試問,最高審判官的一天都是怎樣的呢?


    星期一


    清晨,在大街巡視。


    早上,庭審楓丹惡人。


    中午,喝點純淨水。


    下午,開始處理第一份公文,然後將沒吃到蛋糕來發牢騷的芙寧娜請出去。


    打開第二份公文,將無聊找樂子的芙寧娜請出去。


    打開第三份公文,將不知什麽理由來的芙寧娜請出去。


    打開第四份公文,將芙寧娜請出去。


    打開……鎖門,不讓她進入。


    晚餐,品嚐各國進口水。


    餐後,陪美露莘閑聊,前往梅洛彼得堡視察。


    深夜,解決各種問題。


    淩晨,開始反思自己。


    星期二,三,四,五,六,天,連續工作五百年,平均每年有半天時間出去休假……


    “喂——那維萊特,你該不會真的以為半天的時間就算休假吧?”


    身為楓丹的水神,芙寧娜雖然說不上德高望重,但她最起碼已經獨自一人扮演水神五百年之久。


    芙寧娜自認為憑借最高審判官上司的這個身份,她還是有資格對那維萊特的作風評價一二的。


    “你是楓丹的最高審判官,你完全可以自己給自己批一個假條嘛!”


    身為水神的芙寧娜穿著短跟靴站在辦公桌前,雙手抱胸略感無奈的看著那維萊特。


    “芙寧娜女士,我認為如果一直無所事事,是一種對時間本身的褻瀆。”


    那維萊特抬起頭看著今天不知因什麽原因來到自己麵前的水神,神色淡淡的說道∶


    “今天你有什麽安排嗎?芙寧娜女士……”


    “我的安排嘛,我的時間也是排的很緊得!原本我的計劃是去劇院看一場話劇,隻是……額——”


    芙寧娜單手撫胸,遲疑片刻後說道∶“那維萊特,你睡覺的時候會不會做夢。”


    “……”


    那維萊特抬起頭靜靜地看著芙寧娜,眼神平靜。


    芙寧娜一臉疑惑,忽然意識到了什麽,頓時覺得對方的眼神有些冒犯,紅著臉急聲說道∶


    “我、我的腦子沒有壞掉啦!我當然知道人睡覺的時候會做夢,隻是……”


    “隻是夢很真實,就像實際經曆過一樣?”


    那維萊特的腦筋轉得很快,瞬間就明白了芙寧娜的意思,隨後不禁陷入了沉思中。


    “對!就是這樣!”


    芙寧娜高興的點了點頭,然後一臉惆悵的說道∶“那個夢真的好真實,就像親身經曆過一樣。”


    “你知道我在夢中看到了什麽嗎?”芙寧娜像是想到了什麽值得高興的事,開心的說道,“我好像回到了五百年前,回到了剛開始繼任水神的時候,隻是唯一不同的是……”


    “我在過去有了一個姐姐,那個姐姐對我很好。她關心我的生活,知道我喜歡什麽,她就給我帶來什麽……”芙寧娜像是陷入了夢境中無法自拔一樣,臉上升起一抹粉霞。


    “我頭一次有一種被人真正關心的感覺。”


    “芙寧娜女士……”


    那維萊特神色似乎有些意外,他頭一次看到這樣的芙寧娜。


    五百年的相處,他早已看透了芙寧娜女士的性格。


    明明本人並不是那麽囂張、浮誇,偏偏要在民眾麵前表現出一副趾高氣揚的模樣,但有時候又會因為犯錯誤感到十分的丟人。


    芙寧娜就像永遠佩戴著一副不能摘下的麵具,一旦摘下就會露出她孱弱膽怯的真實模樣。


    如果被民眾看出真實的芙寧娜,對水神芙寧娜的信仰就會如山倒一般,無法挽回。


    那維萊特不知道為何芙寧娜故意表現出那樣,但她有那樣做的理由,那維萊特也不會多說什麽。


    隻是,此刻的芙寧娜似乎多了幾分真實。


    “誒?我、我沒事……也許是因為這幾天一直在胡思亂想吧!”


    芙寧娜神色上閃過一絲肉眼可見的慌張,隨後她快速調節情緒,恢複了一如往常的鎮靜自若的模樣。


    又戴上屬於她的麵具了嗎?


    那維萊特神色微凝,但並沒有多說什麽,他隻覺得芙寧娜背後似乎有著一個不可明說的秘密。


    而這個秘密,恐怕芙寧娜絕對不會讓任何人知道。


    “芙寧娜女士,據我所知。夢是我們對外界信息采集完成後,由大腦向我們反映的虛擬產物。”那維萊特神色微頓,但還是忍不住向這個脆弱的女孩勸慰道,“即便夢很真實,我們也要分清現實和夢境的區別。”


    “我知道!我隻是……看你每天處理公務太累了,所以想和你聊聊天,幫你分散分散精力罷了!”


    “就這樣,我、我先走了!”


    芙寧娜神色有些緊張,急忙轉過身向門外走去。


    她離開的速度很快,就像見到恐懼的事物嚇得趕緊逃跑一般。


    砰——


    “芙寧娜女士……”


    在關門的那一刹那,那維萊特情不自禁的站起身,隻是那名女孩已經離開了。


    那維萊特緩緩收回手,擰了擰眉,他想去勸一勸她,但……


    “罷了,還是讓跑去梅洛彼得堡摸魚的克洛琳德,給芙寧娜女士買一盒千靈慕斯吧!”


    克洛琳德∶6


    “我當然知道那是假的啊!隻是……”


    芙寧娜快速跑回房間關上門後,身體靠在門前緩緩滑落在地上,她仰起頭看向房間的天花板。


    即便努力堅持,試圖維持住自己的儀態,兩行清淚還是不自覺的從眼眶內滑落。


    “我希望她是真的啊!”


    芙寧娜無力的跪坐在地毯上,不自覺的蜷縮起身子,將臉頰埋進膝蓋內,隱藏住自己內心的渴望與悲傷。


    “我真的想要一個姐姐,一個能為我遮風擋雨的姐姐,我也希望我能在一天工作結束後,有人對我說【歡迎回家】的姐姐啊!”


    “不行,不能哭。現在是白天,萬一被人聽到水神房間的哭聲就不妙了。”


    芙寧娜試圖用手撫去臉上的眼淚,但滾落如弦的淚珠像是止不住一般,滴落在她的身上。


    “為什麽啊?我已經堅持了五百年,那明明隻是一場夢而已。為什麽我會因為一場夢而哭呢?”


    芙寧娜止不住的抽噎了一下,然後緩緩站起身,接著走到床前,無力的趴倒在床上。


    “既然是夢的話,那隻要再做一場就好了。”


    芙寧娜側身躺在床上,從眼眶滑落的淚珠打濕了床單,但她無暇顧及這些。


    她瞳孔裏的流光似是在不停回映著芙尼娜的倒影。


    “為什麽我會羨慕夢裏的我呢?”


    芙寧娜翻過身看著天花板,輕聲呢喃道∶“我也好想有一個姐姐啊,屬於自己的姐姐,可以照顧我的姐姐,可以……傾訴的姐姐。”


    “如果那隻是一場夢的話,我可以再做一次嗎?”


    芙寧娜向空中緩緩伸出手,隻是這隻有一人的房間裏沒有人像夢中一樣可以回應她。


    芙寧娜的眼角像是噙著某種淚水,她看著天花板輕聲呢喃道∶


    “芙尼娜,我可以在夢中,再次和你相見嗎?”


    ps.應該沒有人以為芙尼娜隻是活在芙寧娜夢中的人物吧?


    我希望不會有受不了的讀者會因此emo,然後不停在評論區下麵追問我。


    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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