今天浸月的接風宴了。”


    老太太哼哼,“是你太忙了,小煊還幫我去給茉莉喂草呢,她比你乖。”


    江謹桓哂笑。


    江父前些日子才從姑蘇遊玩回來,一早又出去見老朋友了,這會兒剛回來,一看家裏劍拔弩張,笑著調侃著走來。


    “怎麽,女兒幾年沒回來,一回來就惹事?”


    江浸月蹦到爸爸懷裏。


    “爸,我想你了。”


    江父摸著她的頭,慈愛道:“在國外有沒有每年做體檢?”


    “做了,身體挺好的,老毛病早就不複發了。”


    “那就好,別的不重要,平安就好。”


    被父女倆一攪和,場麵倒是和樂了不少。


    周馨兒走過來攙著老夫人的手。


    “奶奶,聽說您前陣子頭風犯了,我托人給您從國外帶了個針灸儀,您試試......”


    拳不打笑臉人,對老太太也適用。


    老太太招呼她坐下,周馨兒拿著果盤給老太太剝橘子。


    下人在拖地,老太太斜昵了江謹桓一眼:“怎麽,要我安排你上樓去?”


    老人家早就看出孫子心飛了。


    “你老婆受委屈了,你擱這裏坐著幹什麽,還不滾上去哄著,哄不好了你也別下來吃飯了。”


    實際上霍煊根本沒覺得自己受委屈了,今天的一切,都是這場聯姻的正常售後罷了。


    老太太給她準備了一條刺繡旗袍,叉開得恰到好處,露出筆直修長的一雙腿,旗袍上繡著盛放的茉莉,她很喜歡。


    她喜歡茉莉,難為老太太竟然知道。。


    下人帶她來的是老太太的衣帽間,站在鏡子前麵打量了一會兒,有人敲門。


    “進來。”


    她沒想到來人是江謹桓。


    屋裏沉默無言。


    江謹桓想起鄭和和老太太都要他哄人,一開口:“你的旗袍很好看。”


    霍煊:“........這是老太太的。”


    江謹桓說:“老太太穿不了這個尺碼,是給你選的。”


    霍煊:“哦。”


    “老太太很疼你。”


    “嗯。”


    “剛才那些人的話,無關緊要,別往心裏去。”


    霍煊一愣,這是在跟她解釋嗎?


    “嗯。”


    旗袍背後有個拉鏈,霍煊夠不到,有些不好意思問:“你能幫我拉下嗎?”


    江謹桓讓她轉過頭。


    “低頭。”


    男人的手指撩開她背後的長發,碰到她細膩的皮膚,惹得少女心跳亂竄。


    他拽著拉鏈輕輕一提拉:“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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